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凡扶著獨孤鳳,慢慢打量著屋子裡情形。
十幾人就這樣死去,臉上的古怪表情流露出的是迷惘,是不甘,是怨恨。那麼,這些人到底是如何死去的,為什麼要選擇這種死法?是自殺還是他殺?
「我們到下一家看看!」明凡先將獨孤鳳和雪狐送進混沌日月閣樓,然後緩步朝著下一戶人家走去。
推門入內,眼前是另外一幅場景。
五個人,三男兩女一起吊在橫樑上,嘴角帶著笑意。而在房間的不遠處,正擺著一桌酒宴。很顯然,他們是在酒宴中突然變成了現在的樣子,卻又是為何呢?
「我們走!」
又是一家門被推開,入目處卻是人間慘劇!
一個人坐在地上,手裡拿著一把刀,他的面前竟是三顆人頭。而在距他不遠處的廚房入口,露出一條手臂,一條斷了的手臂。
明凡不由感到一陣噁心,想吐,卻還是忍住,一步步走進了廚房。灶底的柴火早已熄滅,而在那巨大的鍋裡則是橫七豎八的人體,已經焦糊。
「嘔……」
難以忍受,明凡衝出了門外,瘋狂嘔吐起來。而蛇魔女和九尾蜥蜴則是冷漠無比,這種事情對於經歷了很多的他們來說,算不得什麼。
倒是張鐵嘴看到這一切,並未多說,只是長長歎息了一聲。轉身,緩緩出了廚房,卻在隨後放了一把火,這一切都該消失吧!
熊熊的火焰很快將這間屋子吞噬,而後飛快蔓延到臨近的房屋,只是那麼一轉眼的功夫,這小鎮便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紅紅的火光直衝天際,火勢熊熊,很熱。然而明凡卻只感覺到寒冷,他很想知道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比起肖燕寂啃噬了自己的兒子,這裡的一切更讓他難以忍受。
「阿凡,走吧,這裡的事情不是我們該過問的!」蛇魔女在火燒起的時候,終於發現了村子的秘密。
「這裡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告訴我!」明凡在嘔吐和憤恨之後,竟然變得出乎意料的冷靜,或者說是爆發前的沉默更好一些。
蛇魔女歎了一口氣,緩緩道「每年,鬼門都會打開一次,而鬼門打開的地方卻是不定的。而這裡,則是今年鬼門開啟的地方。鬼門開,鬼魂出,這裡的一切便是那些心懷怨恨的厲鬼所為,是我們所不能插手的!」
七月十五,鬼門開。
這一天,地府會釋放所有的鬼魂回到人間。而鬼門,便是鬼魂返回人間的必經之路。
可是,距離七月十五還有一個多月,怎麼也會出現這種情況呢?而這些村民何其無辜,他們有什麼錯?
似乎知道明凡的疑問,蛇魔女緩緩道「鬼門並不是在七月十五才會打開,而是一直開啟。只是,平時,鬼魂是無法逃出鬼門的。所以,這裡的事情很古怪,或許地府發生了什麼異變也說不定!」
「那作惡的厲鬼呢?」這是明凡關心的。不管是地府出了問題也好,還是其他的什麼問題。古往今來,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蛇魔女卻是搖搖頭「我不知道,剛才火起的時候我看到了鬼門閃爍,但是那作惡的厲鬼卻是毫無蹤跡,或許他已經離開了!」
「不可能!」張鐵嘴卻反駁道,「據我所知,惡魂作惡,必有因,若非奸惡之徒,必然不會無辜殺戮生人。而惡魂一旦作惡,便會被困在作惡地十年。那厲鬼沒可能離開這裡!」
「只有一種可能,那惡魂才會離開這裡,那就是他是前來復仇的。只有復仇的冤魂才會不受這一限制!」
張鐵嘴的話將眾人的思維引到了另外一個方向。
如果在這裡作惡的厲鬼乃是為復仇而來,那麼這村子裡的人到底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竟會遭受到如此殘忍的死法?
「你們在找我麼?」
正當四人一頭霧水,一個縹緲無常的聲音響起。抬頭看去,一個身著白裙的俏麗女鬼站在眾人眼前,而她的身上竟然沒有一絲的怨氣,而且也沒有絲毫的靈力波動,怪不得能不被蛇魔女發現。
「他們都是我殺的!」俏麗女鬼很是平靜的說著,「因為他們都該死,這樣的死法對他們來說卻是便宜了許多!」
如此死法,竟然還是便宜了許多?明凡不禁有些憤怒,眼前的女鬼難道不知道慈悲為何物麼?
「我知道你們一定很奇怪,為什麼我會這麼話說?」女鬼緩緩開口,「你們一定覺得我很殘忍,是吧?可是,與這裡的人比起來,我已經十分慈悲了!」
「慈悲,慈悲的你會做出這種毫無人性的事情麼!」明凡怒吼出來,「你讓他們在歡愉中死去,你讓他們手足相殘,這就是你所謂的慈悲麼?」
「你很氣憤,那只說明你的愚蠢!」俏麗女鬼竟絲毫不為明凡的憤怒而影響,聲音依舊平靜而輕緩,「我不是一個人,或者說我不是人,我只是一段回憶,一段屈辱和悲慘的回憶。」
「一年前,我和我的姐妹們來到這裡,這裡的人,不,應該說是畜生。他們假裝很熱情的招待我們。可是,當夜幕降臨,一切都變了。他們像一群野獸一般將我和我的姐妹送進了地獄,任憑我們哀求、哭泣,他們卻在我的面前將我的姐妹一個個蹂躪致死,而我只能看著,因為他們說我是最美的,要留到最後。」
「整整一夜,當黎明到來,我的姐妹們都死了,只有我活著,被赤裸的的吊在房樑上。而這村子裡的畜生們則個個心滿意足出去了,我看著地上、床上的那些姐妹的屍體,我欲哭無淚。然而,這才僅僅是開始。」
「一個奇怪的人走進來,竟然將我的姐妹們復活了。而後,每天一次的折磨,直到一個月圓之夜,那一天,村子裡的所有人都到了,不管男人、女人,還是小孩,他們都到了。出奇的是,他們竟沒有折磨我的姐妹,而是為她們沐浴。然而,被吊著的我卻感到了恐懼,我感覺我將永遠失去的我的姐妹們。」
「最後,那個奇怪的人出現了,他只說了一句話,晚宴開始!」
俏麗女鬼慢慢的講述著,只聽得明凡等人一陣陣心痛,憤恨已經不能表達他們內心的痛苦,就連蛇魔女也留下了眼淚。
「我看著我的姐妹被他們拋進巨大的鐵鍋之中,不理會她們的哀求,點燃了鍋底的柴火。還有那個屠夫,他竟直接剖開了我姐妹的胸膛,取出她們的心臟……」
「比起他們的所作所為,我是不是已經很慈悲了!」
俏麗女鬼的面容有些扭曲,直到此時,她才表現出一點憤怒,只是這憤怒卻形成了一股滔天的怨氣,瞬間覆蓋了方圓數里。
「我恨——」
俏麗女鬼眼中竟滴出了紅色的血淚。
鬼魂是沒有形體的,自然不會有淚,可是此刻這女鬼流下了紅色的血淚,天空頓時傳來一陣電閃雷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