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花時錄 第一卷 心比天高 章二十 敗露
    「銀屏姐姐怎麼親自來了,有什麼事兒派小子們過來打個招呼,我過去就是了,怎麼敢勞動貴足呢。」陳羽笑著走進屋去。

    銀屏一抬頭見是陳羽回來了,卻沒有答他的話,反而是站起身來走到門口,往外看了看,陳羽見狀說道:「姐姐放心,我猜著你可能是有事兒找我,所以就派人守著門,這會子不會有人進來的。」

    銀屏聞言轉過身來俏臉含嗔地看著陳羽,也不說話,倒把個陳羽看得忍不住心裡起了忐忑,他不由得走向前一步笑著說道:「姐姐這是怎麼了?莫不是,我做錯了什麼事兒,惹你生氣了?」

    那銀屏此時冷哼一聲,卻又與陳羽擦肩而過,到那椅子上坐下了。

    這卻把陳羽弄得捉不著頭腦了,他又轉過身來看著銀屏,心裡不禁尋思,這是怎麼就得罪她了,上次見面的時候,她還饒自己摸了摸那小手,至今那粉嫩嬌滑的感覺彷彿還留在指尖,怎麼這次見了面就是這樣一副嘴臉了?

    見陳羽在那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銀屏卻忍不住了,只聽她開口說道:「好你個大膽的陳羽,你做了什麼事兒自己還不知道,莫非還要我提醒你嗎?」

    陳羽聞言心裡不由一緊,心想莫非是自己真的有什麼把柄落在她手裡了不成?又一想,不會呀,自己根本就沒做什麼對不起她的事兒,哪裡來的把柄?想到這裡,陳羽心裡一動,該不會是她刻意來嚇唬我呢吧?可是看她那臉上滿是寒霜的樣子,也不像啊。

    陳羽試探著將身子湊過去,恬著臉笑道:「好我的姐姐,你就莫要嚇我了,要說我膽子大,也只是對著姐姐你的時候膽兒大點罷了,那還不是因為你疼我嘛。其他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往常我在府裡,最是那謹慎小心不敢得罪人的了。至於姐姐說的那事兒,我是真的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了,還請姐姐告訴我一聲才是。」

    說著,陳羽伸過手去拉那銀屏的手,卻被銀屏一下子拍開了,口中說道:「少動手動腳的,我說的是正事兒,哪個有功夫跟你嬉皮笑臉的!」

    聽她這麼一說,陳羽就知道銀屏這裡肯定是沒出什麼事兒,不然就不是這樣了。如此一來,陳羽反而得了勢了,一把就強自抓過她的手來,將她扯到了懷裡。

    只是那銀屏卻是強自的掙扎,陳羽看她那樣子,便不由得手裡鬆了鬆,銀屏頓時便從他懷裡脫出來了,站在那裡一臉怒其不爭的表情說道:「枉我把你看作個人兒,沒想到竟是個薄情寡性之人,都到了這般時候,卻還是沒有個正經,只顧呷弄人!」

    說著,她別過了臉去,胸口起伏不定地,顯是有些生氣了。

    陳羽看那胸口曲線煞是撩人,卻礙著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事兒讓她居然對自己發這個脾氣,便不由得說道:「我的好姐姐,我哪裡知道你說的是什麼事兒嘛!有什麼話,明白說出來,也讓人心裡有個著落,便是著急上火的,也換個心裡明白。你這裡幾句話前言不搭後語的,可讓我怎麼個尋思法?反倒是沒來由的讓人心裡上不去下不來的難受!就這你還怨我,我可真真是冤枉死了!」

    說完了,陳羽到那椅子上一**坐下來,拿起那桌上的茶壺,也不用杯子了,逕直的拿那壺嘴對著就喝了起來。

    這時就見那銀屏反而消了氣,轉過身來看著陳羽,見他那副鯨吞海飲的樣子不由得嘟起嘴,走上前來一把那壺搶過去,砰地一聲放回桌子上,然後瞪著陳羽也不說話。

    陳羽見狀也不說話,就等著她開口。果然,過了一會兒就見她走上前來伸出手指往陳羽額頭上狠狠地那麼一點,口中半是嗔怪半是親暱地說道:「真真是上輩子做了孽,這輩子怎麼攤上你這麼個人。我且問你,你跟綺霞是怎麼回事?」

    這一句話出口,陳羽只覺悚然而驚,他忽地一下坐起來,雙目炯炯地盯著銀屏,把個銀屏兒盯的下意識裡縮了縮身子。

    繼而陳羽一想,這銀屏兒既然這樣巴巴的找了自己來,那就是說,這件事還沒敗露,多不過是銀屏兒不知怎麼知道了罷了,就這麼急急的跑來審問自己來了。

    想到這一層,陳羽心裡暗暗鬆了口氣。綺霞,還有她肚子裡的孩子,實在是陳羽最大的把柄,當然也是最大的忌諱,任何牽涉到她們母子的事兒,都會讓陳羽加了倍的緊張。不過,陳羽是知道的,平日裡這銀屏兒和綺霞的關係就不錯,現如今又牽涉上自己,銀屏兒是斷斷不會出去告發的。

    陳羽不由得笑著拉過銀屏兒的手,緊緊地攥在手裡不讓她掙脫,然後笑著問道:「好姐姐,你且先別說其他的,單只先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的?」

    銀屏兒見陳羽笑嘻嘻的樣兒,她反而覺得剛才自己受了委屈了,掙了幾下沒能掙脫開,她便任由陳羽握著自己的手,用那異樣的強調說:「幸好你還沒張口否認呢,要不然,看以後還理你不理!哼,人家為了你們好,巴巴的跑了來告訴,誰知卻換了你那樣瞪我!」

    陳羽聞言陪著笑說道:「好姐姐,這回可是我錯了,不過您宰相肚子裡能撐船,我也就只求您老人家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這沒良心的一回吧!」

    銀屏聽他那搞怪的強調,還有那單手作揖倒跟個和尚似的,便不由得撲哧一笑,口中卻故意嗔道:「哪個是老人家了,難道你是說我老了麼?」

    陳羽見狀一下子把她扯進懷裡,然後跌坐在椅子上,不管那銀屏兒的掙扎,只顧著將兩條手臂勒得緊緊的,口中笑道:「哪個敢說我銀屏姐姐老了,看我扇他正反幾個大嘴巴!姐姐哪裡會老,姐姐在我眼中永遠都是那麼年輕,所以,我才總是忍不住想要親近姐姐。」

    說著,陳羽那手臂往上一收,便環在了銀屏乳下,兩隻手翻過個兒來一手把住一個,頓時讓銀屏兒停下了掙扎。

    將她摟在懷裡才能真正感覺到她身子的豐腴,那胸前的兩團嬌膩竟是滿把難握,那份風致,更是似水波一般,輕輕的上下一推,便聽見她那喘息聲兒都跟著上下打著顫悠。

    陳羽心裡記掛著要問這銀屏兒是怎麼知道自己和綺霞的事兒的,知道多少,但是現如今銀屏兒已是落到了他手中,早問一刻晚問一刻的,差不了多少事兒,又何苦放著眼前的美人兒不纏綿一番呢,所以他一時倒也不急著要問了。

    只是,陳羽正在得意之時,耳中卻聽見那銀屏兒強自壓了壓呼吸,然後幽怨地說道:「難道你見了人家,便心中只有這些輕薄之事嗎?」

    陳羽聞言一想,這銀屏兒最是個與尋常女子不同的,她自小便被二少奶奶盡心調理,也和二少奶奶一般,最是那心裡有乾坤的,她作為二爺的房裡人卻能看上自己一個沒身份的小人,縱然說她是那紅塵中一等一的巨眼英豪,也不為過了。自己若是只顧輕薄與她,卻與那二爺有何分別?這樣子倒沒來由的讓她看輕了自己。

    想到這裡,陳羽放開了手,先是示意她站起來,然後自己站起來整了整衣裳,衝著銀屏兒當頭就是一揖,唬得那銀屏兒慌忙一跳閃開了,在她眼中,那陳羽正是一等一了不起的人,自己一個女子,怎麼能受他的禮呢。

    只聽陳羽站直了之後說道:「這一揖卻是我真心實意的,姐姐這話猶如當頭棒喝,真是警醒不少。這些日子我竟是有些小得意,因此浮浪了,實是不該,今後斷然不會了。」

    那銀屏兒聞言,臉上頓時寫滿了情意綿綿,只聽她說道:「若如此,才是我心裡那有能為的呢。」

    陳羽一笑,正想說話,卻又想起主題來,便不由得說道:「閒話便不說了,只求姐姐賜告一句話兒,姐姐是怎麼知道我跟綺霞那檔子事兒的?」

    銀屏兒聞言頓時臉上又泛起愁色來,只聽她說道:「說起來還是昨兒上午,太太同二少奶奶等幾個人在一塊兒打吊子牌,我跟綺霞都在一旁伺候,那時候我就看綺霞老是捧著胸口,便覺得不對勁兒,然後拉著她出去問她怎麼了,她又說沒事兒,你是知道的,自從我隨著二少奶奶嫁到這府裡來,綺霞妹妹與我最是親近的一個了,見她不舒服我自然是擔心的了,所以便要命人去請大夫,但是她卻抵死的不許我叫,我這便起疑了,不停地追問她,最後她受不住,就跟我說了你們的事兒。哼,要說起來,你們倒是瞞得我好苦呢!」

    陳羽聞言算是明白了,卻又問道:「這事兒姐姐知道也還倒罷了,可還有其他人知道?」

    銀屏兒搖了搖頭,斷然地說道:「只有我一個,決計不會再有第二個人知道的。這可不是個小罪過,我可是還記得前年我隨著我們二少奶奶剛進門的時候,這裡便出了那鴛絲的事兒,又怎麼敢讓別人知道呢!」

    陳羽低了頭思付起來,既然銀屏兒能看出事來,那別人豈不是一樣能覺出不對?看來這事兒不好瞞人了,自己要加快步子才是,綺霞母子可是自己的命根子,是萬萬不許出一丁點兒差錯的。

    這時那銀屏兒又說道:「我聽綺霞妹妹說,你是要把她贖出府去成親的,我來這裡只是要勸你倒是著緊些吧,只怕是瞞不了多久了。」

    陳羽聞言點點頭,口中說道:「姐姐的恩情我記下了,改日我一定……」

    那銀屏忽然伸手摀住了陳羽的嘴,然後竟然主動偎進了陳羽懷裡,只聽她說道:「哪個要你記什麼恩情了,我是為了綺霞,為了你,也算是為了我自己。這個世道,女子最是命苦,一丁點的小錯,就足以毀了我們的一輩子。我們最大的念想,也無非就是能找個終生的依*罷了,從這一點上看,綺霞妹子是個有眼光的,也比我有福氣,我這輩子,算是完了。」

    這銀屏兒乃是二爺的房裡人,因此上陳羽一時也不敢拍胸脯子說什麼大話,便只好說道:「姐姐放心,有朝一日,我一定拉扯你出來。」

    那銀屏兒聞言淒然地笑了笑,然後說道:「你能有這份心,就不枉我心裡念著你一場了,罷了,我要走了,這幾日府上忙的很,我昨日一整日愣是沒能騰出功夫出府來,今天也是紮了一個小空子這才出來了,不敢久待的,指不定,二少奶奶現在已經打發人四處找我了呢!這件事兒,你好好打算打算,盡快的吧。我在二少奶奶那兒也多說說你們的好話兒,哪怕萬一到了那個的時候她能幫你們墊上那麼一兩句,也算是我盡心了。」

    陳羽聞言感動不已,便不管不顧地捧起她那臉蛋兒,往上面狠狠地嘬了一口,倒把個正自心裡傷感不已的銀屏弄得羞紅了臉,死死地往他胸口上捶了一下,然後拿出手絹擦了擦臉上,又自嗔了他一眼,便什麼都沒說就往門外走去。

    陳羽目送那載著銀屏兒的車消失在街上,便悶悶不樂地回了房間,那小過本想上來討個巧兒問問是出什麼大事兒了,結果也沒敢上來。

    且放開陳羽這一夜愁思不說,單說第二日午後,那微服的昭元皇帝陛下便準時的來了。這一次來,他臉上再也沒有前面兩次的著急神色,代之的是那種雍容與自信,想來昨兒一晚上,他是想好了今天的說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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