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曹軍五千騎兵在南門聽調,準備用鐵騎突襲妄圖從南門逃向襄水的守城敵軍。但沒想到城內守軍虛晃一槍,根本沒從水路逃竄,而是直接衝向防守最為嚴密的西寨,中軍大寨居中指揮的前軍統率曹仁毫不猶豫,立即命令中軍五千鐵騎留分出兩部從兩翼衝向樊城西門,圍殲出城敵軍。一千騎兵在曹雄的指揮下打馬飛奔直衝向樊城西門,千馬奔騰氣勢洶洶,就連大地也隨之顫抖不已,統軍將領越騎校尉曹雄手執長槍,身背強弓,馬鞍旁邊懸掛戰刀箭囊,聽著耳畔馬踏大地的巨大聲響興奮無比,奉曹仁將軍令,曹雄領越騎營一部增援西寨,從側翼突襲妄圖逃竄的樊城守軍。曹雄長滿虯髯的臉上透著一股濃濃笑意,嘴巴微微咧開,露出嘴裡雪白的牙齒。巨大的一雙眼睛還帶著一絲歡快的神色,曹雄黝黑粗曠的臉上看來頗為興奮。曹雄這一刻根本沒有因為即將到來的戰鬥而緊張,他彷彿看到了纍纍軍功,赫赫戰功。樊城本就沒有幾個守軍,聽前軍副將奮威將軍韓浩大人說白天一戰,樊城的劉備軍死傷過半,如今不過數百人而已,以一千鐵騎強衝數百人組成的戰陣,曹雄興奮無比,他彷彿看到了一幅血肉淋漓的大屠殺場面,看到了戰馬縱橫敵軍被馬蹄踢飛,馬上悍卒長槍飛舞收割人命……一溜刺眼的火光沖淡了曹雄眼前的幻想,遠遠的一片連綿的火把將沉寂在幻想之中的曹雄拉回了現實,讓曹雄知道,他們還在趕路,還有數里地才到夏侯雲那小白臉的西寨,還要過一會才能碰上他們的那些「戰功」。那片火把在慢慢的往前移動,往西寨的方向而去,速度很快,曹雄眉頭微皺,也不知道是哪個將軍手下增援西寨的士兵,正好擋在了這條寬敞的馬道之上。「***,這幫廢物怎麼搞的,是哪個營出來的士兵,一個個跑的跟烏龜一樣,什麼時候才能趕去增援。」曹雄看著前面移動緩慢,越來越清晰的火把怒聲罵道。「去個人,讓他們靠向兩邊,讓騎兵先過。」曹雄瞪著他那雙本就巨大的眼睛,恨恨的罵道,瞪大的雙眼如同牛眼一般,大的驚人。「六子,快馬上去,讓那群白癡讓開通道,跑的跟蝸牛一般,還要佔著大道,一群白癡,從上到下都是白癡。」一旁的軍司馬立即向一名身旁的親衛說道。身旁一名騎士重重的一鞭抽在馬屁股上,原本就飛速奔跑的駿馬驀然再次提速,駿馬連同馬上曹軍如同箭一般往前射去。那片火把之中,眾人感受著遠處氣勢磅礡的鐵騎駭然心驚。劉從雖然久經血戰,縱橫沙場,曾經無數次的從死神手下逃得性命,但像今天這樣,完全將後背交給敵人,交給千餘全速衝刺的敵騎還是第一次,對付騎兵,他們用過拒馬陣,用過陷馬坑,但像劉封這樣膽大包天,直接引誘敵人的計策,他還真是聞無未聞,現在是什麼時候,現在是大軍處於四面圍攻,躲無可躲的時候。北面攻城的曹兵此刻應該已經佔領樊城,完全佔據了那座空城,而曹軍西寨很快也會發現他們寨前的敵人已經消失,兩翼都有敵軍的騎兵包抄過來,這個時候,暫代軍司馬職務的劉封不領軍撤退反而在這裡冒險,在這裡跟敵軍騎兵玩比誰跑的慢。劉從感覺自己已經快要崩潰,他忽然覺得自己很蠢,難怪自己戰功無數卻始終只是一個軍司馬,原來是自己太笨了,笨到會把軍隊的指揮權交到這樣一個白癡的手裡,當初如果自己下令突圍,也許已經衝出去了,雖然損傷可能很慘重,但總算有兄弟衝出去了,這樣就算被左將軍以臨陣脫逃、違反軍令的罪名砍了腦袋,總算還有兄弟活了下來。但是看看現在這種情況,這種蠢的沒有理由的行動,要不是看到大公子在城頭狠辣無比,彪悍驚人,他真要懷疑這個結實魁梧,英俊無比的大公子是不是白癡,雖然他現在就懷疑這個問題。屯長季允平時匝匝呼呼,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但是現在屁都不敢放一個,季允手舉身上衣服裹成的火把,赤著上身,閉著那張大嘴一聲不吭慢慢的跟著隊伍往前跑,他很緊張,這種毫無防備的作戰方式讓他全身冷汗直冒,心臟跳個不停。四周久歷血戰的悍卒也不例外,尤其是看到敵騎越來越近但卻沒有絲毫減速意思,他們更是心臟都跳到喉嚨口了,要不是他們看到大公子處在隊伍的最後,神色堅毅無比,他們真想抽出戰刀列陣迎敵了。他們雖然不怕死,但並代表他們就無視自己的生死,這群跟隨劉備轉戰天下,最懂得戰場生存的悍卒對生命的理解最為深刻,一次次從死亡線上跳回來讓他們明白,活要有活的價值,死也要有死的價值,就如同城牆上重傷的士卒抱著敵人同歸於盡一般,他們就算是必死無疑也要與敵人放手一搏,爭取拉幾個敵人來墊背,但他們現在可能連拚命的機會都沒有。曹雄緊勒馬韁,左手高高舉起手中的長槍,大聲呼喝「減速,減速,大軍減速。」飛奔的騎兵齊齊緊勒馬韁,試圖讓戰馬減速,但是衝擊實在太過龐大,鐵騎衝鋒不是想停就能停下來的,必須要從後排的戰馬開始減速才能慢慢的減下來,騎兵疾馳,逐漸靠的前面手執火把的隊伍。前行通報的騎兵十分清楚大軍行進的狀況,老遠就開始大聲呼喊「讓開通道,讓開通道,全部靠邊,讓鐵騎通行!」馬上騎兵騎術十分了得,戰馬飛奔而至,騎兵驀然握緊韁繩,戰馬吃痛,往一邊側去,整匹馬突然就是一個轉身,速度驟然降了下來。高超的騎術讓劉封眾人羨慕不已,雖然他們也會騎馬,但劉備軍中馬匹極少,很難組織大規模的騎兵隊伍,再加上南方水路縱橫,使得南人更好舟楫。像這般精良的騎術,他們也就看到幾個將軍玩過,普通士卒,僅會騎著馬跑而已,哪會到如此境界。劉封趁著馬上騎兵減速關頭,一把將火把舉的老高,靠近馬上曹兵的眼前,大山、雷虎十分配合,一左一右,六子只看到三團火光在面前晃動,根本前不清眼前的景象,模模糊糊中,六子看到一個年輕的將領高聲喝道「閃開道路,讓騎兵通過!」六子聞言如釋重負,再加上那三團火光晃的他難受,便打馬而走,回去通報,「果然是白癡,一點禮貌都不懂,哪有火把舉這麼高說話的,難怪軍司馬大人說他們上上下下都是白癡」六子一陣嘀咕。看著騎兵飛馳而去,高舉手把的劉備軍士卒幾乎興奮的放聲高呼,他們不可思議的看著那個飛奔而去的曹兵,就這麼容易就騙過他了?鐵騎經歷一里路程的緩衝速度終於慢了下來,為了防止誤傷友軍,曹雄一騎當先控制著大軍的速度,雖然曹雄外表粗曠讓人看起來有點頭腦簡直,但那只是表象,曹雄處理事情十分老道。遠處的火把分開兩側,讓開中間那條極為寬敞的通道,南方河道頗多,不利於騎兵衝鋒,經過數萬民夫一天的修整,填平了十餘處河道才整出這條供戰馬奔馳的通道。遠遠望去,那兩列長長的火把如同兩列護衛一般等候著鐵騎的通行,馬上騎士極為滿足,做一名騎兵就是好,不僅軍餉拿的多,不管到何處,待遇都不一樣,如今赫赫戰功又是他們先得了,騎兵們心中舒坦無比。速度很慢的千餘鐵騎開始穿越那兩道「護衛。」縱馬於前的曹雄得意無比的臉上,忽然抽搐了起來,曹雄再次瞪大了那雙堪比牛眼的眼睛,張開大嘴,放聲驚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