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嗔癡笑罵皆是障,大師,你犯戒了!」
高台之上,雪仙子幽幽言道。看著淨空大師凌空撲來的身形,卻不閃避,只是用一汪碧水般的眼眸注視著不斷撲近的身影。
「禿驢敢爾!」
黃衣女童手中的天罰無聲出鞘,但見一道青朦色的劍光飛起。
「佛法無邊,回頭是岸!」
淨空大師身在空中,雙手合十,一道佛家萬字印訣頓時綻出萬丈金光。那青朦色的劍光似乎很是忌憚金光,在金光範圍之外不斷盤旋,光華卻漸漸變淡。
「雪仙子,回頭是岸!此時尚不晚!」淨空大師竟在空中停了下來,與高台上的雪仙子保持同樣的高度,依舊是苦口婆心的勸說著。
高台之上的黃衣女童看到天罰的攻擊被阻在金光之外,臉色緋紅,口中猛然噴出一口鮮血,灑在天罰之上。
剎那間,那青朦色的劍光陡然光芒大盛,將那萬丈佛光破去。宛若一道閃電直刺淨空大師的胸口。
變化起於倉促之間,正在相勸雪仙子的淨空大師不及變化,只能為微側身,那劍光卻已經穿胸而過。
「啊——」
半空的中淨空大師頓時失去平衡,從空中直墜地面。那碩大的袈裟頓時鼓漲起來,卻也只緩的一緩,淨空大師便「轟」的一聲跌落塵埃。
「小姐,我們走不走?」黃衣女童一口鮮血殺掉了淨空大師,依然面不改色。
「玉兒,我們在此有多久了?」雪仙子目不斜視,看著倒在地上的無數屍體,面上竟然也是波瀾不驚,彷彿已經看透了世間的生生死死。
「小姐,我們在這裡已經停了三天!」
「三天?」
雪仙子絕美的面容上似乎出現了些變化,明凡看不真切,卻心中有一種悸動。很想知道這雪仙子是誰,她在為誰而傷?
「玉兒,再待一天我們就走!」
雪仙子的聲音似有些落寞,輕輕揮手間展現萬般嫵媚。
明凡慢慢走近,想要看清楚這絕世的美人,卻被地上的淨空大師吸引——淨空大師緩緩爬了起來。
「阿彌陀佛!」
又是一聲佛號,淨空大師的胸前袈裟卻是露出一個大洞,汩汩的鮮血緩緩流出。
「賊禿,你還沒死?」
黃衣女童似乎很是驚訝,被天罰穿胸而不死,這是何等奇跡?
「小施主,貧僧僥倖。心臟生在了右側!」
淨空大師竟然坦然說出了自己的秘密,難道他就不怕黃衣女童再給他一劍?明凡很是不理解淨空大師的所作所為。
「大師,你真誠實?」雪仙子似笑非笑看著淨空大師。
淨空大師卻苦笑「出家人不大誑語,善哉,善哉!」
愚蠢!明凡只有這一個詞語可以評價眼前的淨空大師。別人要殺你,你卻告訴別人如何殺你,你若不死,怕是天理不容啊!
「卑鄙的賊禿,現在故作大方。剛才為什麼不說?」黃衣女童很是生氣。
淨空大師雙數和十,念道「阿彌陀佛,剛才施主未曾問起,貧僧如何能說?」
「狡辯!」黃衣女童扭頭不說話,眼中似有淚水流出。
「玉兒,此便是天意,我們走吧!」
不知為何,雪仙子此刻竟然主動說出這番話。明凡看的迷迷糊糊,為什麼?
「小姐,對不起!」黃衣女童低垂著腦袋,「我不會認命的!」
在雪仙子和淨空大師的注視下,黃衣女童拔出了天罰,天罰便如九天之龍直飛天際。一陣清脆的龍吟虎嘯之聲在山谷中迴盪。
「轟——」
一聲炸雷,天空中頓時響起一陣霹靂。
「小姐,來生小玉再來陪你!」
黃衣女童說萬,便飛身跳下了高台,筆直墜落台下的亂石堆。
「玉兒——」
雪仙子伸手欲拉住下墜的黃衣女童,卻是遲了一遲。黃衣女童砸在了亂石堆上,血飛濺。
「阿彌陀佛,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罪過,罪過!」
淨空大師低頌佛號,嘴裡念叨著一段往生咒文,似在超度那投石而死的年輕女童。
明凡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女童為何要死?
「禿驢,三番五次阻攔於我。今日玉兒也因你而死,你該死!」
雪仙子在高台上怒目而視,她的眼中有一種恨!明凡看得真真切切,這不是一般的恨,而是一種超脫了生命界限的恨,似乎在詛咒著什麼,可是明凡看不真切。
「雪仙子,生死本天定。你若認為我該為這位小施主償命,你便來吧!」淨空大師閉上雙眼,靜靜等待雪仙子的懲罰。
「淨空,我說你該死,不過是因為玉兒的死,只是因為我想你死!」白衣的雪仙子一字一頓的說道「無須理由!」
半空中閃過一道白色的閃電,明凡卻看不到雪仙子的影蹤。而站立在地上的淨空大師則緩緩倒在了地上,身上的袈裟飛向了半空。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雪仙子,你錯了!」
淨空大師留在世間的最後一句話,他的雙眼緩緩睜開,死不瞑目。
「哈哈……」雪仙子的聲音卻從明凡頭頂傳來。
明凡迅速抬頭,卻見雪仙在浮在半空,她的身上插著的正是那柄天罰。
血一滴一滴落下,滴在明凡面前的石塊上,也滴在了明凡的心頭。雪仙子死了,怎麼可能?如此天仙般的人兒,怎麼會死呢?
「天罰罰天,千年糾葛!」
半空中,雪仙子一聲輕笑,抽出了插在她身上的天罰,一蓬鮮血飛出,撒落塵埃。
雪仙子的身體從空中緩緩飛落,落在了明凡的身前,明凡仔細看著雪仙子的面容,想要刻進心裡,他很想知道雪仙子究竟是誰!
「你看了這麼久,是不是很多疑問?」雪仙子緩緩開口,卻把明凡嚇壞了。
明凡慢慢伸出手,觸手卻是真實的存在,顫聲問道「你看得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