「好了,不要哭了,我這不是回來了嘛,沒事兒了,你身子呢,再哭下去,兒子肯定以為是我欺負他娘了!」
綺霞滿臉淚花地側身偎在陳羽懷裡,那微微撅起的嘴角看上去是那般委屈,陳羽微微一笑,輕輕低下頭去吻掉她臉上的淚珠,這一刻,綺霞竟然也忘了害羞,忘了閃避,只是看著陳羽那眼淚越發洶湧的流出來。
這個時候,不管是誰,都只有站在一邊看的份兒,陳羽從二少奶奶那個小院子出來之後,第一件心裡記掛的事就是,綺霞和杏兒她們一定擔心死了,因此他什麼都沒有來得及去做便命人先把他送回家,到了家也是顧不上閒話,便先到後院看綺霞。
「好了,不要哭了,你看,那麼多人都看著你呢,在哭鼻子人家要笑話你了。」陳羽溫柔地勸著綺霞,而綺霞彷彿要把自己所有的委屈與擔心都用眼淚的方式宣洩出來似的,眼淚流起來便沒有完了。
「少爺真是疼少奶奶啊!」人群裡小丫鬟阿瑟小聲的感慨了一句,立刻引得很多人心有同感,杏兒立刻從發呆中醒過來,招呼了琥珀一眼,然後便說道:「現在好了,爺回來了就沒事了,大家各自忙各自的去吧,別在這裡圍著了。」
杏兒和琥珀領著下人們散去了,陳羽自擁著綺霞一邊往屋裡走去一邊笑著說:「我不過是被一個摯友拉了去陪她聊了一夜而已,沒有事的,你看你,眼都哭腫了,回去好好休息著,切莫再傷心了,以後不管做什麼,我一定提前跟你說,省的你擔心。不過看剛才那架勢,杏兒倒是越發歷練出來了,你倒是可以省不少力氣了。」
綺霞的小手緊緊地握著陳羽的手,一刻也不肯放鬆,儘管陳羽自己也是一夜沒有睡了,但是看到綺霞的樣子,還是心疼的了不得,便扶著她在床上躺下了,讓她再睡一會兒。
陳羽為綺霞拉過了被子蓋在了身上,看她的手還是緊緊地握住自己的手不放開,便笑著在床邊坐下,伸手輕輕地拍拍她的手背,輕聲地說:「放心吧,我不離開你,就在這裡看著你睡著,好不好,你也一夜沒睡了,放心的睡一會兒吧。」
綺霞懷著身子,本來就嗜睡,而昨夜因為陳羽突然被擄,她一夜又是擔心又是害怕,便整整的哭了一夜也沒有闔眼,現在陳羽無恙的回來了,她的心事便頓時放下了,又有陳羽在一邊安慰著,自然便覺到了一絲困怠,陳羽拍著她的手背,她的眼皮便頓時酸澀起來,過了不一會兒,竟然真的就睡著了,只是兩隻小手還是緊緊地攥著陳羽的兩根手指。
陳羽自然還有很多事要去處理,畢竟自己被抓走肯定掀起了不小的風波,要讓各方面相信自己和靈兒商量出的說法,必須還得是自己在各方面都沒有查出個結果的時候親自出去現身說法才好,因此他雖然也是身心俱疲,卻還是在綺霞睡著之後便輕輕地扳開她的小手,把自己的手指抽出來,然後換了身衣服便往前面來。
陳羽一一的安排下去,向各方面的人致以謝意,並送上一些不少的謝儀,派出去辦事的都是自己最貼身的人,而且每一個都是他親自叮囑了之後才派出去的。而皇宮裡柳隱那裡,陳羽則親自寫了一封信,托人送給孫築,由他轉交到後宮的小太監那裡,再轉給柳隱,在信裡,陳羽委婉的解釋了一下,務必讓柳隱相信自己已經沒事了,昨晚的事只是一個朋友開的玩笑罷了。
安排好這一切,陳羽正要出門,親自去陳府致謝,畢竟自從得知他被擄走之後,陳府就派了人來問候,並且據說陳登早朝後還特意命人叮囑了刑部,命他們務必盡快查清此事,這份恩情還是要感謝的。
只是剛走到門口,他便看到了跪在書房前的刁子寒,便頓時笑了笑,心裡感慨說,靈兒倒真是有這算無遺策的本事,竟然把自己的每一個助力都提前給拔掉了,而這些人手居然都沒有經過陳府,可見在暗地裡,她一定有著自己的不小的一股勢力。
天色離中午還早,陳登肯定是還沒有回家呢,不過陳羽卻不便到吏部大堂又或文淵閣去找他致謝,便只好到陳府門口按照規矩遞了名帖,說是特來致謝,按本來該是在家的大少爺或是二爺出來代為接待一下,但是因為大爺不在家,二爺也在家塾裡讀書,加上陳羽本是陳府出去的,所以便又太太代為接待了。
在太太的院子裡,陳羽致了謝意,太太也不痛不癢的說了幾句冠冕話,陳羽便告辭出來了,自始至終,陳羽都沒敢抬頭看一眼。只是在聽著太太懶洋洋的說話的時候,陳羽卻沒來由的想起了現在保管在郁巧巧手裡的杏菱色胸圍子,心說只怕暫時的也只能摸一摸那胸圍子解解饞了。
陳府回家,郁巧巧已經代陳羽擬好了請柬,這一次出少人都鞍前馬後的幫著忙活,羽林衛裡,南鎮撫司衙門,長安府等等,甚至還有左禁衛指揮使戴小樓也出了不少的力,都到處放出了探子,四處巡查自己的消息,所以,這些人都是要請一請表示謝意的。
郁巧巧說擬了時間是明天晚上,就在太白樓設宴,陳羽當下便點頭同意了,郁巧巧又說就在剛此案便有太白樓掌櫃的馮思道,四海貨棧的胡大海,老馬車行掌櫃的赫山等人聽說陳羽沒事之後,都親自到府拜望了,可惜陳羽正出去了,幾人都留下了名帖,陳羽便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郁巧巧便安排人一一回謝。
忙完了這些,陳羽才真正的靜下心來坐在椅子上出了口氣,郁巧巧見狀放下手裡的活兒,乖巧的給陳羽煮了一壺茶,倒了一杯端過來。
陳羽手裡捧著茶坐在那裡閉上了眼睛休息,剛才他使盡了渾身解數,可惜二少奶奶喬靈兒當著自己丫鬟的面卻死活拉不下面子來,堅決不許陳羽碰一下,而銀屏兒也是突然一下子害羞的緊,倒叫陳羽空有力氣使不出來,心裡懊惱的很。不過好歹一直到最後銀屏兒都沒有說什麼,這件事總算是完滿的處理下來了。
不過,經過了一夜的折騰,他可真是累得不輕,渾身上下酸軟無比不說,便是腦子也累得厲害。
郁巧巧很是乖巧的站在陳羽身後給他捏著肩膀,見陳羽手裡還端著茶杯閉著眼睛遐思,她怕水撒了燙著陳羽,便又把茶杯拿過來放到桌子上,才一邊捏著肩膀一邊小聲的問道:「爺,昨晚到底是怎麼回事?」
陳羽把自己肩膀上的小手握住輕輕的捻動幾下,然後才睜開眼睛歎了口氣,笑著扭過臉去看了郁巧巧一眼,說道:「巧巧,過來,到爺懷裡來。」
郁巧巧坐到陳羽懷裡,陳羽的手一邊在她腿上來回婆娑一邊說:「你放心好了,真的是沒有什麼事兒,只是,我答應了人家,昨晚的事不能對任何人提及,所以,暫時倒要瞞你一段時間了,你只需要知道,昨晚那事兒對爺沒有任何害處就是了。」
郁巧巧乖巧的沒有再問,又把茶給陳羽端過來,陳羽接過來喝了兩口,才又說道:「你應該也已經聽小過他們提到了,昨晚在出事之前,我見了老馬車行幕後的大東家,呵呵,她倒真是一個了不得的奇女子啊,我已經與她商定了合作的事兒,具體的細節,改天你去和那赫山談一談也就是了。」
郁巧巧點了點頭答應了,陳羽把茶杯遞給她之後便又閉上了眼睛,不知道怎麼回事,昨晚二少奶奶辦的這出事兒看起來好像是已經被自己把各種漏出去的各種可能都堵死了,但是陳羽的潛意識裡卻總是感覺自己還忘了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就在陳登的書房裡,這位下了朝剛剛到家的當朝首輔拍案而起,陰沉地問道:「你說的是真的?可有人親眼看見?」
地下跪著一人,恭敬地回答道:「回稟老爺,按照您的吩咐,小的手下有人時刻盯著那陳羽,見到他被人擄走,那人自思即便出面也救不了他,再加上他也以為不過是兵馬司衙門拿人,左右也不會出什麼大事兒,便一直跟著而已,沒有出面,而那人親眼看著陳羽被一幫兵馬司的官兵帶著進了府中二少奶奶私自置辦的一處宅子裡。」
那人偷眼看了自家老爺一眼,只看他臉色陰沉的可以,便又把聲音壓低了些,繼續說道:「那座宅子小的曾向你稟報過,是二少奶奶私下裡買的,並沒有往府裡報賬,顯然是她個人買了來的,平日裡用來在那裡斷處她私下裡的那些生意。就在今天早上,二少奶奶一大早便去了那座宅子,據小的手下安插在宅子裡的人說,二少奶奶進去關押陳羽的院子時,命所有人都不許進去。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家裡二少奶奶丫鬟銀屏兒姑娘便進去,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那陳羽便被放了出來,隨後二少奶奶也回了府上。出來之後,陳羽四處派人送禮,只說是自己被一個朋友開玩笑請了去,沒有任何事,還親自到這邊府裡來遞了帖子拜謝,據說是太太接待的。」
陳登陷入了沉思,過了好大一會兒,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涼了的茶水,然後對地下跪著的人說道:「你下去吧,繼續盯著,從今天開始,二少奶奶那裡,也多派人給我時刻注意著,另外,前一段時間那陳羽的一切活動都給我整理出來送到這裡來。」
那人答應了一聲便退了出去,陳登把茶杯放下,目光平視前方,久久沒有說話,再次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