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辰見趙臻母親聽到趙寰的聲音之後,身子情不自禁地一顫,眼中流露出驚恐萬狀的神色。起身死死地抱住趙臻,生恐被別人搶走了兒子似的,顯然是被這個聲音的主人從心底感到恐懼。
洛辰心頭沒由來地一陣酸楚,胸中怒火更盛。
洛辰低聲安慰了趙臻母親幾句,然後替趙臻服下一劑生肌回血的藥物安肌生,和一劑用於恢復體力的中品藥物回星露,這才緩步走出屋去。
洛辰出現的剎那,院子內就像是驟然多出了一塊萬載不化的寒冰,令王府總管不由自主地一個寒噤。正訓斥著總管的趙寰,也是感到全身一陣寒意,立即剎住話頭。
想到這裡是御南王府,自己又是武尉級武者,居然被一個年齡比自己小得多、武道水平有低得多的少年所懾,趙寰不禁一陣羞怒,挑釁的目光投向洛辰。
「廢物,禽獸!」
洛辰冰冷而又充滿鄙夷的話語,令趙寰勃然大怒,「你敢罵我?」
洛辰微微一笑,「不要誤會,我是在抬舉你而已。」
趙寰一愣:「什麼?」
「一個武尉級武者,敗在武士級武者星羅手中,不是廢物是什麼?輸了之後,卻找自己的弟弟撒氣,並且下如此毒手,說你是禽獸還有些抬舉你了。趙寰,你連禽獸都不如!」
「找死,我滅了你!」
趙寰何曾受過這等羞辱?怒火中燒之下,瞬間將力量運轉到極致,一個箭步衝了上去,劈手就是一掌朝洛辰當頭落下。
洛辰的身子微微一側,被趙寰一掌劈在肩頭,身子連連後退七八步,這才勉強停下,嘴角卻是有鮮血溢出。
趙寰沒想到如此輕易得手,不禁怔了一下,隨即冷笑道:「原本還以為你有兩下子,原來不過是銀槍蠟頭,徒有虛名而已!」
洛辰一臉嘲諷的神情,「自作孽,不可活!」
趙寰不屑地說道:「你故意挨我一掌,是想用整治嚴太監的法子來對付我?真是幼稚!我是武尉級武者,武道水平比你高,又是你先羞辱我在先,所以你的初級煉藥師身份,奈何不了我!」
「是嗎?我倒不這麼認為。這一掌,說不定會讓你賠上性命!」
趙寰臉上露出一絲獰笑,「那我今天就打得你滿地找牙,看誰能奈何得了我?」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御南王的一聲厲喝:「畜生,你竟敢向世子動手?還不賠禮謝罪!」
洛擎天和御南王快步來到院子中,見洛辰胸前滿是血跡,兩人都是大吃一驚。
洛擎天閃身來到洛辰身旁,一眼看出洛辰只是肩膀受傷,卻又怎麼會吐血?洛擎天壓低聲音說道:「小子,適可而止,別玩得太大了!」
御南王劈手就是一個耳光,打得趙寰半邊臉都腫了起來。御南王如此做,自然是做給洛擎天看的。誰知趙寰卻是不明白御南王的心意,不服地叫道:「父王,是他辱罵孩兒在先,孩兒並無任何過錯!」
御南王揚手又是一耳光過去,卻被趙寰給閃身避開。
洛辰心中一陣冷笑,以御南王武侯級的實力,若是真心想扇趙寰耳光的話,哪裡會有落空的可能?
御南王朝洛擎天歉然說道:「郡王,本王教子無方,還請郡王原諒一二。」
見他如此袒護兒子,洛擎天也是極為不滿,淡淡說道:「此事因洛辰而已,該怎麼辦,他說了算。」
御南王心中微微詫異,暗忖聖武郡王對這個孫子還真是嬌慣。
當今皇帝時日不多,太子軟弱無能,御南王早就動起了心思。想要圖謀大事,沒有洛擎天的支持是萬萬不行的。
只是他平時對趙寰極為寵溺,此時洛辰被打,他想當然地認為是小孩子之間瞎胡鬧,訓斥幾句也就算了,洛擎天也不會跟小孩子一般見識。
然而看洛擎天的態度,似乎並不想就此罷休的樣子,御南王不得不再做做樣子了。
又厲聲訓斥了趙寰幾句,御南王和顏悅色地對洛辰說道:「洛辰世侄,我讓趙寰向你賠禮,你們兩個就此握手言歡,可好?」
洛辰說道:「趙寰少爺年少衝動,王爺既然這樣說,我怎會跟他一般見識?至於握手言歡還是免了,連親弟弟都能下毒手的人,我可不敢跟高攀!」
御南王眉頭一皺,暗道這少年未免太無禮了一點,在御南王府中,絲毫不給他這個王爺的面子。
趙臻得意洋洋地看著洛辰,那副神情分明是在說:我就是把你給打了,你又能如何?
洛辰舔了舔唇角的血跡,淡淡說道:「我倒是可以忍下這口氣,只怕有些人怕是不答應!」
趙寰冷冷一笑,嘴角泛起一抹不屑。
御南王語氣冷了下來:「聖武郡王想必不會跟一個年輕人一般見識吧!」
「小輩的事情,我自然不會管。」洛擎天淡然一笑,「不過,將蒼穹令的擁有人打得吐血,星辰殿總是會過問一下的。」
「蒼穹令!」
御南王失聲驚呼,難以置信地看向洛辰。
趙寰卻是一頭霧水,顯然不明白蒼穹令是個什麼東西。
洛擎天淡淡說道:「那日聖武藥堂開業,幾個無賴鬧事,被洛辰當街斬殺。東城坊市執法武者統領秦殤試圖抓捕洛辰,煉藥師行會莊大師、星辰殿鐘長老求情都不肯。最終這秦殤不得不向洛辰下跪請罪,時候被星辰殿調離東城坊市。這件事,御南王和趙寰少爺想必也有所耳聞吧!」
「難道是因為這蒼穹令?」
東城坊市執法武者統領是什麼身份?還是因為執法而冒犯了洛辰,就落得這般下場。趙寰直接把洛辰打得吐血,有幾個腦袋夠砍的?
御南王倒吸一口涼氣,這才意識到,趙寰闖下大禍了。趙寰雖然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只是臉色發白,顯然是心中驚駭、恐懼到極點。
御南王厲聲喝道:「畜生,還不跪下謝罪?」
這次御南王倒不是作偽,話一落音,強大的威壓籠罩著趙寰,硬生生地強迫著趙寰跪倒在地上。
趙寰驚怒、恐懼交加,哪裡還敢再嘴硬?
「打傷我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不過,你必須向你的姨娘和弟弟跪下謝罪!」洛辰冷笑道:「剛才我已經問過趙寰,他與星羅是莫逆之交,若是星羅知道他的兄弟受到此等折磨,趙寰少爺日後在燕京城中行走可要小心了!」
御南王心中一震,怎麼也沒有想到那個以前從來就沒有當回事的三兒子趙臻,竟然跟星羅有這樣的交情。
得罪了洛辰,洛擎天自然不會眼睜睜地看到趙寰被星辰殿處置,說上幾句好話也就過去了。可是因此得罪了星羅,萬一他真的是那星宮秘境巡察的弟子,趙寰今後麻煩不斷且不說,誤了大事才是最嚴重的。
趙寰平日把趙臻當奴才一樣吆來喝去,也從來沒把趙臻的母親當成長輩,讓他給母子倆跪下賠罪,打死他也不會幹的。即使跟星羅是朋友又怎麼樣,那個星羅又算什麼東西?
御南王不由分說,像是老鷹抓小雞一般拎著趙寰進了屋內。
見御南王親自出面,趙臻母親忙不迭地跪下行禮,趙臻也醒轉了過來,見狀也掙扎要起身。
御南王見了趙臻的傷勢,也是吃了一驚,想起皇帝陛下對待自己的手段,不禁對趙寰生出幾分憎惡。
御南王阻止住母子倆,直接將趙寰扔到地上,沉聲說道:「親兄弟你也能下此毒手,果真是禽獸不如!不謝罪是嗎,我立即把你趕出御南王府!」
趙寰知道御南王動了真怒,只得朝趙臻母親重重地磕了三個頭。嚇得趙臻母親手足無措,趙寰也是目瞪口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滾,明日起到北原莽荒軍中去,沒有我的允許,不准回燕京城半步!」
趙寰受到如此屈辱,又聽到御南王的處置,頓時眼前一黑,一頭栽倒在地上。
御南王歎了口氣,讓下人將趙寰抬了出去。如此處置趙寰,其實是在保護他,若是他留在燕京城中,還不知道會發生一些什麼意外。
御南王神色緩和下來,朝趙臻說道:「明日起,你跟你娘就搬到內宅去居住!修煉上,需要什麼功法或是藥物,直接到府中庫房去取。」
趙臻感覺自己就像是被從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給砸中了一般,趙臻娘則是怔怔地看著御南王,像是不認識他似的。
又安慰了趙臻幾句,御南王和洛擎天離開了房間。趙臻母親也歡天喜地地去廚房給趙臻弄吃的去了,房間裡留下趙臻和洛辰兩人。
趙臻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你這傢伙,肯定是你搞的鬼。我就不謝你了,等傷好了,請你到攬香樓玩兒全套的。」
洛辰無語苦笑,這個樣子了,居然還惦記著攬香樓,這損友還真是一個活寶。
洛辰將事情的原委跟趙臻解釋了一番,趙臻結結巴巴地說道:「這怎麼行?萬一……」
洛辰笑道:「其實,我跟星羅好的就跟一個人一樣。等你的傷好了之後,我就帶你去見他!」
見洛辰說的如此自信,趙寰這才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