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花時錄 第二卷 長眉畫了 章七六 酒席(下)
    皇上聽了柳隱的話又復大笑.然後叫過那小黃門來.命人擬旨,當下柳隱與陳羽都不敢說話,等到皇上說完了旨意.小黃門答應著下去了,皇上才笑道:「明日早朝後著人去頒了旨意.此後一個月內,長安糧價無憂矣。」

    然後才又說道:「陳羽呀,既然你姐姐非要等聯賞了你她才肯請客.那說不得這桌酒席只有明日才能吃得上了.明日早朝後.你到殿外候旨吧。」

    陳羽躬身應是,然後便告退了出去。

    至此陳羽的差事總算是交代了,雖然最後的結果還沒有出來.但那已經是可以抵定的了,有誰敢把皇帝親口褒獎了的話收回去呢!

    陳羽心裡一輕.這便想起陳府裡還有事兒沒辦完呢.可是抬頭看看天.現在回去的話不免要落人話柄了.但是不去呢.終究是覺得心裡不對付。但是一想到今天去陳府時答應了那鄭海晚上要去翠玉樓赴宴,便也只好如此了.他也不回家,就當著孫築的面叫了攏翠觀裡小過兒來.命他去陳府裡找二爺的跟班陳謙.然後手書一封信給他.命他交給陳謙。

    信裡自然是寫了陳羽讓陳謙轉給五小姐和銀屏兒的幾句話,看著小過兒去了,陳羽這才收拾情懷上了馬往翠玉樓來。

    翠玉樓陳羽跟著二爺來過幾次,另外上次蘇小小和柳如眉兩位大家在此聯襖演出.陳羽蒙胡大海相邀。也來看過.但是那個時候自己還是一個下人小廝。而這一次,自己已經是一個在長安頗有些名號的人物了。並且,還有官爵在身,就連走起路來.自己都覺得氣勢大大地不同與往日。

    陳羽進來.有那認識他的,便偷偷與自己近旁地人小聲說著什麼,那鴇兒很快迎了出來,陳羽一看,竟是上次來時那個頗有些意思的茗雅兒,便不由得衝她笑了笑。

    茗雅兒也回了一笑。但是她卻很快垂下頭去.然後抿了抿嘴兒走過來.一臉標準地笑容說道:「原來是羽爺,怎麼那麼有功夫到我們翠玉樓來了?聽說您最近官運亨通.而且一擲千金.十萬兩銀子贖了小花魁郁巧巧大小姐回去做書僮.一時間業內傳為美談呢!」

    陳羽看她臉色分明的不見了那股子親暱,代之而起的卻是一種冷冰冰的味道。雖然仍舊是笑容滿面.但是卻透著一股子生疏.好像是要拒人與千里之外似的。他便也不多說話,只是笑了笑很謙和地說道:「茗雅兒姑娘說笑了.我此來是赴宴來的.陳府裡鄭管家約好了的.煩請姑娘去通稟一聲。」

    苟雅兒聞言也只是笑了笑讓陳羽在這裡等著。便往裡面去了,陳羽拖著下巴站在那裡看茗雅兒搖曳的身姿。不禁暗想,這茗雅兒倒真是一副水做的身子,搖起來恁地好看,只可惜人家心裡早已把我看作勢利之徒了。

    想到這裡,他心裡不由得又連歎幾聲可惜。心道若是自己當初不等著錢用.也不會拿那吉他去買.便不會令人小瞧了去了.那樣的話.這楊柳小腰倒還可摸得一摸,現在卻是沒有這福氣了。又想.沒了便沒了.現守著家裡妻呀妾地.凡事兒還是媳婦優先吧。

    其實陳羽哪裡知道,茗雅兒這些日子可真不好過呢。

    要說這青樓中人,自小在這睡攢地方討生話.賣的就是身子,每日裡都是做戲給人看,沒有一天是可以不高興的.每一天都得捧著笑臉迎接隨便的某一個有錢人。因此.這勾攔院裡的女子是最不容易動情的,因為她們看透了人情冷暖,也見識了所謂感情是什麼東西。每日價迎來送往的,好不容易遇見了個可心的人兒.自己便恨不得一腔子血都倒給他.於是海誓山盟作死作活.但是最後卻發現只不過是一個負心郎罷了,從此便心裡更傷.心防愈堅,其她人眼見耳聞地,便也都變得如此了。

    這茗雅兒在陳羽之前,還真是從來沒對誰動過心,但是那日裡一見陳羽.這心便動了,後來雖然覺得陳羽不想自己想的那麼好,但是女人就是這樣.愛情就是這樣,只要是陷進去了,那麼她自己便會為這男子找借口開脫.因此便是有些不好.也都漸漸的給遮住了。

    苟雅兒便是如此,雖然覺得陳羽仍些勢利,但是畢竟那第一次見他時太覺得心動了,便代陳羽想了無數地理由出來.慢慢的.她覺得陳羽定是有自己不得以的苦衷,於是那心裡便又活躍了起來。

    可惜的是,就在這時候,傳來了陳羽為郁巧巧贖身的事兒.茗雅兒便頓時死了心,心道怪不得始終對自己不冷不熱呢.原來他看上地是郁巧巧那樣的花魁,這時她便不由得心又冷了下來。等到這心慢慢涼下來,陳羽地缺點便又現出來了,這真是又奇又玄的事兒。

    不過,陳羽沒有注意到的是.再次見到他,茗雅兒還是忍不住心裡打著晃悠,必須得考壓著呼吸,來克制自己冷靜。所以,陳羽也就只好看著那妖嬈的背影歎息了。

    且說陳羽還在那裡遐思不已.鄭海聞訊卻巳迎了出來.見是陳羽到了他便謙卑地笑著說道:「羽爺來了,快請裡面坐吧.就等著您來了點菜呢。」

    陳羽也不客套,便在鄭海的引領下大刺刺地當先走,邊走邊說道:「鄭管家未免太客氣了.你我都是一處出來的,哪裡便論的如此清楚客氣起來.所謂吃酒.不過就是藉機聊聊天罷了.倒大可不必弄得如此鄭重其事。」

    話是這麼說,鄭海也答應著.可是事情卻還是該怎麼辦怎麼辦,只聽那鄭海道:「今兒為了請羽爺,小的特意從太白樓請了廚子.就在這鳳儀摟的廚上候著呢,呵呵!」

    「哦?越發的離譜了,這樣子我如何敢吃?」陳羽聞言訝道。

    舉凡勾攔.必是飲酒之地,因此每一家勾欄院幾乎都備有後廚,甚至有人專門請了名廚坐鎮.就為了使自己的飲食更上一層樓,還有的則是與那些著名的酒樓早有聯繫.這邊點了菜,便送去那邊做好了端過來.因為勾欄院畢竟不是專業做吃這一行的.在這方面肯定是不如那些專業的酒樓飯莊.所以,這倒是一個合則兩利的生意。

    但是像鄭海所說的這個行為法兒,倒也是有的,但是一般人講究不了那麼些個,因為這樣花費太糜.等閒人都花不起,把人家廚子叫來在這裡等著,那邊必然損失不少生意.這個價錢能低得了嘛!還有就是,一般人沒有點兒地位.給錢都叫不出來。但是這樣一來.卻顯得那請客的人看待客人的地位非常之重.因此有那求人心切的,便也這樣做。

    只是,陳羽便走便尋思著.這鄭海莫非是要求我什麼?他有什麼事兒要求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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