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我們來了!」賈菲菲一見杜風,有些心虛,連忙站得筆直,打了招呼後,轉而對杜國清說道:「姑爹,我去廚房給姑媽打下手。」
如果謊言被揭穿,足以讓在場的所有人尷尬。做為罪魁禍首的賈菲菲,偏偏能把眼前這一切當做與自己毫無關係,把話說完撂下徐綺芸不管,拾起購物袋,施施然往廚房走去。
無辜的受害者徐綺芸端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微低著頭,如雲的秀髮遮蓋臉頰,看不到臉上的表情。
站在一旁的杜國清,在他看來,徐綺芸不僅美貌脫俗,還很文靜,氣質優雅,甚為滿意。而知曉內情的杜風,怎麼看怎麼覺得徐綺芸楚楚可憐……嗯,正確的說,應該是笨到可憐,居然被賈菲菲接二連三的蒙騙!
「杜風,你先陪小徐坐會。」杜國清一臉微笑,踱著輕快的步子走往書房。
讓自己一個人與杜風相處,徐綺芸更是不安,不知不覺挪坐到沙發邊上,因為賈菲菲的原因,現在對杜風也捎帶上一絲反感。甚至暗想,是不是賈菲菲早就和杜風串通好,趁著自己口不能言,肆意凌辱?……
杜風沒有徐綺芸那麼多的想法,坦蕩蕩坐到她的身邊,但保持一個恰當的距離,說話的聲音壓得很低:「今天的事和我無關。真是不好意思,因為我的原因又讓你被騙。賈菲菲就這德行,要不下次找個機會,你也好好戲耍她一次?不過,論耍心眼、玩手段,你和她起碼相差十萬八千里!」
徐綺芸抬頭看一眼杜風,見他眼神清澈,嘴角掛著真誠的微笑,莫名的,心中那一點點反感被驅散得一乾二淨。
皺起嬌俏的瓊鼻,徐綺芸輕輕一哼,抓起記事本、筆,一陣書寫,寫完後將記事本遞給杜風。
接過記事本,杜風默念:「我才沒那麼容易上當!是賈菲菲當著我的面,給我的一位小學同學打電話,說好是去她家聚一聚,誰知道卻來到你家?不是國軍無能,只怪共軍太狡猾!」
「寫這麼多字也不累?說到底,還是你笨唄!」杜風被最後一句話逗得忍俊不禁,哈哈大笑。
在杜風爽朗的笑聲中,徐綺芸滿腹的不安、委屈、怨憤瞬時化為烏有,嘟著小嘴,掄起粉拳對著杜風肩膀狠狠一敲。
「咳!咳!」杜國清從書房走出,正好看到這貌似情侶間嬉戲一幕,左手捂著嘴輕咳幾聲,揚一揚右手拿著的圓筒,笑道:「同事老王上星期送我的金銀花茶,還剩了不少,這茶清熱解毒,清咽利喉。小徐,你嗓子不適,伯父幫你泡一杯。」
怎麼好有勞長輩?徐綺芸聞言,立刻起身迎上,伸出玉蔥般纖細修長的手指,指一指杜國清手中的圓筒,又回點一下自己,意思,讓我來。
杜國清含笑點頭,將手中的圓筒遞給徐綺芸,側身指指客廳一角:「茶杯在飲水機後面。」
不一會,手腳麻利的徐綺芸,用托盤乘著三杯熱茶回到沙發前,將茶杯一一擺在杜風、杜國清面前,做了個『請』的手勢。
端起茶杯,品了一口芬芳淡香的金銀花茶,杜國清對徐綺芸的好感大增,內心深處直接將她從杜風女友提升到兒媳的位置。
「杜國清!你買了螃蟹,還不過來弄?想讓我們生吃啊?」賈蘭英從廚房內半探出身子,高喊道。
「來了,來了!」杜國清一拍腦門,和顏悅色的對徐綺芸說道:「買了螃蟹都忘了!人上了年紀,記性就不好。我現在就去,等會做好飯菜,小徐好好品嚐一下,看我和你伯母誰的廚藝高!」
杜國清把話說完,急忙往廚房奔去。
很快,螃蟹下油鍋的嗤嗤聲,杜風父母拌嘴聲,賈菲菲大笑聲,抽油煙機轟鳴聲交織在一起,透過半掩的廚房門傳到客廳,匯入徐綺芸耳中。在她聽來,這些雜音卻如同一曲美妙絕倫的華麗樂章,是那麼的悅耳動人。
雙手捧著茶杯,徐綺芸面朝廚房呆楞出神,嘴角偷爬上一抹淡淡的微笑,這種家的溫馨氛圍讓她深深沉醉。
此時的徐綺芸讓杜風疑惑不解,那種歷經坎坷,對家無盡嚮往的神情不應該出現在她的臉上,與年紀絕不相符。
兩人相處時間太短,對她的瞭解近乎等於零,杜風懶得費神去做無謂的猜測,突然發問:「你相信我嗎?」
這句話沒頭沒腦的極為突兀,徐綺芸轉頭看向杜風,渾然不解。
「暫時委屈你,冒充一下我的女朋友。」杜風不看徐綺芸,低著頭解釋道:「算是幫我個忙,同時也是為了你自己。」
徐綺芸不明白杜風話裡的意思,想詢問原因,伸手探向身旁的記事本,可還沒等觸到記事本,杜風卻搶先把記事本拿到手裡。
「每個星期六,我媽總要帶女孩回家,讓我相親!我實在厭煩了!今天你到我家,看得出,我爸媽對你很滿意。雖然這是一個騙局,可是立刻說出真相,揭穿謊言,恐怕他們有些受不了,我也不想他們再為我的事操心。當我的冒牌女友,敷衍他們一段時間,這就算是幫了我一個忙。你放心,我沒有非分之想,在這段時間裡,我不會借此向你提出任何無禮的要求。」
聽杜風這樣一說,徐綺芸釋然了,可是被拿來當『擋箭牌』,心中多少有些不快,而且,這怎麼能說『同時也是為了自己?』。
有了被賈菲菲兩次誆騙的前車之鑒,徐綺芸冷著臉,靜等杜風給個合情、合理的解釋。
「當然,你會認為我很自私,或者覺得我是心懷不軌。要是這麼想,我也沒辦法,一時半會解釋不了。等會吃飯的時候,不管我說什麼、做什麼,你都別往心裡去,更不要胡思亂想。晚飯後,你就明白了。」杜風厚實的手掌,不停地摩挲略顯破舊的記事本封面,笑呵呵的對徐綺芸說道:「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許了。」
徐綺芸目瞪口呆,楞楞地看著杜風。
雖然相識時間少得可憐,但憑感覺認為杜風是個感情專一,待人誠懇,循規蹈矩的正人君子。想不到,這個『正人君子』卻能說出這樣令人發噱近似無賴的話!
氣惱之下,徐綺芸嘟起嘴,一把奪過杜風手裡的記事本,毫不客氣的揮舞著它,照著杜風一陣拍打。
杜風也不閃躲,任憑記事本雨點般的落在身上,那和撓癢癢沒多大區別,氣定神閒的端起面前茶几上的茶杯,喝口茶水滋潤乾澀的喉嚨。
「杜風,是不是欺負綺芸了?」賈蘭英端著一盤雞蛋炒蝦仁出了廚房來到客廳,眼前的情景,讓她笑得合不攏嘴。
徐綺芸連忙收起記事本,端坐不動,暗自懊惱,怎麼杜風隨便幾句話就能讓自己失去冷靜,沉不住氣呢?
賈蘭英把菜碟放在餐桌上,走到沙發邊,挨著徐綺芸坐下,握著她的小手,柔聲道:「綺芸,以後杜風做了什麼壞事,和阿姨說。阿姨幫你,為你做主!」
賈蘭英說話的語氣再配上這親暱的舉動,讓徐綺芸耳根都紅透了,這誤會可是越來越深!心急之下,忘了杜風剛才所說的話,慌忙抽出手,正要翻開記事本解釋清楚,又被杜風一把將本子按住。
「媽,瞧你說的!」杜風身子一側,對著徐綺芸眨眨眼,貌似一本正經的說:「綺芸是我女朋友,我喜歡都來不及,怎麼可能欺負她?!」
以為賈菲菲會騙,誰知道杜風更能騙!
根本沒有解釋的機會,徐綺芸心中悲歎一聲:這『冒牌女友』看來是當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