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新月城要比平時熱鬧,因為這一天難得地有意外的節目發生就是觀看兩人的死刑。
大漢粗魯地拉扯著大腿般粗的鐵鏈,莫來和彥癸變得乖乖地跟著走,走向屬於他們的死地。
這晚的餘興節目在蘭易的有意通知下是全城皆知,而聚在新月城的人除了那些奴僕外有那個不是亡命天涯之徒殺人如麻的狠手,這樣的人往往最喜歡的就是看到別人皮綻肉開血流如注般的淒厲場景,當然能聽到那如來自深淵地獄般的慘嚎也是很刺激的,雖說不能親自動手,但從消息得知可能會有人前來救人,那麼到時候就是真正的餘興節目的開始了。
新月城中有這樣的事發生是非常難的地,對待敵人通常情況下都是當場殺了置之,幾何有這麼公然處死的搞得如此聲勢浩大的。一些老油條則可以從點滴消息中判斷出一些原委,其實道理也是很簡單就是引誘敵人的同夥來救人那就可以一舉擒獲了。
莫來手腕劇痛,也不知道前面牽扯他的大漢是不是有意或是無意的有時沒時就硬是用力拉扯一下,總是讓莫來痛得咬牙切齒方可,而雖然身體被淬煉得有夠硬朗但和玄鐵鑄造的鐵鏈相比還是差多了,致使莫來現在手腕處都沒一塊完整的血肉。
看著前面這名大漢那囂張成性的態度,莫來真的很想要殺了他,但是顧及站在自己兩旁的五名魁梧得駭人的大漢,莫來只能忍了。又看到自己身後的彥癸,他和自己也是一樣的情況,且看他依然淡定波瀾不驚的神態,莫來也不知道他的信心從何而來。
被此名耀武揚威的大漢拉扯著,莫來和彥癸就像是游花園一般穿梭於新月城昏暗的道路,當然他們卻不是看花的遊客而是被遊客看著娛樂的可憐蟲而已。
再次莫來發誓如果讓他恢復過來他一定要搞得新月城雞犬不寧。
不同於莫來,彥癸一路觀察著週遭的情況,他感覺到新月城在自己被囚的數天中人數少了很多,守衛的力量也隨之薄弱了,不過此事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其實彥癸沒有莫來想像中的那般行將要死卻還能保持得如此淡定從容,而是他知道自己還未到死的時候。
一絲波動陡然傳入了彥癸的識海中。
彥癸忽有所感驟然轉過頭看向了南方,但是只能看到無盡漆黑的烏雲和始終看不透的濃重陰邪之氣。
而此際紅谷的南方處一名身穿比黑夜還要渾濁比烏雲還要濃重的披風,深邃的黑袍彷如將週遭的黑暗都吸引住了,只不過是這一剎那的功夫他便牽動了紅谷的氣象將自己隱藏得如此之深,可見此人修為的高深莫測。
「是紅谷啊」他喃喃自語道。其聲音沒有想像中的蒼老,反而顯得清脆。再看他的身影並未佝僂,仍是腰桿挺直,而身高也是昂藏七尺,如此判斷應該不過是一個正直壯年的人,但是和他這一身高深莫測的修為卻有點不相符合。
在他的週遭此夜的夜色特別凝重,壓抑的氣息讓人喘不過氣來,如此黑境讓人看不透他的長相,但卻能從他那閃爍的目光知道他正看向新月城窺視著那一方。
「這麼簡單的任務竟然會被擒住難道是故意的?但是就算想死我也不會讓你有這個權利的,這也是我們當初的約定」說著他的身影便漸漸消散於空氣中,隨之一陣黑風往新月城飄去。
此時早已經到亥時,離子時也不過是差三刻的時間。
在劊子手的拉扯下莫來和彥癸出了新月城,於城外五里遠處步一個臨時搭建成的木台。
木台長寬各是四丈,四面並無柵欄也無棚子,踏足其坑坑窪窪的,顯得十分粗糙,想來也是,要殺莫來和彥癸不過是一瞬間的事,造得精緻也是枉然。
「喂,還有三刻時間老子就要用著把刀砍你們了」一臉黑白鬍子的老漢嬉笑地對莫來他們說道。
莫來看了他一眼,目光中顯得毫不在乎,道:「謝謝你告訴我們還有幾多時日過啊,我死後一定會好好回答你的」而彥癸則是輕蔑地看了他一眼便不再置理。
老漢聽了莫來的話頓即語塞,而再看彥癸的神情,他終於是知道自己被耍,惱羞成怒的他漲紅著臉,舉起大刀於莫來彥癸兩人身漂浮不定似是要威嚇兩人,但是兩人始終是古井無波的樣子,讓老漢分外惱怒,而台下也有百多人在場,看到這麼一幕眾人皆是哄堂大笑。
老漢怒極了,但轉念一想三刻過後這兩人就要死在自己手了便壓住了這道想要立即砍了兩人的想法。子時處刑是蘭易吩咐的老漢那裡敢擅自提前殺了兩人,不過老漢也想到了一個問題,蘭易的確是說在子時殺了兩人,但沒說要給他們個痛快。惡毒的想法浮現在老漢的腦海中便是揮之不去,他已經在想一會要如何殺這兩人方解此際受到的羞辱。一刀一刀地削光他們的皮肉地凌遲致死?這顯然是不行的,雖然老漢想這麼做,但他這樣粗坯的漢子那裡有這麼好的手藝。
這個方法不行老漢已經想到了另一個可以讓人痛不欲生的死法,就是先挑了手筋腳筋,再分別於雙手雙腳插幾刀前後透亮的,再在其心口一邊插一邊扭動刀身,如此定是痛苦萬分,想到這些老漢一臉得意,發出「嘿嘿」笑聲,讓台下的觀眾都為之毛骨悚然。
陡然一道滔天殺氣席捲而來,瞬間吞沒了台的莫來等人和台下的百多人。
眾人只感覺到一陣寒至心頭的殺意,光是感受到這殺意實力弱的人都不由自主地腳軟發顫,更有十多個實力不過是凝氣期瞬即跌倒翻滾在地,一時竟驚怕得伏地不起。就算是修為到了質化期的高手對這道滔天殺氣也是十分忌憚。
「這是誰?」台的莫來想不明白能發出如此殺氣的人到底是誰。
彥癸心裡卻想到:「不是他」隨即浮想起葉天弘樣貌,但是他不敢肯定,因為這道殺氣實在是非常之強盛,與他所感覺中的葉天弘實在是相差甚遠,但不知為何他就是有這種感覺,來的人就是葉天弘。
早已埋伏在四周的螟蛉眾人甫一感覺到這樣殺氣便知道了來人在何處,因為對方壓根就沒有隱藏自己,而且還是單槍匹馬而來。
就在這個瞬間就有二十多人帶著一身煞氣往來人衝了過去,憑他們斂氣期或是控氣期的修為實則是十分忌憚於對方殺氣,不過仗著人多膽子便大起來了。
既然期待中的客人終於都來了,那蟄伏在四周的高手均盡數現身,而此次負責這事仍是任沈弘。
任沈弘視瞳直透三里,將來人看得清楚,脫口道:「竟然是他!」別說任沈弘認不出此時的葉天弘,就算是經過兩個多月朝夕相對的茗蓮也未必認得出此際的葉天弘,其氣質較一周前實在是變化太大了。
跟在任沈弘的身後還有螟蛉的執掌者,不過現在就只剩三名執掌者在了,另外四名不知去向。
葉天弘低著頭孤身站在荒野之,雙手按在古剎刀柄以此拄地,一身濃重殺氣竟凝如實質,陣陣異樣的氣息漂浮於身。他在等待著,等待會被他殺死的人來。
三里說遠不遠說近不近,但二十多名螟蛉中人不到半盞茶的時間便可掠過。
當他們看到葉天弘只是孤身一人的時候,眾人的膽子又是膨脹起來,過度的膨脹便成囂張,然而他們根本看不透葉天弘此際的可怕。
「喝!」葉天弘聲如洪鐘,凜凜煞氣沖天而出,微弱可見一道氣波蕩漾而出瞬間便覆蓋過二十多人。
他們只覺身體異常難受,如被巨蟒纏身被勒緊動彈不得。
葉天弘一口濁氣吐出緩緩抬起一直低垂的頭來,此時眾人終於能看到葉天弘的長相,但是一看之下驚駭!
兩道血色魔紋從葉天弘額頭經過臉龐一直延伸到鎖骨處,兩邊嘴角露出兩頭如若凶獸的獠牙,血紅的眼瞳陣陣熏人的血光便從中透出,單是被此眼神一窺眾人均感如芒刺背駭人之極。而且葉天弘此時的透出氣息十分不善,狀若凶狠地齜牙咧嘴,真如凶禽猛獸。
「這是什麼怪物」此際眾人心裡頭不約而同都有這樣的疑問。
葉天弘根本沒有看向眼前任何一人,他舉起古剎於頂胡亂揮舞起來,隨之陣陣血紅刀氣縱橫而出。
不過是接觸的瞬間而已二十多名斂氣期或控氣期的煉氣士便全都臥倒不起。
留在任沈弘身旁的三名執掌者分別就是重燊、王平、余賀,當三人看到葉天弘此際的厲害均不約而同地感到心悸。
「少主,他就讓我們三人來對付即可了」縱使心有忌憚但重燊還是硬著皮頭了,反正他們是三個人一起,重燊就不相信螟蛉的三名執掌者都對付不了一個葉天弘。
此際任沈弘只能頷首示意,而炯炯目光卻始終凝視著葉天弘,就算是他也是心存忌憚!
得到任沈弘的首肯,重燊、余賀、王平三人交換一下眼神便立即衝向前去了。
葉天弘微微張開口,陣陣熱息從他的口中吐出,熱息在寒冷的空氣中形成陣陣顯淺白霧,忽然他一個躬身提著古剎便衝向前,迎著重燊他們疾速走去。
此時的葉天弘說不出的詭異,走動之時竟也似是猛獸一般毫無技巧可言,低垂著身子目光鎖定於余賀三人。
「好快!」三人心頭剛浮現此想法,葉天弘便橫過了二里之路來到了他們百丈之內。
忽然心有警兆,光影一剎那下王平便倒在了地,在他的身後便是提著反手握著古剎的葉天弘。
陣陣沉重的喘息聲自葉天弘的口中傳出卻是敲響在重燊和余賀的心中,如黃鐘大呂般震耳欲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