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羽睜開眼睛看向郁巧巧,問道:「你有什麼好主意不?」
郁巧巧轉眸一笑,說道:「這件事就交給奴去辦吧,過幾天就讓主子聽到好消息,主子可放心?」
陳羽聞言笑道:「這有什麼不放心的,既然你想做些事情,那便放手去做便是,我再沒有不放心的道理。只是,什麼主意還要瞞著自家主子?」
郁巧巧見他答應了,這才略略放下了心,便小心翼翼地偎在陳羽懷裡說道:「奴是這麼想的,根據奴所知道的,他們老馬車行的掌櫃的一直是個很有雄心的人,但是最近幾年這生意卻幾乎不見長進,雖然還是一樣的好,但是卻困守在關中一帶,難得寸進,他們缺的,就是馬!奴上次聽主子您說過一些您的想法之後,便覺得很受啟發,便想著,只要咱們能提供一批馬,用這個來入股,想必他老馬車行高興都來不及。只是,這件事卻需要利用爺的官職去謀得,是以,奴便害怕爺會不許。」
「哦?用我的官職?我管的是禮部,跟馬根本就不搭界,就是那羽林衛和左禁衛的差事,也都是虛職,遞不上話兒去的,再說了,即便是我能說得上話兒,那馬其實說弄就能弄到手的?你還要自己去辦,你哪裡又有了那麼大本事了?」
郁巧巧見陳羽沒有像自己擔心的那樣惱起來,心裡便覺得更加安泰了,於是接著說道:「奴以前的時候聽說過,羽林衛的用馬,都是全國最先挑出來的,最精良的座騎,往往好馬都是要羽林衛先騎幾年,才會往下面其他地方配送,還有的,便直接賣給民間做畜力了。」
陳羽聽了這話點了點頭,心裡卻是吃了一驚,暗道郁巧巧倒真是個奇怪的人,竟然會留意這些事兒。要說陳羽自己以前也還真是不知道有這麼回事,但是因為他前一段時間一直一直對車行感興趣,所以特意的留意了這方面的內容,才從孫築嘴裡知道了這件事,然後才鬧清楚了。郁巧巧在幾天之前還在勾欄院裡呆著,真不知道是她出來之後在這短短幾天裡就打聽出來了這件事,還是在勾欄院裡就已經留心這些瑣事了。無論是哪一種可能,她都給了陳羽一種相當大的驚喜。
因為其他的所有東西都可以教,但是天賦卻是教不出來的。比如做生意,需要的天賦便有那麼一樣,就是時刻注意留心並收集各種有用沒用的信息,然後能夠迅速地跟自己的買賣聯繫上,並利用它做出準確的判斷,甚至為自己找到一條別人想不到的道路。很多時候一點微不足道的消息,就可以決定一個人和一樁生意的成敗。從這一點上來看,郁巧巧倒還真是有那麼一些天賦呢。
郁巧巧見陳羽只是點了點頭,並不說話,便小心地往下接著說道:「因為有了這個機巧,而奴又有了主子這塊招牌,所以,別人弄不到馬,奴卻是可以弄到的。」
陳羽聞言皺眉,問道:「我這塊招牌?這話怎麼說?」
郁巧巧說道:「那孫築大人新晉羽林衛千戶,其中有不少主子,當然,還有姐姐她出的力吧?想來他一定是對主子感激的緊,正想著怎麼報答主子呢。」
陳羽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心道豈止是感激,他已經投*到我門下,現在已經是以奴僕自居了。這時郁巧巧又接著說道:「羽林衛的馬,都是按規定的三年一換,這個時候馬還好著呢,所以往往都是淘汰給其他建制。除非是有特殊情況,否則不賣給民間,但是,也沒有人規定不可以賣,現如今,已經是冬天,到了明年開春,羽林衛的馬又該有一批被淘汰下去了,而主管這件事的,正是孫築最好的一個朋友,羽林衛司馬百戶,叫做皇甫勝的。」
話到這裡,陳羽一下子明白了,心裡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這郁巧巧真是打的好主意呀。關於孫築的一些資料,自己都掌握不了那麼細緻,郁巧巧以前在勾欄院裡,更是不可能知道這些,但是自從她到了自己家裡,得到了自己的授權之後,短短幾天裡面就根據自己的話,把這些資料都掌握了起來,並且很快就梳理出一條堪稱絕妙的辦法。看來,自己當初還真是沒有看錯人。
郁巧巧的意思很明顯了,那就是通過孫築,從那個叫皇甫勝的人那裡把本該撥給其他軍隊建制使用的淘汰馬匹買下來,然後用這個做資本,入股老馬車行,因為他們可以拒絕銀子,但是卻拒絕不了優良的戰馬。而這麼做,卻是不違反律法的,只不過是法外行了一點兒人情罷了,即便是拿到大理寺去公斷,想必也不至於挑出什麼刺兒來,而郁巧巧唯一擔心的,讓她連說話都小心翼翼的,只怕就是害怕自己不願意做這樣事兒了吧。可那是因為她還沒有完全瞭解自己,自己怎麼會拒絕這等好事呢。
車馬行、貨棧這等生意,雖然利潤不錯,但是遠遠不如糧行之類來的體面,尤其是車馬行,乃是賤業的一種,所以,但凡朝中有點地位的人,都不願意沾惹這行生
此,即便是馬車行有錢,也瞭解這個辦法,但是卻沒幫他們,因此,這個好辦法擺在這裡,卻沒有人可以實現。而自己不在乎這個呀,這不就是擺在面前的一條黃金大道嘛。
車馬行因為權貴們大都看不起他們,便往往走兩個極端,一是恨不得所有大人物們都來入自己的股,二是對權貴之人有一種莫名的排斥。陳羽略略一想就明白了,自己通過老宋的嘴知道的,那老馬車行的掌櫃赫山,就是後一種人,因此自己多次猶豫,還是沒有去跟他接觸過,但是現在不怕了,自己弄到了馬,那就有了讓他低頭的資本了。
想明白這些,陳羽的手上又加了幾分力道,在郁巧巧臉上狠狠地親了一口,大笑著說道:「好,好!巧巧,你就放心去辦,我給孫築打個招呼,他現在已經以我的門下自居,想來這事兒沒有個不成的,等成了事兒,爺好好的賞你!」
「嗯,巧巧謝謝主子,唔……,主子,你抓疼奴了!」
陳羽哈哈大笑著放開手,郁巧巧見陳羽毫不皺眉地就答應了這件事,不由得心便放開了,便又笑著對陳羽道:「主子,奴說這件事由奴去辦,就是想不要讓您插手,一則有損官威,二則將來這事兒傳出來,您也頂多落一個管教不嚴的罪過兒,不會損了英名。否則的話,難免有那起子閒磨牙的人要說主子官官勾結,以權謀私了。」
陳羽聞言笑道:「倒難為你想的細緻,走一步想三步,倒是我萬萬不及的了!」
郁巧巧聞言抿嘴兒一笑,卻又討好地說道:「既然主子同意了這樁生意,那,那奴還有一件事兒想跟爺說說。」
陳羽心情大好,心裡暗自高興自己當初的一擲千金,現在發現那銀子非但沒有損失,反而多出了那麼多的嫁妝,最關鍵的是,郁巧巧思慮敏捷,善於勾畫,最是個適合經管家裡生意的人,就這麼一個人,自己以後根本就不用擔心生計問題了,這便已經是大賺特賺了。
當下他笑著說道:「有事兒就說,有什麼可吞吞吐吐的。」
郁巧巧當下說道:「其實,其實,奴這些天日思夜想,按照爺的吩咐,咱們自己經營生意,奴最感興趣的,也是最容易入手的,就該是那勾欄院了。」
陳羽聞言先是一愣,繼而呵呵地笑了起來,郁巧巧見狀不由得嬌嗔不依,說道:「爺你笑什麼嘛,不許笑奴!」
陳羽呵呵地笑著問道:「好我的寶貝兒,難不成你想開一處勾欄院?呵呵,那如何使得,且不說開勾欄院所費資金眾多,不是咱們能輕易拿的出手的,就算是咱們有那個錢,我好歹是朝廷官員,怎麼能去經營那個生意,沒得把臉面丟盡了!」
郁巧巧聞言急忙解釋道:「哪裡是讓爺去經營了,是奴去經營嘛!這勾欄開起來,跟爺是完全沒有關係的,爺只需要拉幾個人去捧場,震住了檯面就是了。」
陳羽斂起笑容道:「那也不行,你才剛剛從裡面出來,怎麼,倒留戀起裡面的日子來了?還想再回去?再說了,我陳羽的小妾出去經營妓院給我弄銀子花,我陳羽還不缺那份錢!」
郁巧巧聞言頓時委屈得了不得,眼中已經潸然帶淚,只聽她說道:「主子怎麼那麼看奴,關於您說的那幾個問題,奴都已經考慮周詳了,完全不用爺去費心的。其實,奴想著開一家勾欄,還不是為了爺你嘛!掙銀子是一個,最關鍵的是,那裡消息通暢,哪一個朝廷大員要想在朝中站穩腳跟,一當然是要討好皇上,第二就是要在勾欄院裡有眼線。既然是這樣,倒不如咱們自己就開一家,那消息豈不比他們都要通暢?」
陳羽本來心裡有些不爽,但是聽了她這個在朝中做官的兩大訣竅,卻深覺有理,於是便不由自主地問道:「那,你準備開一家多大的勾欄?」
郁巧巧聞言收起了委屈,小聲地說道:「奴要開的,不是勾欄,而是小勾欄,也就是,人家說的那『半掩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