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成的拳頭再快也快不過子彈,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從容面對。好虧不吃眼前虧,他沒有必要作無謂的犧牲,倘若到了這個時候,他還逞一時之氣,那就只能說明一個問題,他是愚蠢的莽夫。
就這樣,楊成任由赤木櫻子的手下將他的雙眼用黑布蒙住了,大約半個小時過後,他被帶入了一棟破陋不堪的樓房裡……他不慌不忙的睜開雙眼,只見一個頭髮花白,雙眼凶光閃閃的老頭兒手裡夾著一支又粗又長的雪茄,口裡噴出濃濃的煙霧。
毫無疑問,這個老頭兒就是赤木櫻子的父親,日本黑手黨一號人物——上原山野。
赤子櫻子對老頭嬌聲道:「老爸,這就是你的未來女婿,你滿意嗎?」
老頭愣了一秒之後仔細打量了楊成一番,而後衝她微微一笑,點頭道:「嗯,你的眼光不錯,他的確像個人物。」他轉而對楊成威風凜凜的笑道:「楊先生,我的寶貝女兒經常提起你,幾乎把你誇到天上去了,今天得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能夠認識你,我深感榮幸。」
楊成冷然一笑:「見到你是我的恥辱!」
三四個傢伙見他對老大不禮,立即緊攥著拳頭衝過來……
上原山野咳嗽了一聲,那些傢伙低著頭唯唯諾諾的退回了原位,他直直的盯著楊成,嘴巴裡忽然崩出了一句話:
「你怕死嗎?」
楊成愣了愣,毫無畏懼的迎住他的目光,底氣十足的啐道:「老子落在了你地手裡。要殺要剮,隨你的便,不要像個娘們似的婆婆媽媽,說一些無關緊要的事。」
赤木櫻子擔心父親一怒之下了結他的性命,慌忙插嘴訓話:「楊成,請你對我爸禮貌一點,如果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你小子早就沒命了。」
楊成毫不猶豫的回道:「對於你們這幫混蛋。我的字典裡沒有『禮貌』這兩個字。」
「你……」她頓時語塞了。
上原山野拍掌笑道:「呵呵,楊先生,我突然感覺對你越來越有興趣了,你太像年輕時候地我了。」他使了一個眼色,一個傢伙迅速放了一把椅子在楊成的身後。
楊成不領情,反腳將木椅踢飛了,只聽見「啪」的一聲,木椅在牆上撞散了架。
上原山野雙眉一緊。怔了怔,問道:「你練過?」
「無可奉告。」楊成不屑的瞟了他一眼,「老傢伙,我現在真有點兒懷疑你是個娘們。我來這兒好半天,你不談正事,是不是怕我不給你面子,從而使得你在手下們的面前覺得臉上無光呀?」
上原山野將手裡的大半截雪茄往地上一砸,怒道:「沒教養的東西,誰給你權力這麼對我說話,你活膩了是嗎?」
楊成邪笑:「嘴長得我的身上,我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你管得著嗎?老子確實覺得活膩了。有本事你就動我試試?」事已至此,他深知自己無路可退了,就算是死也要死得風光壯烈一些,他媽地,捨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他下定了決心。倘若老傢伙真要將他置於死地,無論如何,他也得拉下幾個墊背的。
眼看場面即將失控,赤木櫻子疾步上前攔在他們的中間,幽怨道:「老爸,我不是已經告訴過你嗎?這小子特別橫蠻無禮,你幹嘛與他一般見識,若是傷了他,女兒也不活了。」
上原山野搖了搖頭,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哎……真是白疼你了。我是你地父親,你不幫著我說話,反而與他一個鼻孔出氣,他騎在老爸的頭上拉屎,你眼睜睜看著,難道心裡好受?」
這時,楊成厲聲喝道:「你們不要唱戲了!老子沒有興趣也沒有耐心觀賞。」
赤木櫻子衝到他的身前,尖叫:「楊成,你想找死嗎?!」
楊成反問:「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
赤木櫻子正要反駁,上原山野用力將她扯到了一邊,憤憤不已的斥道:「你是我上原山野的女兒,能不能有點骨氣?這小子根本就不在乎你,你可必替他說話,哼,你老老實實呆著,看我怎麼把廢了……」
緊接著,他對楊成身後的兩個傢伙打了一個手勢:「上!給我將這小子往死裡揍!」
兩個傢伙架著拳頭衝了過來,楊成頭也不回的迅即矮身,暗吸一口氣,兩肘同時後頂,正中兩個傢伙的小腹,一個傢伙倒在地上直打滾,另一個傢伙捂著小腹蹲了下去,臉色蒼白,好半天都沒有喘過氣來。
上原山野見狀一邊暗讚這小子有兩下子,一邊沖左右兩側的手下命令道:「上……」
八九個牛高馬大地傢伙條件反射氣勢洶洶的怒吼著包抄了過來……
了一個激靈,心想就算自己的身手再好,也不能硬碰不敵眾,於是,他像離弦之箭一樣向上原山野衝了過去。
上原山野根本沒有料到楊成會突然襲擊自己,還來不及作出反應,楊成死死的勒住了脖子,並將腰間的手槍搶了,槍口緊緊的抵在他地太陽穴上……他的手下們迅速掏出各式各樣的手槍對著楊成,虎視眈眈卻不敢上前半步。
赤木櫻子驚慌失色的叫道:「楊成,你不要亂來!」
說畢,她一步一步向楊成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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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過來,不然我一槍打死他。」楊成喝道,此時他的額頭冒出了虛汗,說實在話,就算打死他也不敢相信居然在他的身上會發生這樣的情景,但是,除了心跳急劇加速之外,他面部表情鎮定,手腳並沒有發抖。
赤木櫻子立住了,圓睜著雙眼目不轉睛的盯著楊成握槍的那隻手,生怕他扣動扳機。
令楊成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上原山野臉上地表情平靜得如同什麼事也發生,他終於明白了什麼才叫「薑還是老的辣」。
楊成似乎瞬間得了道一樣,不慌不忙的說道:「趕緊叫他們把槍放下!」
上原山野打了一個手勢,他的手下們立即乖乖的將手裡的槍放在了地上。
楊成推了他一下:「跟我走……」
……
赤木櫻子將楊成弄到這兒來的目的是想讓她父親出面與他談談,順便給他一個馬威,沒想事態的發展遠遠超出了她的意料,他不但沒有作出一絲讓步,反而整到了她父親的頭上,不禁淚如水下,嘶聲叫道:「你快點放開我爸,不然你會死得很難看……」
「放了他,我會死得更難看!」
「……」
赤木櫻子深知就算他放了她的父親,他不死也得脫層皮,因此,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離開之前,楊成對她說道:「櫻子小姐,我最後一次提醒你,無論你採取什麼樣的手段,哪怕用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也不可能娶你,希望你能牢牢記這住這句話。」
楊成之所以痛恨日本人,是因為他有良知,沒有忘記歷史,也許有人認為他的思想過於偏激,而且他也承認這一點,但是,他認定的事永遠也無法改變,就像他永遠也不可能對赤木櫻子產生心動的感覺一樣。同樣也是因為良知,楊成念在赤木櫻子對他癡心不改的份上,所以才沒有把她的父親送到警局。
至於楊成是怎麼逃身的?
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路,他索要了一台車,開上主幹道之後將上原山野打暈了,而後叫住一台的士直奔田靜的家,事態已經惡化了,他不能再隱瞞了,必須將今天晚上發生的情況告訴她。他先打了個電話向強子報平安,免得他與雨柔提心吊膽,並囑咐他們對此事一定要守口如瓶,然後,他撥通了田靜的手機,稱自己馬上去她家,他有特別重要的事情告訴她。
楊成進門之後一連喝了三杯冰水。
田靜忍不住笑道:「你剛從火山上下來的吧?」
他長長的出一口氣,一臉嚴肅的說道:「何止是火山,簡直就是從地獄裡逃出來的。」
「什麼意思?」
她皺著眉頭,一頭霧水。
楊成點燃一支煙用力抽了一口,讓辛辣的煙氣在肺裡轉了好一會兒才噴出來,陰沉著臉將今天晚上所發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訴了她。
田靜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過了好一會兒,她搖了搖頭:「說心裡話,我也不知道到底該怎麼辦,要不這樣吧,明天我把你所說的情況向局領導反映,看看他們怎麼說。」
「不行!」楊成態度堅決,因為他突然意識到解鈴還須繫鈴人,警方根本就幫了他。
田靜一臉疑惑:「為什麼?」
楊成歎道:「日本黑手黨是一個龐大的組織,日本政府無數次重拳出擊,不但沒有剷除它,其勢力反而越來越大了,就算中國警方逮捕了上原山本又能怎麼樣?他的手下們一定會瘋狂報復,如此一來,我必死無疑,而且許多人會受到牽連。」
她忖了忖,試探著問道:「我聽出來了,你的意思是不想讓警方插手?」
楊成緩緩點了點頭:「我相信自己一定能夠處理好我與黑手黨之間的事,請你不要把今天晚上的情況上報。」
「這事極其複雜了,你如何應對?」她不無擔心的問道。
兩人對視著幾秒,楊成泰然自若的笑了笑:「因為我深信天無絕人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