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發亮的時候。樹林裡傳來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戰士們立刻各就各位,紛紛舉起了手中的槍,緊張地看著樹林。個人露出頭來了,他穿著和我們一模一樣的衣服,朝著我們的方向做了一個手勢。
大家立刻鬆了一口氣自己人!
不斷有人從樹林裡出來,他們越走越近,原來是我們派出去的偵察小分隊,我往那邊看了一眼,又壓低頭盔開始打盹。
過了一會兒,向毅興奮的聲音把我驚醒了:
「參謀長,二連的人抓了幾個俘虜!」
我一聽這話,一骨碌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軍服,問道:
「在哪裡?」
向毅指了指前方一個隱蔽性很強的小型工事,說道:
「都在下面呢!」
我連忙一路小跑的過去,向毅也緊緊地跟著我,這裡被偽裝網裝飾得天衣無縫,是在一個斜坡上挖開一條溝,在溝的上方蓋上偽裝網,入口的地方更是做了不少功夫,很難被發現,我走到洞口,就聽道裡面一個人懶洋洋地說道:
「別唬我了!我早就看出來了,你們只是一支偵察小分隊而已,大部隊還在日夜兼程地趕路吧!哈哈!別想問出我們部隊的情況……」
我掀開偽裝網,低頭鑽了進去,我看到三個穿著顏色和我們略有不同的迷彩服的軍人隨意地坐在地上,他們臉上的油彩上粘了一些草屑,身上的衣服也破損了不少,顯得有點兒狼狽,其中一個人臉上正露出輕鬆的笑容。看來就是剛才說話那個。
我已經人出來這是偵察連的一排長張才聖,來到雷霆大隊之前在北京軍區特種大隊當排長,屬於樂天派的那種,平時嘻嘻哈哈的。和戰士們打成一片,但是軍事素質那是沒得說地,這次莫名其妙成了我們的俘虜,想必心裡一定很不服氣。
張才聖看到有人進來,瞇著眼睛看了過來,我沒好氣地說道:
「不用看了!我是陸長風!」
張才聖此時也認出我來了,他連忙站起來朝我敬了一個禮,然後訕笑道:
「參謀是……原來您也在這裡……怎麼這麼有興致,親自帶著偵察分隊出來了?您不是應該在大部隊呆著的嗎?」
我哭笑不得地對著堅信自己遇到的只是一支小分隊的張才聖說道:
「是你們偵察連教你見到敵軍指揮員要敬禮的嗎?還有。你憑什麼認定我們這裡只是一隻小分隊?」
張才聖笑嘻嘻地說道:
「嘿嘿,習慣了……習慣了!誰讓您是我們大隊上下無不尊敬的參謀長同志呢!至於您最後一個問題,鑒於我們雙方處亍敵對狀態,我是不會回答您的……」
我笑罵道:
「你就裝傻吧!告訴我,你們的主力部隊在哪裡?為什麼演習一開始就找不到你們的影蹤了?」
張才聖懶洋洋地說道:
「參謀長,您不會虐待俘虜的哦?那我就不客氣了,您不會天真地認為我張才聖會回答你這些涉及到我部高度機密的問題嗎?」
我不怒反笑道:
「我當然不會虐待你了,不過我們為了安全起見,會選擇將你擊斃。現在的野戰口糧可緊張了,我們沒必要多養三張嘴,而且還要時刻提防著你們逃跑!」
張才聖嘿嘿笑道:
「您不會的,這樣同樣違反了《日內瓦公約》,我軍是一支文明之師……」
我笑瞇瞇地看了喋喋不休的他一眼,然後邁步走了出去,走出工事,我轉頭對跟出來的向毅耳語了幾句。向毅會意地點了點頭,然後抬高音量問道:
「參謀長,這幾個人怎麼處理啊!難道我們帶著他們幾個?我們出來的人員本來就不多,這樣太累贅了……」
我裝作無奈地問道:
「那怎麼辦?難道真的『擊斃』他們呀?反正是不能放跑!我估計他們的大部隊就在附近了,所以我們要立刻轉移,這幾個人是殺也殺不得,放也放不得啊!」
說完,我朝向毅使了個眼色,他立刻叫來一個排長,做了一番安排。過了大約五分鐘,那個排長朝我們打了一個手勢,向毅點了點頭,大聲說道:
「李慶國,通知大家馬上組織轉移,藍軍大部隊果然要經過這裡,我們必須馬上向主力部隊匯報這個情況!」
那個排長高聲說道:
「是!」
然後過來大約二三十個人其他人自然還是隱蔽得很好的,他們走進小型工事。將張才聖等三個俘虜押了出來,我走過去,淡淡地說道:
「你不想我違法《日內瓦公約》,就好好地跟著我們走!」
說完,我就在前面領路,帶著這個張才聖眼中的小分隊朝著密林深處走去,走了十分鐘之後,他們就磨磨蹭蹭地開始磨時間了,押解他們三人的戰士也漸漸地落在了隊伍後面這當然是我有意安排的,他們一定會想方設法逃走的,因為他們趕往西平也屬於一次奇襲,如果被我們把這個情況匯報到大部隊之後,他們的計劃就會落空了,所以張才聖雖然嘻嘻哈哈的,但是我算準了他會逃跑。
在我眼中,他就是這次演習中地「蔣干」,我們故意營造的假象一定要通過他傳給朱副大隊長,這樣他們才會加快行軍速度,而且沿途防備會放鬆很多。
果然,在我們大家故意顯露出疲憊神態,準備休息一會兒的時候,張才聖和他的兩個戰士忽然發難。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快速揮拳擊倒了身邊的戰士,然後默契地分別朝三個方向跑去,很快就要遁入密林當中。
我不慌不忙地端起手中的九五式自動步槍,「突突!」兩個點射。那兩個戰士立刻被打冒煙了,我把槍對準了張才聖,果斷地扣動了扳機,在我故意地情況下,子彈打得張才聖身邊草屑飛濺,很快,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森林裡面。
我假意咒罵了幾句之後,和向毅相視而笑,信步走向兩個被我們「擊斃」的戰士。他們已經匯合到一起了,背部的發煙罐還在冒出裊裊煙,他們正在慢條斯理地解下身上的裝具,看到我們走過來,那兩個戰士都咧開嘴笑了,我一臉嚴肅地說道:
「士兵同志!你們已經陣亡了!」
一個臉膛黝黑的一級士官笑著說道:
「是啊!可是我們的『犧牲』是有價值的,排長成功地從您手中逃脫了,我相信在這個密林中,你們二十多人的小分隊是不可能逃過我們大部隊追擊的。而且我想你們並沒有攜帶無線電台,此刻你們的主力部隊正一步步走向我們的伏擊地點呢!」
我和向毅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笑得那個士官有點兒懵了,我伸手把他從地上拉起來,隨手遞給他一根煙,說道:
「你們有兩個選擇,一個是留在這裡等待收容隊,一個就是跟我們回去見識一下。不過我建議你選擇後者,你們一定會大吃一驚地,哈哈!」
兩人自然選擇了跟著我們,畢竟留在這裡也無聊,反正他們現在已經是「死人」了,很快我們又回到了剛才的營地,這時戰士們都已經從隱蔽處鑽出來,各就各位準備演習開始以來的場大伏擊了,那兩個戰士看到樹林裡密密麻麻的部隊,臉上輕鬆的笑容頓時凝住了。我微笑著對他們說道:
「隨便找個地方呆著吧!演習紀律你們知道的哦?呵呵!」
說完,我徑直走向那個屬於我的散兵坑,鍾婕走過來對我說道:
「偵察分隊傳來消息,藍軍大部隊果然朝著這邊來了,大約還有兩個小時他們就會到達這裡!」
我點了點頭,說道:
「通知部隊迅速做好戰前準備,如果我估計沒錯的話,藍軍要開始加速了!」
鍾婕立正說道:
「是!」
這次我比較陰。在正面把二營的全部人員以及精銳地一營一個連佈置好,而一營的另外一個連則在對面的小山包上,我相信藍軍在遭到波打擊之後,很有可能很快就組織起來去搶佔對面的制高點,就算我估計錯誤也沒有什麼關係,因為我把所有的狙擊手都安排到了那個山包上,到時候光狙擊手就夠藍軍喝一壺的了!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我握槍的手漸漸有了一絲麻木,我鬆開了槍,輕輕地活動了一下,這個時候樹林裡非常安靜,偶爾有一兩聲鳥鳴也能讓人膽戰心驚,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的耳機裡傳來了處在前沿陣地地向毅的聲音:
「參謀長,藍軍露頭了,看來真的是主力部隊,哈哈,這次我們賺大發了!」
我們用的自然是短程的通信設備,而且是跳頻的,短時間通話不用擔心對方檢測到,我也壓低了聲音說道:
「放他們過去,等這邊開槍了你們再行動!」
然後我調到公共頻率,說道:
「各單位注意!目標已經出現,大家一定不要貿然行動,等我來開槍!」
說完,我重新趴了下來,把頭埋在了瞄準鏡後面,很快,我就看到了匆忙趕路的藍軍部隊,他們和我們一樣,沒有攜帶重型裝備,所有人員都是徒步奔襲,從瞄準鏡裡我很清晰地看到了戰士們臉上的汗珠,他們行軍的速度果然加快了不少。
我們在樹林裡的陣地呈「口」型,是一個類似地口袋陣,沒有封口的那一側有對面山上的狙擊手們照顧著,而狙擊手有一個連的兵力掩護,安全是沒有什麼問題的,我就處於陣地的底部,直到絲毫沒有意識到危險的藍軍先頭部隊離我們只有十米左右了,我才輕輕地扣動了扳機。
一直以來我鎖定的目標是偵察連指導員曹誠,他帶隊走在最前面,目標也最明顯,我滿意地看到瞄準鏡中曹誠直接冒煙了,他們顯然愣了一下,特別是曹誠,他臉上露出了錯愕的表情,似乎不相信自己已經「陣亡」了。
不過他們沒有太多的時間吃驚了,因為我的槍響了之後,早就按捺不住的官兵們手中的槍紛紛吐出了歡快的火舌,曹誠沮喪地卸下沉重的裝備,一屁股坐在地上,看著他的士兵們經歷了最初的忙亂、損失慘重之後開始組織反擊,可惜按照演習規則他已經不能說話了,否則在他的指揮下,部隊的反擊會更有效。
原本寧靜的山中忽然槍聲大作,雖然是演習子彈,但是依然打得林中碎葉飛濺,和戰士們的興奮不同,我冷靜得像一個狙擊手,專門瞄準藍軍的軍官開槍,在伏擊的開始階段,還是非常奏效的,不少軍官就不知不覺地「陣亡」了,但是對方不愧也是我們雷霆大隊的兵,很快就從忙亂的狀態中恢復過來了,戰士們敏捷地找著隱蔽物,有板有眼地開始反擊。
可是伏擊地點是我們選的,自然是我們自己佔據的地形比較有利,而藍軍在一個長長的凹地裡,三面受敵,確切地說應該是四面受敵,在他們的身後,不時地會有狙擊子彈飛過來,所以很快他們就傷亡慘重,我知道這樣下去要不了多久他們就要組織突圍了,除非朱副大隊長瘋了,否則他不可能看不出來形勢對他來說非常的不妙。
我將手中的一梭子子彈打完之後,大聲地喊道:
「各單位注意,敵人可能朝任何一個方向突圍,大家一定要盡量多殲敵!」
我沒有奢望能夠憑借一場伏擊就贏了朱副大隊長,畢竟我們的對手也是精銳的特種部隊,這下針尖對麥芒,能夠給他造成沉重打擊就很不錯了,果然,我說完沒多久,就感覺到這一側的壓力減少了很多,我放眼望去,山坳裡的藍軍都已經組織起來了,他們沒有絲毫的慌張,組織有序地朝著向毅的陣地衝去山包上的狙擊手已經暴露目標,所以他們不可能捨易求難敵去沖山頭的。
不時有人被擊中激光信標,身上冒出了滾滾的白煙,但是藍軍主力部隊的衝擊自然力量非同小可,他們在損失了大約一個連的兵力之後,順利地衝破了向毅的防線,很快,精銳的藍軍從這個硬生生打開的口子裡鑽了出去,拋下一兩百「屍體」沮喪地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