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州風雲
遼東半島由公孫家族的公孫度,其族弟公孫瓚則雄踞遼西,虎視眈眈相望之。
初泰十一年秋,就在諸葛亮剛和劉協開始商談之時,劉協一面談一面安排楊修秘密調動隱藏在遼東的死士。
在諸葛亮結束會談退回北方之際,公孫度忽然因年老體衰,無疾而終,趙雲立即調動六營兵馬迅速佔據遼東各要地,孟建(表字公威)也同時調動駐防兵掌管本地防禦。
公孫瓚欲得遼東,也乘遼東不穩之際,自遼西出兵佔據昌黎郡,趙雲調動三萬騎兵和兩萬山地步軍與公孫瓚對決於昌黎郡。
趙雲率部至昌黎城外,派士卒在城門外叫陣,公孫瓚大步登上城牆,見趙雲部眾騎兵為多,與眾將笑道:「趙雲不懂兵法,騎兵雖猛焉能用於攻城,今日我只需靜守城池,待其士氣低落欲退之時,再出兵擊其要害,一戰可破之!」
眾將皆道:「將軍智謀深遠,我等不及一二!」
公孫瓚長聲朗笑,夾捋長鬚,見趙雲所派數十名士卒離城牆六十步開外,各自手中持有喇叭狀的銅器,高聲喝罵,聲音嘹亮宏遠,心中忿恨,遂取過硬木弓,連放三箭射殺城下幾名叫陣士卒。
士卒惶恐,急忙後退至百步處,復高聲罵陣。
公孫瓚再拔箭射之,箭至百步外略為走飄,連射三箭射殺兩名士卒,其部眾將軍士兵皆大聲叫好,聲囂震天。
趙雲此時正駕馬與遠處靜觀,見公孫瓚顯露弓術,冷峻的臉龐流露一絲冷漠的笑意,自部下手中取過一張普通至極的新野強弓,驅馬疾馳單身奔赴城牆百步開外,拔雙箭上弓,猛然齊射,公孫瓚身邊兩名偏將應聲而倒,復又取三箭上鉉,直指公孫瓚。
公孫瓚大恐,連忙隨眾將退後幾步,又令兵卒舉高盾擋在身前慌道:「亂射,亂射,射死他!」
眾士卒一陣亂射,趙雲撩槍一陣撥擋,自馬背上拎起劉協所賜的九鳳雕翎弓,此弓乃精鐵所鍛,歷來非趙雲、呂布等人不能用。
待箭雨射完,趙雲馭馬迴繞半圈,再復衝來,待城牆上士卒要亂射之時,忽然轉側身體,倒掛馬上,以腳撐弓背,手拉鐵鉉,三箭齊射而出,似雷若光陰,瞬間洞穿盾牌,兩名持盾士卒應聲而倒,最後一箭穿透盾牌,再穿公孫瓚護肩鋼甲,直刺入公孫瓚左肩。
此時城牆上箭雨又至,趙雲拉韁繩躍起,立於馬背上,復撥轉龍膽槍若龍卷疾風般,抵擋住麻密箭矢,長笑一聲,揚長而去。
趙雲部眾各營軍士看的若癡似醉,待趙雲歸回方醒悟過來,齊聲大喝,士氣頓時高漲百倍,公孫瓚心中畏懼,在眾將扶持下慌忙撤離城牆。
此後趙雲令三營騎軍輪流圍城監視,若公孫瓚主力出則調部迎頭痛擊,若流兵小卒則殺之,令公孫瓚五萬大軍困頓城中難以殺出。
公孫瓚自己受傷,知道部將之中無人可是趙雲之敵,且士氣低落,故幾番派部將出城求援,卻無一不被趙雲生擒,只好枯守死城,部下幾次勸其突圍,皆被其所拒。
消息傳到洛陽,劉備大驚,急忙問計於賈詡,賈詡道:「趙雲與呂布號稱南楚雙刃,有萬夫難敵之姿,且其人少年之時便受楚王所喜,所轄部眾皆為楚軍精銳所在,復有皇甫嵩等漢室名將五年調教,講解兵法之道,又獨身堅守穎川五年,如今已非昔日少年,公孫伯珪非其敵手,主公若不救之,否則不僅遼州盡落楚王之手,幽州亦難保!」
劉備歎道:「遼西之遠有千里,便是從冀州出兵也需月餘,如何能救得?」
賈詡道:「其實現在救公孫伯珪將軍已然遲了,但幽州卻還可保住,主公必要迅速派兵佔據幽州!」
劉備疑慮地看了看賈詡,小聲試探道:「文和的意思可是棄伯珪於不顧,直接出兵佔下幽州?」
不待賈詡回答,劉備復道:「此乃陷備於不義,備豈能聽之,必要出兵救伯珪!」
賈詡急忙道:「望主公為了幽州百姓著想,豈能因主公私情分兵救公孫將軍,而置幽州百姓安危於不顧!」
關羽亦在兩人身邊,輕捋墨黑長髯美須,丹鳳眼緩緩睜開,頓時流露出那股一直內斂著的傲氣,乃道:「趙雲小兒又有何懼,某原親往取其人頭!」
劉備伸手阻之,不讓關羽繼續說下去,站起身,仰天長歎道:「備與伯珪前有同窗之誼,後十餘年患難與共,情意深厚,今為了幽州百姓的安危,竟不能出手援之,如何敢稱忠義之輩!」
賈詡心中泛起一絲漣漪,暗自冷笑,卻勸道:「主公救幽州百姓與水火,此乃大義,救伯珪不過小義,為大義而棄小義方是忠義仁者之選,天下人必深解主公之心!」
關羽微微頷首,讚道:「吾兄實為天下忠義者之楷模,若諸侯皆如兄長一般愛民,天下何來苦難!」
事情到這裡只是開始,選擇誰去鎮守幽州成了劉備心中的一個難題,長安的司馬懿和徐晃,洛陽的關羽和賈詡,晉陽的諸葛亮和太史慈,兗州的張飛和陳宮都是不能調動的,而沮授所領銜的冀州派一直是他心中的一根刺,這正是一個良機,可以將這根刺挑開。
再和賈詡商議之後,劉備決定派田豐和顏良前往幽州,留沮授和文丑在鄴城,這樣一來就可以既解幽州之危,又可分化冀州派系。
只是分化冀州派系肯定需要時間,劉備萬般無奈,只能先派諸葛亮和太史慈前往幽州,在調令中讓諸葛亮以救援公孫瓚之名,與太史慈進駐幽州,待幽州局勢穩定,盡除公孫家族在幽州的勢力後,再出兵營救公孫瓚。
另一方面,劉備親赴鄴城,和沮授、田豐商談分散各守一州之事,在諸葛亮穩定北方之後,再分兵進駐幽州替換諸葛亮和太史慈。
對沮授而言,這是洛陽派的一次良機,雖然冀州派系要分散開,但可同時控制兩州,整個洛陽派掌握幽州、冀州、并州三州實權,自然非常樂意,為防有詐,沮授還是故意拖延了半月餘,和諸葛亮書信交談得失之後,又和田豐連續商談將冀州派系相互呼應的原則定下來,才正式準備讓田豐和文丑前往幽州。
同樣,對諸葛亮而言,這何嘗不是一次良機,藉機調動兵馬,將陳宮留在并州的小部兵馬一一抽調至幽州,再讓孫乾出面提陳宮派系的錢銅為守義將軍,總掌皇宮守衛之職,調鄒靖守壺關,留張曼成駐守晉陽城外,又千叮萬囑他暗中所行之事務必隱秘,再抽郭准前往幽州。
初泰十一年秋末,諸葛亮和太史慈抽調八萬并州精銳星夜趕往幽州,臨行之前,太史慈站在諸葛亮身側,低聲說:「就剩下晉陽守城的管亥了,只要調開他就萬事定矣!」
諸葛亮默笑不語,舉扇遮住兩人臉龐,輕聲道:「子義切勿焦急,一切仍須從長計議!」
太史慈哈哈一笑,見有人細觀自己與諸葛亮,乃朗聲道:「若依司徒大人之策,遼西定矣。」復振臂一揮,號令軍馬前進。
在他們星夜趕往幽州,乘機完全掌控幽州實權之時,公孫瓚枯臥病榻,在被趙雲怒箭洞穿盾牌射傷之後,連續被困一個月餘,令他心力交瘁,兩日前苦心安排弟弟公孫越乘夜突圍反被趙雲用陷馬陣所擒,五千餘精銳控鉉輕騎白馬義從半數歸降劉協、半數被俘,更讓他備受打擊,當場吐血昏迷過去。
對於白馬義從這種和輕翼營一樣的控鉉輕騎,劉協可是喜歡的緊,在得到趙雲的飛鴿傳書之後,恨不得親自前往遼東安撫降兵。
趙雲仔細鑒定三千餘名白馬義從降兵的技藝,覺得他們弓騎純熟,與楚地新野預備軍中出來的新兵相比還勝一籌,暗自佩服公孫瓚練兵有道,只是他帶如此善遊走的輕騎入城,無疑是失策,若非如此倒難勝之。
仔細詢問白馬義從的訓練之法,詳細登記在案,發文遙送到劉協手中,劉協得到之後也是大喜,急忙召於禁晉見,讓他細看趙雲傳來的文書,問他可有所悟?
於禁道:「這樣的訓練確實比臣的方法好,臣會考慮糅合在一起,使新野所出的騎兵不弱於白馬義從!」
劉協大喜,令人賜酒宴,與他同飲,吃至一半,於禁忽淚如雨下。
劉協萬般不解,知道他並非有意掃興,乃問道:「文則到底有何難事,但與孤王直說無妨!」
於禁拜於地,泣道:「臣曾聽聞將軍當須馬上亡,大丈夫當上陣殺敵,立功建業,才不愧為將者,然臣亦知新野之軍於殿下大業重有千鈞,故不敢請戰沙場。今臣效力殿下六年有餘,一兵未殺,一地未收,愧對將軍之稱,深為自責,願辭去定安將軍之職,但授課於襄陽軍院,練兵於預備軍,日後不再稱將軍。」
劉協放下酒盞,長歎一聲,道:「文則啊,這些年確實辛苦你了!以你之才,當可橫掃千軍,卻屈居於新野,教習幼少青兵,若是不讓你上陣,孤王心中又何安啊!」
復道:「這樣吧,文則,你向孤王推薦一名可以替你之職的人選,給你半年時間過渡,日後在讓你指揮翼軍數營直插九里山,突襲兗州。」
於禁先是大喜,復憂道:「臣所知善練兵者,殿下帳下的高順將軍、曹操帳下曹純和幽州公孫瓚皆算其中翹楚,臣和李典略次之,元直、公謹、文台(孫堅)、仲業(文聘)、文遠(張遼)、漢升(黃忠)諸位雖能練兵,然皆為殿下無二之上將,再觀他人皆是長於用兵不善練兵,若再薦一人實在不易!」
劉協縱聲大笑,道:「文則啊,非孤王不給你機會,實在是你把握不住機會啊!」
於禁說的沒有錯,歷史上的高順訓出陷陣營,曹純練出虎豹營,公孫瓚練出白馬義從,再加上河北麴義所練的先登強弩兵,這四部兵馬都是百勝之精英。
虎豹營的威名自然不用說了,白馬義從屢敗烏恆的游騎兵,在控鉉輕騎中,白馬義從無疑是其中翹首,陷陣營先敗虎豹營,後敗劉備的白耳軍,自然更是精銳,先登強弩兵則全滅白馬義從,亦可見其精銳。
想起白耳軍,劉協腦海中迅速閃過陳到這個人,三國中白耳軍的訓練者,他應該可以替代於禁吧!
再看於禁臉色尷尬,幾分感慨,幾分無奈,劉協心中不忍,乃笑道:「那孤王在折中一次吧,允許愛卿在預備軍中抽調部分年紀達到十八歲以上者萬人,成立預備營,在戰事緊急之時,經統帥府同意可以外派。」
於禁大喜,幾次叩拜謝恩,劉協搖頭苦笑,令他回座繼續喝酒。
於禁和白馬義從的事情再一次提醒了劉協,應該建立數支精銳中精銳之師,雖然劉協手中禁衛軍十九營都是精銳之師,但在楚軍日漸強大的情況下,十九營的優勢也不再明顯,而隨著帝國最終邁出遠征海外的步伐時,先在的四大海營就不適合仍然保持六千餘人的小建制,也不應該繼續保留在禁軍。
禁軍四大海營最合理的改造就是獨立成四大海軍,而禁軍內留下部分精銳參考海軍陸戰隊的模式,成立特種海營,但這個方面的知識就是劉協所不知道的,他只能讓甘寧等人慢慢琢磨。
甚至可以這麼理解,目前的十九營在人數沒有大規模擴編的情況下,成為整個楚地最精銳的軍隊,最好的辦法就是繼續提升裝備水平和訓練強度。
為了實現這個想法,劉協調高順回新野,同時抽調翼軍鐵、飛、虎、風、驃、悍、鉉、旋八營、衛軍重、近、親、矛、南、越六營全面抽調回新野整頓,升孫策為振威將軍,接任趙雲統管鐵翼營,調武學精湛的王真為越衛營統將。
將江北、江南兩大海營合併為北海水師,蔣欽為統帥;將江東、淮安兩大海營合併為東海水師,凌操為統帥,兩水軍各轄人可過三萬人,復抽調四大海營精銳,以江西海營為基礎成立精武營,仍由甘寧為統帥,依然保留在禁衛軍中,而兩大水師則由統帥府統調,進入楚軍編制。
讓趙雲統編投誠的白馬義從為玉翼營,編入禁衛軍中,由趙雲暫時統領,待日後抽調他人正式接管。
實際上劉協最初的規劃是讓趙雲永統鐵翼營,使其成為真正的禁衛軍第一營,但隨著趙雲在皇甫嵩等名將的刻意培養和自己的努力下,在兵法上造詣愈來愈有獨到之處,且已經漸漸融合奇正之道為一體,在穩守穎川的鍛煉中已經成為帥才,這和劉協最初以為的劉備警備隊長的趙雲完全不一樣,如果此時再將他留在禁衛軍中就是對他不公了。
該是改變我的想法,讓你縱橫天地的時候了,劉協在調趙雲前往遼東的時候就曾和自己說過,這一天,他再一次對自己如此說。
只是,失去趙雲統管的鐵翼營,在劉協心目中的地位瞬間滑落,呂布的虎翼營和馬超的驃翼營漸漸成為他心中的禁衛軍第一營,而鐵翼營失去趙雲這樣靈魂人物之後,在沙場上的表現也遠不如以前那樣的剛猛靈動相宜。不管怎麼說,鐵翼營是自己最早的軍部,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們沒落,所以劉協調孫策統管鐵翼營,希望能夠重新振奮這支建制最早的親兵部隊。
同時,改高順的矛衛營為陷陣營,改呂布的虎翼營為虎狼營,改越衛營為越野營,這三營與精武營在禁衛軍中都屬於獨立編製,使禁衛軍翼、衛、海三大編製演變成翼、衛和獨立營三大編製。
翼軍八營和衛軍四營人數擴編至每營萬人,而四大獨立營仍然保持六千人編製,但重新進行挑選,盡選楚軍和禁衛軍的精銳,同時四大獨立營的裝備水平全面提升,凡是用材可以選用百鍛鋼等級,允許四大營裝備噩夢弩,進行單獨編號,且嚴格控制數量。經費加撥為原來的雙倍,對於翼軍八營和衛軍四營的裝備水平也提升一個層次進行供給。
加上原來就存在的精銳之師親衛營、最受劉協關注的鐵、飛兩翼營和近衛營,禁衛軍十六營中有八營屬於超規格建制,無論人選、訓練、兵員素質培養還是裝備都選擇最好的。
劉協緊密地關注著他們,他知道一兩年後就是他們綻放光華,威震大漢的時候。
在禁衛軍眾多中郎將中,馬超、孫策、龐德三人的表現無疑是最耀眼的,馬超和孫策都是靠個人勇猛帶動全軍,而龐德則柔合自己的勇猛與兵道於一身,在三年會戰期間,他和馬超、馬岱的配合堪稱經典。
劉協明白,龐德如趙雲一樣,禁衛軍單獨一個營所給他展露的空間已經越來越顯得狹促,必須盡快給他一個新的空間,故在改變禁衛軍的同時,正式調威猛不遜孫策的唐斬入主旋翼營,調龐德前往徐州,全面接管征東軍,呂蒙畢竟年輕,仍為副將,讓徐庶像調教呂蒙一樣進行悉心指導,為了他日後能夠綻放更耀眼的光芒打下更堅實的基礎。
對徐庶而言,先將呂蒙和五萬征東軍調來,後將龐德抽調到徐州,無疑是劉協的一種暗示,長安、洛陽、徐州三大防線中,首先要取得突破的必須是徐州,做為楚軍中權位僅次於楚王劉協的他,做為替楚王打下大半江山的他,必須要比周瑜、荀攸更早取得突破,這才能對得起劉協當年封他為王的承諾。
為了進一步加強禁衛軍的訓練和軍備水平,正式任高順為禁衛軍總督尉,統管禁衛軍新十六營訓練事宜和軍法管制;陳到為禁衛軍督軍司馬,協助高順,主練兵事宜。任白翳之子白霖為禁衛軍軍備參事,統籌禁衛軍十六營專用兵甲備品的設計和製造。
南北雙方的軍事特徵從這時出現了更大分歧,在軍事建設重點上,劉備維持傳統的大軍團兵多如海的特徵,而劉協則轉向小軍團精兵化,只是在將注意力集中到禁衛軍的同時,劉協同樣提升楚軍的軍費三成以上,開放軍備製造,開始由國商獨立承包部分專業兵甲弓弩的製造,允許江東船社和荊州船社等傳統軍備製造商社涉及更多面,參與盔甲弓矢的製造競標,讓各大商社自己尋找人才獨立設計試制,除噩夢弩仍由軍備院秘密監製外,其餘品種不在由軍備院獨立製造。
在此基礎上,軍機院成立軍機五處,專門負責楚地武器裝備設計、製造工匠、國商的監查和北方、三韓、烏恆、鮮卑等地軍備製造水平和數量的監測。
在劉協大力調整楚地軍力的時候,遼東戰局突然出現了惡化,公孫瓚的身體奇跡般好轉,公孫瓚的豪邁笑聲又傳遍了昌黎城防軍每個角落,在糧草愈加不支的時候,士氣竟然漸漸開始恢復。
公孫瓚知道糧草已經不足三日的時候,與眾將笑道:「只要我身體恢復如昔,破趙雲何須三日,明日且隨我一起於趙雲決戰一番!」
其部下張衛諫道:「將軍不可與趙雲鐵騎硬碰,今白馬義從主力還存半數在城中,可夜襲其營,只需將軍詳裝久病不治,我等假戴白巾哀悼,趙雲必不防備,再夜襲其營,可一戰勝之!」
公孫瓚哈哈大笑,乃道:「對付此等小兒,何須用計,只須沙場斬之便可,明日諸位且隨我上陣便是,待斬趙雲人頭之後,某再與諸位痛飲三巡。」
眾人恐其不敵,皆苦之,公孫瓚絲毫聽不進去,執意要對決而斬之,諸將見他固執己見欲送軍死於沙場,各自心中灰暗,皆有離去之心。
張衛與好友吳蘭私密聯繫欲帶兵投誠,本想取城為禮,然公孫瓚雖然桀驁,卻於自己有再造之恩,亦不願見其落敗,便只率部眾萬餘星夜開門投奔趙雲。
次日,有部將報於公孫瓚,公孫瓚並不憤恨,依舊與眾將笑道:「若本將軍一戰勝趙雲,再擒得他們,不知道他二人屆時將作何感想!」
公孫瓚今日面色潮紅,長鬚飄然,眼神孤傲,流露萬千凜冽銳氣,看起來極為康健,令眾部將又看到他昔日風采,不僅有了些信心,開了城門隨著公孫瓚並騎出城門,在城外擺開魚鱗陣形。
趙雲聽說公孫瓚出城邀戰,淡淡一聲冷笑,縱步翻越上駿馬「小玉騅」,帶著三千精銳鐵騎和華翎的征北軍第六營,與公孫瓚對決陣前。
兩人皆是玉馬白袍,冰甲銀槍,只是一人年過而立,威武健碩,氣焰逼人;另一人玉面劍眉,氣質如雲若浪,英姿中帶著一份冷靜。
各自緊握銀槍,傲然挺立於沙場中,彼此默念這便是自己平生罕遇的強敵,決不能失手。
雖然將軍對決,生死往往就在那一霎那間,但勝利的天平無疑早就偏向趙雲,從他一箭洞穿盾牌,射傷公孫瓚那一刻開始,趙雲就已經牢牢掌握了勝利的砝碼。
在漫長的沉默中,公孫瓚猛然一聲大喝,驅馬直衝趙雲而來,銀槍前刺霎那間不帶一絲花哨,老練而穩重,直刺向趙雲的左肩。
趙雲豎槍抵擋,長嘯一聲,猛然發力盪開公孫瓚銀槍,甩槍橫掃公孫瓚,公孫瓚全力招架,兩人銀槍帶著劇烈的震盪,砰然碰撞一處。
趙雲右手一震,察覺公孫瓚力也不弱,心中傲氣雲湧,也不取花巧,只和公孫瓚硬碰硬撞。
兩人銀槍瞬間連續碰撞三次,趙雲傲氣更勝再盡全力如使重刀一般砸向公孫瓚,便是定要和他在力量上分個勝負才罷干休。
公孫瓚雙目赤紅如血,若獅吼般吶喊一聲,橫槍擋住,趙雲見他臉色霎那間變得蒼白,嘴角一絲嫣紅血跡,心中暗道不好,想要收力卻已經來不及,一槍砸下之後,公孫瓚鏗然抵住。
兩人彼此都不收槍,如雕像般屹立在沙場中良久,兩邊陣營耐不住沉默,各自為主將高聲吶喊,聲若潮浪高漲,拂嘯過沙場每個角落。
趙雲征北軍部眾吶喊之聲雄渾高壯,彷彿勝局已定,而公孫瓚部眾則聲嘶力竭般吶喊,語聲中蘊含一絲悲壯的哀肅之音。
趙雲靜靜的看著如硬石雕刻的公孫瓚,看著他嘴角血絲越湧越多,最終染紅身上晶瑩銀亮的甲胃,心中忽然感到一絲敬佩。
他緩緩收起龍膽槍,拍馬行至公孫瓚身邊,輕輕扣住公孫瓚的手腕,發現早無脈搏,感覺公孫瓚便要失去平衡倒下來的時候,出手撐在公孫瓚胸口,又自公孫瓚手中拔過長槍狠狠地插入泥土,拉過公孫瓚的雙手握住槍身,讓其把身體倚在長槍上。
待驅馬返回之際,趙雲回頭看了看公孫瓚,眼中隱約浮現一絲朦朧濕意,望著昌黎城,輕聲道:「將軍皆是陣上亡,似你這般屹立馬背之上而去亦我輩平生快事,他日我若能如此,亦無所求!」
見其雙目圓睜,又伸手輕輕撫過,闔上他眼簾,卻覺得公孫瓚的魂魄正在上空看著他,仰天朗聲道:「我知白馬義從為將軍心血,必厚待之,引為親部,視如兄弟,將軍務必放心!」
公孫瓚部眾模糊聽到趙雲的話,終於明白主將已去,各自心中慌亂,其舊部親信悉數下馬長跪下,眾人低聲哭泣不止。
趙雲揮臂率軍來到眾人陣前,有人欲為公孫瓚報仇,拔弩欲射,趙雲冷目視之,冷喝道:「還欲何為?」
眾人知其勇猛,無不畏懼,忍不住各自倒退數步,征北軍眾兵皆大聲威喝,令他們投降。
趙雲振臂高呼道:「如今你們四面被圍,已無出逃之路,投誠我王方是活路,若不願再為兵丁,或可發放錢糧助你們回鄉務農,或可前往南方生活,南方富足,可保你們安享太平,若投誠我王,我必踐方纔之諾,以禮待之,與南方兵士等同視之,我王仁義無雙,公正明禮,亦不會虧待你們!」
有公孫瓚部將率眾長跪不起,乃道:「求將軍厚葬公孫將軍,我等必生死相隨將軍,以報此恩!」
趙雲下馬一一扶起他們,道:「皆忠義之輩,我必上奏楚王,厚葬公孫將軍!」
眾人復又紛紛長拜於地,願意投誠楚王。
趙雲兵不血刃盡降公孫瓚精銳騎兵,完全掌控遼東三郡的消息飛鴿傳書到襄陽,劉協大喜,暗道:「統帥府右、前、左、後四位大將軍中的後將軍終於有了合適的人選。」
而與此同時,剛穩定下幽州、遼西的諸葛亮和太史慈也得到了消息,諸葛亮輕輕搖曳鶴羽扇,搖指遼東,問太史慈道:「子義勇猛可敵趙雲?」
太史慈冷笑道:「除了雲長、翼德,某至今未遇過對手!」
諸葛亮朗聲笑道:「如此便好,不求子義勝之,但能不敗於趙雲,亮便有策全取遼東,令其葬身在這遼東半島上!」
復又自言自語道:「如此良將,若能降之為己所用,豈非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