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號火山區,是對位於東方火焰盆地中央的廣大區域的稱謂。這片荒涼的山地沒有一點綠色,只有終年流淌的岩漿河,頻繁而毫無規律的活火山,還有濃密到讓人窒息的硫磺氣體。因為這裡範圍極大,一眼望去,儘是火焰色的景觀,又被稱焰海,乃是都市圈外公認環境最為惡劣的所在,常人根本無法在這裡生存。但在同時,這裡的地底卻蘊藏著極為驚人的能量,因此成為許多可以吸收能量來提升實力的外來者和空間獸的垂涎之地。為了阻止那些不聽管制的外來者借助地底的能量增強實力,迪爾克斯在這兒派駐了整整一個小隊十二人的王庭禁衛,任何違規者都會被即刻處刑,但還是擋不住外來者中的膽大之輩。在神域政府的百年前的公開記錄上,幾乎每年都有外來者在此損命。
當初坐迅鳥怪去南方時,安提瑞斯閒極無聊,告訴王祺不少事情。王祺至今還記得他提到這個地方時眼神流露出的狂熱,還有憤恨之色,所以派人尋找安提瑞斯的時候,他重點提到這裡,否則以神域星際級別的遼闊,哪有一個月就找到線索的道理。有了方向,事情就簡單了。王祺一路帶著拉維尼亞飛行,只半天便來到六號火山區所在區域。看著下方沸騰的岩漿,感受到地下涵而未發的龐大到難以置信的能量,王祺心中忽然不可遏止地升起一種吞噬一切的念頭。想也沒想,一手往下伸出,微微發出光芒,掌心忽然出現一股強大的引力。拉維尼亞見他表情古怪,又發覺引力的變化,連忙阻止道:「我們是來找人的,如果你吸乾了這裡的能量,必然驚動迪爾克斯……」
王祺猛然驚醒,發現自己已經驚出了一身冷汗。就在剛才,安提瑞斯跟他提到過的他身為最高級的能量體的強大的吞噬本能壓制了他的思維,差點就支配了他的意識。要不是拉維尼亞適時提醒,能不能恢復過來實在是未知之數。王祺感激地看了拉維尼亞一眼,問道:「你發現他具體在什麼地方?」拉維尼亞可不知自己剛剛立下了救主之功,更救了自己一命,否則等王祺失去神智變成能量吞噬者,他就是第一個被害者,見王祺神色,心中不解,但他也不鑽牛角尖,想不明白就把疑問拋諸腦後,指指焰海的深處道:「還在裡面。」
王祺放開能量偵測,籠罩了整個焰海區域,然後皺起了眉頭,這個地區地下的能量實在太過活躍,而且分佈也不均勻,密度高,能量集中的區域強度不亞於一般的外來者,他的能量偵測能力雖可說是神域最精確的一種,卻也無法分辨出哪一個是拉維尼亞提到過的嫌疑人,不過好歹還是確定了數個目標,一一排查也用不了多少時間。王祺想了想,往最近處的一個高密度能量點一指,與拉維尼亞一起去了。
焰海中心,一個不冒煙的火山口邊緣,站著一個身著禁衛軍制服的男子,正向西方眺望著。一會兒,他翻身下了火山口,輕飄飄地落在裡面的一個火山岩平台上。這個平台遍體由火山岩構成,紋理非常奇特,全部豎直向上,仔細查看,就可以發現它是即將噴出火山口的岩漿流被忽然冷卻形成的。這種東西在普通人眼裡有些駭人聽聞,但在外來者那裡,卻是平常之極了。
男子向平台中央走去,那裡有個低矮的石台,十來個同樣身著制服的男子席地圍坐在石台邊上,每個人身前都攤著十來塊巴掌大的小石板,時不時有人手指一動,把自己面前的石板彈到中央的石台上。他們在玩一種神域非常普遍的智力遊戲。男子走到邊上,就聽一人道:「還不快坐下,輪到你了。」那人在幾塊石板前坐倒,打出一塊石板,道:「各位,剛剛又來了個送死的。」其他人依舊打著石板,對他說的話無動於衷,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人道:「真是殺不勝殺,我是有點煩了,不去。」又一人道:「我也不去,沒勁。」另一個道:「你們怎麼一點激情也沒有。這不是很好嗎,有人送上門來給我們消遣。反正老打牌也無聊的很。就當作打發時間吧。」「那就你去。」先前那人道:「開什麼玩笑。」眾人哈哈大笑。上首一人道:「既然你們都不願意,那麼就找巴格拉,反正他喜歡外出,而且……嗯,這也是個機會……」他的聲音忽轉低沉,迷迷糊糊地聽不清楚,不知說了些什麼。
過了好一會兒,一個四十來歲,頗有氣質的男子從火山口處降下,漫步走到上首那人身邊,慵懶地說道:「科倫隊長,找我有事?」科倫彈出一塊石板,看也不看他道:「巴格拉,你就以這種速度回應我的命令嗎?」巴格拉道:「行了行了,別浪費時間說廢話了。有什麼命令就說吧,我照做就是了,誰叫你是隊長呢。」科倫哼了一聲道:「你知道就好。現在外面來了個人,你去幫我們解決了他。」巴格拉啞然道:「就這點小事?」說罷,揚長離去。
等巴格拉走了片刻,科倫一示意,眾人齊刷刷地站起來,魚貫而出,遠遠跟在跟在巴格拉身後向西而去。
王祺和拉維尼亞用能量光隱去身形,浮在半空,望著地下岩漿上那團飄若幽靈的白色人形光華。光華緩緩移動,所經之地數百米範圍內,熾熱的岩漿盡都失去了熱力,化作黑色的火山岩。在王祺兩人找了數個目標之後,終於確定了拉維尼亞當時發現的那個能量體。這個能量體從吞噬能量的能力上看,與安提瑞斯以及王祺自己沒有什麼分別,但速度卻慢了許多,範圍也大大不如。仔細觀察能量結構,兩者之間更有天淵之別。他雖並不算弱,甚至比當初的安提瑞斯要強上一些,否則也不敢潛入火山區盜取能量,只是以潛力而言,跟安提瑞斯根本不是一個層次的。就是安提瑞斯失去了神智和一部分能量,也斷不會變成這樣。
王祺看了小半天,終於搖搖頭道:「不必再看了,他絕對不是安提瑞斯。」拉維尼亞道:「那我繼續去找。」王祺道:「嗯,記住一個原則,能量越多的地方,找到他的幾率就越高。」拉維尼亞點點頭,正要離去,忽被王祺叫住,能量一卷,拉回到他的身邊。拉維尼亞不解道:「還有什麼吩咐嗎?」王祺向東看去,道:「有人來了,先看看再說。」
不一會,地上的人形光華也似乎感應到有人到來,靜待片刻,忽然停止了前進,回頭向東逃去。卻冷不防被王祺一指點住,動彈不得,只在原地掙扎,卻哪裡掙得動。拉維尼亞疑惑道:「這是做什麼?」王祺往東看了一眼,臉上儘是笑意,道:「等一下你就知道了。」半分鐘過後,一個穿著禁衛軍制服的四十來歲男子在王祺和拉維尼亞的視線中現身,卻不是巴格拉是誰?拉維尼亞回頭看王祺,見他瞇起了眼睛,笑意更濃,嘴裡莫名其妙地說道:「呵呵,得來全不費工夫。」聽得這話,拉維尼亞便往巴格拉身上看去,兩眼微微發光,接著便露出了然之色。
巴格拉見那團光華在地上連連顫動,掙扎不休,也是一臉疑惑,不知他搞什麼鬼。往周圍掃了幾眼,卻不見有人,便低頭沉思起來。王祺笑了笑,忽地抬起手,往東方一指,憑空出現一道強大的光束,直直向目標地點轟去。巴格拉先是一驚,不知這光束從何而來,但還沒等他仔細尋找,就感應到身後光束到處,有數道強大的能量忽然出現,於是他猛然回頭,臉上露出一絲恐懼。咬了咬牙,眼神中露出幾分決然,忽地往前面那團光華撲去,一瞬間,那團光華就融入了他的身體,消失得乾乾淨淨,然後他回過身來,面向東方,同時腳下的岩漿開始冷卻變黑,黑色大地擴散極快,瞬息千里。
不多時,十來個同伴從天而降,落在他的眼前,形成了一個半包圍圈。隊長科倫望望周圍冷卻的火山岩——這時已有十幾萬里地不見紅色了——臉上露出驚異之色,然後嘿嘿冷笑:「巴格拉,嗯,暫且叫你巴格拉吧……真是沒有想到,你竟然會先發制人。你什麼時候知道我們在懷疑你了?」巴格拉冷笑道:「你把我想得太厲害了,我事先根本不知你們在懷疑我的身份,也不知道你們在跟蹤我。」隊長一愣,一個禁衛道:「如果你不知道我們在跟蹤,那你怎麼會突然攻擊我們?」巴格拉冷笑道:「不管你信不信,那一招根本不是我發的。」那個禁衛哈哈大笑:「如果不是你,還能是我們自己打自己不成?」巴格拉只是冷笑。
科倫嘿嘿怪笑道:「你承不承認無關緊要,反正你就要死了。你吸收能量的能力雖然很強,可是在我們動手之前,你還有多少時間呢?」巴格拉道:「是嗎,那麼你就來試試看吧。」科倫笑道:「垂死掙扎也是沒用的,你的實力差我一個等級。」說到這裡,他臉色一變,忽然厲聲叫道:「去死吧。」話音未落,五指成抓,已經到了巴格拉身前,巴格拉大駭後退。科倫臉上冷笑連連,掌心不知何時多了一枚光球,忽然用力抓攏,光球猛烈地爆裂開來,無數道晶光從指縫中激射而出,巴格拉正要閃避,科倫的右手又到了眼前,通體彷彿光刃一般,巴格拉忽地大喝一聲,兩手併攏,來了個空手入白刃,把那條發光的手臂死死架住,卻不防對手左手化拳,一圈轟在他的下腹。
「轟隆」一聲,巴格拉鮮血狂噴,彷彿彈片一般被彈射開去,重重地砸在極遠處一座已經冷卻的火山上,火山頓時解體,轟然崩塌下來,巴格拉被碎石壓到了地下。科倫怪叫一聲,就欲撲上去發出致命一擊。但飛到中途,忽然停住,抬頭向身後上方看去,不知什麼時候,王祺兩人已經現了身,冷冷地打量著他們,王祺的實力感知不到,但拉維尼亞的強大卻是可以偵測的,遠遠超越他們中的任何一人,甚至眾人聯手,還有那身制服,也讓他覺得異常熟悉。他既然這麼強大,那自己看不透的王祺自然也不會比他弱。科倫瞬間瞭解己方的處境,頓時驚出一聲冷汗,回頭一望,卻見他的十個下屬也是面露驚懼,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由大怒道:「你們在幹什麼,不想死就快上!」
任何外來者都非凡人,在來神域之前都是原先宇宙的最強能量源,縱然來到神域之後被迫收斂許多,但心底那股子桀驁還是無法完全驅除的,被他一喊,眾人激起了死志,當下齊齊發出一道光束,向兩人轟擊而去。以王庭禁衛普遍高於普通外來者的實力,加上實力超群的科倫,這聯手一擊威力非同小可,拉維尼亞面色也有些凝重。卻見王祺翻起手掌,也不知做了什麼,眾人發出的能量光就被吸附到他的掌心,源源不絕而入,消失得無影無蹤。本來以隊長的計策,這時候他們應該乘機近身肉搏,但被王祺這麼一來,這一手便使不出來,一時之間,竟然手足無措。
遠處崩塌的火山碎石忽然爆發開來,一個人影驟然衝出,面色茫然地看著地上面帶憤恨和驚懼的科倫和他手下,心中大惑不解,接著注意到王祺兩人,先是一驚,然後臉上露出一副見鬼了的表情。王祺朝他微微一笑,巴格拉大喜,衝到王祺身前道:「王祺,你竟然還活著?」王祺笑道:「你不也活著嗎,安提瑞斯。」安提瑞斯哈哈大笑,正要說話卻忽然一怔,上上下下打量他半天,迷惑不解道:「你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怎麼好像變得跟我有些相似?」王祺也不瞞他,笑道:「不是相似,而是幾乎完全相同。你流失的本源能量被我接受,不知為什麼改造了我的意識體。」安提瑞斯驚訝半天,不可置信地指著下面的隊長說道:「這麼說來,難道他們這麼害怕是因為你?」王祺笑道:「你應該知道如果你在吸收能量過程中不損失大半的話,十年時間能成長多少。」安提瑞斯拍拍他的肩膀,禁不住大笑起來。轉過頭,仔細觀察拉維尼亞,恍然道:「是你……」拉維尼亞道:「是我,好久不見了,安提瑞斯。」安提瑞斯指著拉維尼亞對王祺道:「他是怎麼回事?」王祺道:「算是我的追隨者。」安提瑞斯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對拉維尼亞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拉維尼亞輕輕地嗤笑一聲,與安提瑞斯交換了一個眼神。
王祺雖然不知道他們在交流什麼,卻也知道大概的內容。畢竟這幾個月來,王祺一直與這些下屬生活在一起,除非他是木頭人,才會對他們的想法一無所知。他現在已經知道這些下屬在打什麼主意,不過他們的意圖對王祺並沒有什麼損害,王祺也就只做不知,畢竟人家要做夢,是他們的事。至於奪取迪爾克斯的位置,至少現在他還沒有這個想法,也不準備為了應和他手下的要求去做這件事。
王祺道:「是時候離開了,在此之前……」他看了看地下道:「拉維尼亞,幹掉他們。」拉維尼亞應了聲是,冷眼向下望去。
「拉……拉維尼亞,你是前副統領拉維尼亞,你怎麼會在這裡,他又是誰,你怎麼聽他命令?這怎麼可能?」下面的科倫聽到王祺的話,瞳孔忽然張大,不可置信地連聲叫起來。拉維尼亞不加理睬,忽然從原地消失,下一瞬間,已經來到科倫身後。科倫只覺眼前一黑,意識就開始迷糊起來。只過片刻,幾聲驚呼之後,原地躺下了十來具毫髮無傷的屍體。拉維尼亞飛上天空,回到王祺身邊,臉色一點變化也沒有。安提瑞斯暗暗心驚。
王祺掃見安提瑞斯神色,高高舉起手臂,手臂周圍現出星星點點的亮芒,在安提瑞斯的感應之下,王祺舉起的那隻手彷彿黑洞或者漩渦一般,把整個六號火山區的能量都帶動了起來,片刻之後,手臂變得光亮無匹,王祺這才收了手,往安提瑞斯一指,指尖放出一道柔光,向安提瑞斯射去。安提瑞斯初時不解,接著面露狂喜之色。光束射到安提瑞斯眉心,不斷注入他的能量體之中,許久,光束才漸漸消散。王祺在剛才收取了整個火山區將近五分之一的能量,全部轉化為自身能量之後,贈給了安提瑞斯。王祺的能量體來源於安提瑞斯,兩者的能量形式幾乎完全相同,因此安提瑞斯不必轉換,就可以融入自身,增強自己的實力,否則以他現下的能量層次,這麼龐大的能量沒有幾十上百年的時間,根本就無法吸收。雖然這些能量絕大部分都因為神域法則的關係流失,但剩下的這部分,也可以把他的實力提升數級,如果現在讓與剛才那些王庭禁衛再戰,絕對可以穩操勝券。眼下安提瑞斯倒有點希望拉維尼亞剛才沒有殺死那些人了。
「再吸收下去,只怕要把迪爾克斯引來了,我們走吧。」王祺說了一句,率先離去。拉維尼亞收起震驚的表情,隨後跟上。安提瑞斯跟著兩人飛出老遠,可惜地遙望著這片因為損失能量而變得有些平靜的火山區最後一眼,加速趕了上去。一會兒,三人一起消失在天邊。
回到沙漠,三人落地。安提瑞斯忽地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叫道:「這……這不是王座嗎?」回頭對王祺道:「這東西失落很久了,怎麼會到了你手上?」
王祺笑道:「機緣巧合罷了。」說著,把別後的經過講了一遍,甚至包括去王城庫恩家中一事,安提瑞斯只聽得哈哈大笑,道:「西格森也真是失敗,不僅沒能殺死我們,反而讓你因禍得福,自己更落得個被關起來的下場。下次見到他,我一定要好好奚落他一頓。還有那個庫恩,哼,我看他死期也差不多到了。」
王祺問道:「你又是怎麼恢復的,據我所知,你當時本源能量流失過多,能量結構瀕臨崩潰,已經傷了根本。怎麼就這麼簡單恢復了?」安提瑞斯笑道:「嘿嘿,這都要感謝塔卡爾。我當時神智昏迷,苦苦抵擋本能的支配,可是能量吸收越多,我的抵抗就越沒有效果。正在最危急的時候,我攻擊了正在養傷的塔卡爾,他雖然損失了一半力量,但還是比我當時強得多,一出手便把我擒住,接著帶我去找了神域最出色的外來者科學家,救了我的性命。」王祺訝道:「他會救你?」安提瑞斯道:「當然是有條件的,他要利用我的特殊能力尋找強大的生命體以供融合。我配合了他整整三年,不僅讓他實力恢復,還整整提升了一級,才離開他去六號火山區增強實力。有他幫忙,我侵佔了一個王庭禁衛的軀體,也就是現在這個,扮成他直到我們見面為止。只是沒想到我暗中吸收了好幾年的能量,還不及你送給我的一個零頭。」
王祺笑了笑,坐上王座,吩咐道:「拉維尼亞,繼續搜索基斯的下落。」拉維尼亞躬身應是,轉眼不見。安提瑞斯嘖嘖讚歎了幾聲,道:「我也去吧,找人還是我在行。」王祺點點頭,安提瑞斯隨後而去。半天之後,憑著能量體的速度優勢追上拉維尼亞,與他並肩而行。
神域的廣大是宇宙級別的。要找一個人,如果沒有任何線索,就是幾萬年幾億年也是徒勞無功。所幸王祺找的兩人都不是沒有線索的。安提瑞斯就像古代的遊牧民逐水草而居一樣,依托於龐大的能量源,而這種能量源即使是在神域,也是極為少見的。所以就算在六號火山區找不到他,王祺也可以在別的高能量區域找到他。至於基斯,就比較麻煩了。但好在王祺並不是一定要找到他,只是想確認他的生死。從當日他們與基斯分離,到伊格爾兩人再次追上來這段時間,並沒有多長,基斯速度雖快,也不可能就跑到天邊去了。因此確定一個大致的範圍並非難事。如果基斯躲起來養傷,他們可以在這個區域找到他,如果找不到他,就說明他已經死去或者逃出升天,去了別處。如果那樣,王祺自然也不會做無用功繼續搜索。
當然,即使是有了大概的範圍,要找到一個人,還是與大海撈針無異。還好波利斯,卡斯帕,拉維尼亞實力一個比一個強大,也有自己的特殊能力;而安提瑞斯的能量探測能力在實力增長後更是強大。有這幾個二十四小時運作的超級雷達不間斷搜索,王祺相信只要基斯真在那裡養傷,用不了多久絕對可以找到。
三個月過去了,就在王祺與埃默拉離開沙漠,去那個區域通知幾個下屬放棄搜索時,卻被遠處的安提瑞斯告知一個意外的消息:他找到基斯了。
半天後,王祺招回所有下屬來到一片海洋的上空。這片海洋,正是當初基斯被打落海底之處。王祺感應片刻,就在海底某處找到一個若有若無的奇特能量源。倏然間,王祺降到海面破水而入,眾人連忙趕上,一直深入海底。這海洋極深,海水壓力大到不可思議的程度,最下面生物近乎絕跡。王祺循著能量感應,一直下行,最後見到安提瑞斯站在海底跟他招手。王祺眾人落在他的身邊,往邊上一個巨大的深坑中看去,王祺一招手,下面沙土翻滾,攪渾了海水,裡面有一物緩緩升起,綠色皮膚,一身破爛的白色衣衫,正是王祺多年未見的基斯。眾人圍了上來,細細打量不提。
王祺神色肅然,生命探測能力早已展開,現在的基斯給他的感覺非常奇特。生命反應弱到了極點,要不是生命感知是王祺的本能之一,敏銳無比,可能根本感應不到。除了頭部完好無損外,他的身體的大部分組織都趨於死亡。王祺眉頭緊皺,他知道這樣下去,基斯遲早會睡死過去,用外力把他喚醒在所必行。但想得容易,做起來難,在場諸人雖然實力都是神域頂尖的,也不乏見多識廣之輩,但商議半天,也沒有找到什麼好的辦法。能試的都試了,基斯毫無反應。
見王祺皺起了眉頭,安提瑞斯忽道:「我差點忘了,有一個人也許能幫他。」王祺道:「別賣關子了,是誰?」安提瑞斯道:「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那個科學家嗎?」王祺想了想道:「你是說把你治好的那個?」安提瑞斯道:「就是他。他連我都能治好,想必喚醒基斯不成問題。」王祺眼睛一亮道:「他在什麼地方?」安提瑞斯道:「都市圈正東,非常遙遠的地方。」波利斯插嘴道:「你是說希魯迪斯?」安提瑞斯道:「就是他。」波利斯冷笑道:「他確實是神域最厲害的科學家,只是他會不會幫我們就難說了。」安提瑞斯道:「這你不必擔心,就算他不願意,在我們的力量之下,他還敢違抗不成。」卡斯帕忽然笑道:「這就是你對待救命恩人的態度嗎,真是太現實了。」安提瑞斯掃了他一眼,只是微微一笑。卡斯帕眼中精光一閃而逝。
既然眼下沒有別的辦法,王祺自然要試試。當下張開一團能量,籠罩了諸人,霎時向東北而去。
阿斯特拉劈出一記手刀,凌空斷開一座大山,屈指一彈,一點星光從指尖迸出,一離手,彷彿流星洩地,轟然一聲響,原地升起一團巨大的蘑菇雲。阿斯特拉伸手在身前一扇,鼓起一陣狂風,把煙塵吹散,頓時天地一片清明,只在原地留下一個巨大的孔洞。阿斯特拉飄然而入,掌心平平向下,一道道不可見的光波向下擴散,一時間,這個巨坑底部彷彿受到巨大的重物壓迫,一截一截地向下沉入,直沉了有小半個鐘頭,青白色的岩石在巨大的壓力下竟化作透明的晶體,阿斯特拉才收了手,往地下一勾,晶體中爆出數十粒珠子,色澤變化萬千,難以形容。阿斯特拉臉上露出喜色,隨手把珠子丟進嘴裡,嘎啦嘎啦地,彷彿吃炒豆一般吃了個罄盡。在原地坐了片刻,重新站起來的時候,眼神似乎光亮了許多。他飛出大坑,便要離開此地。遠處忽有一點黑光掠過,一閃即逝,阿斯特拉實力強大,感覺也頗為敏銳,先是疑惑了一下,隨即臉色狂變,瞪大了眼睛,臉上的威嚴之氣不覺蕩然無存,口中失聲道:「這……這怎麼可能,她……她竟然還活著?」
正驚疑不定,黑色光點去而復返,急速逼近。阿斯特拉想也不想,翻身全力飛遁。從遠處看去,一黑一白兩個光點快捷無倫地向南方而去,轉瞬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阿斯特拉逃了半天,那個黑點始終遠遠跟在身後,而且有越追越近的趨勢。阿斯特拉忽然停住,猶豫片刻,調轉方向往東方而去。飛了數個小時,眼前出現一片巨大的沼澤地,阿斯特拉連忙降落,低空往沼澤深處飛去,一邊飛,一邊四處張望。忽見眼前有幾隻透明的昆蟲飛過,頓時面露喜色。又趕出一里地,阿斯特拉來到一個相當巨大的湖泊邊上,再次停下,高聲呼喚道:「依塔納,你的朋友阿斯特拉有難,快出來幫忙。」
聲音在周圍久久迴盪,卻沒有回音,阿斯特拉面色憂急道:「依塔納,你在幹什麼,我已經感覺到你了,你怎麼還不出來?難道你想見死不救嗎?」又過了一會兒,湖中響起一個微弱的聲音:「你快走,你來的不是時候,我的身體馬上就要完成分解重組了。到時候我的人格和記憶都會歸零,我就不是依塔納了,身體本能會驅使我攻擊任何人,你必須趕緊離開。」阿斯特拉大吃一驚道:「開什麼玩笑,先別重組了,快幫我禦敵再說。我可是專程跑來找你幫忙的。你不幫我,我就真的糟了。」湖裡的聲音只是催促道:「快走,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阿斯特拉向西方望去,罵道:「我走也來不及了。可惡,她已經快到了。依塔納,快點出來,依塔納——」
連呼幾聲,湖面上忽然開始冒泡,先是一個兩個,接著越來越多,越來越頻繁,只過了十來秒鐘,整個湖面彷彿沸騰了一般,湖裡的說話聲則完全消失。湖水不斷翻滾,蒸汽蔓延開來,本就霧氣瀰漫的沼澤變得更加幽深,更加危險。忽然間,湖水嘩啦一聲響,一頭巨大的人頭從湖底升起,繼而是頸部,繼而是肩膀,片刻之後,胸膛,腹部,大腿破水而出,卻原來是一個身體有些透明的巨人。仔細觀察,就可以發現這個巨人的身體是由無數細小的蟲子構成。這就是集群生命體,雖然身體由一個個小型生命單位構成,卻有一個獨立的整體思維。即便在神域,這種生命體也不多見,至於擁有智慧的,更是少有。這個巨人依塔納,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阿斯特拉見巨人出來,臉上露出驚喜之色,張口就要喊話,卻不防依塔納突兀地轟出一拳,把阿斯特拉直接轟進了爛泥之中。接著左一拳右一拳,往泥地裡亂打,只一會兒,便在原先的湖邊又生生打出一個湖來。正捶打間,湖底猛然炸裂,阿斯特拉狼狽地衝出爛泥潭,大罵道:「依塔納,你瘋了,怎麼攻擊起我來了?」依塔納不理不睬,又是一拳打來,阿斯特拉大怒,心中一動,已然明白眼前的依塔納已經完成了他所說的身體重組,因而失去了理智,才會打起自己來。
見依塔納拳頭打來,阿斯特拉也是一拳轟出,兩相碰撞,依塔納完成重組後力量似乎降低不少,以拳對拳,阿斯特拉略勝一籌,當時就把那條手臂打得分崩離析,心想與他糾纏何益,便翻身想要離去。哪知依塔納手臂雖被打散,那些飄散的手臂碎片卻未死去,而是奇快無比地四面遊走,封鎖了阿斯特拉的上下四周,每一塊碎片都隱隱發光,透出危險的氣息,一瞬間所有的碎片同時射出光束,彷彿萬炮齊發,速度奇快,角度刁鑽,一發未了,下一發又至,直如無窮無盡一般。阿斯特拉無處可躲,被迫張開能量罩抵禦,心中暗暗叫苦。
阿斯特拉浪費這許多時間,遠處黑光終於趕上,在依塔納身邊不遠處的天空中現出真形:一個十三四歲的女孩,穿一件簡單的黑色外套,赤手赤腳,眼眸黑亮靈動,全身被黑色的髮絲包圍,每一根髮絲都閃現出淡淡的黑光,散發出誘惑和危險的氣息。阿斯特拉一邊抵擋,一邊向來人張望,先是微微一愣,接著面露苦笑,喃喃自語道:「沒想到她雖沒有成功,卻還是留下一個後代。」
依塔納也發現了女孩的到來,一邊繼續攻擊阿斯特拉,一邊回頭,一拳向女孩身上轟去。女孩頭上髮絲忽動,迎上依塔納的拳頭,霎時穿透他的皮膚,黑光開始閃爍,只一會兒,依塔納渾身巨顫,一下子跪倒在地,本來還算柔和的臉部出現了無數褶皺,有數十上百隻昆蟲從上面飛出,四散而逃,接著逃亡者越來越多,依塔納越縮越小,越來越殘缺不全,最後完全消散,只剩下一些來不及逃走的昆蟲倒斃在半淺的湖中。本來阿斯特拉找的幫手絕非這麼容易就可以解決的,但他剛剛重組,意識一片空白,完全憑本能行事,與嬰兒無異。困住阿斯特拉,不是因為他強大,而是因為阿斯特拉一時大意之故。他的戰鬥技巧和經驗,甚至身體的靈活性與先前的依塔納有著天源之別,被女孩輕易殺死,也沒有出奇之處。依塔納一死,阿斯特拉身邊的包圍自然也就消散了,他落到不遠處的干地上,打量著這個奇特的女孩:阿斯特拉一過去,女孩便跟到他的面前,降落在地。
眼見女孩慢慢向他走來,阿斯特拉苦笑一聲道:「我可真是艷福不淺了,只是可惜了我這身力量。」說罷,重重歎了一口氣。而這會兒,那女孩已經走到了他的身前,黑色的髮絲慢慢擁上阿斯特拉,自己又走上了一步。阿斯特拉閉上了眼睛,道:「來吧。」
髮絲雖然托起了阿斯特拉,可是過了好久,卻什麼也沒有發生。阿斯特拉奇怪地睜開眼睛,見眼前的女孩眼睛直視西方,似乎留意到什麼東西。緊接著,他忽然察覺到一團巨大的能量自西向東,一掠而過,速度比起先前他倆還要快上許多。這時女孩眼中罕見地閃過一絲喜色,忽然收回把他禁錮住的髮絲,飛上天空往東追去。
阿斯特拉呼出一口長氣,一縱身,也隨後而去。既然更好的目標出現,他就已經安全了。他倒要看看,是哪個倒霉鬼取代了他。想到這裡,不禁哈哈大笑,心情無比暢快,一時間,飛行速度比起先前逃命之時,竟是不遑多讓。
沒有懼怕法則風的利蒙特等人拖累,王祺直線全速飛行,第二天下午便到了一處無名高原。這個高原景色異常秀美,從天空望去,綠草如毯,江河如帶,零星散步的湖泊,就如一顆顆亮麗的藍寶石,天風吹過,讓人遍體涼爽,王祺只覺得心曠神怡。在安提瑞斯的指引下,六人來到一座孤零零坐落在草原上的白色建築上空。這裡便是希魯迪斯的住所。
眾人在門口降落,安提瑞斯上前敲門,沒幾下,大門便無聲的開啟,安提瑞斯打了個手勢,眾人便跟他走了進去。
這房間外面看著大,裡面看著更大。他們進去的地方,就是一個半圓形的大廳,陳設著一些簡單的裝飾,堆放著一些看不明白的設備。大廳有兩個門,一個是他們進來的外門,一個就是正對他們的內門,通向屋子裡面。這時從內門走出一個人來,穿著一件纖塵不染的白色工作服,相貌很是平凡,但年紀出人預料的年輕,只有三十來歲模樣,留著修剪整齊的八字鬍。望見眾人,便是一愣,接著注意到埃默拉手裡的王座,眼角有點抽搐。忽然走上幾步,又打量眾人幾眼,視線停留在波利斯身上道:「這不是波利斯嗎,聽說你偷了阿斯特拉的王座,我還以為你死了呢。哈哈……」波利斯哼了一聲道:「你怎麼知道這件事的?」希魯迪斯道:「你逃去南方不久後,你以前待的那個區域所有人就都知道了,我怎麼會不知?」波利斯怔了怔,忽然恨恨罵道:「原來如此,該死的阿斯特拉,他算計了我。」希魯迪斯道:「哈哈哈,你才明白啊。不然你以為以你的實力可以從阿斯特拉那裡逃走嗎?話說回來,你帶這些人來我這裡幹什麼?」波利斯退到旁邊道:「他們可不是我帶來的。」
安提瑞斯走上一步,道:「博士,好久不見了。」希魯迪斯疑惑地打量他幾眼,道:「奇怪,我認識你嗎?」安提瑞斯道:「博士,你難道忘了,我是安提瑞斯啊。」「哦,原來是那個能量體,這麼說,人是你帶來的?」安提瑞斯笑道:「沒錯,看到我們,你應該猜到我們來是為了什麼吧?」希魯迪斯留意了浮在王祺身前的基斯兩眼,道:「我是科學家,不是醫生。想治病去找別人吧。比如說希爾文,他比我更專業。我沒空理會這種小事。」希魯迪斯雖說希爾文比他專業,語氣中卻帶著淡淡的不屑。安提瑞斯道:「博士,死人是不能治療活人的。」希魯迪斯訝然道:「這麼說他死了,呵呵,沒用的傢伙。」頓了頓,又道:「不過就算如此,我沒空的現實還是不會變的,我不會為你們浪費時間。快滾吧。」
安提瑞斯大笑道:「博士,你似乎搞錯了一件事。現在我們不是在請求你,而是在命令你。你沒有拒絕的權利。」希魯迪斯滿臉驚詫,掃視了眾人幾圈,忽的嗤笑道:「安提瑞斯,你莫非是瘋了,幾年前我幫你治療的時候,你應該見識過我的實力。就憑你們,呵呵。」
王祺排開眾人,走到希魯迪斯面前,生物威壓已然展開。希魯迪斯臉色連連變化,彷彿活見了鬼一般,與王祺眼神一對視,一股如絲線般的能量悄無聲息地滲入他的體內,接管了身體控制權,頓時全身上下動彈不得。過了良久,王祺眼神恢復柔和,能量慢慢抽離身體,這才恢復正常,只見王祺微微一笑,把漂浮在身後的基斯的軀體推到希魯迪斯身前。
希魯迪斯轉過去死死盯住安提瑞斯,眼神中憤恨得似要噴出火來。安提瑞斯是典型的外來者,天性涼薄,根本毫不在意,只是悠哉游哉地往基斯一指。希魯迪斯更是怒火沖天,恨不得衝上去殺了他。只是見識了王祺的實力之後,他哪裡還敢亂動。當下拉了基斯,往內室走去,連具體情況也沒有詢問。王祺知道他不敢亂來,也不去打擾他。只在大廳裡找了凳子坐下,耐心等待。這一等便是一天。
第二天深夜,眾人正自靜坐,王祺突然間豁然站起,走出門去,轉眼間不知去向。眾人面面相覷,沒奈何,也只得繼續等待。
王祺出門往西直飛,越有半個小時的時候,停在一座光禿禿的山崗之上。夜風咧咧,帶著絲絲寒意,吹得王祺那身衣服啪啪作響。王祺望著西方的天空,在他視線之外,他感知中的那個巨大能量源越來越近。不多時,一個黑衣女孩忽然出現在空中,靜靜地與他對視。這個女孩自是許久未見的露拉。王祺雖自信實力要超過她,但在她的眼神之下,卻莫名其妙地產生了一種被完全看透的感覺。王祺不喜歡這種感覺,當下身形一動,飛上天空,停在露拉的對面,開口道:「你來得正好,我正要找你。」露拉依舊直視著他,沒有說話。王祺頓了一頓,眼睛裡忽然放射出不可逼視的神光,問道:「告訴我,你跟柯琳絲到底是什麼關係?」露拉臉色稍稍有些驚異,深深看了他兩眼,數根長髮向前延伸,向王祺捲去,速度卻是不快。待髮絲到得身邊,王祺伸手一揮,把那些髮絲斷成兩截。不過那些斷掉的頭髮卻沒有掉落,而是懸在空中,過一會兒更與先前的髮絲完全合攏,被露拉收了回去。王祺輕輕哼了一聲。
露拉忽然開口道:「她是我出生的一個媒介。」王祺雖知她說的八九就是事實,卻不可遏止地怒氣上湧,沉聲道:「你的出生直接造成她的死亡,在你眼中她竟然只是一個媒介。」露拉神色淡然,彷彿什麼都不能讓她動容。王祺見狀又道:「不管你怎麼看她,她某種程度也是你的母親。我不知道你來找我是為了什麼,不過你既然來了,就不要走了。過幾天隨我去太空城,我答應一個人會帶你見他。他是柯琳絲的父親,也算是你的祖父。現在跟我走。」
說完,便往希魯迪斯家方向飛去。過不久,王祺落到希魯迪斯的家門前,安提瑞斯和拉維尼亞等人正等在門外。安提瑞斯走上前來,正要說話,忽見遠處一人倏然而至,定睛一看,覺得那頭長至腳踝的黑髮異常的熟悉,反應過來,就下意識地連退數步。王祺道:」不必擔心,她是找我來的,與你們沒什麼關係。」安提瑞斯口上應是,心裡卻想起尤里斯當時的慘狀,心裡還是一陣惡寒,始終不敢靠近一步。見拉維尼亞和波利斯神色輕鬆,卡斯帕更是滿臉輕佻,心裡暗暗咒罵不提。
希魯迪斯不愧為神域最頂尖的科學家,實力委實非同小可。第三天晚上,內室的門忽然開了,希魯迪斯大步走出,一言不發地往後一指,接著基斯便完好無損地出現在眾人面前。王祺用自己特殊能力仔細掃瞄了兩遍,發現他全身的組織都獲得了新生,已經恢復到了最佳狀態。見到王祺和安提瑞斯,基斯道:「原來是你們在幫忙。咦,你身上發生什麼了?」他忽然注意到王祺跟以前的變化。安提瑞斯走到他身邊,悄聲說了一會兒,基斯用那張沒有表情的臉孔看了王祺幾眼,點點頭,道:「你準備要對付迪爾克斯嗎?」王祺環視一圈,笑道:「他們是這麼想的,可惜我沒這個打算。」他們,自然指的是他自己這批手下。現在王祺的幾個目的算是達成了,這些人跟著他也沒有用處,王祺決定挑明了這件事。王祺話一出口,現場便緊張起來。只有埃默拉依舊沒有表情,露拉立在一旁不說話。而希魯迪斯用看戲的表情看著眾人。基斯道:「既然這樣,我留下來也沒什麼用,先走一步了。」王祺點點頭道:」有機會再見吧。」基斯走出門,往遠處而去。
「為什麼?」待基斯離去,安提瑞斯第一個問道:「你明明有足夠的實力,為什麼就是不願意取代迪爾克斯?」
王祺笑道:「奪下皇位又如何,你們都知道我的力量成長根本不受神域法則限制(聽到這裡,希魯迪斯忽然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看著王祺就像看一個怪物),除了一個皇帝的虛位,我能得到什麼好處?。」安提瑞斯道:「你不想對付迪爾克斯,但你難道不知道如果迪爾克斯知道你的存在,他是一樣不會放過你的。」王祺笑道:「他來找我是他的事,到時候我會怎麼做視情況而定。總而言之,我現在沒有這個想法,而且眼下我也不是他的對手。你們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卡斯帕苦笑道:「不會吧老闆,你難道準備把我們一腳踢開?」王祺笑道:「說得難聽了點,不過差不多就是這樣。你們願意為我效力是你們自己的選擇,我們之間可沒有契約。露拉,埃默拉,跟我走。」王祺點了兩人的名,其他人自然不好跟上。三人大步出門,瞬間消失。
眾人沒想到王祺說走就走,都是半晌無語,屋子裡一片沉悶,連嘴角老是掛著笑的卡斯帕也苦了一張臉。一會兒,希魯迪斯忽然猙獰地笑了起來:「安提瑞斯,我等殺你的機會好久了,沒想到這麼快機會就到了。」安提瑞斯正在煩心,聞言冷笑道:「你想怎樣?」希魯迪斯嘿了一聲道:「我想怎樣,你還記得你上次來我這裡的摸樣嗎,我既然有辦法把你治好,自然也有辦法把你變回去。」安提瑞斯放聲大笑,目光炯炯地看著他道:「希魯迪斯博士,你知不知道最高形式的能量生命體的成長速度有多快?」希魯迪斯嘿嘿笑道:「這我當然知道,如果在外宇宙,整個神域可能都沒人是你對手,可惜這是神域,你就是一個漏氣的皮球,不管打氣的速度有多塊,你也別想鼓起來。只要你逃不出神域,就永遠是個癟三。」安提瑞斯心下大怒,冷笑道:「希魯迪斯,有些話可以說,有些話是不可以說的,你知道嗎?因為說錯話可是會害死人的。」希魯迪斯嘿嘿直笑,氣勢陡升,安提瑞斯一聲冷笑,能量外放開來。一時間,整個世界都彷彿顫抖起來,屋子裡的裝飾和器物不斷掉落,辟里啪啦響個不停。
「夠了。」拉維尼亞忽的一聲暴喝,驅散了外放的能量,打斷了兩人的對峙。對安提瑞斯拋了個眼神,轉身對希魯迪斯博士道:「博士,如果我沒弄錯的話,你應該是被迪爾克斯趕出都市圈的吧,你為什麼不跟我們合作呢?」希魯迪斯彷彿毒蛇一般盯了安提瑞斯一眼,對拉維尼亞道:「合作,怎麼合作,你們那個強大的首領都不要你們了,難道你們以為憑借你們幾個的力量,就能與迪爾克斯對抗嗎?哈哈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我可還想多活幾年呢。」
「那加上我又怎麼樣?」門外響起一個聲音忽然被推開,一華服男子大步而入,臉上笑意盈盈。拉維尼亞失聲叫道:「阿斯特拉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