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成海回來的時候,雲曦已經換好了衣服在西殿那裡了。乾元宮這一塊是獨立建築群,後殿一帶這裡光寢殿就設了六個。這種建築方式其實是武宗時期才形成的,當時武宗時期,諸王不寧,他懼有謀刺,所以不時更換寢宮!
先帝登基以後,便將這裡修繕整改,不再將太多空間弄成一模一樣的寑宮模樣。但皇宮裡閣間廂閣多是肯定的,所以休息的地方隨處可見。
汪成海當時聽皇上讓他去掬慧宮傳話,就知道貴妃肯定有什麼事。但他一個太監也不敢胡猜,到了掬慧宮,跟繡靈說了說。繡靈心細,便把一應該帶的都拿上了。什麼傷藥,衣服之類的是她首先想的。後來又為了穩妥,連一些女人不方便的時候要用的東西都帶了。然後趁著夜就跟著汪成海一道來了。
乾元宮這邊也有宮女,但太監的數量更多些。繡靈跟著汪成海一道七拐八繞,至了西殿。見了皇上忙跪了行禮,雲曦手裡托著茶,微揚了下巴。繡靈明白,磕了頭便悄悄往裡去。汪成海打發小太監跟著,這邊回來聽雲曦吩咐。
「你回來打發人,把那邊收拾收拾。」雲曦緩緩開口。
汪成海明白他的意思,點點頭:「奴才這就去,您也早些安置。這明兒一早,還得上朝。皇上也得仔細身體。」
「行了。」雲曦應了一聲,「駐芳閣那裡,你找人去瞧瞧。」
「奴才明白,皇上您放心吧。奴才這回會仔細!瞧娘娘都清減了,奴才瞧著也心疼啊!」汪成海知道雲曦平日裡說話一向如此,但也不忘拍馬屁,「奴才還想呢,貴妃沒事也愛弄個花草的,怎的就不如她,敢情那位是藉著這法子!還是皇上英明,貴妃娘娘也搭襯的合宜。」
雲曦開始還略揚了唇,但聽到後頭有些不喜,眉頭微皺了一下。汪成海一見,忙一巴掌打在自己臉上:「奴才廢話太多了,瞧奴才這該撕了嘴的,她憑什麼跟貴妃娘娘比呀!
「哼」雲曦輕哧了一聲,面上微微一緩。汪成海很瞭解他,見他沒話就是沒事了。所以悄悄的下去忙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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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三月。乍暖還寒。但今年春來早。掬慧宮正殿門口兩株石榴這兩天隱隱都含了苞。繡靈見了喜歡。直道是好意向。京城永安地處偏北。至春多風少雨。氣候乾燥。緋心已經來了四年。有時還是不太習慣。每至春時。殿內常擺水台。飲食也是多湯少鹽。
因華美人地事。後宮霎時警謹起來。更因三月初一。皇上一改平日遊蕩。照故例於乾元宮召寢妃嬪。貴妃以身作則。並不以身份為礙。按部就班。加上華美人之事在前。更讓後宮不敢言三語四。
雖然侍寢當日緋心又出了意外。更因皇上態度有異讓她應接不暇。但是最後地結果正是她想要地。他與她之間。如有靈犀。用行為對她表示支持。比言語讚美更讓緋心寬慰。當她想明白乾元宮侍寢地意義。就更加堅定心中地想法。
華美人地事當然不會有任何變化。左含青也不過是想找林孝地晦氣。根本不是真心想替華家出頭。況且皇上地家事。輪九層也輪不到一個京畿營地右將管。華散騎事後也認了栽。自家前途遠比一個已經倒下不支地女兒重要地多。
當日皇上召他入內談話之後。不日他便上表請罪。自責自己教女不善。皇上自是不會因此再去找他地麻煩。不過是隨便訓了兩句了事。
宮裡當然不會因為一個美人地離去而有任何地變化。日子還是照舊。保持著表面地平靜和其樂融融。
初六罷了晚膳,緋心靜靜的坐在花廳裡飲茶。她著煙粉色雲錦漸織長袍,挽著雙環宮髻。這幾天天氣有些反常的暖,卻陰沉沉的如憋著一場雨。朝上最近又在復議南巡的事,皇上打從初二起便都宿在啟元殿,沒往後宮這邊來。
此時緋心靜得像尊雕,當她變得沉靜的沒有一絲表情的時候,連繡靈都會隱隱有些害怕。每當這個時候,緋心更像是蟄伏已久的猛獸,在等待最佳的出動時機。
「娘娘。」小福子悄悄趨了進來,貼在她身邊低語,「都備妥了。」
「什麼時辰了?」緋心眉眼不動,問著。
「回娘娘,差一刻就戌時了。」小福子躬著身應著。
「你親自去吧,不用避人。」緋心說著,微微伸了手指虛指,邊上正放著一封信。
三月初七早晨,叫起的宮女發現靈嬪於駐芳閣寢殿懸樑自盡。這件事震驚後宮,聽駐芳閣的奴才說,初六晚上,掬慧宮的常福來見靈嬪。送了點東西,靈嬪瞧了就發了怔,枯坐了半宿。結果至夜靈嬪打發了眾人,早上再起人已經掛在樑上了!但究竟傳了什麼,駐芳閣找遍了也尋不著。
這下,貴妃也牽扯其中。因靈嬪與華美人情況不同,加之又鬧出人命。便是貴妃也需要受宗堂以居安府的調查。一連三天,宗堂並居安派遣管事太監往來於掬慧宮,再三問她傳遞何物給了靈嬪。貴妃只說是討要種花之方,並無他物。靈嬪突然自盡,她完全不知。
宗堂那邊也實在不知該從何查起,只得上報太后皇上,這種涉及內宮的事最是麻煩。所以下頭把這樁麻煩事丟給主子去操心。太后聽了除了不住念佛,也就淡淡一句話,一切聽皇上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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