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的火苗在我面前閃動,輕微流通的空氣讓火苗燃燒的時候,不時的出刺刺的聲音。幾個人的臉,在火光下都有點扭曲,特別是老貓,我只能看到他臉上的輪廓,看不到他的表情。
要救的並不是我們?
我感覺我聽不懂王四川的話,想起袁喜樂的事情,馬上又感覺有點聽懂了。但又不能肯定。
「那你們要救的是誰?」我看向老貓,希望他作一個明白的說明。
沒有和我們坐在一起的兩個勘探兵聽到我的問題,停止了交談,轉頭看向我,而王四川他們都看著面前的火焰,不出聲,沒有人聲援我,顯然,他們早就問過這個問題了。
火光後的老貓看著我,把煙屁股扔到地上,幽幽道:「我無權告訴你們。找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又是一陣沉默,沒有人說話。最後王四川嘀咕了一句:「這一次,我對組織的做法有意見。」
老貓長出了口氣:「軍人的天職,是服從命令,有意見,出去後找榮愛國提去。」
我們都歎了口氣,知道這並不是老貓不想說,是他在這麼多人的面前,不可能當保密條例為兒戲,這是要上軍事法庭的,而且確實,我們都是軍人,雖然比較特殊,但是只要是軍人,就要服從命令,這是神聖的原則,軍隊的一切都依附這個基本原則,我們入伍的時候,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
所以王四川罵了一聲,也沒有再說下去,而那幾個看著我們勘探技術兵,也轉回了頭去,繼續說話。
我為了緩和氣氛,問他們道:算了,那你們商量到什麼地方了?我也來聽聽?
裴青把老貓畫的圖遞給了我,也是為了緩和我的氣氛,接著我說道:「我們在和他說當時的那道鐵門,就在這個位置。我們在討論,既然通道在洞穴的頂部這裡,那鐵門裡是什麼地方?」
我想起了那到奇怪的鐵門,現在它應該已經在水下了。在老貓的圖上,草草的畫著一條長長的通道,我很容易就可以認出那些我們走過的地方。在鐵門的地方,老貓不知道為什麼,打了一個問號。
我問他們有什麼討論的結果,裴青說,問過工程兵的意見,他們說有兩個可能性,第一,這根本不是門,而是臨時吊車的水泥樁,這裡的岩石結構並不穩定,走路還好,要是吊裝比較大的飛機部件,比如說動機,就可能需要起重架,那就需要在石頭下澆上大量的水泥和鋼筋,那道鐵門,可能只是水泥樁的殘餘部分。
我回憶了一下,心說狗屁,那肯定是一到門,又問第二個可能性呢?
裴青道:那就有意思了,他們說,如果不是水泥樁,按照他們修建地下掩體的經驗,安置在這種地方的鐵門,肯定是一個微差爆破點,下面全是炸藥,這鐵門下肯定是鑽了一個深孔一直到達承重層,裡面在關鍵位置上佈滿大量防潮防震的炸藥,用來在緊急的時候引爆,可以瞬間封閉洞穴,爭取時間。
在日本的很多地下要塞都有這樣的裝置安置在關鍵的通道上,而且這種裝置需要少數獲得引爆密碼的人來操作,日本軍隊裡有特別的人來執行這種「神聖」的引爆任務。
不過,不知道什麼原因,日軍在撤走的時候,把這道鐵門封閉了,顯然不想將這裡完全封閉,也或者當時,知道引爆密碼的人,已經死了。
我聽了後頭上就冒了冷汗,道:「你的意思是,我們剛才是站在一堆炸藥上?」
在我們身後的一個工程兵插嘴道:「不,是一大堆。」
說話的是一個年紀比較大的工程兵,生面孔,甚至看上去比我們的副班長還要老一點,他也擠到我們中間來,老貓給我們介紹,說是工程連的連長,老兵了,剛從中印邊境回來的,叫唐澤丁,他們兩個顯然是認識,那老唐和我們那副班長完全是兩個性格,也許是級別也高點,對我們一點也不忌諱,坐下就接著說,說日本人當時用的,一般是97式炸藥,這種炸藥是黃色炸藥加上一種什麼狗屁的六什麼社呢苯(記不清了)混合成的,在有水的環境中威力巨大,不過他說也不用擔心,日本的引爆裝置很成熟,一般情況不會有意外的。
接著他又說,不過這種爆炸點的位置設置很講究,相信那個地方應該是屬於戰略要點,要是這個地方守不住,形式會急轉其下,所以才會在這裡設置爆點,他認為如果這樣判斷的話,我們後面的暗河段,可能相對會比較安全。
王四川顯然是不信,拍了拍他說承你貴言。
我倒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但是事實如何,也只有走下去看。
裴青接著道:「這是我們剛才在討論的一個問題,現在還有一個問題比較棘手,剛才我們也提了一下。就是袁喜樂和陳落戶他們的問題。」
我心說怎麼了,問道他們有什麼問題?這裡沒見到他們,不是應該在上游等嗎?
裴青搖頭道:「老貓說,他們來的時候,只看到了裝備,也看到了犧牲戰士的屍體,但是卻沒見到他們三個人。」
我又愣了一下,心說怎麼可能?裴青說,現在我們也假設,要麼就是他們來的時候沒有現袁喜樂他們,要麼就是他們現漲水,來救我們的時候出意外了,總之現在我們也沒法回去搜索,只能祈禱他們沒事了。
我想起陳落戶和袁喜樂的樣子,心裡真是擔心得不行,這兩個人都無法照顧自己,那個我們留下的小兵,到底能不能顧得過來?
懷著憂慮,我們又商量了一下別的事情,地下河的走勢無從預測,其實當時有一種充電法可以預測地下河的走勢和規模,但是數據都是概數,而我們現在則需要極度的細節。現在我們只能憑藉以前走地下河的經驗來猜測解下來的會遇到的情況。
正討論著,突然一邊傳來了嘈雜的聲音,我們轉頭去看,只見兩個工程兵沿著梯田已經走出去很遠,我們在這裡只能看到手電的兩點光。
石頭梯田的長度往往十分驚人,有時候能延綿幾公里,可能是他們好奇這種奇怪的地質景象,沿著就貼著洞壁往裡走。這時候,那個副班長現了他們,就勒令他們回來。
誰知道他們卻在那裡招手,指著洞頂,好像現了什麼。
王四川感了興趣,我和他起來和著其他幾個人跑了過去,走到他們哪裡,抬頭一看洞頂,只見長滿鐘乳的暗河頂部,竟然掛著一條u形手臂粗細的電纜,從前方的河道處延伸出來。在這裡就掛入到水中,不知去向了。
而在這裡,我從那電纜處又聽到了,剛才在鐵門下聽到的,那種指甲抓撓的聲音,此時聽起來,那聲音又不像是水位上升石頭磨擦,而是電纜中電流靜電的那種噪音。
現電纜雖然不是什麼特別的震撼的東西,但是搞工程的幾個都很興奮,因為看到電纜,就意味著附近有用電的東西,不知道日本人用的是什麼電機,但功率肯定不會大,出現了電纜,說明我們離目的地不遠了。
只是不知道,這荒廢了幾十年的電纜中,怎麼好像還有電?難道電纜盡頭的動機還在運行嗎?
老唐讓幾個工程兵架著他,搭了個人梯湊過去,因為幾十年的水蝕,電纜已經老化且被石灰質薄薄的包進了鐘乳裡,扯也扯不下來,他們看著電纜一直從這裡就垂了下去,垂入水裡,就讓幾個兵順著下去,看看電纜最後連著的是什麼東西。
副班長就脫了衣服,順著石梯田一層一層走下水去,然後摸著電纜就潛了下去,我們看著他潛一會兒,就冒起來一會兒,很快就到達了手電照不清楚的地方。
我怕他出現危險,忙讓其他人把皮筏艇推下水去,我們去那裡接應。
幾個人都非常的感興趣,皮筏艇很快劃到暗河中心的地方,班長的手電在水面甚至還能透上光來,我們看著這個光點一直移動一直移動,最後停止了移動,向上浮了上來,接著一個水花,那個副班長喘著粗氣一下子扒到艇上。
我們趕緊把他拉上來,給他毛巾搽頭,王四川就忍不住了,問下面連著什麼?
那副班長喘了一分鐘才緩過來,結巴道:「飛機!水下有一架飛機的殘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