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團軍派來的獵豹車一路暢通無阻地通過福廈高速公路,我們很快就到了福州,這名三級士官顯然對福州的路非常熟悉,肖慶禹只是說了一下我們連隊駐地的地址,他就輕車熟路地駕駛著獵豹在福州街頭穿行了。
很快,我們遠遠地望見營區裡的五星紅旗了,我摟著小影說道:
二卜影,那裡就是我的連隊了,一會兒下車了大方點兒,你是全連同志的嫂子呢!」
小影白了我一眼,說道:
「什麼嫂子呀!我還沒嫁給你呢!」
我哈哈大笑,這時,車子開到了營區大門口,我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全連的同志們在道路旁站成兩列,夾道歡迎我們,這幫臭小子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了鑼鼓,敲得震天響,我在歡迎的人群裡看到了師楊政委、幹部科祖科長等等機關領導,我連忙對司機說道:
「停車!」
我拉著小影,和肖慶禹一起下車,我連忙跑到楊政委面前,「啪」的一個立正,說道:
「政委,我的手不能敬禮,對不起了……」
楊政委哈哈一笑道:
「沒關係,都是自己人,不用在意這些!」
我說道:「政委啊,我們回來怎麼驚動了師首長啊,還搞出這麼大的陣仗,讓我受寵若驚呢!」
楊政委笑著說道:
「我們的冠軍回來了,我當然要迎接了!對了,這位就是你的女朋友吧!哈哈,果然郎才女貌啊!」
我連忙對小影說道:
「小影,這是我們師的楊政委!」
小影乖巧地說道:「首長你好!」
她在軍校呆了這麼久,雖然只是半軍事化管理,但是對部隊的規矩還是知道的,甜甜的一聲「首長」讓楊政委開心地笑了。他說道:
「你好,你好!小陸啊,我們進去說話吧,今天大家可是給你擺了慶功酒啊!」
我連忙招呼駕駛員以及張奇一起進去,他們卻說人送到地方了,必須回去覆命。我說什麼也留不住他們,最後只好說了一堆感謝的話,然後目送他們的車子遠去。
我們一行人跟著楊政委一起走進了連隊營門,我四處沒有找見衛金巖的身影,柳毅和林峰看到我們走過來,柳毅大聲喊道:
「歡迎連長凱旋!」
全連的官兵也跟著喊道:
「歡迎連長凱旋!」
林峰看到小影也跟在我的身後,於是起哄道:
「歡迎嫂子光臨!」
連隊戰士們都是唯恐天下不亂的主,一個個也扯著嗓子喊道:
「歡迎嫂子光臨!」
喊完之後大家都哈哈大笑起來。我笑咪咪地看著小影,本來就比較害羞的她,在這麼多陌生人面前拋頭露面,早就羞紅了臉,這下大家一喊。她更是低著頭,連耳根都紅透了。
祖科長在旁邊推波助瀾道:
「看來軍嫂要多來啊,看看戰士們這士氣。啊!我看以後要是打仗啊,最好地戰前動員就是叫軍嫂們一起來慰問一下,保證氣勢如虹啊,哈哈!」
祖科長一說完,大家笑得更歡了,害羞的小影頭都埋到胸口了。
我們一起走進了連部,由於還沒到開飯時間。戰士們歡迎完之後都散了,幹部都走進了連部,我還是沒有找到衛金巖,心裡隱隱有一絲不祥的預感,難道我離開連隊這些天。這裡又出了什麼事?
還好柳毅、林峰都還在,我看了看,那個陰陽怪氣的王紹明,以及一排新任排長肖寒冰都在場,難道是衛金巖知道我今天要回連隊,刻意迴避了?師首長都在這裡,我也不好問他們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想了想,對小影說道:
「小影,你先到我的房間裡休息一會兒,出去之後隨便找個戰士帶你去就好了!」
小影乖巧地點了點頭,楊政委說道:
「沒關係嘛!又不是什麼正式的會議,今天主要是對你們兩位在集團軍比武中為師裡爭得了榮譽的同志進行歡迎。」
我笑著說道:
「還是迴避一下比較好,小影去吧!我開完會就來找你!」
小影點了點頭,走出了連部。這時,楊政委說道:
「陸長風同志在這次比武中,帶傷上陣,克服了重重圍難,最終奪得了金牌,在全集團軍都獲得了一致好評啊,肖慶禹同志的表現也非常不錯,尤其在某些單項當中地成績很優秀,這說明你們的訓練還是有很大功夫的,值得表揚啊!」
我和肖慶禹連忙說道:「謝謝首長的誇獎!」
楊政委笑著點了點頭,說道:
「陸長風同志,這次你獲得了金牌,為我們師爭了光啊,咱們師上次奪取金牌,要追溯到五年前了,所以,師黨委決定,為你報請二等功,材料已經遞交到集團軍黨委了,估計很快就會批下來!」
我不禁一陣驚愕,為我報功,在師黨委會上這麼容易通過?師長那幫人難道都改吃素了?楊江濤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他笑著說道:
「按照慣例,在集團軍級別地比武中獲得全牌,是應該報功的,所以這個決議得到了大多數黨委委員的同意……」
我點了點頭,說道:「感謝師黨委地關心。」
其實我對立功受獎已經沒什麼感覺了,不過二等功是可以提前調職調銜的,我覺得現在在連隊裡雖然過得還不錯,而且自己的自主權還是比較大,可以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但是職位還是太低了,隨便來個阿貓阿狗的就能對我指指點點,真得很不爽。儘管我在同期的戰友當中已經是升得最快地了,但是我還有更高的目標。
楊江濤笑著點了點頭,說道:
「小陸啊,你在我們師好好幹,將來前途一定很好的!不過我聽說軍長有意調你去軍部當作訓參謀,被你拒絕了?」
我一愣。這消息也傳得太快了吧,不過想想又釋然了,昨天在病房裡那麼多集團軍機關的領導,肯定有楊江濤的熟人,所以他知道這件事情也沒什麼奇怪地。
我說道:「我並不是覺得在機關裡幹不好,但是現在連隊需要我,我做事情一向不喜歡半途而廢的。」
楊江濤讚賞地點了點頭,說道:
「說得好!就衝你這句話。待會兒我代表你們連地戰士們敬你一杯!」
我連忙說道:
「政委,醫生交代,傷好之前我不能飲酒!」
林峰笑著說道:「那就叫嫂子代酒嘛!反正你們倆不分彼此,今天是給你擺的慶功宴,你不喝酒只好讓嫂子喝了!」
大家都哈哈大笑了起來。我瞪了林峰一眼,然後小心地問道:
「對了,林峰。衛指導員怎麼不在呀……」
場面頓時靜了下來,林峰看了楊政委一眼,說道:
「他……他住院了……被戰士打了……」
我大驚失色,幹部被戰士打了?我才走了兩三天怎麼就這麼發生了嚴重的事情?我正待問個究竟,楊江濤乾咳了一下,說道:
「今天只搞慶功宴,其他事情明天再說。不要擾了大家的興致!」
我只好把到了嘴邊的話又收了回去,剛才還很熱鬧的場面現在都沒人說話了,尤其是我們連的幹部,坐在那裡都有點兒尷尬,這時。柳毅站了起來打破僵局,他說道:
「首長,我去廚房看看好了沒有,快到開飯時間了!」
楊江濤點了點頭,柳毅連忙走了出去,我也說道:
「政委、各位首長,我們現在就過去吧,反正快開飯了!」
於是大家一起朝飯堂走去,我故意拉在了後面,林峰會意地放慢了腳步,我低聲問道:
「怎麼回事?那個傻B又怎麼了?」
林峰歎了一口氣,小聲地說道:
「你走了以後,他就以連隊老大自居,什麼事情都要插一手,尤其是訓練上,什麼都不懂又要瞎指揮,搞得大家很有怨言,後來矛盾終於爆發了,劉釗女朋友利用國慶長假過來看他,他找衛金巖請假去接站,是晚上的火車,結果衛金巖以連隊地土規定為理由,就是不批假,說話還比較難聽,劉釗一著急,頂了他兩句,結果他身為指導員居然對劉釗大打出手,劉釗是實在忍不住了才還手的,那傢伙怎麼是劉釗的對手啊,我們趕到的時候已經被打趴下了……」
我吸了一口涼氣,這個劉釗可是捅大漏子了,我連忙問道:
「劉釗現在在哪裡?他女朋友呢?」
林峰說道:
「這事情衛金巖當然不依不撓啊,當時就鬧到團裡去了,劉釗現在還在禁閉室呢!他女朋友連他面都沒見著又回去了……」
我說道:「亂彈琴!他憑什麼不批假,還動兵!士官找對象本來就不容易,特殊情況特殊對待嘛!又不是夜不歸營!」
林峰說道:「還不是因為你?劉釗擺明了跟你的,衛金巖怎麼可能讓他好受呢?劉釗也真是地,要是他不還,衛金巖現在已經滾蛋了……」
我斜了林峰一眼,說道:「換成你,你不還手啊?盡說沒用的,對了,怎麼處理他,上級統一意見了嗎?」
林峰搖了搖頭,說道:
「沒有,不過處分是少不了了,據說還有可能提前復員!」
我默默地點了點頭,對林峰說道:
「你去把小影叫過來吧!劉釗的事情,我自有打算!」
說完大步追上了政委,政委回頭看了我一眼,笑著問道:
「怎麼樣?開完小會了?你這個陸長風啊,就是心急,我剛才不是說了嗎?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處理嘛!」
我嘿嘿笑道:
「政委。我也不容易啊,又當爹又當媽地……」
說完,我壓低了聲音說道:
「配了個指導員,還盡拖後腿,不如沒有呢!看看這次搞的什麼名堂,我才走了兩三天而已……」
楊江濤停了下來。等其他人都走過去了,他才看著我問道:
「你是不是想保那個士官?」
我點了點頭,說道:「劉釗是個好同志,一班班長,我們連的訓練骨幹,樣樣都拔尖,如果提前復員了,對我們是個大損失啊!」
楊江濤點頭說道:
「行。我想想辦法,今天先不說這個了,你凱旋而歸,要開開心心的才對嘛!其他的事情不要想了!」
我默默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飯堂裡。大家歡聲笑語,自從我來了之後,已經數不清第幾次喝酒了。這在野戰部隊是很少見的,戰士們依然只有半瓶啤酒已經是網開一面了。大家對我的回歸顯得非常地開心,雖然我離開只有兩三天,但是估計衛金巖讓他們鬱悶得夠嗆。
這次沒有衛金巖在,戰士們都放開了手腳,一會兒就開始上來敬酒,我也不忍拂他們的好意。於是來者不拒,小影擔心我手上的傷,偷偷的拉了我好幾次,我都笑著告訴她沒關係。
其實我心裡有數,這些酒精不會在我體內停留多久的。一下肚就被我用龍騰真氣逼出來了,應該不會對傷口造成什麼影響。
戰士們對師首長倒是不敢造次,只有我們幾個連隊幹部敢向政委一行人敬酒,政委似乎心情也不錯,還不時地拿小影和我開開玩笑,整個慶功宴地氣氛非常好,比起上次吳焰峰調走時的送別酒好多了……
酒過三巡,我看大夥兒都喝得差不多了,就拉著小影悄悄地走出了飯堂,小影奇怪地問道:
「怎麼了?」
我笑著說道:「我要離開一會兒,我怕你在那麼多大男人中間不習慣,所以拉你一起出來。」
小影問道:「你要上哪兒去?」
我說道:「跟我來就知道了!」
說完,我拉著小影的手,輕車熟路地在穿行在營區裡,一會兒功夫,我們就來到一排平房前,我看到一間房子門前有兩個持槍戰士在站崗,於是我拉著小影徑直朝那邊走去。
「站住!口令!」
緊接著一陣拉槍栓的聲音,敢情子彈都上膛了,我剛回來,哪裡知道口令是什麼啊?我連忙喊道:
「我是陸長風!」
兩個戰士依然拿槍指著我,直到我走近了,他們看清楚了才把槍收了起來,我笑著說道:
「警惕性不錯嘛!」
兩個新兵在我面前也可能是在小影面前有點兒緊張,只是站得筆直,臉憋得紅紅的,都沒有說話,我笑著說道:
「把門打開!」
一個戰士為難地說道:「連長,團長說沒有他的命令誰都不能進去……」
我瞪了他一眼,說道:「扯淡!我一個連長來看望士兵怎麼不行了,快打開,這是命令……快點啊!你磨嘰啥呢!出了問題我自己頂著你怕個毛啊!」
新戰士這才忙不迭地把門打開,我拉著小影的手,走進了屋子裡,禁閉室很狹窄陰暗,據說是為了防止被關禁閉的人自殺空間小了,想撞牆自殺速度都提不起來。
我過了好長一會兒才適應了屋子裡地亮度,看到臉上好幾處淤血的劉釗正呆呆地看著我,我笑了笑,說道:
「臭小子,我拿了金牌回來了,你怎麼跑這裡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