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思綺的行為並沒有讓吳振南真的生氣,相反,他倒樂見於她這樣的改變。半個多月了,也終於看到她漸漸從失戀的狀態中走出來。
當你在吃麵,我也在吃麵,如果你的面是自己煮的,而我的面是我心愛的女人煮的,那麼,我就是比你幸福的。吳振南此時就是這種感覺,看著眼前的大盆子,他不再覺得面太多,端起盆子,稀哩嘩啦的,兩下半就搞定了這些麵條。只是吃完後,肚子實在是鼓漲得厲害。沒辦法,只好起身走出房間,到天台上面去遛遛,順便吸根煙,消化消化!
點了根煙,讓煙霧迷濛了自己的雙眼,透過煙霧看整個寧順縣,有種如夢如幻的感覺。
如果走近點,就可以看出,他此時的雙眼似乎沒有焦距,愣愣的望著前方。其實他正在腦海裡整理自己這幾個月來的所作所為。自己重生了,到底想到得到什麼呢?金錢?美女?權勢?不,更重要的,應該是讓老爸老媽過上好日子。無法在父母膝下逞歡,這一直是他前世所遺憾的一件事情。
有時候想想,重生一次,其實活得更累。明知道將要發生什麼樣的事情,卻因為記憶模糊,而只能在心裡添加一份沉重的負擔。有時候卻因為記憶太過深刻,而時時記著將會有這樣一件事情發生,時時惦記著怎麼去將他做得最好?怎麼去化解將要發生的事情?怎麼樣挽救將要產生的遺憾?
人們都說未知是可怕的,可是能夠知道未來,何嘗不是件令人疲憊而恐懼的事情呢!
輕輕的吸了口,輕輕的吐出。身後傳來輕輕的問候,「小壞蛋,生姐姐氣了?」
看著他那帶著絲落寞的背影,在蒼茫的夜色下,看得她的胸口有種非常沉重的壓抑感,她不知道那是不是心痛的感覺,也不知道這種感覺是好是壞,但卻無法抑制。
「沒呢!我在想事情!」振南重重吸了口後,將煙蒂彈向天台一角,呼的聲將煙霧一股腦兒吐出。單手一撐,非常瀟灑的從欄杆上高高彈起,側身跳了下來。
「年紀輕輕,有什麼事情好想的呢!」葉思綺來到他的身邊,右手拂過被風吹亂的髮梢,嘴角掛著一絲淡淡的微笑,看去是那麼的自然,那麼的柔和。只是眉宇間散著淡淡的憂鬱,有股令人心疼的氣質。
振南的嘴角悄然化開,無聲的微笑起來,「我在想,我做這麼多事情到底想要得到什麼呢?對了,綺姐,跟我說說,你的人生有什麼目標沒?你想要得到什麼?」
「呵呵!」葉思綺笑了開來,眉宇間的憂鬱淡淡散開,逐漸消失。「其實姐姐的想法很簡單呢!只要今年回家過年的時候,能給媽媽買件棉大衣,再給爸爸添件棉大襖,給弟弟置身衣服,這就足夠了。」看著微笑不語的小壞蛋,葉思綺笑道,「你說,姐姐的想法是不是太簡單了?」
聽了她的說法,看著她挺起家人時臉上那燦爛的榮光,吳振南突然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是啊!想那麼複雜幹嘛呢?只要給家裡人帶來幸福與歡樂,將所有己所能及的事情盡量做到最好,這不就夠了嗎?「很樸實,很實際的想法,謝謝你給我指的明燈!」
「呵,裝得跟高人似的,你以為你真的頓悟了呀!」葉思綺向他眨了眨眼,笑道。
「是啊!我頓悟了哦!不過你放心,我不出家當和尚的,還沒娶上媳婦呢!」振南雙手高舉,虛抱著空氣,仰起腦袋,一副很享受的模樣。
「哧!你一個小屁孩子就想娶媳婦了?真不害臊!」葉思綺被他逗笑了,斜著腦袋看著他。有時她真的很不明白,為什麼在一個少年的身上,可以看到如此豐富的情感呢!有飛揚,有調皮,有落寞,還有滄桑。身為一個少年人,飛揚與調皮這可以理解,可是怎麼會給人有後兩者的感覺呢?越讀他,她越讀不明白,越是不明白,她越是想弄明白。於是,就開始有了所謂的無限傻循環。
「綺姐,明天你去工地的時候,跟包工頭商量一下,咱們不蓋酒店跟寫字樓了,我們只蓋三層就好,全部用來當商場。」讓葉思綺意外的是,眼前這小壞蛋居然沒有將這個話題繼續下去,而換了個這麼正式的話題。在她的想法裡,這小壞蛋一直都是很喜歡談那種比較曖昧的話題的啊!
「為什麼?怎麼突然說變就變了呢?」按他的想法,是分成兩棟,底層連在一聲,用來開商場。從第二層開始,分開兩棟,每棟一千平米,一棟為酒店,一棟為辦公樓。「呵,還真是小孩子!」葉思綺讀不懂他,只得將這歸結為小孩子衝動給鬧的。
振南搖了搖頭,道:「不是說變就變,這個想法是我這一個多月來,一直在揣摩的。寧順縣說大不大,已經有那麼多家酒店旅館了,我們再進去,雖然我們有人脈,但拼起來,也將是兩敗俱傷,何不轉個方向呢!整個寧順縣現在還沒有比較像樣的大商場,都是小百貨,你也知道,這幾年,人民生活水平提高,消費能力有所增長,開百貨商場是只賺不賠的。」記憶中,全國百貨大商場是從96年之後開始走向低靡的,不過在寧順這種地方,他並不擔心這種事情。
他不擔心會虧本,因為在未來幾年,寧順縣因為花菇市場的擴大,本身也在不斷的發展。況且已經有前車之鑒了。在他的記憶中,這塊地皮在兩年後成為了一家大百貨,生意那是相當紅火。當然,只有底下一層,沒有他建三層這種大規模。所以,他只不過是搶先人家一步,把別人的飯碗抱在懷裡而已。
有時這種記憶,雖然會帶來心理上的壓力,但也能夠帶來財富。搶別人的飯碗,讓別人無飯可吃,這就是振南現在所幹的事情。雖說有點缺德,但卻不會有人去說他,他做得心安理得。誰叫他做得比別人早一步呢!誰叫他是重生回來的呢!
「原計劃不是底部建成圓形的嗎?我們還繼續這個計劃。」吳振南掏了個根煙點上,輕輕吸了口,「將外面建成圓形,裡面改為迴廊式,中間空出一點空間來,讓人站在三層就可以看到一層,這樣能很好的給人層次感。到時,我們可以將一部分商場出租給個人或是企業,還可以裡面開些有特色的餐廳,或是咖啡廳……」
「還好你今天說出來,要是明天,那就麻煩了。第一層已經開始擰鋼筋,準備過兩天就開始灌水泥……」葉思綺沒好氣的看著他,她還是感覺他的行為就像是小孩子過家家似的,說風就是雨的。
「呵呵,其實我一直也是很猶豫的,因為如果真的開酒店的話,虧是不會虧啦!只是我們賺得不會太多就是。況且最重要的是,開酒店的話,我們前期投入太多,這對我這個只有七十萬的窮人來說,實在是一筆大數目。我算了下,按當初的打算,沒有四五百萬,是拿不下來的。」吳振南的記憶中,那家大商場上面就大酒店,大商場生意紅火,大酒店就差了許多,但跟其他酒店比一下,還是不錯的。
只是這種投入得太多,回報太少的話,並不划算。所以他想來想去,才會直接將酒店摒棄,索性擴大商場規模。將那裡打造成一個寧順縣的購物中心,打上寧順縣標誌的購物天堂。
就在他遐想的時候,突然聽到,有腳步聲朝天台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