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力法則 第一部 魔法風雲 第七章 邪教儀式
    小城貝萊郊外半山腰上,坐落著一個廢棄的工廠。工廠裡外已經基本搬空了,只剩下一些空殼的建築,裡面有一個很大的倉庫。夜靜悄悄的,這裡的一切似乎都已入睡。

    安德爾#183;羅恩強按住殺人的衝動,與周圍的人一起歡呼。他的手在輕輕顫抖,他的心在劇烈的跳動,良心挑撥著他的衝動,而理智卻告訴他需要忍耐。是的,現在還不是時候。他在心底說道。

    倉庫裡空蕩蕩的,非常開闊,足足可以容納一千人之多。但在場不過二三百人就讓羅恩覺得壓抑的透不過氣來了。人群完全處於狂熱狀態,他們拚命的歡呼,拚命的高叫,好像在迎接凱旋歸來的將軍,他們的臉因為極度的激動而變得扭曲,在這種狂躁的氣氛中,羅恩覺得彷彿身處地獄,而身邊這些人,正是地獄的惡鬼。

    這是狂信者的聚會。所有人的視線都向著一個木板搭成的平台,上方昏暗的燈光下,正在演出一幕人間慘劇:一個不到十六歲的少女一臉驚恐,被兩個一身黑衣的蒙面男子靠牆架起,第三個人走上前去,拿出兩枚長長的木釘和一個錘子,無視少女臉上的哀求和絕望釘入她的手掌,把她牢牢的固定在牆上,少女痛的面容抽搐,想要喊叫卻發不出聲音,她嘴裡已經被塞了一塊粗布。三個黑衣人做完這些,立刻躬身退下,一個穿著黑色長袍,帶著黑色頭罩的人手持一把尖刀,來到她的面前,一刀插入她的胸膛,接著緩緩拉開,鮮血從開口處噴出,染紅了她身下的平台,過了一會兒,血還在流淌,少女兩眼無神,瞳孔失去了焦點,臉上驚怖的表情已經凝固。

    這人回頭示意,眾人又是一陣歡呼,歡呼聲響了一陣,他緩緩抬手,現場頓時安靜下來,只剩下人們粗重的呼吸聲。他拿著尖刀,小心的挖出了少女的心臟,高高舉過頭頂,歡呼聲再次響起,比剛才還要熱烈幾分,彷彿要把屋頂掀翻了一樣。

    一個黑衣人走上台來,接過他手中的尖刀,就這麼一個動作,他卻做的非常鄭重和恭敬,好像自己面對的是一個活在人間的神明。又有一人走上平台,雙手捧著一個銀盤,上面用一塊黑色的布蓋著什麼東西,他小心翼翼的端到那人面前,單膝跪地,把盤子高高舉過頭頂。

    那人揭開黑布,現出一本紅色封面的硬皮書,他拿起了書,把手中的心臟放在銀盤之上,接著拿過銀盤放在平台上的一張長桌上,接著退後幾步,展開了紅皮書,念起上面的咒語來,隨著咒語的響起,人群的歡呼聲好像被一個無形的罩子屏蔽了,所有人都張大著嘴呼喊,可是聽不到一點聲音。

    羅恩已經是第二次見到這個儀式了,第一次見到的時候,他差點被嚇個半死,可是現在他冷靜多了,雖然他的手沒有停止顫抖,他的心臟跳的更快了,但至少表面上還是與其他人表情沒有什麼差別。這時前面被擋住了,他只好裝作太過激動,向前面擠去,正戲即將開場,人群本來就在向前湧動,倒也沒人懷疑他。

    羅恩是一個警探,但並不是屬於貝萊城,他是來小城享受假期的,卻在一天偶然看到一個正被警方通緝的毒販,就悄悄追了上去,跟著他來到了這個倉庫,他原本以為會發現一宗交易,誰知卻見到一個神秘的集會,他見到那些人的神情覺得很不正常,混進去之後,才發現他們竟然舉行活體祭祀。他回到城裡,找到當地的警局,可是局長不僅沒有相信他,還建議他去看看心理醫生,他糾纏半天,不耐煩的警察局長竟然打起了精神病院的電話。他連忙走了,聯繫自己供職的警局,也沒人相信,局長還給他加了兩個月假期,說讓他好好休息,暫時不要想工作的事情。人人都不信,弄到後來他自己也懷疑是不是只是做了個噩夢。他還記得上次現場的人說過下個月的同一天還要舉行儀式,為了確定自己看到的究竟是不是事實,他提前做了準備。

    他的胸前衣服裡,裝著一個微型攝像機,這是他利用職權弄來的高級貨,在昏暗的環境下拍攝效果非常好,而且特別隱蔽。為了今天晚上,他專門打電話請教了所屬警局攝影方面的專家,學了一些必要的拍攝技巧,又私下練習數次,才真正開始行動的。可是來了之後,他就後悔了,因為自己沒有堅持調查,又有一個人將因為祭祀而死去。他今年四十多歲,已經不年輕了,雖然心裡很難受,但知道就是自己衝出去也救不了這個少女,而且驚動了他們之後,日後行動必然更加隱秘,更不易被人發現,死去的人就更多了。

    這時,咒語的聲音越來越高亢,人群停止了歡呼,屏氣凝神,把視線投向盤子裡的那顆心臟,黑頭罩手中的書開始放出光芒,那光芒像血一樣鮮紅,好像一團霧氣從書上升騰而起,緩緩飄向銀盤,包圍了那顆心臟。心臟忽然一跳,好像活過來似的,接著裡面似乎亮起了一盞極亮的燈,心臟開始發光,越來越亮,一種明艷妖異的血色頓時輻射開來,把整個倉庫照的透亮,在紅光中心,心臟有節奏的跳動著,強而有力,隨著它的搏動,一波波的光芒好像潮水一樣接連湧出,把紅色染得更重。

    所有人的臉上都浮現出紅暈,這不是紅光映射的關係,而是他們的身體起了變化。在光芒照到他們身上的那一剎那,一股力量湧入他們體內,接著就感到自己的心臟與平台上的那顆發光的心臟起了共鳴,一起搏動。接著渾身舒暢無比,整個人彷彿年輕了幾歲,光芒一直亮了約有一分鐘左右,才慢慢消失。台上那顆心臟完全停止跳動,光芒收斂,而在祭祀的那人身後,少女的屍體已經變得蒼老無比。

    羅恩感應著紅光的能量,彷彿回到了自己最強健的時候,力氣也似乎增大了許多,但他寧可不要這些變化,因為這是用那個少女的生命換來的,他的良心無法承受。

    「這些人都應該被千刀萬剮。」他暗暗詛咒道。

    儀式結束,幾個黑衣人匆匆收拾了祭台,跟著為首的主持者快步離去,人群興奮的談論了一會兒,終於漸漸散去,羅恩忍住厭惡,走出了倉庫,向小城方向去了。

    「米利斯,相信我吧。」羅恩坐在當地警察局的探員,他的好友米利斯的家中,對他大聲咆哮。

    米利斯皺著眉頭,道:「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你說的證據根本不存在,只有一段空白的錄像,能說明什麼。」

    兩人面前,是一台電腦,屏幕上一片黑色,只有隱隱的怪聲傳出,羅恩本來想讓米利斯看看自己拍來的影像,一打開卻發現是一片空白,但離開倉庫後那一段卻清晰無比,顯然不是他的操作問題。

    「米利斯,我不知道怎麼跟你說明,但我在那裡確實是拍到整個過程,我相信一定是他們用某種力量屏蔽了攝像,不過你是我多年的朋友,你應該知道我的為人,這種事如果不是我親身經歷,我敢亂說嗎?他們每舉行一次儀式,就要殺死一人,這樣的行為你能容忍嗎,這些人都是瘋子,他們為了延長自己的生命一定會繼續幹下去的。」

    「可是最近並沒有少女失蹤啊,這與你說的情況明顯不符。」米利斯尷尬的說道。

    「你怎麼想法這麼死板呢,近處沒有難道遠處也沒有嗎,他們根本就不是普通人,說不定真有也能掩飾下來。人命關天哪,你就不能莽撞一次嗎?」羅恩哀求道。他連續兩次看到有人在他面前被殘忍的殺死,第一次是自己無能為力,第二次卻是因為自己無端的懷疑,這讓他無法承受良心的苛責。

    「可是我實在無法相信有這種事存在,要不下次我隨你去一趟,我必須親眼看見才能相信。」米利斯聽了羅恩的敘述,心頭就是不信,因為他講的那些事實在太過離譜。

    「好,你記住,因為你的固執,很快又有一個無辜少女死去了。」羅恩嘲諷了一句,頭也不回的向外走去,他決定去找別人。

    米利斯連忙拉住了他,道:「好了,你帶我去現場看一次,就現在,只要找到一點有你說的儀式的痕跡我就相信你。」

    羅恩站住了:「這才是我認識的米利斯,我們馬上出發。」

    兩人悄悄來到城外的那個工廠,推開倉庫的大門,卻找不到燈的開關,只好拿著手電搜索。兩人在祭台的位置找了半天,卻沒有發現任何血跡或者放過什麼臨時平台的痕跡,牆上也沒有敲過木釘的孔洞,米利斯的臉上泛出笑容,拍拍羅恩的肩膀道:「好了,遊戲該結束了,事實證明要麼是你在做夢,要麼就是你想捉弄我。老實交代吧,到底哪個才是真的?」

    羅恩急道:「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根本不會跟你開這種玩笑。我相信一定是有人處理乾淨了,我們再找找,我就不信這裡光線這麼差,他們能收拾的一點痕跡都不留。」

    米利斯笑盈盈的,看著羅恩在倉庫裡到處查看,根本不信他。他拿著手電隨意的照射著,想看看這個倉庫原先是作什麼用的,他腳下忽然踩到了什麼東西,他低頭用手電照去,發現是個黑乎乎的接近球形的物體,他彎下腰來細看,小心的觸摸一下,發現那東西似乎是肉質的。他眼神慢慢發生變化,因為這個東西在他的眼前逐漸萎縮,越變越小。

    羅恩找了半天,什麼也沒發現,才注意到米利斯好久沒說話了。他向米利斯那邊一望,眼睛頓時收縮了一下,疾步走到他的身邊,蹲下腰去。

    「這是什麼?」米利斯臉色發白,隱隱有些不安。

    「這就是我說過的那顆心臟。」羅恩眼神悲哀,語調低沉,好像一下子失去了幹勁。心臟越來越萎縮,越來越乾枯,最後完全消失在他們眼前。這顯然就是他們沒有帶走它的原因。

    回城的路上,兩人一陣沉默,半響,米利斯道:「羅恩,我應該相信你的。」

    「不,你沒必要對我感到抱歉,這種事沒有親身經歷你不信也是很自然的。」羅恩道,「我們必須想辦法阻止他們。你立刻匯報警署,我們等下次圓月的時候把他們全部抓捕。」

    「羅恩,不是我打擊你,你真的認為以我們警察的能力對付的了他們嗎?」米利斯沉默了一下,道。

    羅恩也沉默了,他心裡也不是沒有疑問,他親眼看到一系列詭異事件,說明這些人掌握著一種神秘的力量,也許這種力量不是普通人可以對付的。但是除此之外,他還能做什麼呢?他只是一個普通的警探,就算他是精英,也改變不了他是個普通人的事實。

    兩人又是一陣無語,米利斯低著頭想著什麼事情,臉上若有所思,忽然對羅恩道:「也許有一個人可以幫助我們。」

    一個月後,一個陰沉的夜晚,沒有月亮,路面漆黑的看不清楚。雖然山路上可以開車,但所有人都在離山頭還有相當距離的地方停了車,步行向山上走去,路上非常安靜,沒有人說話,人群好像虔誠的朝聖者一樣向著他們的聖山進發。羅恩和米利斯也在其中,不過他們並沒有走在一處,而是隔開了數米。人群很有秩序的走入已經開啟的倉庫大門,大門吱嘎一聲,在身後關上。昏黃的燈光亮起,人群中發出嗡嗡的說話聲,倉庫裡面的氣氛非常壓抑。

    大約過了二十分鐘左右,從倉庫後門處走進來七八個人,中間正是上次主持祭祀儀式的那人,他依舊穿著上次的那套行頭,黑袍加黑色頭罩,兩手空空,後面幾人穿著黑衣,各自捧著儀式的道具,還有一人抱著一個昏迷的少女。這次儀式並沒有準備臨時祭壇,他們走到人群中間,眾人連忙退後,讓開一個四五米直徑的大圈,眾人知道就要在這裡舉行儀式,臉上都是激動的發抖,他們還從來沒有在這麼近的地方看過儀式的整個過程。

    羅恩退後幾步,乘著邊上的人在沉浸在興奮之中,靠近米利斯低聲問道:「儀式已經快要開始了,他真的會來嗎?」

    「一定會來的。」米利斯道,與其說是在回答羅恩,還不如說在堅定自己的信心。他也覺得奇怪,難道他真的不來了,那麼憑自己兩人的力量真的能對付這些狂熱的信徒嗎?

    「但願如你所說,不過如果在祭祀開始之前他還不出現,我就要親自動手了,再讓他們在我眼前殺人我會瘋掉的。」羅恩道。

    「放心,到時候跟你一起死就是了。」米利斯心下有了覺悟。覺悟來自友情和良心,這種崇高的感情立刻掃除了他心中的恐懼,他緊了緊衣服裡的手槍,隨時準備出手。

    一個黑衣人在倉庫裡找了一個木頭架子,這個架子已經缺了一條腿,站立不住,黑衣人一用力,竟然把架子的三條腿插入地面。倉庫裡面的水泥地雖然本來就破損嚴重,但是地面還是比較堅實的,可見他的力量遠超常人。羅恩臉色一變,抓著手槍的手又緊了一緊。米利斯也感覺不妙,只好在心裡祈禱能幫他們的人趕快到來。

    可是儀式很快開始了,少女首先被喚醒,在慌亂中被兩個黑衣人架了起來,不過這回沒有釘上牆壁,黑面罩走上前去,接過手下遞來的尖刀,正要動手。

    「住手,你們這些邪教分子,立刻放開她。」羅恩按耐不住,衝出人群,在人們的驚呼聲中舉槍瞄準黑面罩。米利斯隱在人群中,卻沒有跟出去,倒不是他怕死,而是一明一暗比兩個一起曝光安全的多。

    所有人都不出聲了,氣氛緊張無比。可是黑面罩彷彿沒有感覺,無視對準自己的槍口繼續下刀,羅恩立刻扣動扳機,子彈準確的射在黑面罩身上。他停了手,慢慢回過頭來,輕輕笑起來,微一招手,一個黑衣人獰笑著羅恩走去。羅恩緊張的滿頭大汗,換作是誰,見到連槍都打不死的對手也會不知如何是好。黑衣人中了數槍,身形微微搖晃,身上隱隱現出血跡,卻依舊沒有倒下,他一把抓起羅恩,就想把他一拳捶死。

    米利斯見情勢危急,顧不得許多,連忙開槍,子彈打在黑衣人的太陽穴上,頓時鮮血腦漿迸出,他臉色怪異的扭曲了一下,慢慢倒下了。看來他雖然身體非同一般,但要害處還是相對脆弱的。

    羅恩死裡逃生,連忙退到米利斯身邊,幾個黑衣人面無表情的把他們圍住,子彈很快就打的差不多了,兩人相對一笑,自知沒有機會生離此地了。參加儀式的信徒們大聲歡呼起來,兩個黑衣人各自向前跨出一步。

    就在這時,吱嘎一聲,倉庫的大門忽然被推開,所有人都聞聲看去。

    一個年輕人走了進來,他黃皮膚黑眼睛,一頭稍長的直髮,很明顯是個東方人。他身上穿著一件黑色的長袍,樣式倒跟主持祭祀的黑面罩有些相似。

    「路上碰到堵車,耽誤了點時間,我沒錯過什麼吧。」年輕人道。他的聲音非常平和,好像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米利斯一聽到他的聲音,頓時大喜。

    黑面罩忽然放下手裡的尖刀,從一個黑衣人手上取了那本紅色的祭祀書,幾個黑衣人丟下兩個警察,擋在他的面前,如臨大敵。信徒們不知道出了什麼事,都不知所措。

    米利斯見無人阻擋,連忙拉著羅恩向年輕人跑去,站在他的身旁。

    「你終於來了,我還以為你爽約了呢。」米利斯道。

    「他就是你找來的人?」羅恩用疑惑的眼神看著年輕人,除了他身上穿著的長袍比較奇怪之外,也看不出他與普通人有什麼不同,他真的能幫助我們嗎?

    「沒錯,」米利斯臉色興奮的說道,「現在倒霉的變成他們了。」

    年輕人慢慢向前走去,人群自然散開,他走到黑面罩前面站住。

    黑面罩終於第一次開口說話,他的聲音並不老,但非常沙啞,異常的難聽:「年輕人,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你為什麼要找我麻煩?」

    「我沒有找你麻煩,是你在找我麻煩,」年輕人道,「你做事太過分了,遲早要引來有心人的注意,這會對我很不利。」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不需要明白,就憑你做的這些事,你就可以死一千次了。可是人只能死一次,你已經賺到了。」年輕人道。

    「該死的是你。給我上——」他忽然喝道,幾個黑衣人想也沒想,便撲了上來,與此同時,黑面罩卻往後門退去,他準備逃跑了,對方是真正的魔法師,他知道自己絕不是對手。

    可是他的如意算盤馬上落空了,那些黑衣人剛剛有所動作,他們身體就忽然一頓,接著軟綿綿的倒在地上。黑面罩的身體忽然不受控制,他跑出一步就跌倒在地,無法動彈,然後他的意識漸漸遠去,那裡就是永恆的死亡。

    人群動搖了,他們敬若神明的祭祀者竟然輕易的倒下,這讓他們的信仰開始崩潰。一些人跪地痛哭,一些人以頭撞地,還有一些人拔腿便跑,卻被米利斯和羅恩擋住,現場一片混亂。

    年輕人在地上撿起那本紅色的祭祀書,在手上翻開,隨著書頁的翻動,又浮出一道道光暈,把他的臉映的通紅。

    米利斯兩人關好了大門,來到年輕人身邊道:「這本書我們可以看看嗎?」

    「不行,這不是你們可以接觸的東西,它會影響人的心智,到時候你們會像他一樣瘋狂。」年輕人眼光掃過地上的黑面罩。

    「他怎麼樣了。」羅恩問道。

    「他去了該去的地方了,和他的手下一起。」

    「羅恩,你覺得怎麼處理這些人為好?」米利斯忽然問道。

    「這……」羅恩有些為難,這幾個主持者罪大惡極,死了也就死了,畢竟不是自己下的手,但這些人要怎麼處理,那應該是法官的事,可是以什麼罪名抓捕他們呢?

    「這些人不用你們操心,他們受血光照射次數太多,生命力已經嚴重透支,過不了兩三年就會死去。」年輕人道。

    羅恩大驚,道:「你說那種光芒會透支生命?」

    「書裡是這樣寫,不過你放心,一次兩次是沒有關係的。」

    羅恩鬆了一口氣,看著還不知道自己受騙了的信徒,也不知是覺得他們可憐還是可恨。

    呸,他們可憐個屁。想到先前的那兩個少女,他立刻否定自己的想法。

    年輕人拿著書離開了,兩人把那個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刺激過大,選擇性失憶的少女帶回了警署,警方自然會聯繫她的家。

    「那個東方人到底是什麼人,你跟他怎麼認識的?」晚上的小城廣場,兩個死裡逃生的警探邊走邊聊,羅恩問道。

    「他叫王祺,就住在城外的山裡,去年我執行任務的時候被一個黑幫劫殺,他當時正在附近,就捲入了槍戰,他一個人就輕易的把所有人制服了,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事後發現所有黑幫分子都是在一瞬間暈過去的,就因為這個,上頭還讓我解釋了好久呢。」

    「一瞬間?怎麼我忽然覺得他好像比那個瘋子更危險呢。」羅恩道。

    「放心,他不是邪惡之徒,我可以用信譽擔保。」

    「你說他們到底是什麼人呢,那些人竟然不怕子彈,還有血光,說出去都不會有人相信。」

    「那個世界的事不是我們可以插手的,他曾經這麼告訴過我。」米利斯目光炯炯,注視著羅恩道,「你最好也記住這句話,這是好朋友的忠告。」

    「放心,我這一輩子都不想跟那種事扯上關係,就這些天我也受夠了。我準備明天就回去,有機會過來玩玩吧,當然,最好乘我休假的時候。」

    王祺拿著紅皮祭祀書,回到城裡,攔下一輛計程車,在精神力的作用下,司機並沒有注意到他身上的魔法袍。但一聽要去約克莊園,頓時臉色一變,猶豫了半響,還是讓王祺上了車。

    司機臉色很差,越接近莊園,就越是蒼白,王祺一路翻著書,這兒才留意到他的不對勁。

    「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你不知道嗎,這裡鬧鬼啊。」司機帶著恐懼道,「我的好幾個同事都遇到過。晚上忽然到了莊園外,自己卻什麼也不記得。」

    王祺心中鬱悶,這個鬼大概就是自己。他沒有其他魔法師那種超人的軀體,回家時多半會坐車,只是又不願意別人知道自己住在這裡,所以每次在司機載他回來之後都會讓他們失去一段時間的記憶。只是因為自己初學乍練,精神力又實在太強,擔心傷到他們的意識,魔法用的很淺,那些司機雖然可能不記得自己的模樣,但多半遺留了一點點記憶,在深夜的郊外,碰到這種難以解釋的事,跟鬧鬼聯繫起來也是很正常的。

    司機在離莊園很遠的地方就把王祺趕下了車,王祺連忙對他用了一個精神魔法,讓他遺忘這段路上的事情,又給他一個指令,讓他回到城裡再恢復神智。既然知道自己前次魔法用的太淺,王祺膽子也放大了一些。見到車子遠去,王祺才往莊園走去。

    自從約剋死後,王祺因為無處可去,就在約克莊園住了下來,約克留下了大量的魔法典籍,雖然大部分都是精神魔法方面的,但王祺精神力過人,成為精神魔法師正是最好的選擇,在一年的潛心學習後,他已經成為四級魔法師,這個速度對於普通人來說,可能是想也不敢想的,但王祺精神力強大,這個速度其實還是慢了。主要原因是約克等級太高,他也沒有弟子,所以留下的魔法書中大部分都是高層次的,講述基礎魔法的並不多,加上又無人指點,他摸索了半年多才得以入門,否則絕對不止四級。成為四級魔法師後,本來應該進行法體融合儀式,可是約克本身就沒有使用這個儀式,自然更沒有這方面的資料,另外他還記得阿爾多說過儀式需要數名魔法師共同施展,眼下他認識的魔法師除了一個阿爾多之外,全都是敵對的,又能到哪裡去找願意幫助他的人呢。所以這個儀式,王祺暫時是無法可想了。

    在王祺到來的時候,弗恩已經來到了大門處迎接。他神智雖然模糊,但該辦的事情一樣不差,雖然因為智力的關係細微處無法周到,但王祺本來就是孤兒出身,一向自己照顧自己,要不是忙於鑽研魔法,根本不用人侍候,已經覺得很滿意了。有時心血來潮,也會跟老人說說話,只是老人終究是神智損傷太大,說起話來硬邦邦的,沒什麼味道,幾次之後王祺就失去了興趣。弗恩一直以為王祺就是約克,直到三個月前,王祺學會了一種新的魔法,才把他的思維轉化過來,不用再掛著約克的名字了。

    回到房間,他再次打開紅皮祭祀書,剛才他在現場的時候,就發現這本書實在是一個天才的傑作,只不過是一個邪惡的天才,因為這本書裡的魔法全都是犧牲他人作為前提的。王祺看這本書,倒不是為了學習裡面的魔法,而是想找到更多的精神魔法運用方法。裡面記錄的雖然不是精神魔法,卻也混入了精神魔法的運用,他花了三天時間,把裡面的東西完整的看了一遍,覺得自己對精神魔法的運用能力又高了一層。

    十幾天後,地下室中,王祺終於學會了第一個五級魔法——魔力驅散。這是精神魔法裡面最為霸道的魔法,同時號稱最沒有效率的魔法。因為這個魔法雖然可以完全驅散對方施法時積蓄的魔力,卻需要消耗大量的精神。雖然它效果很好,但一般精神魔法師絕對不會在戰鬥中使用這個法術,因為一旦使用數次,精神力就會損耗大半,到時戰鬥力急降,基本上自取死路。更高級的魔力擾動才是精神魔法師阻止對方施法的首選魔法。但王祺不同,他的精神力實在太強,根本就不怕浪費。可以說,這個魔法簡直就是為他量身打造的。

    學會了五級魔法,也就意味著他成為了五級法師,通過老約克的筆記,王祺知道自己在魔法道路上比其他法師有很大的優勢,至少可以戰勝高出自己二級以上的法師。但考慮到自己的身體與普通人沒有區別,戰鬥的危險性卻很高。好在精神魔法無聲無息,可以先發制人,加上這個特殊的魔法,就是八級法師估計也不是他的對手。王祺心中安定了許多,太陽聖殿不知道為什麼一直沒有找上門來,但畢竟是個隱憂,實力提高的自然是越快越好。如果升到導師階,那估計誰來也不怕了,只是這種事也只能想想而已,就是自己資質再高,恐怕二十年內跨入導師階都是不可能的。

    王祺試完魔法,再次拿起一旁的紅皮祭祀書,想了一想,還是覺得把它毀掉比較好,裡面的魔法雖然非常具有創造性,但實在太過邪惡,留在世上只有害人,他把書丟在地上,扔了一團火焰上去,火光熊熊,很快把書燒成了灰,灰中卻露出一點白色,王祺拂去灰燼,卻是兩張白色的書頁,王祺呆了一下,這兩張書頁明顯就是銀紋書的一部分。他終於明白那個半吊子的黑面罩明明魔力很低,卻能催動書上的魔法陣,原來借助的竟是銀紋書頁的魔力,這兩張書頁明顯是裝在祭祀書封面夾層裡,無疑是當初製作這本書的人的設計。美尼斯曾經說過,銀紋書從來沒有出現過王祺激發的能量波動,看來他的意思並非原先理解的法師界無人可以激發,而是激發的能量沒有自己這麼強而已。

    王祺仔細翻看這兩張書頁,卻是跟先前的那些沒有什麼不同,主要還是介紹的意念能量法則,他現在已經確定意念能量就是法師們所指的魔力,所以也就是魔力的基礎。但不是所有的基礎都是初步的東西,就好像1+1=2一樣,看似簡單,但一個1+1=2的證明方法可不是普通人可以理解的。所以王祺雖然能夠看懂每一個字,就是無法理會裡面的意思。他想了想便放棄了,兩張書頁一閃,便從手上消失,出現在星空幻境,不,現在應該叫精神空間。

    在約剋死後,王祺便對出現在意識中的星空幻境產生了懷疑,這個幻境好像就是他的意識本身,不,準確的說,他的意識是星空幻境的一部分。在學習精神魔法後,王祺就知道了精神魔法師進入導師階後的專利——精神空間,知道這個地方大概就是自己的精神空間了。對一個精神魔法導師來說,雖然他在空間中的創造力是有限的,但他的感知能力卻是無限的,因為畢竟精神空間就是自身意識的顯化,可是王祺卻恰好相反,他的精神空間跟真的宇宙似乎沒有什麼區別,可是他的感知能力卻被局限在很小的範圍裡,就是他成為四級法師後也沒有超過千米範圍。他只能歸結於精神空間變異,其實在他內心,這種情況其實更好,畢竟他在沒有成為法師的情況下就擁有了到導師階才有的福利,而且一個真正的宇宙,就算只能存在於自己的精神之中,也比一個可以完全感知,卻一片虛空的地方好的多。

    不過到達導師級之前,精神空間卻沒有什麼特別的作用,因為所有利用到這個空間的魔法都在十二級之後,不過卻讓王祺發現了一個特殊的能力,那就儲存銀紋書。是的,只有銀紋書,在約剋死後,他就在一次對精神空間的探索中發現了感知範圍內的銀紋書頁,它們就漂浮在星空之中,王祺才算明白為什麼先前太陽聖殿的法師無法在他身上找到東西。

    他本來以為精神空間可以存放任何東西,可是經過試驗,除了銀紋書頁之外,任何東西都是毫無反應,這讓王祺可惜不已。

    兩頁銀紋書在王祺的意念下來到精神空間,和先前得到的書頁歸攏到一起。王祺離開地下室,來到湖邊散步。忽聽外面轟然一聲巨響,王祺遠遠看去,莊園那兩扇爬滿籐蔓的古舊鐵門飛起,一個身著法師袍的三十歲左右的男子提著魔杖進了莊園。王祺心中大怒,剛剛安定才一年,就有人打上門來,這還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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