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天有多高
皇族子弟們展示出的實力，讓群臣齊齊地倒吸一口涼氣。就連洛擎天這樣的武王級強者，也是瞳孔一縮。
假以時日，這皇太孫趙煌絕對是一個霸絕天下的強者。不過，卻絕不會是什麼仁慈君主。
皇族子弟們展示的整體實力，同樣也是驚人。
群臣這才開始明白，皇帝讓大家觀看映像鏡，並不是什麼一時興起，而是深有用意。
皇帝想要告訴群臣：朕的子孫，也是天賦絕倫、悍勇善戰之輩。離了洛擎天和將侯們，照樣能夠征戰沙場，所向無敵。假以時日，讓皇室子弟統領軍隊，甚至是替代將侯，也不是沒有這個能力！
這是炫耀，更是示威。
群臣的心神從映像鏡中退出，從未見過這樣的廝殺場面的文臣們，個個臉帶驚悸。
眾多武臣雖然臉色如常，眼神中卻有著難以掩飾的震驚。洛擎天的眼眸深處，更是藏著一抹令人很難察覺的隱憂。
眾臣的神色，被皇帝盡收眼底。皇帝陛下嘴角噙著的笑意，變得更濃了：「這，還僅僅只是開始而已。等朕的子孫們，將春獵前百名佔之七八，到那時朕會讓你們知曉，這大燕國的真正主人是誰！」
橫野侯打破了大帳內的沉悶，大聲說道：「天驕侯之子景卓然、犬子寇烈等將侯子弟，無一不是身經百戰的傑出英才。陛下何不調出他們狩獵的影像，讓群臣看上一看？」
「朕也想看看將侯子弟們的風采，那就調出來看看吧！」
看橫野侯多少有些不服的樣子，皇帝微微一笑，朝那宮中內衛揮揮手。
映像鏡很快就轉換到景卓然此時狩獵的場景。
景卓然和兩名將侯子弟，正在圍獵一頭龐然大物，一頭二階高級的異獸冰蚯。
這頭冰蚯，高昂著頭，三四丈多長的雪白身軀上佈滿了粘液，口中發出尖銳的嘶嘶聲，寒霧繚繞，致使地上凝結起一層寒霜。
冰蚯行動遲緩，攻擊也只有噴吐寒霧這種攻擊方式。但是冰蚯的體型巨大，身上有一層防禦堪比中階戰甲的角質層，上面的粘液不僅有毒，防禦力也是極強。冰蚯噴吐的寒霧不僅具有冰凍傷害效果，還能令武者的速度大減。
看了許久，三個將侯子弟圍攻一頭冰蚯卻毫無建樹，顯得太平淡無奇了。遠沒有剛才皇室子弟們狩獵時，給群臣們造成的視覺和心理上的強烈衝擊。
皇帝淡然一笑，說道：「早就聽說將侯子弟個個英勇善戰，今日朕親眼目睹，果真不假。」
皇帝的話中意思再也清楚不過，暗諷將侯子弟的戰功，只不過是藉著父輩的威風得來的，甚至是謊報戰功。
文臣中，有人發出一聲哄笑。短短十數日已顯出老態的宰相豐世卿，此時也是面露嘲諷之色。
在文臣們嘲笑諷刺的目光注視下，天驕侯和其他幾個將侯不僅是臉上無光，更是氣、怒交加。
宰相豐世卿看了一眼站在那裡像是睡著了的洛擎天，不鹹不淡地說道：「聖武郡王世子身負弓矢奇技，具備遠程殺傷之力，在狩獵中必定大佔便宜。懇請陛下將聖武郡王世子狩獵的影像也調出來，讓群臣一觀。」
洛擎天的腦袋立即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我那混賬子孫，這次純粹是瞎胡混的，哪能跟皇族俊才相比？還是不看也罷！」
皇帝以不容駁悖的語氣沉聲說道：「朕也想見識一下，聖武郡王又何必推辭？說不定聖武郡王世子能給大家一個驚喜，那也說不定呢！」
洛擎天無奈地說道：「沾染有身體氣息的貼身之物，映像鏡才有作用。我隨身沒帶那小子的貼身之物，即使想看看這小子，也辦不到啊！」
皇帝不依不饒地說道：「無妨，有直系血親的一滴鮮血，映像鏡一樣能夠感應到對方的存在！」
「看來皇帝不讓老臣出醜，是不會罷休了！」洛擎天呵呵一笑，半開玩笑半挪揄地說道，心中卻是一陣暗恨。
這一次，映像鏡中展現出來的卻是極為平靜的一幕，與剛才兩個映像中殘酷血腥的打鬥場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在一座山坳中，洛辰、寇烈以及傅琳珞正圍坐在一堆篝火旁，以樹枝叉著一隻隻野兔，在火上燒烤著。三人有說有笑，偶爾洛辰和傅琳珞還會爭辯幾句，看上去悠閒至極。趙寰站立在不遠處，一臉的陰沉。
一直等到四五隻野兔進肚子，三人這才起身趕路，趙寰也遠遠地跟著。一路上，四人遇到異獸就避，碰到有花花草草的地方，反倒是要停留許久。
看他們的樣子，這哪裡是來狩獵的？分明就是來遊山玩水的。
帳內眾人想笑，卻沒有一個人敢笑出聲來。
武臣自不必去說，洛辰是聖武郡王世子，他丟臉，武臣們臉上也是無光。橫野侯更是臉色鐵青，暗自決定，等春獵結束，非好好收拾寇烈這小子一頓不可。
至於文臣，由於浩然正氣堂的事情，有哪個敢去得罪洛擎天？
即使家中沒有子弟的文臣，由於丘夫子跟聖武郡王府的關係密切，也不會主動去開罪洛擎天。文臣們打理世俗政務，沒有一個屁股是乾淨的，萬一洛擎天在丘夫子說上幾句不好聽的，丘夫子哪怕是輕飄飄的一句話，也足以讓文臣再難立足朝堂。
看到同洛辰在一起的紫衣少女，皇帝陛下和豐世卿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臉上更是看不到一絲的笑意。
皇帝冷笑道：「聖武郡王果真是好手段啊，讓世子到狩獵之地，竟然是打著這等主意。不過以這傅姓少女的性情和身份，自然不會將世俗少年放在眼裡。只怕這次聖武郡王的盤算要落空了！」
洛擎天一怔，隨即明白了皇帝的意思。帳中的群臣，也都是面露若有所思之色。
星辰殿前掌摑朧月公主，令宰相當眾跪下謝罪，連星宮秘境武皇級強者都不放在眼裡。傅琳珞的大名，大燕國誰人不知？
若是洛辰真的攀上了這個高枝，還真是一條一步登天的捷徑。這聖武郡王世子的心機，還不是一般的深啊！
洛擎天朗聲笑道：「公主殿下眼界極高，與咱家洛辰今生無緣。珞兒姑娘卻與他頗有緣分，小子若是能努把力，說不定就能夠成就一段良緣呢！」
皇帝雙眸中閃過一抹森冷寒光，隨即也跟著哈哈大笑起來。只是他的笑聲中，卻是帶著濃烈的殺意，連帳中毫無武道根基的文臣，也能清晰感知。
身處狩獵之地的洛辰，突然接連好幾個噴嚏，不禁奇怪不已：「這是誰在掛念著我？」
若是他知道大帳內發生的事情，必定氣得大吐鮮血。
洛辰參加春獵，當然不是來遊山玩水的。只是這次被挪移到的地點處於外圍，所遇到的基本上都是一些一階星獸，在它們身上浪費時間，實在是太不划算。
寇烈完全被洛辰的弓矢技給折服，加上聖武郡王跟橫野侯之間的關係，自然是一路跟著洛辰。
傅琳珞的目的卻純粹是找刺激、尋樂子，跟著洛辰一起的主要原因，卻是因為星羅。自從在聖武郡王府敗給星羅之後，她對神秘的星羅可是好奇的很，還有沒有其他的想法，連她自己都不是很清楚。
至於趙寰，他的心裡很矛盾。對於洛辰，他一直深恨之。然而參加春獵之前，御南王的一再告誡，卻又令他不得不主動與洛辰靠近。
一直到黃昏時分，四人走進兩座山之間的山埡，一個四面環山的湖泊出現在眼前。
傅琳珞跟她姐姐瑜兒聯絡過，瑜兒就在這附近。在傅琳珞的堅持下，四人決定就在這裡等著。
四人來到湖邊，在湖邊一片水草叢中，發現了一個大傢伙。
在數百丈之外的湖邊一片水草叢中，一頭足有一間房大小、外形跟蟾蜍極為相似的龐然大物，正潛伏在那裡一動也不動。露出的脊背上佈滿瘰疣，看上去就像是一塊浮在水中的枯樹皮。
這時，一頭一階異獸甲犀搖頭晃腦地來到湖邊，低下頭飲水，全然沒有察覺危險就在眼前。
嗖！那巨蟾一般的異獸張口噴出一道黑影，正中甲犀的頭心。甲犀發出一聲慘嚎，身子一歪，一頭栽在湖中。
甲犀雖然只是一階異獸，然而全身覆蓋著一層鎧甲一般的角質層，尋常的刀劍砍在上面也頂多是留下一個白印子而已。這巨蟾一擊竟然可以直接洞穿甲犀的頭顱，可見那一擊的穿透力有多強。
趙寰發出一聲驚呼：「那是……三階的異獸，寒雪巨蟾？！」
「不錯，正是寒雪巨蟾！」洛辰十分斷定地說道，沉吟了片刻，朝寇烈說道：「寇世兄，有沒有興趣跟我聯手，解決掉這頭大傢伙？」
寇烈倒吸了一口涼氣，趙寰更是滿目的匪夷所思。就連傅琳珞這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也是大吃一驚。
三階異獸意味著什麼？那是堪比武將級一般的存在。這頭寒雪巨蟾雖說只能算是三階偏低的異獸，然而一個中等武士級，竟然想要去獵殺堪比末等武將級的異獸，要麼是瘋掉了，要麼就是狂妄得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