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豹子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青武者,主修的是金系功法,末等武士級巔峰的武道水平。赤著上身,露出古銅色的皮膚,肌肉虯結,站在台上就像是一根經過千錘百煉過的銅柱。眸子中閃動著野獸一般的凶光,全身上下更是透著一股子血腥氣。很顯然,在他手上死傷的武者可不在少數。
見洛辰上來,鐵豹子先是一怔,隨即咧嘴笑道:「小子,你是霸神賭坊臨時弄上來湊數的吧!既然上來了就不用下去了,等老子把你的卵蛋捏爆再說!」
洛辰無語望天。這樣的對手,實在是調不起興致,偏偏還這麼狂妄自大,速戰速決吧。
既然是賭戰,這裡又是賭坊,在賭戰開始之前自然是要押賭注的。洛辰不得不耐著性子,等客人們押注結束。
這次賭坊在鐵豹子身上開出的賠率達到十賠一,賭他獲勝的賭客依然趨之若鶩。在洛辰身上開出的賠率竟然低到一賠十五,押洛辰的……一個也沒有。
「星羅兄弟,衝著這份勇氣,我押十文錢賭你贏!」
比武台下爆發出一陣哄笑,數百道目光集中到一個瘦瘦高高的少年人身上。
聽到這個聲音,洛辰微微一怔。當他看到眾目睽睽之下依然洋洋自得地站在那裡的少年之後,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小世子的這個狐朋狗友,依然是那麼喜歡耍寶啊。
這瘦瘦高高的少年,自然是御南王第三子趙臻了。他的武道天賦一般,整日又是渾渾噩噩的,在府中很不受待見。這次星辰殿舉辦春獵,又被御南王給逼著修煉。無奈之下,他就打著到實戰歷練的幌子,整日混跡於賭坊。
「抱歉,十兩銀子起步。」
眾人又是一陣哄笑,趙臻的臉有些發燙。以他在府中的地位,手頭上的銀子自然不太寬裕,不然也不會到霸神賭坊這樣的地方來了。像他這種皇室子弟,煌星堂才是首選。
被眾人恥笑,趙臻不禁惱羞成怒,「不就是銀子嗎,御南王府還沒有銀子?我押……十兩!」
看客們頓時笑得前俯後仰。被趙臻這麼一鬧騰,人字號比武場變得跟茶館子一樣熱鬧。
申霸心底生出一股悲涼,以前的霸神賭坊,怎麼會有這樣場面?煩躁地揮揮手,「開始吧!」
鐵豹子身體一弓,全身肌肉收縮,淡青色的光芒在體表隱隱閃現。緊接著,鐵豹子腿部驟然發力,如同一頭瞅準獵物的豹子一般撲向洛辰。
台下頓時響起一陣叫好聲。看來鐵豹子還是盡全力了,多少還有點看頭,至少能見到血。那個星羅自以為戴著面具就是高手,只要被鐵豹子的拳頭掃一下,恐怕就跟紙糊的一般碎成幾瓣。
身影交錯,青芒閃動。
「彭」地一聲悶響,一個碩大的身體飛了起來,在半空旋轉幾周。人們還在猜測鐵豹子準備施展什麼花哨武技的時候,他卻飛出比武台落到人群中,頓時砸倒一大片。
看到依然站在台上的「星羅」,人們這才意識到這場賭戰已經結束了。鐵豹子竟然輸了!除了那個被鐵豹子砸暈的倒霉鬼之外,其他人滿腦子都是一個念頭——大白天見鬼了!
很快有人反應了過來:「靠,連落地都還玩出個花樣,太假了!」
鐵豹子暈暈乎乎地掙扎著從地上爬起,朝看向台上氣沖沖地吼叫道:「娘的,扮豬吃老虎啊……」
話未落音,鐵豹子後腦勺重重地挨了一板凳,頓時倒地不起。身後的一個賭客扔掉手中的板凳,氣沖沖地說道:「幹你娘,放水也不是你這麼放的。害老子輸了一千兩銀子!」
放水,一定是放水!台下頓時謾罵聲一片。
「放水?一個個都瞎了狗眼,那是高手,真正的高手,懂嗎?本少爺一雙慧眼早就看出來了,居然還敢嘲笑本少爺,現在又說什麼放水,真是可笑!」
趙臻洋洋得意地叫嚷著。贏了一百多兩銀子倒是次要,在人前大大地露了一回臉,這種風光可不多。自從洛辰跟豐少卿賭戰之後,趙三少已經很久沒有這麼露臉了。
賭坊的一個看場子的走到申霸身前,壓低聲音問道:「霸爺,接下來怎麼辦?」
「高手,這是深藏不露的大高手!」申霸收斂起滿臉的駭然,毅然說道:「把人字號的賭戰全都撤了,讓地字號的人上台!」
申霸自己就是一名武尉級高手,剛才台上的那一幕自然是看得清清楚楚。
就在鐵豹子衝至星羅近身的時候,星羅身體微微側身,輕描淡寫的一拳擊在鐵豹子的腋下。力量雖然不大,卻藉著鐵豹子的衝力,直接把他送出了比武台。出手時機精準到毫微之間,在比武台的那份冷靜,更是連申霸都感到心悸。
更加讓申霸詫異的是,星羅發力時閃動的星辰光華是淡青色,正是末等武士級的標誌。可是從他的身上,哪裡能夠看出一絲的武者特徵?末等武士級武者,又怎麼可能有如此冷靜的心性,在電光石火間把握如此精準的出手時機?
申霸不知道的是,台上的這個星羅如果願意的話,發力的時候即使是把星辰光華的顏色弄成武皇級武者的金黃色都有可能。不過那麼做的話,恐怕賭坊裡的人要嚇跑大半。
能夠參加地字號賭戰的武者,最低也是中等武士級,也有一些高等武士級。只是能到霸神賭坊來的武者,實力自然是一般,別說是厲害的星辰技了,就連能配備稍好一點的戰器、戰甲的都十分罕見。
以洛辰此時的實力,自然不會給他造成多大的威脅,甚至連自創的拳技都懶得用。
接連七場之後,比武台下由最初的謾罵到全場鴉雀無聲,到了最後,滿場的看客都被點燃了起來,瘋了一般狂喊著一個名字:星羅!星羅!
第八場比試,洛辰的對手是一名使用重盾的中等武士級武者,給洛辰添了一點小麻煩。最終被洛辰一記震星拳技連人帶盾轟下台去,這名盾武者駭然發現,不僅手臂毫無知覺,手中的重盾竟然碎裂成數瓣。
洛辰的目光掃視全場,淡淡說道:「還有嗎?」
見洛辰並沒有下場的意思,霸神賭坊護場武者頭上有些冒汗了,「霸爺,這個星羅十有八九是來掃場子的。要不要找人把他……」
「蠢得跟豬一樣!」如果不是人多,申霸直接就是一巴掌過去。
每一場賭戰,申霸都是睜大眼睛看著的,越看越是心驚。這個叫星羅的武者年齡絕對不會超過二十歲,然而每次出手必定是對手的破綻之處,除了最後一場外,其他都是一擊必中,並且根本就看不出他的深淺。能夠讓武尉級高手看不出深淺的,無疑是高手了。
以星羅這樣的身手,會跑到霸神賭坊來掃場子?申霸斷定這是一個前來賭坊試練的少年高手,他的出現只會給霸神賭坊帶來好處,絕對沒有任何的壞處。
不過,若是再讓霸神賭坊的人出手應戰的話,那霸神賭坊即使不傷筋動骨了,臉上也不大好看。一敗再敗,那真的被人踢場子了。
這個天上掉下來的機會都把握不住,申霸也就不配做昔日燕京城第一賭坊的當家人了,站起身,抱拳朝台上的洛辰說道:「這位大人,今天可否暫時就到這裡,明天再戰?」
洛辰俯視著台下,淡淡說道:「不是還有天字號的武者嗎?為什麼不上台應戰?」
「這位大人想要找的對手,應該是有資格參加明年春獵的年輕高手。霸神賭坊的確是供奉有一些實力不俗的武者,年輕高手卻一個沒有。不過,大人今日的風采,霸神賭坊只需稍加宣揚,必定會有大量的少年高手前來挑戰,說不定還有戰星榜上的高手。所以請大人稍歇一日,明天再戰!」
「明天?後天早晨,千萬別讓我太失望了才好。」申霸大喜:「請放心,絕不會令你失望的。」
洛辰跳下比武台,逕自朝場外走去,離開了霸神賭坊。許久,人字號比武場內才響起人們的議論聲。
趙臻從賭坊取了下注贏的銀子,匆匆到賭坊外面,哪裡還能看到星羅的影子?
申霸以前在燕京城也算是手眼通天的人物,最近雖然走了下坡路,辦事的能量卻依然不容小覷。短短半天時間,鬼臉星羅的戰績迅速在燕京城傳播開來。在申霸的刻意加工下,星羅的實力被吹捧到堪比戰星榜高手的地步。
那些名列戰星榜的年輕人,自然是不屑一顧。卻也有一些少年人躍躍欲試,迫不及待地想要會一會這個鬼臉星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