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走進知府大堂,明凡心裡竟似明鏡一般。看著高懸在大堂之上的「為民父母」的牌匾,明凡對於皇帝獨孤霆的那番舉動第一次產生一種深深的敬意。
民間一直有這樣一句話,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老酒。看看坐在大堂之上,人模人樣的趙志敬,明凡心裡只想將此人從位置上拖下來,將他打入社會的最底層,讓他明白官不是這樣當的。
大堂上,趙志敬穩穩坐在代表著知府位置的椅子上,手裡拿著驚堂木,眼睛微微瞇著。而在他的身邊第一次出現了一位師爺,是一個面色白淨的中年男子,頭戴書生巾,留著兩片八字須,恭恭敬敬站在那裡,一雙鼠眼正盯著被帶上大堂的明凡等人。
「大人,人犯帶到!您可要給小人做主啊!」
馬三缺便如那被打了的狗,看到自己的主人,便開始了搖尾乞憐。
而趙志敬看到站在知府院子裡的臨州百姓,卻是面色一沉,喝道「馬班頭,我且問你,外面院子裡的都是些什麼人?本府何時說過要公開審理?」
馬三缺哭喪著臉,回稟道「大人,外,外面,都是人啊,小的們也是無能為力啊!」馬三缺再怎麼囂張,可是外面站著的都是臨州城的百姓,抬頭不見,低頭見。平日裡作威作福也就罷了,無非就是被指著脊樑骨罵一頓。現在若是得罪了這一城的人,等趙志敬任滿走人,他怎麼辦?
趙志敬點了點頭,眼裡閃現一絲狠厲,對旁邊站立的師爺道「公孫謀,準備筆墨,本府要開堂了!」
「是!」
師爺公孫謀即刻從趙志敬旁邊走下大堂,在為他準備的一張桌子上,擺放紙張筆墨,端端正正坐在那裡。
「馬三缺,你剛才要本府為你做主。你且說說,你有何冤屈?」
「大人啊,」馬三缺眼淚鼻涕頓時流了下來,「小人今日一大早到那蕭記酒家,卻不想被這人,」馬三缺伸手指著明凡,「被這人一頓暴打,小人的嘴都流血了。」
「小人被打不是什麼大事。可是,小人怎麼說也是臨州城的衙役班頭,此人分明就是目無王法,藐視我武朝律法,目無大人您啊!」
……
不得不說,馬三缺很有演戲的能力。這一番表演惟妙惟肖,若不是明凡是當事人,緊緊是旁觀者,還真的難以確定真假。
當然,對於臨州城的百姓來說,他們並不相信明凡會打了馬三缺。即使明凡真得打了,那麼,被打的馬三缺也是罪有應得。他們是不會為他感覺不公平,因為他在臨州城百姓的眼裡就是一個十足十的壞胚。
聽馬三缺哭訴完,趙志敬很滿意的點了點頭,問道「馬班頭,你說的這些可有人證?」
「有,有,我身邊的這些衙役們都看到了的!」馬三缺直接指著那些押解明凡等人進來的官差,眼裡都是興奮的光芒。
「嗯,既然如此。那麼,人犯可有話說?」趙志敬一拍驚堂木,衝口喝道「毆打官差,藐視王法,可是謀反之罪。人犯最好能有個好的理由,否則,本官可就要依法判案了!」
明凡微微一笑,抬頭看著趙志敬,問道「大人,小民不曾毆打過這位官差大哥。小民只是路過臨州城,在那蕭記酒家吃早餐,不知道這位大哥為什麼要說小民毆打與他,請大人明察!」
「哦,如此說來,當是我臨州府的衙役班頭污蔑與你了?」
「大人明鑒,小民確實不曾毆打過官差,小民也有人證!」明凡面不改色,將風如玉等人提到了證人的位置上。
「哦?」趙志敬微微一笑,「大膽小民,竟敢耍弄本府,他們都是你的同夥,如何能不為你做假證?」
「大人,這話就不對了。他們是我的同伴,那麼請問您,這位官差大哥怎麼就能讓他的同僚為他作證呢?」
「大人,他這是狡辯!」馬三缺立刻跳了起來,照明凡這麼糊弄下去,最後只能不了了之,自己不就白被打了麼?
趙志敬卻是冷冷瞪了馬三缺一眼,心道,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笨蛋。不過,為了他的大局,他現在可沒心情糾正這些。趙志敬微微一笑,沖明凡道「那麼,你認為要如何才能證明你打了官差呢?」
這句話卻是含著一個不小的陷阱,明凡若是回答不謹慎,便坐定了一個事實,那就是明凡確實毆打了馬三缺。
聽到這個問題,明凡本能想回答說要找第三者作證才行。不過,就在此時他聽到了風如玉的傳音提示,這才避免了這個錯誤。
「大人,小民實是沒有毆打那位官差大哥。要證明小民或者官差大哥誰對誰錯,只能找我們當事人之外第三者才行!」
「也是,那麼,在場除了你們之外,還有何人?」趙志敬對於明凡能夠避開他的小陷阱,也是很意外,不過,事情至少還是朝著他所希望的方向發展了下去。
事實上,將明凡等人抓回來,只是為了找一個能夠將蕭舞霓帶回知府衙門的一個借口。有道是,強龍不壓地頭蛇。到了自己的知府衙門,蕭舞霓的結局就不是她自己能決定的,一切就都要看自己的臉色。
不過,趙志敬還是有些微微的擔憂,那就是臨州府的百姓竟然聚集了起來。
「蕭掌櫃,當時你可在場?」
既然是蕭記酒家,那麼身為掌櫃的蕭舞陽必是脫不了干係。所以,趙志敬第一時間將目光對準了蕭舞陽,卻是敲山震虎。他知道,蕭氏兄妹的感情很深,這樣才能更直接將蕭舞霓拉入自己的陷阱。
正所謂,關心則亂。
而蕭舞霓確實中計,聽到趙志敬的話,蕭舞霓輕聲應道「知府大人,小女子當時正在場!我可以證明,這位公子不曾打過馬班頭。」
蕭舞霓竟在作偽證,這倒是出乎了明凡的意料,他本以為,蕭舞霓會保持置身事外,卻沒有想到她竟會選擇這樣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