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終於清閒一點了,除了送鍾老去機場外,我所有的空閒時間都在圖書館度過,大四的時候,課程已經很少了,畢業設計所佔的比重比較大。因此,我泡圖書館的時間比上課的時間都多。而鍾老也在走之前幫我辦理了特別的借閱證,使得我可以進入教員閱覽室看書。
每天徜徉在書的海洋,我就像一個永遠也吸不飽水的海綿,貪婪地汲取著一切有用的知識。圖書館的管理員對我也印象極其深刻,因為我經常進去就一看就是半天,並且一次拿幾十本,沒過一會兒又去換下一批書,要不是館長特別交待,他們都要把我當成來搗亂的人了,真正看書的人哪有這樣的?過了幾天,他們竟也漸漸的習慣了,有時候還和我開玩笑說要感謝我幫他們重新整理了一遍藏書!
我也經常抱著一堆的書回宿舍去看,兄弟們都說長風轉性了,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什麼打擊了,怎麼一夜之間變成書蟲了!張慶還叫囂著要把我送到「山上」去檢查一番。我們附近有個精神病院,因為在山上,所以這附近的人罵人都不罵精神病,而說「山上的」。
就這麼過了一個星期,我感覺圖書館裡有價值的東西基本都被我看完了,剩下的要麼就是年代久遠的技術書籍,已經失去了閱讀的意義;要麼就是版本不全,看了也不明就裡。這時我才感覺人的大腦真是神奇啊!放這麼多東西進去居然都不會滿。
在這期間,我幾乎每天都和小影通話,漸漸的,和我講話她也不會那麼害羞了,我心裡暗喜,我和小影之間的關係每進一步,我都會感受到發自內心的喜悅。而我約小影這個星期一起「下山」,她也答應了,最近真是順風又順水啊!
就當我把書看得差不多了,漸漸又開始無聊的時候,隊裡發生了一件事。
那是禮拜五的下午,按課表安排,應該是黨團活動。上課號響之後,我們在隊俱樂部裡集合完畢,隊長高超領著一個人進來,我定睛一看,居然是海哥,海哥也發現我了,衝我微微一笑。
這時,隊長說話了:「同志們!今天黨團活動之前,先宣佈一件事,根據組織上的安排,王大海同志從軍務科調到我們九隊擔任政治教導員,王大海同志是一名優秀的軍事幹部,雖然他是第一次擔任政治工作,但我相信他一定能幹得很出色的!下面,大家鼓掌歡迎我們的新教導員講話!」
我吃驚的張開了嘴巴,掌聲中,張慶低聲的嘀咕:「我們怎麼這麼命苦呢!先是調一個軍務參謀來當隊長,這次更離譜,讓一個軍務參謀來搞政工。而且是那個黑面神,這還讓不讓我們活了……」
海哥走上前來,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說:「謝謝大家的歡迎,初來乍到,我只講三點,第一,希望今後多工作;第二,我工作中有什麼不足之處,歡迎隨時提出來;第三,工作中我是你們的上級,生活中我是你們的兄長,平時不用太拘束了。完畢!」
果然是陸軍學院出來的,作風就是幹練、利索。我們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講完了,言簡意賅。短暫的沉默後,是雷鳴般的掌聲。大家都很反感領導在台上長篇大論的,聽得下面的人昏昏欲睡的。雖然大家還有點擔心黑面神同志的鐵腕管理,但是對他這種不說廢話的性格都非常的欣賞。
黨團活動結束,我到教導員辦公室門口,喊了一聲:「報告!」
「進來吧臭小子!裝模作樣的!」,海哥在屋裡笑罵道。
我笑著推門進去,說:「王大海同志,保密工作做的不錯嘛!說吧!這事情什麼時候定下來的,瞞了我多少天了?」
海哥做出一副愁眉苦臉狀:「你小子還好意思說!還不是爺爺的主意?他說要我看著你點,同時也好好培養培養你,於是就和學院領導打了招呼,總不能讓高超走人吧,剛好豬頭犯事了,這不,我就成了什麼政治教導員了!長這麼大就沒搞過政工,讓我做別人的思想工作,這不是為難我嗎!」
呵呵,海哥受我影響,也稱徐建為豬頭了!我好奇的問:
「為什麼爺爺有這麼大的能量,居然能影響學院的人事安排?他不是軍事科學院的嗎?」,其實我知道爺爺不簡單,否則兩年後就不可能當上副總長了。但我想知道其中的原因,這也是一直留在我心裡的一個疑問。
海哥誇張的叫道:「你小子都叫人家爺爺了,居然不知道他的背景麼,要不是爺爺淡泊名利,他現在至少是個上將了!告訴你吧,免得說出去丟人,爺爺的岳父是共和國開國元帥之一,軍中人脈很廣的,只不過他不重名利,喜歡自己研究軍隊歷史,不過據說也快上去了,他這樣的人不可能在軍事科學院一直幹下去的。」
原來如此,怪不得學院領導都對他客客氣氣的,但是海哥為什麼一直在軍務當個小參謀呢,他爺爺與鍾老不是生死至交麼?於是我說出了自己的疑問,海哥大笑道:
「學院這些領導誰知道我和爺爺的關係啊!上次要不是因為你,我也不會去出席什麼宴會,我覺得人要靠自己的本事去闖一番事業,呵呵,這點我和爺爺很像。」
我突然想到豬頭,就問道:「對了,海哥,豬頭他現在怎麼樣了,那小子壞事做絕,是不是已經關起來了!」
海哥笑道:「他那點破事哪夠得著上軍事法庭啊!不過系主任已經直接把他劃入下批轉業幹部的名單了,現在他在系辦公室打雜呢!過段時間就要轉業了!陸長風同志,你一進來就問這問那的,到底有完沒完啊!」
我笑著說:「呵呵,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說完我把嘴湊近他的耳朵,做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輕聲問道:「你真的還是處男嗎?……」說完便大笑著跳開,躲過海哥的魔爪。
飛快的衝到門外,屋裡海哥大喊:「長風,回來,我找你還有事呢!」
我在門外說:「換種方法吧,想用這招騙我回去,然後報仇?你太幼稚了教導員!」
海哥急忙喊到:「等等,我真的有事找你,我保證,對你剛才的話既往不咎!」
我半信半疑的推開門,探了個腦袋進去,果然,海哥坐在那裡沒動,但是誰知道是不是誘敵之計啊!
海哥看到我怪模怪樣的,不禁笑道:「臭小子快進來,大丈夫說話一言九鼎,我絕對不動你,我真的找你有事。」
我慢慢的走進屋裡,打算海哥一動我轉身就跑,海哥果然動都不動。於是我戰戰兢兢的坐下,海哥笑著說:「你就裝吧!你會怕我?就算真的打架我可能還不是你的對手呢!那個在食堂大出風頭的長風哥,失敬失敬啊!」
靠!這你也知道,我鬱悶的問:「王教導員,請問你找我有什麼事嗎?只要我能做到的,我很樂意效勞!」
海哥奸笑道:「你能做到的,我來九隊之前,政委交給我第一個任務:兩個星期後開始的五人制足球賽,一定要拿個好名次!我要你做的,就是加入足球隊,並且拿到冠軍!」
我苦著臉說:「大哥!小弟我長這麼大就沒踢過球,你饒了我吧!小弟這次愛莫能助啊!」
海哥說:「我不管,我知道九隊的足球水平不是很好,但是你,必須參加,明天就開始訓練!」語氣中有著不容置疑的意味,算了算了,懶得跟他說,反正到時候我就是不行,腳法比中國隊還臭,看他還敢不敢用我上場!
於是我笑了笑,說:「好吧,不過我答應你了,有什麼好處啊?這樣吧,明天星期六,批我一天假,不佔請假名額,怎麼樣?」
海哥不假思索的說:「成交!不過我可以問問你下山去幹什麼嗎?」
我笑著說道:「這件事情我可以告訴我海哥,但是不能告訴教導員,你說怎麼辦吧!」
海哥笑罵道:「靠!你什麼時候當我是教導員了,別廢話,快說!」
「呵呵,」我乾笑道,「我約了你未來的弟妹下山去聯絡感情,我先申明,不准和我講什麼軍校在校學員不得談戀愛之類的,否則我告訴嫂子你背著她偷葷……」
海哥氣得翻白眼:「臭小子,給你三秒鐘時間,從我面前消失……」
回到宿舍,大家正在高談闊論,話題無非是新教導員的到來對大家的影響,看到我回來,張慶誇張的叫道:「長風,庸俗了啊!教導員新官上任第一天,你就往辦公室裡跑……哼哼,是不是……」張慶做了一個數鈔票的動作。
我笑著說:「有道是樂觀者看到的是太陽,而悲觀者看到的則是太陽黑子,同理,我對張慶同志有這種想法表示萬分的理解……」
笑鬧中,突然,電話鈴聲響了,張慶跳了起來,最近他正和一大二的美眉打得火熱,天天煲電話粥。
張慶揭起電話,自以為很溫柔的「喂」了一聲,過了三秒鐘,失望的把電話一放,有氣無力地叫道:「長風……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