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宮的百香池佔據寢殿邊上的一整座角殿,與寢殿如今最大的一個泉池裡四面的魚嘴銜珠裡還不停的嘩嘩淌著水,四面的煙紗罩都下了,供歇息的角落又置在殿最裡側。饒是這般,雲曦的聲音還是隱隱時高時低的傳出來。讓候在外頭待傳的汪成海和繡靈面面相覷,常福在邊上都快崩歪了一張臉,繡靈使勁的掐了常福幾把就差踢他出去。
汪成海也有點傻眼了,怎麼聽這動靜像是皇上在受虐待啊?什麼時候聽到皇上這般喊叫的?皇上下了朝把貴妃從太后那揪回來,兩人就憋在寢殿裡。竹靈早早打發人準備了湯浴候著,後來兩人從穿堂那邊直接進去了。不多時便聽這般動靜,怪嚇人的。汪成海也不敢愣衝進去,看繡靈紫了一張臉也是一副古里古怪的表情,兩人都不敢離的遠了,怕一會子叫人。竹靈聽著更害怕,以往那貴妃侍寢,哪有這般動靜?過後貴妃都累得半死睡過去諸事不理,方才兩人在那邊已經折騰過了,這會子怎麼泡著湯皇上又嚷上了?別真是下錯了藥,貴妃有了什麼怪癖了吧?
這幾個在外頭提心吊膽的,雲曦在裡頭可謂是死去活來!他從不知緋心竟還有這種手藝,生能把他硬僵的筋都給摁得極痛快!他是不想叫嚷的,但那種又痛又舒服的感覺實在讓他忍不住。便是太醫院的拿捏手都沒她的手藝好!
他此時整個人都趴在榻上,背上搭了一塊大絨巾子。緋心把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光是手勁都不行,她整個人都跪在他背上,拿膝頭和手肘下力!準確的找到他的**位,生是替他把那皺筋全順過來!
「老天……,你這個死孩子,你居然瞞這麼久都……不告訴我你!」雲曦喉間發出悶悶的長聲,那是痛快至極的歎息。
「說過麼學過推的。」緋心也咬著牙,聲音都有點走調。滿頭大汗的賣傻力氣,光是手指不行,他後背都跟鐵板一樣了。這幾個月他累極,太醫院那邊的過來幫他捏哪敢這樣下手?本來她也是不敢的,而且每次他起了性不管不顧,緋心都讓他整得死去活來,就算有這膽子也沒這個力氣了。
但今天不一樣了簡直柔至極,和風細煦讓緋心都有點受寵若驚了倒不像以前累的軟癱。加上她應過他,又的確想幫他去去疲累,便也索性豁出去了。
她知道他肯要嚷出來的,當初她學的時候根本沒機會在母親身上施展,哪個耐的住這般捏且也沒這樣長坐著發僵的。不過是學學找**點位,練練手指上的勁道便罷了。
後來入了宮手藝也廢了,手勁越發的退步。
所以今只能拿手肘膝頭替代了!她知道他平日下了朝也難安生,最近事情太多,一撥一撥的臣工見個沒完沒了。各院都是初建而起的,各地的事更是多如牛毛。他先得給捋順了,才好慢慢調劑坐的久了,背總是僵硬的。不下力氣定難松,但下的狠了是要痛的。但此時痛一痛,一會子就舒服了所以緋心根本對他的叫嚷充耳不聞,一心只想幫他松舒坦為止!
一會緋心完他地肩。又非常盡責調轉頭去手指摁他地腰。這塊沒敢拿肘替。雲曦開始是雙手交疊在下頜底。一會工夫就讓她揉摁得筋舒身泰。這榻倚著一側殿牆。炕桌已經移到一頭地桌台上。靠牆地雕花架上擺著一些書卷。他隨手抽出幾本瞧。無非是《禮記》。《言訓》之類地。低聲道:「這些個東西你都倒背如流還瞧來幹什麼?每日得閒泡湯還瞅幾遍不成?」緋心含混不清地應了幾句。雲曦搖了搖頭。一邊說著一邊手隨便一推。無意掃撫榻隙時突然又摸到一個本子。指尖一抰便扯出來掃了一眼!登時眼一下睜大了來。微微地漾著笑。
他支肘半扭著頭。回眼看她地背影。長髮一抖一抖地格外地動人。她鬆鬆地繫了一件袍子。此時都滑了一半。半隱半露地**肌膚地斑斑紅印。何時見過她這般放開手腳。讓他整個人都要醉倒!
於她而言。瞧這些禮言訓誡長大地。如今生能為他如此已經極為不易。她難得主動一回。他自然是要配合地。竟是無意之間收了以往地狂性。陪她感受了一回那種綿溫柔細地滋味。如今見她又潑命一般地。讓他心裡有說不出地柔醉芳濃。
「那藥你還是接著用。我瞧著你快好了。打從去年三月那會子開始調治。也有一年多了。去年八月底就見了效。到底是比以前強許多。」他瞧著她地背影。開口道。
緋心聽了便應了。其實她也覺得地確是如此。去年懷上過一個。雖說最後不能保。總歸是起了個好頭。現在
調到今日。她若是貪了涼。再弄得反覆了。豈不是~|處尋方地一份心意?
雲曦接著道:「那西瓜最是寒涼的,荔枝龍眼雖是味甜但容易起燥,那杏李之類的東西也不保養,總歸是少用些為好。不過前一陣讓你全忌了口也的確過了,大暑月的哪有不浮燥的?到時讓他們弄些甘溫補氣的給你,到底能好些!」
她聽了心裡格外的溫暖,雖說保養這一套她也是懂得。但從小到大,也沒人這樣切切的囑咐過她,如今他自家都忙得顧不得保養,總歸還是惦念她許多。一時眼淚都快下來了,越發賣力起來。
「緋心,跟你說話呢,咬牙切齒的努什麼勁呢?」他忽然開口叫她,雖只是見她的背影,但有如親見她那副表情一般。
緋心愣了一下,半扭了身子轉過臉來,一頭一腦的汗讓她滿臉都**釉亮的色彩,一時眼潮潮的也不言語。
「你還躁的慌麼?麼大勁頭?」他整個人都快側過來,弄得她有點子坐不穩。他瞧著她,一臉的笑吟吟。
她怔了一下,臉越發的漲,有點不好意思,她半抬了身子要下來。他手臂一撈,趁勢將她一把勾過她來,突然表情變得有些詭異起來:「你還瞞了什麼了?今兒全交了底吧?」他此時通體舒泰,說不出的舒坦。這些天因朝上的焦煩全散個乾淨,這半天的偷閒,格外的珍貴啊!
「沒了。」她的臉通通的,眼睛忽閃閃的發亮,低聲說:「還哪裡痛僵,再捏一會吧?」
「不了,還是幫你再去去是正經。不然過兩日我忙叨起來顧不得,你再噴了鼻血!」他笑,撥開她汗濕的發看她的臉,盯得她調侃得越發窘迫起來。
她伸了搔鼻尖,訕訕的乾笑了兩聲:「不,不用了。」
「當真是不交底的?」他越發笑得明媚,側支著身看著臂彎間的她。一時微揚了揚眉毛,把話又繞回來說。另一條手臂在後面摸了一陣,把一個薄薄的本子晃到緋心面前:「這東西你從哪裡弄來的?」
緋心窩著發呆,眼睨間覺得有些似曾相識,忽然因晃來晃去帶翻了書頁,霎時整張面皮紫脹起來。
她喉間一陣咯咯亂響,跟讓人掐了脖子般。眼見他拿著那本子單手捻開翻了兩翻,登時讓她的面孔都有些扭曲起來。
雲曦一臉的戲笑,看她都快抽過去的表情,撩著書道:「你何時開了這竅?怎麼沒見你照著演習演習來給我瞧?」
他這話說得她更是沒臉起來,整個人都有些惱羞成怒,緊著那股子無地自容感竟逼出她無盡潛力,她身子僵在他的懷裡,但眼珠子像個鐘擺一樣狠狠盯著那讓他撩來晃去的書頁,直到他無意間把那冊子揮的近了眼前,緋心突然雙手一探,猛的一個惡虎撲食一把伸手抓住,緊著又是一個野貓十八撓,嘩嘩嘶嘶幾聲,成了破紙片子!
雲曦是剛才因她幫他推拿間,無意在榻縫裡摸到的。其實宮裡也供著歡喜佛,有養身房中之術的書籍,這些也都比較平常。只是從她這兒居然能摸著一本,實在是讓他十分的驚訝,便一時扯出來逗她。
結果緋心臉上是徹底掛不住了,加上最近她因為著滋補起了燥火,性子難壓得住。但雲曦根本沒想到她居然手這麼快,而且居然吞了熊心豹膽,當著他的面就毀滅證據!他還發怔著的工夫,眼前已經一大堆破紙片子飛飛揚揚!她還瞪著眼,紫著一張臉在那喘粗氣!
當時他的眉毛就挑起來了,一把勒住她,緋心哪敢看他半分,只覺心跳狂,她把最後那一點勁頭拿來撕書了,這會子整個人都軟了。他一勒她,她整個人一激,還不待反應。他已經瞇著眼瞅著她紅透的臉道:「我還沒看呢你就撕?!反了你了!你肯定已經看完了!給我把姿勢通通擺出來!」他說著,一下坐起身來,提拎著她的手腳就要擺姿勢,方纔他是為了配合她。壓根沒敢怎麼大肆隨性,如今讓她摁捏的通體舒泰,此時那股子火更是撩起半天高。一下就把緋心給提的離了榻,緋心嚇得亂扭,喉間再忍不住吱裡哇啦的叫起來!
緋心一叫喚,外頭的繡靈忍不住了,方才是皇上在喊叫,如今竟換了貴妃了。而且聽那聲後氣不足的,但極是尖厲,似是格外淒慘的似的。隔著這麼厚的壁和殿門,又雜著水聲都隱隱可聞,可見娘娘得喊得多使力了!她和汪成海都在外頭跳腳,主要是聲音永遠也聽不真,老是隱隱綽綽的。搞得兩人都十分的擔心,看彼此的時候都懷對方的主子有怪癖!當然汪成海更硬氣些了,繡靈沒敢死乞白賴的瞪他,只是急的半步也願意遠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