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凡等人靜靜坐在椅子上,等待著。
約摸盞茶工夫,二樓突然傳來一陣抑揚頓挫的琴聲,一個渾厚的聲音響起!
「過三關的那位小兄弟請到後堂!」
明凡微微一笑,開始了麼?扭頭看了看林仙兒,笑道「仙兒姐姐,在這裡等我哦,我很快出來!」
「去罷,我們等你!」
林仙兒並不是囉嗦之人,既然明凡決定要去,那麼就去好了。即使輸了,大不了就是不上樓,而且看那樓梯那麼多灰塵,不知道二樓會敗落成什麼樣子呢!
明凡緩步入了後堂,卻發現這後堂竟然別開天地!
樓台宮榭,雕欄玉砌。不遠處,一座小小的閣樓大門敞開,而那閣樓前一塊石碑,上書一幅對聯
酒沿白雪春釀雨;半池秋水海涵量。
明凡見到此聯,便即明白這「酒關」正在這座閣樓之中。
信步向前,路到盡頭。才發現閣樓立於湖上,卻無路通往樓前。明凡微笑片刻,信手折下一支垂柳,以柳投水,柳枝輕浮水面。明凡身形拔起,右腳在柳枝上輕輕一點,直達閣樓前的空地。
「好一手一葦渡江!」
閣樓中一白髮老者笑著迎了出來,聽聲音正是方才傳話的那人。
「老夫酒中仙,小兄弟請隨我來!」
「前輩請!」明凡微微施禮,隨著老人進了閣樓。
剛才那一手一葦渡江並不是明凡的真本事,以他的修為早已可以凌空飛渡,御劍而行。只是為了掩人耳目才借助柳枝,使用的也是達摩祖師的那手一葦渡江。
隨著酒中仙踏入閣樓,明凡就感覺到一股酒香迎面撲來,清香芳醇,真得是世間少有的佳釀!
「好酒!」明凡忍不住開口讚道,「百年竹葉青果然非浪得虛名!」
酒中仙面色微變,旋即恢復正常,回頭道「小友果然是同道中人!」明凡聞香辨酒的厲害表現出來,酒中仙越發喜歡上了明凡,稱呼也變了。
「前輩繆贊,還望前輩多多指點!」
「哈哈,古人云酒逢知己千杯少!老頭子來到這藏酒閣已經兩個甲子,一生見人無數,小友如此識酒之人卻也未見。痛快啊,痛快!」
你道酒中仙為何如此推崇明凡,原來先前那陣酒香卻是充滿了古怪。百年竹葉青不假,只是酒中仙另外在這裡還存的有杏花村、一品貢等十幾種名酒,各種酒香混雜在一起。而明凡竟然一開口便道出了其中的最佳,百年竹葉青,這才是最難能可貴的!
「小友,我這一關,叫做千杯不醉!你可知是如何個過關之法?」酒中仙帶著明凡到了廳堂,二人分賓主落座之後,酒中仙緩緩開口問道。
明凡搖搖頭,試探得問一聲「這千杯不醉,想來不會是真的要喝那千杯吧!」
「哈哈~~小友果非常人,世間蠢人皆以為千杯不醉便是喝那千杯酒,實在繆之遠矣!」酒中仙捋了捋自己的鬍鬚,輕聲道「這千杯不醉可有三個講究,若是能成功應負了這三個講究,千杯便做一杯慶功酒!」
「請前輩明示!」
到此刻,明凡已經明白,千杯不醉斗的不是酒量,而是那心智!鬥智不鬥力,此乃上上之策啊!
酒中仙哈哈一笑,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廳堂的中央,看著門外的石碑,輕聲言語道「小友大可放心!」
「其實這三個講究,對於一個真正懂酒的人來說,根本算不得什麼!」
「前輩,能否說一下呢?小子對於酒的認識不過是道聽途說,待會兒若是有所出入,希望前輩能指點一二!」明凡也起身,走到酒中仙身旁,得體的回答。
「哈哈,這第一個講究,便是外面的酒聯!」
酒中仙伸手一指,明凡放眼望去,卻見石碑的後面刻滿了小字。原來這石碑不僅前面有那一幅酒聯,就是石碑後面也是刻有文字。只是,可惜的是,那上面的文字很小,而且是那古人所刻的蝌蚪文。
「小友,你可知道酒聯分為多少種?」酒中仙捋了捋鬍須,扭頭問道。
明凡微微點頭「酒聯大凡可以分為三類九種!第一類叫做喜酒聯,包含婚喜、節俗、祝壽三種;第二類叫做淡酒聯,此類包含較多,諸如贊酒聯、酒樓聯、題贈聯、勸誡聯和鳴聲聯,最後一類悲酒聯,只有一種便是在哀挽之際備下的酒聯!前輩,不知道小子所說對與不對?」
酒中仙點頭笑道「沒錯!這第一個講究便是酒聯中的贊酒聯!小友且隨我來!」酒中仙信手一揮,廳堂左側那一幅醉臥山水圖便蕩了開來,露出一道門戶。
酒中仙當前走進了那道門戶,明凡小心翼翼跟隨在後。
進了那道門戶,行不多久,便見一小石桌,桌上放著一壺酒,兩個酒杯。均是難得一見的景德陶瓷,做工甚是講究。而桌子的旁邊便是四個小石凳,凳上鋪著雪絨坐墊。
「小友且坐!」
酒中仙端起酒壺,倒出兩杯酒,言道「小友,請試試這杯酒!」
明凡心中詫異,自己雖然不是酒中行家,可是一般酒自己還能做到聞香辨之。為何眼前這杯酒竟無半點酒味呢?這又是何處之酒?
明凡舉起杯子,放在鼻端,依舊是淡而無味。看到酒中仙滿飲了杯中酒,那表情又像很享受的樣子,明凡也就輕輕啜了一口,好酒是要品的!
淡而無味!
明凡唯一的感覺!
「小友,請出聯!」
酒中仙放下酒杯,誠摯的看著明凡。
明凡歪著頭,不明所以。於是,輕輕再飲一口!
還是,淡而無味!
「小友,請出聯!」酒中仙還是這一句。
明凡沒奈何了!乾脆一口將剩下的就全倒進了嘴裡,心道,難道這酒便是要向酒中仙一般的飲法才能體會個中味道?
結果,依舊是淡而無味!
「前輩,這個——」明凡看著酒中仙,這感覺哪裡是酒,分明就是白水!
酒中仙只是微笑,依舊是那一句「請出聯!」
算了,死馬當活馬醫!明凡一咬牙,決定了!
「一杯三飲未知名,淡而無味最是真!」明凡真實的描述了自己的看法,然後搖搖頭,抱拳道「前輩,讓您失望了!小子這就告辭!」
這究竟是什麼酒,明凡都未能辨別出,心中長歎,果然是學海無涯,天外有天!
「小友慢行,為何如此便要離去呢?」酒中仙面含微笑,攔住了明凡的去路,「這酒難道如此不入流?」
「老前輩!小子實在無能。這酒雖經三品,卻是味淡如水,小子慚愧得很!」明凡如此回答,心中卻無絲毫愧意,因為在他看來,這本是水,何談味道?
「哈哈~~~」
酒中仙一陣大笑,拍手叫好,說道「小友能言盡於實,必乃性情中人。這一關便過了。說實話,不少豪傑就栽在這辨水為酒一關。人之一生,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若是不懂裝懂,便會貽笑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