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八年十二月,闊別北美大陸近兩年的本傑明amp;#回到費城。
在離開法國時,法王政府贈給他一法王的畫像,像框上鑲有四百零八粒鑽石,弗爾仁尼大臣親自同他道別,而法國大量名流和平民都到碼頭來送行,給予給這位傑出的科學家、哲學家最崇高的待遇。
等到了美國,同樣是費城全城人都來歡迎這位勞苦功高的美國老人,感謝他在外交戰線上,為北美獨立戰爭所做的貢獻,費城鐘聲和炮聲齊鳴,民眾更是用歡呼聲來迎接這位老英雄。
大陸會議主席漢考克親自率領在費城的所有大陸會議代表,以及各國駐外使節、普通民眾,到碼頭迎接富蘭克林。
富蘭克林也在碼頭上發表了簡短的答謝講話,不外乎是祝福美國人民,頌揚獨立戰爭和期盼即將到來的和平。隨即就因為旅途勞累,加上年事已高,不得不在兒子威廉、孫子譚波爾的催促下,回家休息。就連傑弗遜他們想上前去詢問一下歐洲的情況,都不可得。康柏本來也有話想和富蘭克林談,但見此也只能放棄。
第二天的大陸會議,再次進行全體會議,歡迎富蘭克林的回來。
而富蘭克林雖然年紀一大把了,但經過一晚上的休息,立刻精神抖擻,重新滿臉微笑的坐在了他在大陸會議的位置上。
「先生們!讓我們再次向本傑明-富蘭克林,這位美法同盟的締結者致敬!」漢考克再次提議。
全體起立,摘帽向富蘭克林致敬。富蘭克林也笑著起來回禮。
隨後正式開始會議進程。
此時的富蘭克林。同樣也和華盛頓那樣,沒有歷史上他在獨立戰爭勝利前後那樣地功績。僅僅是參與《獨立宣言》地撰寫和締結重要性下降了很多的美法同盟這兩項,本該由他單獨完成的美英和平協議。卻還沒有簽署。
這些代表們在致敬完畢後,還是馬上就他在法國地情況,展開了質詢。
對於外交方面的事情,富蘭克林也早有準備,有條不紊的一一和代表們展開了問答。解釋了很多人曾經對美法同盟中,法國一些奇怪舉措的問題。以及對歐洲形勢的瞭解。
他這次回來,雖然主要是準備在費城參與和英國的談判,但也有查詢他在歐洲外交工作地意思。
法國外交方面當然沒什麼問題,代表們很快就被富蘭克林說服,並且承認他在法國盡到了一個外交官的責任,再次向他表示尊敬和感謝。
「尊敬的富蘭克林先生,你在被大陸會議召回來之前,有沒有關於英國國內的最新消息?我們和談的善意。已經在上次釋放英軍總指揮康華利將軍的時候,通過談判代表傳達過去,他們怎麼這麼久還沒有反應呢?」傑弗遜這位目前的大陸會議外交工作負責人,向富蘭克林這位老前輩坦誠請教。
現在和歐洲的海上商貿雖然恢復了。但是郵件往來還沒正常開通,各種信息都只能通過商船來傳遞。效率低下不說,消息地精確度也下降了不少,這對外交工作非常不利。富蘭克林是真正的外交大師,瞭解的信息自然不是常人可以比擬,傑弗遜的請教正是問對了人了。
「噢。我這次回來前,就曾經會晤過英國派出地幾個秘密使者,談判的內容,我稍候會向大陸會議報告。至於他們現在還沒有派代表地意思,是因為康華利釋放和柏高英失敗的消息,傳回英國國內後,馬上讓英國的諾思內閣倒台了。新的政府剛剛組建,還沒時間馬上派人來美國談判,我在法國時接見了幾個英國新內閣的密使托馬斯-格蘭維爾,他表示新內閣願意展開和談,但是和談應該在新年之後才能展開。」富蘭克林說了他瞭解的情況。
「富蘭克林先生,英國的誠意如何?他們不會又是準備用和談拖延,然後增兵北美大陸吧?」一個大陸會議代表發出疑問。
「哈哈哈!那個格蘭維爾明確表示,他們已經沒有繼續戰爭的心力了。不過在新上台的內閣中,捨爾伯恩擔任殖民地事務大臣,福克斯擔任外交大臣。他們的意思是,在未來的和平談判中,英美間和談歸捨爾伯恩的殖民地部門管轄,而英法之間和英西之間的談判則由福克斯的外交部門領導。英國方面想要把我們拆分開來,區別對待我們和我們的盟友法國。這樣的要求是不是接受,是大陸會議必須盡快作出決定的事情,要不然可能同時得罪法國和英國。」富蘭克林笑道。
單方面談判,這是一個敏感的話題。而且和英國的單方面談判,不僅僅是背著法國那麼簡單,甚至很可能因為和英國的傳統關係,在談判的時候,會取得一些特殊的好處,用來反過來抑製法國勢力的擴展。
雖然其他事情上背叛盟友,會讓人懷疑在人格操守上會不會有問題,但是對於這樣關係國家利益的事情,很多代表都毫不猶豫站出來,表示可以同意單方面和英國談判。
「富蘭克林先生,您是老沉的外交家,你對這事情怎麼看?」康柏問了一句。
「我?」富蘭克林無奈的一笑,「我個人並不贊同這樣的行為,但是一切都應該服務於國家大局,我尊重大陸會議的抉擇。」
他這話說的很為難,讓一個歷來和法國關係友好的人士,來說背叛法國這個盟友的話,確實說不出口。真實的歷史上,當亞當斯等人提議背著法國,單方面和英國簽訂和平協議時,他也是選擇了同意,並且具體參與和英國的單方面談判
來他不斷對自己的行為表示羞愧和自責。
單方面談判地事情關係重大。沒有馬上做決定,漢考克只是說了一下保密要求。等富蘭克林再具體說了一下和英國密使交流地情況,以及富蘭克林透露給英國的大致和談要求。就正式散會,準備以後再表決和談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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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結束後,康柏跟著富蘭克林,來到了他地家中。
想拜訪富蘭克林的人很多,不僅僅是政壇上的人物,其他學術界、工商界等很多人。都想來見見這位好不容易回國來的大科學家,大哲學家。
富蘭克林對於這些客人,不分貴賤,一律熱情接待。
還給客人說起了笑話:
「現在的歐洲人對移民美國非常熱衷,因為許多人對美國有錯誤印象的人,為了錯誤地理由想移居到美國來。他們以為美國人富有而無知,虛席以待歐洲去的學者們和藝術家們;期待著歐洲人去佔據當地人的辦公室,因為他們覺得那裡的工作不是當地人所擔當得了的;當地人也心甘情願地無償用交通工具、土地、奴隸、工具和牲畜去報償移民……」
「哈哈哈……」
聽眾們配合的大笑。
此時的美國人。剛剛打敗了強大的英國軍隊,也確實非常需要聽聽那些有關歐洲人,那些上等人們地笑話,以豎立自己的民族自信心。
好不容易等到大多數主要來混個臉熟的客人散去。康柏才有了和富蘭克林單獨談談的機會。
「富蘭克林先生……」
「約克!兩年沒見,你就變得生分了嗎?」富蘭克林打斷了康柏地稱呼。笑呵呵的看著已經越來越成熟地康柏。
這個自己一手帶入政壇的年青人,僅僅是三年時間,就在費城的政壇上混得風生水起,為國家立下了赫赫之功,比自己在大陸會議的影響力還要大。如果富蘭克林還是一個年青人,或許會覺得嫉妒,但現在他已經是七十幾歲的老人了,對於康柏的表現,他的內心只有愉悅,並且非常希望康柏能夠繼承自己的理念,作出更好的成績。對於現在的康柏,他就是把他當成自己的繼承人一樣來看的。
聽到富蘭克林的話,康柏一愕,想起以前確實是直接稱呼這個老人的名字,隨即釋然的稱呼道:
「本傑明!」
「對!這樣才有原來的感覺。」富蘭克林笑著點點頭。
「呵呵!本傑明,這些日子,我們費城的變化可是很大呀。」
「是呀!」富蘭克林感歎了一聲,「在法國聽說費城被圍的消息,我每天都要為你們祈禱,萬幸的是,你率領大家守住費城。說起來,我還真要代我的家人,好好謝謝你呢!」
「這有什麼可感謝的,那是我的職責和義務,就像你在法國為合眾國作的貢獻一樣。」康柏難得的聳了聳肩。
被一位自己尊敬的老人這麼感謝,感覺有點彆扭。
「呵呵!也是,約克,你留下應該不是只為了聽我的感謝吧?」富蘭克林意味深長的看著康柏。
「呃,確實,我有一些事情要向你匯報,主要也就是你走後,費城和合眾國一些局勢的變化。還有一些事情,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好呀!以前雖然也聽說過不少費城和大陸會議的消息,但瞭解的很不清楚,你正好給我詳細說說。」
康柏隨即把這兩年,費城的政局變化,主要是三個派系鬥爭的形成,以及最近制憲會議,聯邦黨和民主共和黨鬥爭等情況,向富蘭克林做了一一說明。
最後還不忘補充了一句:
「你是賓夕法尼亞的老政治家,影響力巨大,所以我們財團利益派系,無條件的你成為這次制憲會議的賓夕法尼亞代表之一,希望你能繼續為賓夕法尼亞服務。」
富蘭克林一直靜靜的聽著,並沒有插嘴打斷康柏的任何一句話,此時看到他說完,才笑著問康柏:
「約克,你是不是也想讓我加入你的那個財團利益派系?」
「呃……」康柏一陣尷尬。
不愧是老政治家,這個設想,自己可從來沒有跟別人提起過,不過內心曾經確實有這個意思。只是因為擔心富蘭克林這樣的老政治家,是像漢考克那樣,只想充當和事佬,調停者角色的人物,很難說動他們加入哪一個派系,和別的派系作鬥爭。
康柏一直把吸收富蘭克林加入自己派系,當成是一個理想,潛藏在心中,不願意直接說出來,哪想到這樣竟然還被富蘭克林看出來了。
「呵呵!我聽著就覺得你們的派系挺有意思,與現在歐洲的那些政黨和派系都有所不同。不過我也覺得你們幾個派系之間,其實並沒有大的矛盾、大的衝突,完全可以通過協商解決,為什麼還要分成那麼多派進行內鬥呢?我們合眾國好不容易贏來獨立機會,現在更應該團結在一起,建設我們美好的家園呀!」
果然不出康柏所料,富蘭克林還真扮起了調停者的角色。
「本傑明,我們派系的詹姆斯-麥迪遜曾經說過一句很好的,權力只有得到監督和制衡,才能防止它傷害到人民。我們三個派系之間互相制衡,才能防止出現獨裁的出現,這就是我想推行政黨政治的目的。」
當然,制衡也就意味著扯皮、拖延、妥協,也就意味著低效率,這些都是康柏不會說出來的缺點。富蘭克林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