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地凍,夜幕比平常時候早降臨。
酉時的現在蒼穹之早已不見白日的蹤跡,取而代之的是黑夜的襲來。
踏入冬季的天氣寒風颼颼,烏雲被吹得分崩離析,沒有烏雲的遮掩夜空如洗,星輝璀璨閃爍,彎彎的月兒懸掛在南面半空。
如此寒冬臘月,特別是入夜後寒氣大盛的現在平民百姓都會呆在可遮風擋雨的溫暖家中或是升起篝火聚眾取暖,但是某處深山野林的三人卻沒有如此好的環境,他們只能呆在人煙稀少的大山之中,吃著的是味如嚼蠟的乾糧充飢。
「為什麼我的命生得這麼苦?本以為到了中大陸能逍遙快活一番,但現在這是怎麼回事,為何要呆在找個人來都難的深山野嶺,為何偶啃著眼前這塊硬得如同石頭似地饅頭?」莫來拿起手這個已經啃下一小塊的饅頭唏噓道。
小福窩在地捧著饅頭啃著,完全沒有插嘴的意思,不過這乾癟癟的饅頭味道實在不怎樣,小福也只是充當望梅止渴之用而已。
「人生就是這樣,別這麼多怨言」葉天弘一邊跟手饅頭搏鬥一邊說道。
莫來霍然站起身,指著葉天弘就罵:「這還不是你害的?都是你將我捲進來的,本是好好的一個良人,為何淪落至此……,都是你,都是你害的,快賠償我的損失!」愈說愈激動的莫來順勢揪住葉天弘的衣衫撕扯著。
「日,這怪得了我?我也是受害者啊,誰叫那二千晶幣的懸賞這麼轟動,現在走到那裡,那裡就是想要殺我的人,你不高興可以走啊,沒要留著你」葉天弘反手也揪住莫來的衣衫,互不相讓。
一言驚醒夢中人,莫來現在才想到自己為何一定要跟著這個傢伙到處被人追殺,過著顛倒流離的生活?再想深一層葉天弘這個頭可是值二千晶幣的呢,不如……
想到這裡莫來盯著葉天弘的臉看,發出不懷好意的笑聲。「呵,呵呵呵……」
「你傢伙別動什麼壞主意,不然我對你不客氣」見莫來臉那的笑意,還有他看待自己的眼神是那個含情脈脈,葉天弘一身雞皮疙瘩冒出,深怕莫來這個傢伙因久疏女色慌不擇食下要對自己出手。
「沒,沒動什麼壞主意」莫來含糊地說道。
一把將莫來推開,葉天弘決定了要提防著他,萬一他獸性大發那自己身子……不堪設想啊。
「安靜點」就在此時冷不防的一句話將躁動的兩人給鎮住了。
就在不遠處的一塊頗為乾淨的石頭彥癸獨自一人蹲坐其,他縱然出生呵斥於兩人,但並沒有看向他們,只是用顯得蕭條的背影對著兩人。
見彥癸出聲喝止,兩人頓即噤若寒蟬。如果還是一個月前的話莫來斷不會這麼聽話,但此一時彼一時,現在他修為低微,要是跟彥癸發生衝突的話九成機會是死在他劍下。莫來是明智的,所以他懂得「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而他自己也明白就算自己離開葉天弘,過著的生活也不比現在差,這就是窮苦人家的不幸。況且和葉天弘同行最少能有吃得下口的乾糧,莫來雖然粗略地懂得一手廚藝,捉些野兔野豬來還能賴以為生,但是在寒冬臘月的現在深山中幾何能見到一頭動物?而且自己的手藝實在不怎麼樣,還不如吃乾糧。
和莫來不一樣,面對著彥癸,葉天弘本能地有一種不可抗拒的感覺浮在心頭,看來對方殘忍廝殺的手段在不知不覺中讓自己產生了畏懼。
彥癸轉過身來看向兩人,最終眼神定格在莫來身,說道:「我看不慣的是那些出賣朋的卑鄙小人,如果有這樣的人我手的劍會毫不猶豫地將對方斬殺」說時彥癸特意拿起身旁長劍,劍刃出鞘三分,月輝折射下劍刃寒光直射莫來脖頸處。
用「汗流浹背」來形容現在的莫來實在不為過,只見他訕笑著站起身,說了一聲要到附近看看有沒有敵人埋伏便飛也似的溜走了。
瞅著莫來那走得飛快的背影,葉天弘並沒有嘲笑他的意思。再看地已然熟睡但嘴角流涎的小福,葉天弘靜靜走到彥癸身邊。
從布袋中拿出一塊巴掌大的干饅頭遞給彥癸,葉天弘本來以為彥癸的性格是不會要下,這樣做不過是秉著禮貌而已。想不到的是彥癸看了葉天弘一看,便接下手中饅頭。
「這樣的干饅頭要浸一會水才好吃」說著彥癸便拿出自己攜帶的水壺打開蓋子,將水倒於饅頭。
在葉天弘眼中彥癸手饅頭慢慢將沾在其的水吸取,不一會兒饅頭似是變大了些許,而且表面渾圓多了。
將這個饅頭遞回葉天弘,彥癸道:「嘗嘗」
葉天弘也不客氣,拿下饅頭先小嚼嘗了一口,的確這塊沾了水的饅頭變得容易入口,而且味道也比先前那干錚錚的味道好多了。
「想不到還有這樣的吃法,彥癸你怎麼會懂得用水浸的?」葉天弘問道。
「一個認識的人教的」說時彥癸的眼神剎時間怨毒。
聽到彥癸如此冷淡的回答,葉天弘自覺沒有問下去。
寒風呼嘯,冷澀的月色透過光禿禿的樹木直射而下,映照在這寂靜的石頭所在,看著彥癸側背的影子,葉天弘感覺恍惚。
自當天在燦伯客棧將獨眼三等覬覦懸賞的人斬殺打退後,彥癸便一直和葉天弘還有莫來兩人走在一起,葉天弘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同行,和彥癸算不算同伴,他也曾問過彥癸想要去何處,不過得到的答覆只是「沒有想要去的地方」,自此三人便有了默契,無意思間似是成了同行的夥伴。而且葉天弘也不討厭彥癸,雖然他動不動就出手殺人,但殺的都是一些行兇作惡之輩,從不見其枉殺好人,兼彥癸實力高強,有他這樣的同伴在還是比較有安全。
可能是發覺到葉天弘在看著自己,彥癸回過頭看向葉天弘。四目相對,一時間兩人俱是說不出話來。
「呱呱」樹梢一頭夜梟發出奇怪的叫聲。
「咕咕」熟睡中依舊流涎的小福肚子奏響。
須臾,腳步聲漸近,莫來已經巡視回來。
「讓我發現了一潭山湖,那水挺為清澈可口,用來洗澡也不錯,我們這樣在深山跋涉都幾天沒洗澡了,身子也發臭,怎麼樣一起洗」莫來建議道。
「也好」葉天弘贊成。雖然天氣隆冬身不怎麼出汗,但幾天沒洗澡身子就是癢癢的。
見彥癸沒有說話,葉天弘便主動問道:「怎麼樣,一起不?」
「鏘……」一聲劍吟,彥癸霍然抽出了手中利刃擱在葉天弘的脖子。
感受來自劍刃那冰冷冷的寒意,還有彥癸所透出殺氣,葉天弘也不知道自己那裡得罪了對方。
彥癸從牙縫處蹦出道:「不用」劍光一閃,長劍已然回鞘。
葉天弘和莫來兩人相視一望,立即走為著。面對喜怒無常的彥癸,兩人俱不敢多呆在他身邊,恐防不測。
直到月兒升半空之時,葉、問兩人方一身舒爽地回來。
洗完澡赤著身僅用小襠褲遮羞的兩人不知為何再次惹得彥癸雷霆大怒。
「我現在去洗澡,你們呆在這裡那裡都不准去,如果讓我知道你們敢擅自離開這裡的話……」彥癸冷冷地道。最後那句包含殺氣的語句實在是不言而喻。
趴倒在地的兩人,其身那拳腳瘀痕述說著違抗彥癸的話將會有的後果。
「我們到底哪裡得罪彥癸了?」葉天弘問道。
「我那裡知道啊」莫來哭喪著道。他的臉紅腫了一大片,此時正是擔心若是毀容的話以後怎麼出來把妹。
「兩個笨蛋」躺在一旁假寐的小福低聲道。
第二天漫無目的地行走於中大陸的三人經過偏野的一處地方。
「有茶寮!」眼神無比銳利的小福第一個看到了位於千丈開外的茶寮。
三人外遠處一看,果不其然有一間頗為簡陋的茶寮建立在荒野路。
「小福,你是怎麼知道的?」葉天弘問及。
小福認真地道:「因為我聞到饅頭香了,是真正的熱烘烘的饅頭!」
「……」
很快三人便來到茶寮前,一面簡單地掛著快白布的小旗學著「有間茶寮」四個粗糙大字。
隨便地找了一張桌子,三人依次坐下。
茶寮的老闆是一個花甲老人,茶寮是老人獨自打理,未見小廝。
老人和藹可親的樣子讓人覺得很順眼,葉天弘也就放低了堤防。
看到不遠處爐灶那一盤剛出爐在寒風中冒著騰騰熱氣的饅頭,葉天弘向老人要下五十個。
聽到客人要五十個饅頭,老人立即忙活去。
看著老人忙碌的樣子,葉天弘還是因為怕會累壞對方才只要五十個這麼少。五十個對小福來說當然是連塞牙縫的都不行。
嗅著杯中毛尖的濃郁茶香,細細品嚐先是苦澀,後是甘津。這是老人怕客人不耐等待特意送來的茶水。
一邊喝茶,葉天弘胡亂地打量著四周。
建在荒山野路的茶寮沒有多少客人,除了葉天弘他們三人,這裡就只餘一位客人了。
就在葉天弘的視線不經意的略過這位客人的時候,一面小幡,兩個古拙深奧的篆體字「天命」,映入眼簾。
「老闆再來一壺龍井茶」就在此時這名客人轉過身來,面朝老人叫喚道。而此人的樣子也被葉天弘看得一清二楚,仙風道骨童顏鶴髮是為形容這名老者,不就是在昶龍鎮騙去自己十五銀幣的那名神棍嗎?
但未等葉天弘有所動作,身旁的莫來驟然站起身,衝向了這名算命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