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紫英身後眾人走出了冰心殿,順著斜蜿而下的通道不斷前行,原路所遇到的人全都是身穿同樣素色衣袍的女子,她們見到了紫英均是躬身行禮尊稱令主或是玄武。身旁的葒玉、詩情兩人則不停地對遇到比自己要年長的人行禮,直至走到冰宮中段都是輩分差不多的,可見冰宮這裡十分注重輩分和禮數。
緣路上左邊是如琉璃般晶瑩透明的冰晶,遠眺可俯瞰遠近景色,那冰山連綿峰巒秩序無不盡收眼底。雖然在冰天雪地中所見景物皆是白皚皚一片,但也只有這裡能讓人感受孤高中帶有壯麗的非常氣勢。而右邊則是開鑿自冰晶裡一間間整齊的冰室,然而都是十室九空,棲身於冰宮的女弟子其實不少,相對於冰室卻少得多。
眾女所走這條道路是冰宮中唯一通道稱之為《通天道》,一直蜿蜒在如參天巨峰的冰宮外圍。六人這樣輕步款款一直走了一個時辰才行至地面,果然下面的氣溫要比上面好,置身於冰雪中卻有一種暖意,因為在冰心殿受寒的反差罷了。
燕聲鶯語間已經來到了雪霜林,一望無垠的杉樹林,全都是高有二十丈的百年樹木,完全被一層厚厚的冰雪覆蓋,沒有一丁點的綠意卻十分好看。六人置身在高原上方能一覽無遺,不然以杉樹的高度她們那裡能觀賞如此景色。
葒玉縱然比當年要成長了不少,但還是眾人之中最耐不住子的,率先問及葉天弘幾年來的經過。柳香則在此時發作對付葉天弘,因為他在邱斯時候什麼都不對自己說所以慍怒了很久,直至現在他康復過來可以隨意施為。詩情和當年一樣情溫和帶有少許內向,不過惟獨對著葉天弘卻能敞開心扉談笑自如。小熙、紫英兩人只是陪著也不多言,卻是樂在其中。
愉快的時光總是容易逝去,經過五天來跟眾女的相處,特別是與母親的重逢溫敘過去的孤單似是不翼而飛。不過今日他就要離開了,雖然仍想多留待這裡一段時間,但兒女情長英雄氣短,葉天弘還有自己要辦的事,這些感情之事他早就拋諸腦後,現在見到母親安在已是他此行最大的得著,再無遺憾。也不好讓小福、吳宏還有黃鳥繼續承受冰寒飢餓度日。
冰心殿,葉天弘迎著中間的稜形水晶球去,來到了北冥冰境,順喚的方向而去來到了一處打造在平地上的殿堂,沒有築起的城牆也沒有屋簷,任寒息來去自如。兩面佇立著十六根足可三人合抱的冰柱,高上寒霧深處根本看不出長度,面前是雕刻著圖像和篆文的照壁,於煙霧中如夢如幻。
「年輕人進來吧,無須客氣」蒼老的聲音響起。
這個殿堂雖然很大但空無一物,冷清得很。葉天弘應聲越過了照壁,走了一會,寒煙散去露出空曠無垠的平地,在前面不遠處冰座上有人坐著,想來應該就是冰宮宮主。就在葉天弘要和柳香、小熙準備出了冰宮會合吳宏和小福乘坐黃鳥離開的時候,忽然受到宮主的召見。想起五天來只顧著和眾女遊玩靜養,還沒有想宮主見禮謝過收容之恩。
在葉天弘的面前是一名年若七旬的老婆婆,瘦小的身軀穿一襲黃霓衣,耳帶吊墜頭飾霞冠,一頭白髮卻並不稀疏,五官端正神韻依然,牙齒平排毫無缺損,面容雖然憔悴皺紋橫生卻非常矍鑠。此人就是冰宮宮主綠乙。
「感謝宮主收容我母親至今的恩情,而現在又救了我的命,實在不知道如何感激好,本想要帶母親大人一起回太衡山,但她自家族滅亡再無其他想法,於冰宮這裡生活得清淨所以不願跟我走,還望宮主允許母親繼續留下……」說時葉天弘跪下行禮。
「快快起身無須行禮,這舉手之勞又何足掛齒,想當年冰宮勢弱受邪人圍困多殘害,還不是多得葉家仗義相助才有今日興旺,收容葉家遺孀只不過是等閒事,而救你的是玄武非是我,可惜十多年前未能算出天機前去救助,知道之後已經為時已晚……」宮主綠乙慷慨說道。
讓葉天弘起身後,綠乙又道:「本來冰宮的規矩是不許讓男子進來的,不過顧及你現在是女兒身,還是葉家遺孤豈有見死不救的理由,而紫英也不過是為另外兩位神尊添上些許綿力而已,所以救你算不上我們冰宮的功勞,你也不必覺得受恩。今日知道你跟幾位同伴就要離開冰宮回去太衡山,尚有一事需要代為轉給白虎尊者,不過在此之前先要得你允許帶上玄武回太衡山……」
一個時辰後,葉天弘走出了北冥冰境,跟在他身後的是面若寒霜的紫英。兩人不作停留來到早已等待在冰宮外的柳香等人,乘上黃鳥化作流螢飛去。通天道的一側,葒玉和詩情二女一直關注著這稍縱即逝的微光。
「他走了,還沒有來得及道別」詩情淡淡地說道。
葒玉瞅了這個義姐一眼,再看向天邊黃鳥的身影已經完全消失了,方憤憤地道:「那混球為什麼要急著走,明明還有很多話談的,也是那天冰霜森林裡才知道關於他的身世,原來是遭受了滅族,怪不得總覺得他很是陰沉,雖然未到沉默寡言的程度卻有一種拒人千里的淡漠,真讓人不好受,他這次走後也不知道要多久才再相見呢」
詩情堅定地道:「不需要等待機會,只要我們繼續修煉遲早可以去找他,……到時候我一定不會像現在這樣猶豫不決,讓他知道我的心意」在說後面這句的時候詩情的聲音明顯細若蚊蠅一般,卻被葒玉聽得清楚裝著模樣取笑,弄得臉薄的詩情一下子就羞紅起來。
「混球的修為比起五年前不知道厲害了多少倍,我明明也是靈化期的修為卻完全感受不到他的界限,捉不到不著,就像他淡漠的格一樣築起一幢無形隔閡阻隔著靠近的人們」葒玉若有所想道。當年的小女孩儼然已經長大,已經開始懂得琢磨人心。
多會天邊的景色,詩情便率先說要回去練功,葒玉當然相隨。葒玉雖然從小就開始修煉資質也是上佳,但自從詩情服下仙丹洗髓易經後成為煉氣士,不分晝夜地修煉短短幾年已經直追葒玉,如今葒玉若繼續掉以輕心不加緊用功修煉的話隨時會被後來追上。然而詩情之所以能有如此不懈的動力和執著全皆是為了有朝一日能跟葉天弘站在同一處地方。
——————黃鳥生有異稟體形巨大,五人乘坐其上不顯擁擠。展翅間千萬里過去,乘風破浪間只聞得刮耳的風浪聲,若不是黃鳥飛行時週身有靈氣守護擋住勁風,柳香等人固然無礙,但吳宏怕是不到一會就被吹落。
冰宮位於弗郝帝國北面,直飛向西面太衡山時必定會經過弗郝帝國境內,夜色中度過首都羅伊城雖然還相隔著千里,不過雲煙浩淼中依然能從燈火輪廓中辨認得出,特別是建立在皇宮靠近的龍翔殿,頂上一盞天明燈猶如十人合抱的火球,終年不熄照亮千里,昭示著國運昌隆武運不滅的寓意,所以民間有說只要天明燈不滅便不會有王國的一日。
面向羅伊城所在,葉天弘臉容肅然僵硬,雙目有血色凶光湧現,右手一直拳緊顫慄。身旁柳香察覺連喚數聲方讓他回過神來,葉天弘卻只道自己無礙無須擔憂,柳香如何能不擔憂,但面對此時的葉天弘也說不出所以然。剎那間黃鳥再次飛躍千里,再也看不見羅伊城的絲毫蹤影。
三個時辰過去,旭日剛剛升起,乘坐在黃鳥上五人已經回到了太衡山,無須從山麓下走上直接來到了山巔所在。黃鳥扇動兩翼罡風湧動中降落在一座凸出百丈高的山峰上,昂起頸脖長鳴一聲,背上五人一獸應聲落下。
「上多謝你的幫助,我會跟你主人說要她多賞賜你凝神丹的」葉天弘說道。黃鳥聽了似是十分高興,長鳴不斷雙翼撲個不停。煉氣士修煉有丹藥輔助能事半功倍,靈獸也是一樣的道理。
送走了黃鳥,葉天弘馬不停蹄來到了魔象陣法前,先吩咐好小熙、紫英、吳宏三人別手,便獨自一人迎上。和當年一樣將魔象所形成的煙雲打散後再次凝結在一起,出現的假葉深武手執古剎全身灰白之色,見了自己便揮刀殺至。
才短短過了盞茶時間,葉天弘在沒手拿古剎和動用魔門關力量的前提下將假葉深武消滅,高空中一道十丈裂縫霍然張開,裡面就是太玄昆明。
伸出自己的雙手細看,葉天弘明白自己已經變得很強了,比之當年不知道要強上多少倍,但還不夠自己必須還要再強才行!在葉天弘心中燃起的復仇之火已經熾熱無比,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這股火焰從十多年前就已經點燃,到了現在足以灼燒著葉天弘全身每一寸,他的忍耐已經不足以繼續等待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