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我正漫不經心地翻看著今天的參考消息,這是在部隊養成的習慣,部隊裡固定訂閱的兩份報紙就是《參考消息》和《解放軍報》,從上軍校的時候開始我就一直養成了良好的閱讀習慣。
這時,病房外傳來了敲門聲,我頭也不抬地說道:
「請進!」
我以為是護士呢!這裡是級別最高的病房,平時護士的照顧是無微不至,而且非常懂禮貌,雖然一天之內要進來許多次,但是每次都會敲門,時間長了大家混熟了,但是禮節還是保持的很好。
誰知那人一進門就說道:
「長風,你看看誰來了?」
我一抬頭,居然是林峰這小子,他推著輪椅,而輪椅上坐著的居然是……葉曉妍!我這才想起來她也在總院住著呢!看樣子還沒有完全康復。一想到我親手將她父親投入監獄,而且審判過後極有可能會被處以極刑,我心裡就有點兒虛。
我不自然地說道:
「原來是曉。妍啊你。你身體恢復得怎麼樣了?」
葉曉妍看著我也有點兒不自然,她低著頭半天不說話,林峰看到場面有點兒尷尬,笑著說道:
「長風啊,曉妍她今天才知道你的事情!我們本來都瞞著她的,尤其是你。嘿嘿,你被宣佈死亡的時候,我都不知道怎麼開口,後來你奇跡般的活過來了,可是身體又很虛弱,所以我也沒說,拖著拖著就到現在了……」
林峰停了停,接著說道:
「今天她自己聽到了護士聊天,才知道你的事情。就吵著要我帶她來看你了……呵呵,誰知道來了居然一句話都不說……」
「林峰,別說了……」
剛才一言不發的葉曉妍忽然抬起頭來,臉上露出了一絲紅暈。
林峰識趣地笑道:
「那你們聊吧!我去外面等著!長風,出院了可別忘記請客吃飯,我和連隊那幫小子可是為給你你守靈整整一晚上沒合眼。嘿嘿……」
說完,他一臉壞笑地轉身走出了病房,出門的時候還細心地為我們把門關上,這下房間裡的氣氛更尷尬了,我乾咳了一下,開口說道:
「對不起,你父親的事情我非常遺憾,但是面對國家利益和個人感情。我別無選擇!」
葉曉妍見我提起她父親,臉上也露出了激動地神色,她做了幾個深呼吸,似乎在平復自己的心情,半晌。她才抬頭問道:
「陸參謀長,是不是認識我之前你就知道我爸爸的事情了?」
她的表情很冷,不知道為啥我急忙就解釋道:
「絕對不是!我以我的人格保證!曉妍。我希望你明白,我和你父親之間的事情,是正義和邪惡地鬥爭,我知道這麼說你可能不高興,但這是事實。而我們之間的友情,和這沒有絲毫關係!」
葉曉妍冰冷的眼神裡也露出了一絲欣喜,但很快就被她掩飾住了。我歎了一口氣,接著說道:
「說實話,得知你父親的事情之後,我和你接觸的時候心裡的確有顧慮,我知道這一天遲早會到來的。我不懂該如何面對你,我也擔心你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
葉曉妍抬頭喊道:
「你別說了!我……我現在心裡很亂!我真希望那天爸爸一槍就打死我,我就不用這麼煩了!明明是你抓走了我爸爸,我心裡也明明很恨你,但是……我真地好亂啊!」
說完,葉曉妍雙手抱著頭抽泣了起來,我歎了一口氣,我自然知道她的話是什麼意思,面對葉曉妍,我心裡的愧疚始終無法減弱半分,無論是她還是鍾婕,都屬於非常優秀的女孩子之列,我不知道這是我的幸運還是不幸,一個女孩子面對著一個可以說是自己殺父仇人地男人,心裡依然不能完全忘卻那份感情,這該是一種多麼痛苦的體驗啊!而且將她帶入這種困境的人就是我,一想到這裡我就打心底裡內疚……
我用低啞的聲音說道:
「曉妍,忘記過去是你唯一的出路,否則你一生都不會快樂,即使……即使我拋去一切和你在一起,那個陰影也會始終伴隨著你!你是一名優秀的軍人,無論家庭發生什麼變故,這都無法抹殺你的優秀,而且毋庸置疑,你的父親也曾經……」
葉曉妍忽然不客氣地打斷了我的話:
「不要再提我的父親!陸長風!別忘了是你親手毀了他,毀了我們家!」
我平靜地說道:
「我從來不曾奢望你能夠原諒我,縱然我有千般理由,他也始終是你的父親,但是請你相信我,無論如何,做為你的朋友。或許是曾經的朋友,我一直都是希望你快樂的!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生活還是要繼續的!你還這麼年輕,以後地路還很長……」
葉曉妍語帶譏諷道:
「陸長風,你以為你是誰?救世主嗎?不要以為你現在當了參謀長,又有了捨身救人的英雄業績就可以對我指手畫腳!」
我歎了一口氣,在心裡說道:
「既然如此,你今天還來看我幹什麼?真是個倔強的丫頭……」
葉曉妍看我半天不說話,又抬頭問道:
「剛才不是喋喋不休嗎?怎麼突然又沉默了?」
我苦笑了一下,反問道:
「不是你不讓我說了嗎?事實上我說來說去也就是那麼幾句,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罷,我只能說這些都是我發自內心的話,前段時間我一直沒有勇氣面對你,今天……我很感謝你來看我!」
葉曉妍的臉紅了一下,硬邦邦地說道:
「我次聽說有人進了太平間還能活過來的,心裡好奇而已。你不要想歪了!」
我苦笑了一下,不再說話,我早就看出來今天葉曉妍的情緒很不穩定,我知道說什麼都沒用,雖然我也聽林峰說過葉曉妍平時在醫院裡也挺通情達理,甚至聊天的時候偶爾也會提到我。但是嚴格說來我是她的「殺父仇人」啊!見了面情緒自然無法穩定了。
葉曉妍見我不說話,就轉頭大聲地喊道:
「林峰!林峰!」
門外的林峰連忙推門進來,問道:
「怎麼了?」
葉曉妍看了我一眼,說道:
「麻煩你推我回去,謝謝!」
林峰抬頭看了我一眼,我苦笑著點了點頭,說道:
「你送她回去吧,對了。有空的時候過來一趟,咱哥倆也很久沒聊天了!」
林峰看我的眼神就知道我和葉曉妍話不投機了,他機靈的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只是把葉曉妍往門外推去。葉曉妍神色複雜地看了我一眼,就轉頭不再理我。
他們離開之後,我順手拿起報紙。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腦子裡亂得跟一團漿糊似的,這件事情一直是我的心病,現在看來,我還得「病」上一段時間,不過我轉念一想,如果現在給我機會重來的話。我一樣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抓捕葉誠飛,因為這是大義的問題,我沒有別的選擇,想到這裡,我的心情反而開朗了不少。
一會兒工夫。林峰就回來了,看來他是把葉曉妍送到病房之後就過來了,我微笑了一下,問道:
「她沒事吧?」
林峰苦笑著說道:
「流了不少眼淚,精神狀態也不是很好,剛才她知道你出事都不知道有多緊張,一個勁兒地吵著要來看看,想不到你們見了面卻是這樣一個結果……」
我淡淡地說道:
「殺父之仇啊,哪那麼容易忘記?況且以前也是我對不起她,她心裡難免會有怨恨!我現在擔心的是她的精神狀態,你再辛苦幾天,多陪她聊聊天,講講開心的事情!」
林耷點頭說道:
「放心吧!我心裡有數!對了……她……她來過福州對吧?」
我愣了一下,哪個「她」啊?這小子說話怎麼也變得吞吞吐吐的了?畢業後我就很少見他這樣的,但是我轉念一想,忽然就明白了,這傢伙指地是鍾婕啊!
我有點兒不自然地說道:「應該來過吧!我也沒見到她,不過我聽他們說就是她在太平間裡發現我還活著的!」
林峰失望地說道:
「哦!我還以為你們見過面了呢……」
看到林峰的樣子,我忍不住問道:
「林峰,你是不是還忘不了鍾婕啊?否則你整天對著葉曉妍這樣一個大美女,怎麼一點兒都沒見你動心呢?」
林峰的臉紅了一下,說道:
「別瞎說了,我和她是不可能的,倒是你,你真地忍心看著這兩個女孩子為你這麼痛苦?」
我歎了一口氣,說道:
「那我還能怎麼樣?我又不會分身術,否則我就整倆化身出來,這是現代社會,你不會白癡到認為我可以大小通吃吧?」
林峰說道:「我沒這個意思……但是我覺得……長風你別生氣啊!我是覺得……覺得似乎鍾婕更適合你!」
我立刻接口道:
「我和她絕無可能!林峰,這個話題我們沒有討論的必要,因為你心裡一直喜歡鍾婕,所以你覺得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子,所以你才會認為她比小影更適合我,可是對我來說恰恰相反,|C整理|我覺得小影才是世界上最好地女子,我覺得除了她任何人都不適合我!」
我停了停,接著說道:
「我困了,想休息會兒,林峰,你過去多開導開導葉曉妍,千萬別讓她想不開做傻事!明白嗎?」
林耷站起身來,說道:
「放心吧!那你好好休息!這些事情也夠你頭疼的了!呵呵,我履行自己照顧病號的職責去了!」
其實是我的腦子非常亂,鍾婕和葉曉妍的影子在我面前晃來晃去,說心裡話,那天在太平間聽到鍾婕的話,我的內心是有波動地,面對一個苦戀自己多年的美麗女孩,我實在不忍心說出那些傷人的話,也許這也是那天我一直不睜開眼睛的一個原因吧,否則我完全可以在大家不發現的情況下,偷偷睜開眼睛看一眼地。
暫時把這一切不開心的事情都拋到腦後,我當前最主要的任務就是「恢復健康」,然後收心情,回到自己一生鍾愛的、熱火朝天的軍營當中去,實現自己的青春夢想。
我繼續用驚人的速度「康復」著,很快我就可以下床活動了,我雖然知道葉曉妍住在哪個病房,我也很想去看看她,但是好幾次走到門口我又猶豫了,我知道自己的出現會讓她情緒更加不穩定,我特別理解她此刻的矛盾心理,所以想了想,還是給她時間來自己走出這段夢魘般的經歷吧,對於這件事情,除了內疚之外,我也是有心無力了。
住院這段時間我最大的收穫就是龍騰內力被我練得精純無比,以前工作一忙根本無心顧上練功,這次則擁有大量的空閒時間,而且我又從那串佛珠中吸收了大量能量,所以自然是如魚得水,我相信憑借我現在的水平,影子小組的「龍騰計劃」。一定會被順利實施的,用不了多久,我軍就會出現一支精英當中的精英部隊,他們每人都會擁有一身讓人無法相信的能力,因為從一開始我就沒打算藏私,屆時我一定會傾囊相授的。
終於可以出院了,儘管我已經極力控制自己的恢復速度了,但是休息了一段時間之後,我回到部隊的心情也越來越強烈,所以適當的加快了「恢復」的速度,小影在病房裡快樂地為我收行李,我換上了筆挺的夏常服,笑瞇瞇地坐在一旁看著忙碌的小影。
那串佛珠還靜靜地躺在我上衣的口袋裡,它的能量已經被我吸收殆盡了,不過我依然把它帶在身邊,因為它救了我一命。陽光從窗戶外射進來,我的心情也無比舒暢,所謂「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其實心情好的時候也是一樣,看到什麼都是好的。
而更讓我意想不到的是一個好消息,剛剛辦完出院手續,我就接到了鍾老的電話,他句話就是:
「長風!『雷霆大隊』馬上就要成立了,組織上決定任命你為大隊參謀長,參加部隊的前期籌建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