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遠超連忙衝我使了個眼色,我會意地跑過去,三下五除二脫下雨衣,給葉曉妍披上,傾盆的大雨頓時將我全身上下都打濕了,我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在風雨中大聲地喊道:
「別胡鬧了!快回去!」
葉曉妍濕漉漉的頭髮正在往下滴水,她在大雨裡瑟瑟發抖,但是她眼裡露出了倔強的神色,大聲地喊道:
「不行!我說過要和戰士們同吃同住同訓練的,現在有突發情況,我當然也要參加了!」
我心裡說道:「你是去發掘素材的吧!還說得這麼冠冕堂皇!」
這時,孫遠超走了過來,故意大聲問道:
「一排長,這是怎麼回事?」
我無奈地看著葉曉妍,說道:
「葉幹事非要跟我們一起去,下這麼大雨,而且山體隨時會滑坡,太危險了……」
孫遠超看了葉曉妍一眼,大聲說道:
「情況緊急,不要廢話了,一排長,留兩個兵下來,看著葉幹事,我們出發!」
我在雨中大聲說道:
「是!」
然後轉頭叫道:
「張少賞!你和宋清輝留下來陪著葉幹事!外面風大雨大,千萬不要出去!」
張少賞顯然很想參加這次行動,戰士們都清楚,這樣的行動很可能又會出幾個功臣,我瞪了他一眼,喊道:
「別他媽廢話了!執行命令!」
張少賞有點兒不甘心,但是他也不敢違抗命令,只好答應了一聲,然後和宋清輝一起走出了隊列,擋在葉曉妍身前,我點了點頭。正要轉身將隊伍帶走,葉曉妍一把推開張少賞,大聲地衝我喊道:
「陸長風你什麼意思?我是你們排的士兵嗎?你有什麼權利扣留我?好!我現在宣佈,我的基層采風已經結束了,現在我願意去哪裡就去哪裡!你們別管!」
救人如救火,看到這個葉曉妍還在這裡無理取鬧。我心裡一陣火氣湧了上來,我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說道:
「沒工夫和你廢話了!你愛上哪上哪吧!張少賞、宋清輝!入列!」
我拒絕了張少賞遞過來的雨衣,轉身入列。孫遠超看到這一幕,無奈地搖了搖頭,和吳焰峰耳語了幾句,然後大聲地說道:
「向右轉!跑步走!」
大家抗著簡陋的工具,迎著肆虐的風雨,衝出了營區,葉曉妍倔強地跟在我們隊伍後面,我回頭看了一下,有兩個老兵漸漸落到隊伍後面,一左一右的跑在葉曉妍身旁。我知道這是孫遠超擔心她發生什麼意外,特地安排地。搞不懂葉曉妍心裡怎麼想的,一般人看到這麼大的風雨早就望而卻步了。她卻死活要跟著去受這個罪!女人真是不可理喻啊!
為了節省時間,我們一直在抄近路,一會兒工夫,我們就進入了郊區,道路也變得異常泥濘起來,幾乎每個人都摔過跤了,才奔跑了兩三公里。大家一個個都跟泥猴子一樣了,我身上更是難受得要命,雨衣早就脫給葉曉妍了,全身的衣服在雨中用不了一分鐘就全部濕透,現在又滿身的泥漿。粘乎乎的,說不出地難受。
我看到葉曉妍還跌跌撞撞地跟在隊列後面,心裡也不禁一陣佩服,別的不說,就這兩三公里的急行軍,一般人就堅持不下來,更何況她一個嬌弱的女子?
我們十五分鐘就完成了三四公里的行軍,到了倒塌的房子前面,救援人員還沒有趕到,我們是批,廢墟旁,只有幾個村民在徒勞地挖掘著,還有幾個似乎是被掩埋居民的親戚,他們在悲慼地哭嚎著。
他們看到解放軍來了,彷彿看到救星一樣,全都迎了上來,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緊緊地握住孫遠超地手,說道:
「解放軍司志!你們來得太及時了,我是這個村的支書,這裡有三個村民被埋在倒塌的房屋下面了,我們幾個人正一籌莫展呢!」
救人如救火,孫遠超也沒有廢話,直接說道:
「同志們!救人要緊!注意挖的時候要小心點兒,免得傷到下面的人!開工吧!」
孫遠超一聲令下,全連地人立刻拿起工具衝向了廢墟。幾個戰士小心地支起防水的蓄電池,接上幾個大功率的應急燈,這裡頓時亮如白晝。我看了看,這裡那座房子本來應該是靠山而建地,可能今晚的雨實在是太猛烈了,房屋後面的山體發生了滑坡,整棟房子都被掩埋了,現在只能依稀的看到房頂,其他的方全部堵滿了泥土。而此刻大雨仍然在下著,我看到後面的山體仍然有零星的石頭落下來,說明這裡很有可能再次發生大規模的山體滑坡,我們一定要趕在滑坡前將人救出來,否則被埋地村民固然是沒有生還希望,而且我們一個連的人馬很有可能埋進去大半。
想到這裡我驚出了一身冷汗,我一邊拿著鐵鍬鏟土,一邊喊道:
「同志們,注意點兒頭頂!這山還有可能再塌方!」
話音剛落,一塊海碗大的石頭飛快的滾了下來,向著埋頭幹活的劉釗砸去,他去渾然不覺危險地臨近,還在賣力地挖著,我大喊了一聲:
「一班長,快躲開!」
一邊喊著,我一邊衝了過去,我們之間的距離不短,按照正常情況,我衝到那裡的時候劉釗早就被石塊砸倒了。可是我在不知不覺中用上了龍騰真氣,說時遲那時快,我用常人無法想像的速度衝到了劉釗的身前,這時那塊大石頭已經到了劉釗頭頂了,如果我不採取有效措施,看那架勢能把劉釗的頭砸爛,我根本沒有時間考慮,猛地將劉釗推開。然後急速後退,然而那石頭離我們實在是太近了,我推開劉釗之後,它已經到了我的頭頂,我後退速度雖然很快,但還是被石頭砸到了小腹。
這石頭應該是從很高的地方開始下落的。它的動能非常大,雖然我早就有所防備,將龍騰真氣貫注全身,但是,我還是感覺小腹像被一個巨大地錘子狠狠地擊打了一下,我整個人條件反射地弓起了腰,倒在了泥濘的廢墟上。我一句話也沒說,就趕緊運氣以減緩疼痛。治療創傷。
被我推倒在地的劉釗,此時剛好回過頭來,他看見這一幕,撕心裂肺地喊了一聲:
「陸排!」
然後手腳並用地撲了過來,他不停地晃動著我。大聲問道:
「陸排!你怎麼樣了?」
然後回頭用嘶啞的聲音狂喊道:
「衛生員!衛生員死哪裡去了!他媽的快過來!我們排長受傷了!」
聽到他帶著哭腔的聲音,我心裡不禁一陣感動:這傢伙,也不是表面上那麼冷硬嘛!
我慢慢地站了起來。喊道:
「一班長,你瞎叫啥?我沒事!」
劉釗猛地回過頭來,看到我站在那裡,他驚喜地大聲說道:
「陸排你沒事啊!嚇死我了!」
忽然他又不解地喃喃自語,還一邊用手比劃著說道:
「不可能啊!我親眼看到那麼大一塊石頭重重地打在你的小肚子上!陸排!我還是叫衛生員過來給你看看吧!」
說完,他轉身就要過去喊人。我肚子現在還隱隱作痛,但是我不想搞得一驚一乍的。而且我相信連裡的衛生員再厲害也不可能讓我馬上好起來,我還不如靠我的龍騰真氣來的方便,我連忙喊住劉釗,說道:
「站住!一班長,你給我回來!這麼點兒小事你叫人幹什麼!沒看到大家都忙著呢!趕緊幹活。人多埋一分鐘,就多一分死亡的危險!」
說完,我忍住疼痛,裝作若無其事地開始幹活,劉釗遲疑地看了我一會兒,估計他也不敢違逆我的話,所以也拿起鐵鍬開始鏟土。
我忍住小腹地疼痛,使勁鏟了一鍬土,用盡全力甩了出去,我這一抬頭,就看到不遠處葉曉妍正在看著我,她的眼神……似乎流露出一種狂熱,有點兒像餓了很久的狼終於抓到一隻兔子了。我不解地看了她一眼,大聲喊道:
「葉幹事!你後退一點兒,這邊太危險了!」
葉曉妍倔強地站在原地,笑著喊道:
「我才不能,剛才要是我在遠處,就看不到這幕排長捨身救戰士的精彩場面了!」
我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不再理會這個瘋狂的女子,低頭又狠狠地剷起了一鍬土……
經過大家十分鐘地快速作業,廢墟上方的泥土被清理乾淨了,露出了已經被壓塌了的房屋,房屋裡面地空間裡也塞滿了泥土,而失蹤者還是沒有找到,看到眼前的情景,大家知道這三個村民凶多吉少了,山體上不時有大小不一的石塊簌簌的落下來,眼看著又要再次發生塌方了。
孫遠超咬了咬牙,喊道:
「同志們,不要放棄!我們接著找!」
說完身先士卒地上前去搬那已經斷了的房梁。戰士們一看連長都親自動手了,也紛紛掠起袖子,加入了救援的行列。
我正要衝上去,後面有人輕輕地拉了拉我的衣服,我回頭一看,是葉曉妍,她眼裡居然露出一絲關切的味道,雨下得很大,她大聲地問道:
「陸排長,我看你剛才被石頭砸了一下,現在感覺怎麼樣?不要緊吧?」
雖然對她印象不是很好,但是人家一片好意,我也不能不知好歹啊,所以我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說道:
「問題不大!謝謝!葉幹事!時間緊迫,我先去救人!」
說完,我再次衝向廢墟那邊。
接下來的工作更加困難,夾雜著石塊的泥土不停地滑落下來,我們戴著手套,緊張地在廢墟中尋找生還者的蹤跡,屋頂被慢慢地搬開,下面還是嚴嚴實實的泥漿,其實村民生還的機會已經非常渺茫了,離事發已經半個多小時了,誰也無法在這樣的環境裡存活半個小時的,但是我們還是沒有放棄尋找,孫遠超吩咐村支書找來了幾個大筐,大家迅速清理屋內雜亂的石塊和泥土。
有的人沒有攜帶工具,等不及村民去取,就直接用手扒,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救援行動依舊沒有絲毫進展,這時,連村支書都放棄了,他對孫遠超說道:
「解放軍司志,我看沒有什麼希望了,照出來他們幾個也活不成了,您看這雨下的,而且這裡可能還會塌方,要不,部隊就先回去吧!我們等天放晴了再自己挖……」
孫遠超用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眼睛一瞪,喊道:
「那怎麼行呢!現在還不能確定人死了,只要有一線希望,我們都不會放棄的!」
說完,他轉頭對大家喊道:
「同志們,加把勁,回去就有熱麵條等著大家呢!」
這時,我們一排負責的區域裡傳來了一陣喧嘩,我趕忙跑過去一看,原來二班的戰士們終於找到一個人了,我看過去,有沾滿泥土一隻手露在土層外面,我興奮地喊道:
「同志們!快挖!注意不要傷到人了!」
說完,我把鍬一扔,親自在那隻手的附近直接用我的手刨土,以免鐵鍬傷到這個村民,我跪在地上,絲毫不顧的傾盆大雨,快速地用手刨著,這裡的土質還是比較松的,再加上我使勁的時候用上了一定的龍騰真氣,所以速度非常快,但是泥土裡夾雜的一些尖銳的石子也很快將厚厚的紗布手套磨破,我的手漸漸地也流出了點點鮮血,不過由於我的加入,我們的進度加快了許多,很快就挖出了整隻手臂,最後,終於使遇險村民的頭露在了空氣中,這個村民滿臉是泥,雙目緊閉,我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已經沒有呼吸了,我們連忙三下兩下將他整個人從泥土裡挖了出來。
我二話沒說,就為他做緊急救護,這個是在影子訓練的時候學的,我首先就對他進行了胸外心臟按摩,可是使了半天勁,那個村民一點兒反應都沒有,我知道,如果常規下就應該進行電擊了,總之是要使他的心臟恢復跳動、恢復給大腦供血,可是這裡也沒有條件啊!我不禁心急如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