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封禪 卷二 鏖戰赤壁 第一章
    第一章和煦的晚風吹起了粼粼的波光,略顯歡騰的湖面上倒映出夕陽最後的一線餘暉,那猶如金質般的光芒從天空之中飄散而下,覆蓋了整片大地,覆蓋了蒼穹之間,讓世間萬物都顯得金光閃耀。遠處的水面之上,飄浮著若隱若現的些許小島,就如同是在天地之中點綴了些許裝飾,將碧水青天分隔為二。西面天際的幾朵雲彩在即將落山的太陽照射下映射出萬道霞光,紅彤彤如同一團赤焰盤捲在天空之中,虎視眈眈盯視著靜靜停泊在鄱陽湖上的江東水師。天將黑暗,刻苦訓練了整整一天的江東士卒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緩緩朝岸上營寨走去。破虜將軍孫權此刻便靜靜站立在一艘龐大的戰船之上,微瞇著雙眼看著這些在疲憊不堪之時依舊秩序井然的精兵悍卒,看著四周如林般聳立的牆櫓帆幔和一座接著一座的各式戰船。孫權駐足之船乃新近建成的指揮戰艦,船樓分四層、高大威猛,配上寬闊堅固的船身,飄浮在水面之上便如同一個龐大的水上堡壘,威風凜凜。四層之高的船樓各有用處,或議事之所、或飲食之居、或箭矢之庫,所分甚細。而這艘龐然大物的作戰利器便是樓頂之上安置八部強弩,十六座箭樓,配合著船樓高大的身軀,讓他們居高凌下,憑添了幾分威力。看著如此水戰利器,孫權卻沒有絲毫的得意之色,他的腦海之中,此刻正混亂無比,彷彿晚風吹皺的湖面,久久不能平息。面對著勢如破竹橫掃天下的曹軍三十萬大軍、數萬鐵騎,面對著撲朔迷離的天下形勢,江東之地頗有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樣子,百姓一日數驚、門閥富貴各置退路、再加上從荊州、廬江等地逃難至江東的流民,更讓風雨飄渺的江東混亂不堪,文武將官在此危難關頭意見相左,或戰或降,終日爭論不休,更讓這位年輕的江東之主意亂心煩。孫權之所以在夜幕即將來臨之時踏上戰船巡視戰艦,便是因為剛剛與被他倚為左臂右膀的長史張昭大吵了一架,一想到剛剛張昭倚老賣老屢屢搬出兄長孫策來強壓他,便讓他惱怒不已,於是心煩之際便親臨水寨登船散心。輕柔的晚風效果確實極佳,只片刻之間便讓孫權浮躁的心情漸漸平靜了下來,看著水天交接之間緩緩落下去的夕陽,看著天空之中被染的彤紅的雲彩,孫權不由完全拋卻了心中的煩惱之事,被眼前的美景所完全吸引住了。夕陽無限好,風景迷煞人。正當年輕的孫權沉靜在這美景之中,拋卻一切煩惱俗事之時,「蹬蹬蹬……」的登樓之聲破壞了這種完美的意境,吵擾到了原本心情漸漸好轉的孫權。這個年輕的江東之主聞聲不由微微皺起眉頭,雖然表面平常無舊,但心頭卻是極為不滿。不過,他微皺的雙眉在來人登上樓頂的瞬間便舒展了開來,看著那兩道熟悉的身影,孫權不滿的心情消息的無影無蹤,反而有些高興起來,事實上在形勢複雜的江東,能讓他開心的人屈指可數,而登樓的二樓卻都在此列,孫權豈能不開心。「子敬、伯言來的正是時候,難得天空如此美景,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美景當共賞。」或許是天空的美景實在太過美妙,孫權說罷便不再顧他們,轉過頭去繼續欣賞起來。立於左側體貌魁奇的掌府書記魯肅與右邊身長八尺面如美玉的陸遜被孫權這種灑脫的言行弄的一呆,他們不明白,如此危難時機,討虜將軍何來如此閒情雅致,置軍政大事於不故,而倒迷戀起眼前的美景。不過,二人亦是風雅之人,自不會大煞風景硬要談論政事,眼見天空餘暉遍撒卻實美極,也如同孫權一般凝神靜視起來。三人無言靜立,當昏黃的太陽終於從地平線上落下之時,孫權才長吁一口氣,緩緩轉過頭來,看著同樣沉靜在美景之中的兩人問道:「子敬、伯言所為何來?」魯肅看了一眼臉帶微笑的孫權歎息一聲說道:「主公,伯言所領簽事房剛剛接到線報,子布(張昭字)與子山(步騭字)彙集仲翔(虞翻字)、公紀(陸績字)等人於長史府中議事,不知所謂何事。」孫權臉上面現驚異之色,奇道:「此皆江東之柱石,以子布為首全權負責江東之政令,想必為州郡之事而聚眾相議,子敬何以驚異?」面如美玉的文雅小將聽到孫權問話,隨即躬身說道:「主公,議會眾人之中尚有程德謀程老將軍,將軍曾有言,長史大人處置內外政事,不必稟聞;然其若私晤掌兵之人,則必向將軍稟述,此番程德謀雖屬掌兵之人,然則其職在行營內衛,屬下不敢妄加判斷,延誤主公大事,是以前來稟報。」孫權聞言點頭稱是,同時也對陸遜辦事仔細認真極為滿意,看著陸遜年輕的面籠,瘦弱的身軀不由心中暗讚,伯言處事幹練,辦事穩重將來必成大器。在船樓頂上踱了兩步,孫權轉首向魯肅望去,沉聲說道:「子敬有何見解?」想是魯肅早有考慮,聽到將軍問詢,魯肅接著便說道:「程德謀是文台將軍的舊部,乃是長沙府系人馬的台柱,素來與淮南系不相通。主公親秉大政以來,他和黃公覆韓義公等老人又蒙信任再掌兵權,況且他素來主張與曹軍一戰,那年向伯符將軍建言偷襲許都,領銜請戰的便是他。此人不大可能與張子布合流,張昭即便存了作亂之心,也不會試圖拉攏此人,那實在是活得不耐煩了。」「子敬所言甚是,吾兄在世之時便將張昭倚之為左臂右膀,內外政事皆全權托付,以致於外人只知江東有張子布而不知有吾兄長,如今吾一如兄長厚待於他,叛亂之事想是不至於。」長歎一口氣,年輕的孫權接著說道:「不過,如今張昭等人與部分門閥豪族降曹之意甚是急切,府中附合之人極多,著實讓人心煩」陸遜猶豫了一下說道:「主公,長史大人力主降曹當不會為了門閥利益,以長史大人忠謇方直之性格,如今委曲求全,多半是為了讓江東黎庶不受戰火荼毒。」魯肅聞言不由冷哼一聲:「張昭也是糊塗之極,曹操是誰,名為漢相,實為漢賊,莫要被招賢納士的外表所蒙騙了,當年徐州一戰,屠城十餘萬百姓,每到一地便大肆搜刮錢財,淫人妻女,直連死人財物也不放過,真是禽獸不如,與此等屠夫議和真是荒謬至極,張昭一慣多智此次卻不知道何以如此糊塗。如讓江東富足之地落入操賊手中,則當為百姓之天大禍事。主公切不可被此等短視膽小之人所惑,猶豫不決,當早日下定決心死戰到底。」孫權表面雖然平靜,心中卻不由苦笑,聽完魯肅之語,不由歎息說道:「此次曹軍勢大,荊州望風而降卻實讓人措手不及,如今長江之險敵我共有,曹兵之中又新添十萬水軍,失去了長江之險,我南方之卒又如何與強悍的北軍與平地相抗,只怕即便是全力相抗也無可奈何啊!」魯肅聞言急道:「不然,曹兵新得荊州看似實力大漲,實則實力倍減,劉景升治荊州時日長久,寬厚御下,極為愛民,而曹操此人乃亂世之奸雄,治下以嚴厲著稱,此必引起荊州降卒之恐慌。以內心慌亂之卒陣前迎敵,雖有十萬眾亦無可懼,主公何以擔憂。」「若以肅言,主公當外連劉備、劉琦為援,內征精壯之士為兵,陳兵南岸以待曹兵。以劉備治下百戰之卒,當能確保江夏不失,如此再派一旅水師緊守三江口,必保江東無憂。」此時,立於一旁沉默許久之陸遜說道:「卑職治下從荊州之處傳來消息,遙傳劉備新收義子曾領軍於樊城一線阻擊曹兵,如今消息已確實,劉備確曾留一千士卒留守荊州阻擊曹兵,不過統軍之人非劉備假子劉封而是一軍司馬,這千餘士卒阻五萬曹兵三日有餘,曹兵死傷當在三千之眾,最後確如傳言一般有百餘士卒衝出重圍,於日前抵達夏口。」孫權一慣沉穩的臉上不由動容,「如此說來,近日遙傳當真?」陸遜略顯稚嫩的臉上此刻展現出一股與其年齡不相符的沉穩,確認答道:「確實屬實。」三人隨即陷入沉默之中,各不言語。孫權則低下頭去,細細琢磨起來。半晌,孫權猛的抬起頭來凝神注視著魯肅說道:「還需勞煩子敬親往夏口一趟以觀劉備軍虛實,如若劉備軍戰力確實極為了得,當可聯為外援,至於當前形勢是戰是和,只等公瑾返回便可定論。伯言仍需細細打探各方消息,以為萬全計。」魯肅、陸遜聞言立即躬身答道:「卑職遵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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