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近傍晚,大道商販依然吆喝叫賣,路行人仍然川流不息。食市香氣撲鼻勾人心往,人群攢動生意興隆的飯館不時傳出喧嘩嘈雜。
一陣晚風吹過,白天溫熱的天氣到了近晚也開始微涼。人們行色匆匆,有的趕著回家,有的趕著去飯館、酒館湊熱鬧。
走在路的葉天弘仍然會時不時被奇怪的目光掃視,縱使已經在客棧澡房沖涮過,現在已不是蓬頭垢面,不過因為趕時間沒有洗乾淨,臉依然有點點污垢,身的衣裳同樣依然襤褸。
看著週遭穿光鮮亮麗衣衫的人群,葉天弘絲毫沒有什麼自卑感,和以前的他隨身穿著比起來,週遭的光鮮亮麗衣服只能是粗布麻衣的廉價貨,以前穿的哪一件衣服不是綾羅綢緞所剪裁,哪一件不是配金帶銀般名貴,雖然是經常被父親逮住要穿束腰肘袖的練功服,那練功服不過是普通的錦帛縫製,但現在葉天弘分外的想念那浸滿他汗水的練功服。
別看葉天弘現在才七歲,個頭已經有四尺來高,來到健壯的江錦腰圍咧!可能得益於四歲起就被其父親操練的關係比起同齡人葉天弘的確比較健壯。雲靈雨也是七歲幾了,比葉天弘還大數月,但葉天弘就差不多高雲靈雨一個頭。初見葉天弘時因為他蜷縮在榕樹頭所以都沒發覺,後來站在一起時漸漸發覺,路程中雲靈雨與葉天弘間的閒聊就已經知道對方的歲數。
江錦一直走在前面,不時轉頭瞥了一眼葉天弘若有所思,由於身高的問題,跟在身後的葉天弘不舉起頭根本不知道健壯的江錦不時撇向他。
經過七彎八拐的小巷,再通過胡同小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前面出現了另一條大道,這捷徑是掌櫃告訴江錦的。
「彩雀閣」江錦帶同葉天弘進入的裁縫店。
可能現在人們都去吃晚餐,店裡沒有其他客人在,一匹匹五顏六色的綾羅綢緞擺放在平台,除了門口牆三壁都掛滿各式衣料,整個店舖如星羅棋布般密密麻麻的錦帛。各種布料布匹都有其獨特的顏色花紋,有氣勢渾厚的紫金虎圖、七彩迎日的金烏紋、色彩清淡的白鷺刺繡。
櫃檯有一年過六旬的老人,老人體形消瘦,臉頰乾癟,頭稀疏的頭髮只有少許的黑色,身內穿褐色長衫,外一赭色馬褂,一雙皺紋縱橫的丹鳳眼,眼神中閃耀熠熠精光表示他還沒到老眼昏花。
老人看見江錦道了聲「客人」,江錦直接拉了葉天弘來道:「有沒有現成的衣服他合穿的」
老人也不用尺寸量葉天弘的身體,只有曈曈目光打量著,須臾道了聲「有」就徑直走到一堆什錦裡翻尋。
雖然在江錦帶葉天弘來的路已經對他說了要幫他買衣服,但現在葉天弘還是很感激道:「多謝江叔叔」
江錦生在武將世家也不是什麼斯文人,於是粗咧咧道:「不用多謝什麼的了,我看你像個漢子,既然相遇,那也是一種緣分」江錦本性就是這樣,平時一臉肅穆冷酷的樣子是裝出來給人看而已。
葉天弘心裡想的卻不是這樣,他已經決定了以後有能力必定要報答,這也是葉深武從小教導而成「受人恩惠,定要圖報」正所謂飲水思源。話說回來也就葉天弘從小受其父親熏陶影響才會這麼明事理。
既然江錦都說到緣分了葉天弘也就只能唯唯諾諾道謝。
不一會老裁縫從什錦中翻出一衣物,遞給葉天弘。
葉天弘看著手中青灰短袖夾克的衣,褲子為暗綠,布料不過是粗糙的布帛,但葉天弘已經很是心滿意足。
講好價錢,江錦付過後,老裁縫指向換衣間示意葉天弘可以去穿衣,葉天弘也不矯情。換好衣服後的葉天弘全然沒有先前在路的乞丐相,身材雖不健壯,但勻稱,神情抖擻,面容還是孩子氣般清秀,行走中步履也平穩,一個小孩子能這樣不簡單啊。
老裁縫定是做這行日久,能言善道,當即就說了一番「此子英才,日後必成大器……」這等客氣話。
江錦也定睛看了看道:「果然是人靠衣裝,佛靠金裝呀」
「江叔叔別揶揄我了」葉天弘謙虛道。
江錦「呵呵」兩聲。
「走,回客棧」江錦道。葉天弘緊跟其後。
現在往回走,繼續七拐八彎。行走了一會葉天弘心虛道:「江叔叔為什麼要對我這個陌生人這麼好?」
江錦忽然站住警視前方拐角處,沒有回答葉天弘的話,而是伸出大手把他護在身後。葉天弘不明所以。
「何方鼠輩在前面」江錦的嗓音像黃鐘大呂般鼓蕩四周。就算把葉天弘護在身後,這把大嗓依然震得他頭昏腦脹。
用來回答江錦的不是聲音,而是兩把劍體漆黑的小巧匕首,兩把匕首分別拋向江錦頭顱和大腿,黑色的匕首在這殘陽餘暉照不到的小巷中佔盡天時地利,而漆黑的匕刃間瑩瑩的烏亮表明其淬有劇毒。
隱蔽的匕首飆射來的時候,葉天弘甚至全無所覺。
只見江錦身周的空氣似凝固般靜謐,瞬間江錦身體發出螢微白光。
兩把能夠穿金斷石的匕首飆到近前時,揮手間兩把來勢洶洶的匕首應其手勢向一旁掉落。江錦就一個揮手。
「匡當」兩聲靜的出奇,葉天弘到現在依然一片茫然。
拐角處的兩人一臉驚愕,他們的得意絕技,竟然不堪一擊。兩人瞬間作出眼神交流,「逃」這個字眼不約而同出現雙方的眼神裡。他們做夢都沒想到看似唾手可得的肥羊身邊竟然有這樣一個高手在,那高手還是強得令他們難於望其項背的那種怪物級人物。
想到就做,他們兩兄弟迅速向後轉身,剛踏出了一步,第二步還沒來得及踏出,身邊的牆壁突兀的出現了一裂紋,在兩人眼中裂紋的數量越來越多,明明清晰的看著發生的事,但時間不允許他們作出放抗。
「轟」的一聲牆壁爆出兩尺多直徑圓洞來,其後瞬間強橫的氣勁穿透兩人。兩人像被放氣的氣球般,軟綿綿的躺下。
在這強勁的力量下兩人還沒死,從他們吱吱哼哼的痛苦表情可想而知,兩人還在受痛楚煎熬。他們之所以沒死,是因為江錦手下留情而已,不然兩人早就死到沒得再死。
江錦心想幸好這小巷地處偏僻少有人過往,不然搞出什麼轟動事就很難隱瞞,再想想如果這裡不偏僻兩個歹徒會在這埋伏嗎?江錦苦笑一下。
江錦帶著葉天弘走到兩人前,兩人現在都躺倒在地,而江錦身材高大,站著俯瞰他們倆就像天人在察看地下的螻蟻般,見他們還能吱吱喳喳的亂哼,江錦「嘿嘿」,葉天弘反而對兩人一點興趣都沒有,他正在看向牆壁那直徑兩尺的洞,嚴格來說可以形容是「洞穴」,洞穴另一洞口是剛剛自己和江叔叔站的地方,距離現在站著的地方十多丈遠,而洞穴就是穿過長達十丈由堅硬青磚築成的圍牆。葉天弘看到這前後透亮的洞穴驚愕得無以復加。
兩人都是蛇頭鼠面一副犯賤相,再看他們一身漆黑勁裝就知道是偷襲埋伏的好手。
江錦那笑容看在兩人眼裡是無比的邪惡啊。
「大俠,別殺我們啊,饒命啊……」引致其中一人痛哭流涕。
另一人就比較鎮定,怒其不爭的瞪著求饒那人,原後道:「我們小人有眼無珠,得罪了大俠,請大俠高抬貴手」這話說得很是懇切。
但江錦不為所動,臉色寒霜道:「哼,有眼無珠?等我挖了你們的眼出來就真的是有眼無珠了」
兩人做賊心虛聽到江錦的狠話一陣心驚膽怕,江錦看到他們的表情繼而道:「有什麼目的快說,不要說收人錢財,替人消災這等廢話,不然我要你們好受」
剛剛兩人就是想說「受人錢財,替人消災」這廢話,現在被警告他們也不知說什麼好,其中兩人中的大哥想到「他好像不知道我們目的呀,那不就是說他不是葉家的人?不然的話怎麼還會跟我們在廢話,應該一早就滅了我們才對」
想到他不是葉家的打手,那大哥忍著身經脈寸斷的痛楚裝腔作勢道:「我們乃是弗郝帝國皇室直屬暗司組織人員,葉家謀反受麗坤長皇子命令捉拿葉家反賊,那小鬼他乃是葉天弘,葉家嫡系子孫,大俠如果是要存心包庇的話恐怕……」那人眼睛瞟向葉天弘道,而話說的意思很明,『你這不知道事情的不關你的事最好別管那麼多,不然得罪了弗郝帝國有你好受』
葉天弘聽了愕然道:「我們葉家怎麼會是反賊,麗叔叔是我父親的好又怎會命令你們捉拿我,你們騙人」其實葉天弘逃走的時候根本不知道是誰要滅他們葉家,誰是敵人,他看到的就只是有大量的敵人來襲,葉家人員四散逃亡被戮的敗景,然後他父親葉深武利用神器『古剎』把他送走,送走他的時候當然也沒告訴他誰是敵人,因而葉天弘還不知情。
「說你們是弗郝帝國暗司的人?我憑什麼信你們」江錦質疑道,其實他早就察覺道葉天弘的身份。
兩人根本不理會葉天弘的話語,只對那大俠話語動容,既然他有顧慮道弗郝帝國的話事情就好辦,當即兩人異口同聲道:「你可以搜我們身,我們身有令牌」說來也怪可憐,兩人實力也不弱對普通人時,但對江錦這強人一招就要他們脛骨寸斷,兩人簡直欲哭無淚。
不一會江錦真的從他們身搜出令牌,堅硬的紫檀木做成令牌比手掌小一點,牌面有「暗司」兩個鎦金字,字下面的是代號,背後還有弗郝帝國的國徽龍翔九天圖。
江錦已經可以確認這是貨真價實的令牌,出人意料的是江錦倏然出手向兩人的額頭各拍了一下,兩人瞪大眼睛滿臉驚慌不可置信,隨後一動不動。
葉天弘也意料不到江錦會出殺手,錯愕望向江錦道:「江叔叔,為什麼殺了他們,他們不是帝國的人嗎?」葉天弘現在還不知道怎麼回事。
江錦冷冷的看著倆屍體然後道:「公道自在人心,他們的確是弗郝帝國暗司部的人,但葉家是反賊嗎?」葉天弘理所當然道「不是」
「現在先回客棧再說」江錦平和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