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花時錄 第二卷 長眉畫了 章七九??虛銜
    了旨出來,便要和上次做戶部員外郎一樣,先去吏部然後領了對憑,才去禮部到任,但是到了吏部卻又不得不退回來了,部內主官們都正關心著國策大事呢,這會子誰有功夫管他一個小小的員外郎的事兒啊,當值的一位郎中倒是前些天剛見過的,可是這聖旨委任的官員,不見見尚書大人,怎麼能行。可是尚書大人陳登,正留在殿上賜膳呢,於是那位郎中好心地勸陳羽明日上午再來。

    陳羽無奈只好答應,卻又藉機套問起自己這個新官職的事兒來了。他來到這個世界上便是做奴才,對於這些朝廷的官職只不過是平日裡聽到過一些,卻從來沒有刻意去瞭解過,是以對此基本上是一竅不通,當日裡就任戶部陝西清吏司員外郎的時候,就多虧了這位郎中大人給他解釋了半天才鬧明白。

    興許這位郎中倒真是個老好人,也興許是他消息靈通,從皇上對陳羽的重視中發現了一點兒什麼,因此對待陳羽很是熱情,這次還是不厭其煩地跟陳羽解釋了起來。

    聽他解釋了一番,陳羽才算是鬧明白了,所謂的擢為禮部主客司員外郎,其實還不如原來在戶部陝西清吏司做員外郎呢,因為這個禮部主客司,按照那位郎中的說法,是「分掌諸蕃朝貢接待給賜之事」的差事,基本上也就相當於專門負責做地方要員到京之後地接待工作的。這下子打破了陳羽對禮部的認識。以前他一直以為禮部其實就是管全國的鄉試會試貢試殿試等考試之類的,卻原來除此之外還有接待工作,當然,在很大意義上它也有後世外交部的部分功能,陳羽所在的這個主客司,就是管這些事兒的,不過,因為大周地強盛。所以其他周邊國家都是俯首稱臣,因此朝廷便下旨冊封,也便稱他們為藩罷了。

    這個主客司說起來還沒有在戶部做個清閒的員外郎好呢,畢竟那個員外郎和這個員外郎雖然是一樣大小的官兒,但是很明顯,那個管著陝西一地的錢糧呢。手裡是有權的,而一個管接待的官兒,能有什麼權?只不過是上下受氣罷了!而且,那位郎中大人還據實相告說,吏部這裡地底子,其實主客司的兩位員外郎也是滿任,所以,陳羽幾乎是立刻篤定自己這次擔任的又是一個不用到衙門理事的虛銜兒。

    與此相比,倒是羽林衛升了千戶,這是難得的恩遇。迄今為止,得授羽林衛千戶的。莫不是世家勳貴,因此陳羽情知自己此番得了這個官兒。不惟是自己辦了一件漂亮的差事,只怕更大的原因還是柳隱那裡落了力。

    不過,聽了那位郎中的解釋,陳羽倒對自己兼任左禁衛指揮同知感到納悶起來。這左禁衛也是長安七衛之一,不過,自當今皇上即位以來,重視羽林衛,也就慢慢的形成一個規矩。其他六衛指揮使都需要在羽林衛擔任個官職,其實也就是把指揮權最後都落到了羽林衛指揮使那裡。但是這六衛卻還都是獨立地衙門,直接向皇帝負責。陳羽任指揮同知的這個左禁衛,就是負責未央宮直至西華門一帶地警戒,當然,陳羽這個指揮同知的官兒,只是個副手,乃是從四品,而且,據那位郎中老兄語音含糊地解釋,陳羽多少也猜出來了一些,這樣的指揮同知,大多是個虛銜,並不需要親自去衙署事的。

    到了這裡陳羽就不得不納悶了,皇上給那麼多虛銜做什麼?實打實的差事一件沒有。虛銜雖然說自由,可是自由就意味著沒有權力啊,在這個時代,一個沒有權力的虛職員外郎,甚至不如一個實職的六品主事更受人心裡看重,畢竟他手裡還大小的有點兒權力。

    當然,最讓那位郎中大人眼紅的是,那個一等子爵地封號,畢竟那可是一個名利兼收的實在賞賜,子爵雖然不是超品地爵位,但是也位列五爵之內,是足以傳名後世的榮耀,就連死後的墳墓,都可以享受不同的規格待遇。但是很顯然,陳羽心裡並不看重這些,畢竟這些東西都是虛的,只有那食三百戶還算是點兒實在事兒,當然,賞的三十斤黃金,還有上好蘇緞三十匹也都是好東西,可是總覺得讓人不來勁兒。

    不過,陳羽很快就見識到了這一等子爵的好處。等到他從吏部告辭出去,到戶部去交接公務的時候,那位陝西清吏司郎中沈畢便口稱爵爺迎了出來。畢竟六部衙門與皇城離得那麼近,有什麼風吹草動的,一盞茶的功夫就傳遍了。

    陳羽口稱客氣,然後便執意要邀請陝西清吏司原來的眾位同僚一同去飲宴一番,那沈畢聞言臉上露出一股喜氣,但是很快,他卻又說道:「爵爺太客氣了,早就說過了要請爵爺賞臉大家聚一聚,只是到時候一定要由下官來作東才是。但是現在,卻有些不對時候。」

    「哦?」陳羽沉思了一下,還沒等他開口問,這次沈畢顯得很是乖巧,急忙解釋道:「北疆放靖,百姓流離,朝廷需要盡快安置,以免貧餓流民生變,再則剛有一場大戰,兵部那裡據本表功,一應的賞金撫恤也還都是咱們戶部的差事,最近哪裡能閒得下來呀!」

    陳羽聞言點了點頭,心想這倒是實情,於是便也不再說什麼,只說找機會大家一定要好好敘敘才是,那沈畢也連聲稱是。陳羽趁機說要來交接公務,那沈畢想了想說道:「你便與我交接吧,王大人一時只怕是不得閒兒,再則他曾屢次公開誇讚你,想來不會在這方面有所刁難,所以,你我把該弄清楚的事兒交割一下便是。」

    當下陳羽便把自己做的帳目拿出來,其實只不過是隨身帶著的一張紙罷了,上面記著陳羽接手三十萬兩戶部檔銀之後的花銷去處等一應支用。

    沈畢恭敬地接了過去,口中連連稱讚著陳羽這件差事辦的漂亮,現在六部皇城之內,大家都在傳頌此事呢。陳羽正要謙遜幾句,卻見那沈畢的臉色突然拉了下來,便剎住了口不說,他情知沈畢定是看見了那筆十萬兩銀子的帳目了。

    當初也是陳羽得意之時便孟浪起來,以至於不顧前瞻後,便把那十萬兩的檔銀用來為自己贖了郁巧巧,當時他打的主意是,長安府那裡只消他打一個招呼,便能想出無數的辦法刁難那鳳儀樓的鴇兒,到時候

    她不會主動把錢退回來?

    但是後來陳羽卻想,不能那樣做。那個時候,自己身上很有一份小人得志的感覺,是以想出的這辦法也顯得有些下作,現在看起來,不就是十萬兩銀子嘛,這種借官府來欺壓鴇兒,以至於最後形成強搶女人的事兒,連那些自己一向不屑的紈褲公子都未必幹得來,自己居然還想出了這麼一個臭主意,可見當時心氣兒的荒唐。

    但是事到如今,必須想個辦法補救啊,陳羽覺得不好去鳳儀樓找那鴇兒把銀子再要回來,她花不花得出去是她的事兒,但是自己去要,這可就是件丟人的事兒了,於是他便只好把自己投資給胡大海販糧食掙到的錢扣下了該屬於二爺的那份本息約十萬兩,其他的總共算下來,自己也就剩下八萬兩銀子,還是加上其他的一點積攢,這才湊夠了十萬兩亨通錢莊的銀票。這樣算下來,自己冒了諾大的風險,最後一分銀子沒掙,反而賠了不少錢,但是卻也得了一個郁巧巧。陳羽心道,這就算是為年少輕狂交的學費吧。

    因為這樣,所以那賬單子上寫的,就是刨去支給胡大海的二十萬兩銀子之外,還准剩十萬兩,但是這個十萬兩卻不是檔銀的銀票了,而是變成了私人錢莊亨通的銀票。那沈畢看到這裡略一尋思,便臉上閃過一絲異色,然後默不作聲地看了下去。

    陳羽想了想便明白了。者普天之下,若論銀子地純度,自然是以戶部准銀為最高,所以戶部的檔銀走到哪裡都是被認為最夠份量的銀子。而如那私人錢莊所鑄的銀元寶,自然在純度上就略遜一籌,雖說是一兩銀子裡面差不了多少,但是積少成多,十萬兩戶部的檔銀。與十萬兩錢莊的銀子,其中至少差著兩三千兩準星兒呢,因此商家們做生意時都喜歡與拿著戶部官銀的人來往,畢竟那個錢純度最高,所以就可以讓商家的利潤最大化。那沈畢是什麼人,既做地戶部郎中。自然對這種事兒門路裡清楚的緊。

    想到這裡陳羽知道,這沈畢肯定是誤以為是自己故意給這檔銀掉了包,目的是為了貪圖那兩三千兩銀子了。但是他想找句話來解釋一下,卻又實在是想不到什麼合理的借口,又一想,不解釋還好,一解釋倒坐實了自己的打算了,便乾脆緘默不語。

    等到沈畢看完了賬單,點了點頭,陳羽才拿出了換成了整數的一張十萬兩銀票。准允准提地亨通錢莊開出來,天下通行。

    當下沈畢叫了手下主事來收了。然後陳羽便說可以馬上讓人把鑫鑫糧店胡大海叫來,陳羽代表戶部買下的那十萬石糧食。賣出去了多少,還剩下多少,胡大海應該向戶部再交還多少石糧食,一併結清了的好。

    當下沈畢一邊請陳羽繼續高坐奉茶,一邊立刻差人去廣德裡鑫鑫糧店傳喚胡大海,並要求他帶上一應帳目。

    等了約摸一個時辰,天都近午了,陳羽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胡大海才一頭大汗地進了戶部陝西清吏司的大堂,當下陳羽坐在一邊。胡大海侍立一側,鑫鑫糧店的帳房與清吏司一位主事把帳目清了出來,算準胡大海共售出大米八萬七千三百四十六石,尚餘的一律改日由戶部派員接收。至此陳羽算是把在戶部的這件差事交代完畢了,便告辭出了戶部。

    那胡大海自然是隨在他身側一起出來,在戶部衙門裡,陳羽對胡大海並不假以辭色,但是兩個人都上了馬,陳羽卻笑道:「這件事勞煩胡兄了,陳羽能成就此事,胡兄功高居偉,朝廷的賞賜估計還有幾天才下來,不過我卻要先表表心意了,走!今日你我太白樓,不醉不歸!」

    胡大海聞言顯得很是謙遜,連連地說都是羽爺計策妙到毫巔,又指揮得度,才能把縻實行那些兔崽子給算了進去,自己只不過是一個小嘍囉而已,不敢居功。說著他又說要為陳羽擺酒慶賀。陳羽便不依,說定是要自己請客表示謝意才對,但是胡大海卻是無論如何不依的,陳羽見其心甚誠,最後便也沒有強求,當下兩人兵馬去了太白樓。

    坐在太白樓上把酒臨風,陳羽聽胡大海說起了今天早上小黃門到縻實行宣旨時候的情況,只是,說了一半就改成在一邊伺候地胡車兒說了,他那張嘴簡直是舌綻蓮花,故事本來是陳羽早就知道或者說能預測到的,但是聽他一說還是感覺饒有趣味,聽他一講,便有了些後世裡聽評書地感覺。

    原來宮裡宣旨的太監去地時候,胡車兒正好奉了胡大海的命去那裡哨探,於是便當面見到了那縻實行大掌櫃的接旨時候的情形。

    想到那大掌櫃的接了旨之後,憑他那心機,定是已經料到自己中了圈套了,再聽胡車兒將他那臉色形容一番,陳羽便笑道:「此當浮一大白,且飲勝!」

    當下兩人便在太白樓上推杯換盞起來,酒到半酣,陳羽摸了摸懷裡那塊刻著「誰都不許欺負我」的金牌,不由得笑了笑。他想起了當日在攏翠觀裡自己同皇上那番談話,當時自己居然自作聰明的要了這麼一塊金牌,而且還要求事畢之後皇上要免去自己的所有官職。

    現在想來這個想法何其糊塗,只要是手裡沒有權力,一個金牌能擋什麼用,自己當初居然還傻到以為潛身縮首地又有一個金牌護身,就能夠保佑著自己以及家小妻兒一世平安,真真是糊塗至極啊。幸好皇上沒有履行承諾撤了自己的官兒,不過,封得這些官兒卻又都是虛職,手裡根本沒有實際地權力,這真是讓人好生鬱悶。

    不過,陳羽手裡捻著汝窯上品的細白酒杯卻突然想到,虛職,誰說虛職就沒有權力的?當一個虛職得到了皇上默許時,不就可以變成實權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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