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的插曲並沒有拖延大家的腳步,我們依舊朝峽谷深處走去。
不知何時,腳下居然開始有了淺淺水流的痕跡,水流不深,只能說是浮在地上一層。水質很清澈,沒有攙雜絲毫泥土。
我們幾人沿著水流前進,遠遠彷彿看見前方的兩面土壁,居然有許多很粗的類似蜘蛛絲的東西連接著,上上下下佈滿了及目的前方峽谷。
走近一看才看清,那些哪是什麼蜘蛛絲啊,都是些好像從土壁兩面長出來的、類似樹幹一樣的東西,筆挺挺的橫跨在峽谷之間,像是連接峽谷兩邊的獨木橋般。只是這獨木橋多了點,也並不是人為的,而是自然生長的,並且高高低低參差毗鄰。
這「獨木橋」無論從觸感、顏色上來看,都和兩邊的土壁是一樣的,那如同樹根一樣的突起,讓我很懷疑,這峽谷兩壁是怎麼長出這些東西的。
看到這些東西,大家心裡都慌慌的,尤其是幾個女孩子,更是緊緊的擠在一起,互相攙扶、互相鼓勵。安心是安心了,可只要其中有一個人受到驚嚇,連尖叫都變成了四份。桃子更是連地圖也不看了,反正這裡就這麼一條路,筆直往前走就是了,也不用擔心迷路。四個女孩子就膽戰心驚的在眾男士的保護下,硬著頭皮前進。
至於我嘛,雖然內在是個女孩子,可完全沒有女孩子應有的恐懼反應,反而饒有興致的東看西瞧,讓除悠閒假日以外的另三個知道我現實性別的女孩子很是想來踩上兩腳,洩洩憤,順便解除些壓力。
「弱水。」桃子忽然走到我身邊,挽著我的手臂,拉著我放慢步伐,來到了隊伍的最後面。
我低頭回了個「幹嗎」的眼神給她。
「……你沒有什麼想問我的嗎?」咬了咬下唇,桃子遲疑的說。
「問你?問你什麼?」我有什麼該向她索取答案的疑問嗎?
桃子嬌憨的白我一眼:「這個啊。」說著,指了指我的臉。
哦,原來是說這個,不就是和她以前認識的人比較像嘛。「你是故意的嗎?」
桃子的小腦袋拚命的左右搖晃。
「那不就是了,這只能說是一個巧合吧,畢竟如果不是因為那個任務,這5%不加,不是不太像嘛。」
還說了,這5%的容貌上調害的我又被毒毒以此為借口,狠狠敲了我一頓午飯。
「我也只是當初在幫你調整好之後才發現有些像……」桃子像是個做錯事的小女孩,低下頭輕聲囁嚅道。
「那不就是了嘛。如果你真的覺得心裡有愧、不好意思,就幫我搞定心大帥哥,讓他別老那麼瞅我,我怕默他吃醋。」
我的要求讓桃子很是頭痛:「……不太容易耶,納蘭學長……」
「誰?」心的距離似乎是叫彭鈞偉吧,不是叫什麼納蘭。
「啊,就是你這張臉原來的主人—納蘭康。」
「……拜託,別說的我好像是把這張臉從那個人身上撕下來後再粘在我臉上的好不好?」
「呃!呵呵,口誤口誤。」桃子不好意思的用手指捲著耳邊的髮絲,繼續剛才的話:「納蘭學長和彭學長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小學、中學、連留學都是一起的。說實話,我都有點懷疑他們之間是不是有點那啥……你知道的。」說到後面,聲音輕的連我都快聽不清楚了,說完,還給了我一個「你懂」的眼神。
汗,不會是我想的那個吧。
桃子沒理我的反應,繼續道:「後來納蘭學長出了意外,彭學長都快崩潰了,就被家人從學校裡接走了。之後幾年我就再沒見過學長,如果不是這次在晴空裡見著了……」說著,桃子的心情明顯低落了許多。
「所以你會在知道心大帥哥認識了我之後,和他聯繫,想看看他的反應?」我想起了那個使得我頭痛的電話。
桃子輕微上下點動的小腦袋應證了我的猜測。
「納蘭學長在彭學長心裡的地位是沒有人可以動搖的,所以想讓彭學長不注意你這張臉……你要不去找找看,有沒有什麼任務是下調容貌?」
「……」
當我什麼都沒說。
就在我很無奈的低頭瞪視桃子時,忽然隱隱約約聽到些奇怪的聲音。側耳細聽,又聽的不是那麼真切。
抬頭看向沉默,也見他凝神靜聽,看來他也聽到了,不是我神經過敏。
我們倆凝重的表情讓大家也如臨大敵,提高警惕。
在我還在猜想到底是什麼聲音時,沉默用雖低但能讓我們這裡所有人都聽見的音調開口了:「是群居爬行類生物在移動,行動速度很快,要不了幾分鐘就會到我們面前。」
大家安靜聽著,心的距離和風逍遙接著表示,我們的前後兩方都有這種聲音,而且聽起來,為數不少。
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只知道是成群結隊的東西在靠近,這對我們十人小隊來說就已經不算是什麼好消息了。
大家立刻背對背,面向峽谷通道兩邊,防禦著。
常規作戰是要把遠程攻擊手包圍在戰士內部,好方便保護和釋放大面積攻擊。但和可惜,我們十人中,除了沒有任何攻擊能力的桃子、身為魔劍士的沉默外,都不能算是近身攻擊者。
我勉強可以算是一個近身攻擊手,誰讓我兩邊都沾一點呢。風逍遙只能說不怕近身攻擊,其他的人都是近身防禦極差的職業。
嚴重職業不平衡,但也沒辦法,誰讓一開始就接到任務的都是那幾個遠程職業玩家呢,現在又抽不出身,全進了這特殊地圖。
我們十人都做好了準備,隨著「沙沙」的聲音逐漸加大,聲音製造者也漸漸出現在我們面前,行動的確十分迅捷,剛發現時還在老遠,沒幾個眨眼的功夫,就前進了好幾十米。
看到這些快速接近的生物,我們這支隊伍裡或大或小的發出了幾聲慘烈的尖叫聲。
螞蟻,無數的紅黑色螞蟻,數也數不清的螞蟻,滿山遍野的螞蟻。
黑壓壓的一片螞蟻,每隻螞蟻的個頭都有一米半長,半米高,每隻螞蟻在腦部上方都長著兩隻大大的犄角,泛著金屬紅,看著滲人,被頂一下,後果可以想像。沒見過長這麼大的螞蟻。
這種成群結隊的螞蟻以極快的速度朝我們衝過來,峽谷通道的兩面都有。不一會,那些連接著兩面土壁的枝幹上也爬滿了這些螞蟻。
螞蟻群把我們包圍在蟻群中心,虎視眈眈的瞪著它們那碩大如銅陵的眼睛。原來螞蟻也是有眼睛的啊,也是能視物的啊。
烏壓壓一片,連個邊界都看不到,這哪裡是螞蟻群啊,簡直都可以稱得上是螞蟻海了。
在我們提心吊膽的時候,秋水長天以一個極其誇張的姿勢跳到了悲傷獨角獸的身上,抱著悲傷獨角獸扯著嗓子開始哀叫,讓我們很直觀的明白了一點,他十分厭惡這種節肢類生物。
沒辦法,戰鬥人員又減少兩個,就憑秋水長天現在的狀態,不用指望他了,悲傷獨角獸也肯定是拚命安慰秋水長天,也別指望他能分神戰鬥了。
就在我們面對這一大片的螞蟻海頭痛的時候,沉默做了最正確的決定。
「憂傷,你把你的靈體分兩撥出去,看看通道兩邊哪邊的螞蟻比較少,我們盡量從我們要前進的方向衝出去,如果實在不行……就先退回去。」
瞭解現在一刻都不能耽擱,憂傷的魅力什麼都不說的,用心的操縱起那十多個泛著白光的靈體以最快的速度朝兩邊竄去。
就在我們十人和兩邊的螞蟻安靜的對峙時,憂傷的靈體有所回報了。得知是我們的前進方向那裡的螞蟻比較少些,大家明白不能坐以待斃,不然這些螞蟻光是全壓上來,我們就不知道會被壓死多少次了。
所有人調準方向,打算全力衝刺。
隨著我們的動作,螞蟻們也一反先前的寧靜,開始不停的發出「嘶嘶」、「沙沙」的嘈雜聲,緩慢的向我們圍攏。
瞧著那只離我們最近的,不足五米遠的螞蟻,我們的心都高高的吊起。
我在腰帶裡摸索了一陣,我掏出了一個小巧的長頸瓷瓶,在大家不解的眼神中,我打開瓶頂的軟木塞,露出裡面滿滿的白色粉末。
把手指伸進瓷瓶,在手指上沾上一些粉末,放進嘴裡舔食乾淨。之後讓大家也學著我的動作,也吞些藥粉。
大家雖然不明白有何用途,但也照做了,畢竟我的藥大家用了之後都停滿意的,所以還是很相信的。
快速散:服用後1小時內敏捷+5,1天可服用1次。
放回藥瓶,我忽然想到那幾個平時都不會安分的寵物最近不知怎的,特別安靜。
往空間裡一看,丫丫的,三個小傢伙,擠在一起睡的那叫爽。
把朱雀和小狐狸從空間裡強行拽出來,給了它們一獸一個毛栗,把迷迷糊糊的它們徹底敲醒。白虎就算了,自從上次守城時做了朱雀和狐狸的力量中介後,一直都不是很有精神,讓它好好休息吧。
衝著被打擾到了美容覺而不是很開心的朱雀努努嘴,意思很明顯:你有啥不爽的,就沖那些節肢類生物發飆去吧,偶不負責。
小巧的朱雀站立在我肩上,用嫌惡的口氣衝我抱怨:「弱水,為什麼你總是碰上這些噁心扒拉的東西,沒一次能讓我看的舒服的。」
「我有什麼辦法,它們就長那樣,你有本事朝[天後]抱怨去。」
「……算了,反正再美麗的生物也會在我面前自慚形穢,給那些自認美貌的生物留下一線生機也不錯,省得這世上只剩下這些醜陋的傢伙,污染我的視覺。」
看著它自戀的昂頭挺胸樣,我們汗,大汗!
唯一已經有些抵抗力的小狐狸只是無奈的啐了一口,也就全當沒聽見。
因為朱雀和小狐狸的出現,已經蠢蠢欲動的螞蟻瑟縮的退了好幾步,只可惜後方的蟻群來不及後退,造成了蟻群中的一陣混亂。
示意朱雀衝著螞蟻群噴火試試,一試果然有用,這些螞蟻雖然是紅黑色的,但並不是火屬性的怪物,還是很怕火焰的。被火焰燒著的螞蟻吃痛的四處翻滾,點燃了更多的螞蟻,火勢頓時蔓延了開來。
受到提點,娃娃和憂傷也同時召喚出了可以噴火的火屬性召喚獸,加入了放火行列。
震懾於神獸和聖獸的威勢,蟻群雖然虎視眈眈想衝上來,但依舊透露著恐懼,裹步不前。
我們趁著螞蟻們這一刻的猶豫,立刻拔腿就跑。
我們一動,螞蟻群也拋下了那天生的對高級別生物的恐懼,前赴後繼的向我們撲過來。
讓小狐狸守著桃子,朱雀打頭陣,再留兩隻召喚獸在後方阻擋後面的蟻群,
雖然有朱雀它們的火焰牆,但依舊有不少螞蟻被火燒的辟啪做響衝著我們撲過來,拿頭上嚇人的大犄角頂過來。
一開始我們還能抵擋這些零星的自殺式攻擊,可隨著越來越多不怕火焰著身的螞蟻接二連三的撲襲,我們不可避免的掛了彩。
情勢最嚴重的時候,我們每個人基本都要同時對付好幾隻身上冒火的螞蟻,那才叫手忙腳亂,險象環生。
就這樣,我們十人在朱雀和幾隻火系召喚獸的幫忙下,費力的衝出了螞蟻陣。看著最後那分散在四周的燃燒著的螞蟻屍體,我們雖然疲累,但大家也都明白,現在、這裡,可不是休息的好地方。
撐著最後一絲體力,大家趁快速散的藥效還有幾分鐘,盡可能的往前走遠些,誰知道那些螞蟻會不會追上來。為確保平安,還是離這地方遠點吧。
在快速散徹底失效後,嚴重的疲憊感頓時席捲全身。看著高高的、靠近警戒線的疲勞值和飢餓值,再環視附近的環境,想到後面不知道會不會再衝過來的螞蟻群,大家可不敢在這種地方休息用餐。
大家這次帶的大部分都是紅藍藥,減除疲勞和飢餓的藥帶是有帶,但並不是很多,為了應付突發狀況,比如說在戰鬥到一半時,疲勞值到警戒線,然後敏捷減半、攻擊減半、防禦減半等狀況發生,那就只能去找後悔藥了。
所以大家並不打算在非戰鬥時使用。商量了一下,大家定好第二天上線的時間,就下線休息去了。今天被螞蟻群這麼一鬧騰,大家都覺得累的要命,不止身體,精神緊繃了那麼久,也要好好休息休息調整一下。
摘下頭盔,深深的吐出一口氣,感覺整個人無力。看來在遊戲裡也真是累了,命懸一線之際太投入了,現在一放鬆,就不想動了。
娃娃和我一樣,我聽見她摘頭盔的動靜了,可就半天沒見著她有接下來的動作。
好半天,在我都快碰上周公家的大公子之時,娃娃的聲音把迷迷糊糊中的我叫了起來。
「小瘋子……我餓了……」聲音有氣無力,可憐的緊。
「我也餓了……那我們叫上毒毒吧,我們沒的玩,也別讓她玩的開心。」
對於我的壞主意,娃娃不反對,磨磨蹭蹭爬到毒毒床上,對著毒毒平坦的小腹,一屁股坐了下去。
強烈的衝擊讓毒毒氣急敗壞的退出遊戲,粗魯的拿開頭盔,剛想開罵,就瞧見娃娃一臉泫然欲泣的對著她抽動著小巧的瓊鼻。
毒毒一頭黑線:「幹嗎?不好好練你們的級,跑來騷擾我。」
「餓……」對毒毒的黑臉,娃娃就給她這一個字。
毒毒轉頭瞅瞅我的床鋪,就見我好笑的看著她,雙眼神采奕奕,擺明等著看戲的表情。
低咒了幾句,毒毒認命的把頭盔放枕頭邊上,推開依舊騎在她肚子上懶得動彈的娃娃,起身穿衣服。
娃娃嘿嘿一笑,也懶洋洋的穿鞋去了。
無聊的我和娃娃拉著對遊戲頭盔依依不捨的毒毒朝食堂走去,先填飽自己的腸胃比較重要。
好好的在食堂裡搜刮了一番,捧著圓鼓鼓的肚子,我們三人滿足的步出食堂,打算隨便晃晃,放鬆一下。
最近接連的又是戰鬥、又是趕路,少了娃娃和沉默的晴空最近不知怎的,更是空前的繁忙,毒毒也就差沒忙的借雙貓爪子來幫忙了。
趁此機會,毒毒也不介意好好休息一番。
我們三人打打鬧鬧中,不知不覺走到了靠近校門的林蔭道附近。
奇怪的看到林蔭道旁那擠做一堆堆的人群,吵哄哄的不知道在做什麼。
本著好奇且無聊的心情,我們湊上前去看熱鬧。
只見我們那個總是想一出是一出的校長大人居然十分恭敬的帶著兩位帥哥美女緩緩從校門方向走來,校長還微微欠著身子,笑的那叫慇勤。
什麼人吶,那麼大的魅力,能讓我們校長如此躬親。肯定很有錢,山海大學的校長大人一向只對鈔票彎腰,這是全校上下全體師生共同的認知。
那兩個被校長親自去校門口迎接的到底是什麼人呢?仔細一看,終於能瞭解為什麼林蔭道上聚集了這麼多看熱鬧的學生。這些人可不止是來看校長他難得一見的諂媚態度的,校長帶領的人才是大家的目標。
這一男一女才是引得學生騷動的根源。
男的身高體壯,濃眉大眼,一副老實、陽光的味道,身上的T恤感覺小上了一號,繃緊繃緊的,再加上緊身皮褲,把他壯壯的身材都包裹了起來,引得眾多女生看著他的肌肉狂流口水。
他身邊的女子身高適當,可站在那男子身邊,就顯得嬌小可人的多,女子的體形偏瘦,但三圍傲人惹火,緊貼的牛仔褲包裹著她線條迷人的大腿,白色安全背心外,套著筆挺的淡藍色格子襯衫,襯衫下擺輕巧的打了一個結,露出女子可愛的小肚臍,女子臉上冷若冰霜,不折不扣是個冰美人。那冰冷的氣質和惹火的身材,造成強烈的誘人反差,讓男學生們不停的發出狼嚎。
女學生們的口水加上男學生們的狼嚎,讓我們懷疑是不是來到了「住著狼群的海洋」。
瞧清這兩人的相貌,我、毒毒和娃娃相視一笑,還真有些感慨,人生何處不相逢啊,沒想到在這裡居然見到熟人了。
我們三人商量著,讓誰冒著被圍觀眾人眼神凌遲的風險,上去和那一男一女接觸、相認。
經過好幾十回合的猜拳鬥爭,我和娃娃踢著臉皮最厚的毒毒,讓她頂著重重目光直接去面對校長和那兩男女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