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然/著
王老五一覺醒來,已是第二天早晨,這一夜,他沒因為昨晚的事而睡不好,他太累了,是身體上那種耗盡體力的疲累,所以一覺睡到清晨。
郝冬梅卻一夜沒睡好,陳銘川老婆給她說的那些話,不時的縈繞在耳邊,像讀大學時為了應付考試複習功課似的,把那些話反反覆覆的在腦海裡過了一遍又一遍,直到腦袋發暈發疼,才迷糊著睡了過去,可她還是在王老五起來準備晨跑時醒來,換上運動裝,伸胳膊邁腿的來到王老五房門前。
「哥,該起床了,懶蟲,今天是跑步的日子。」郝冬梅在王老五臥室門外活動著筋骨,敲了敲門,催他起床。
王老五剛換好衣服,就聽到郝冬梅喊他,於是把門開了走出來:「冬梅,你今天不上班嗎?」
「要上,九點,等會跑完步你送我去。」郝冬梅穿的也是一身白色運動裝,還沒穿運動鞋,腳仍然穿著拖鞋,頭髮朝後紮成馬尾辮,顯得很乾淨利索,不像是早晨剛起床的女人那樣蓬頭垢面的。
王老五上下瞧了她一眼,在他的記憶裡,郝冬梅就沒在他面前蓬頭垢面過,每次看到她,都是那麼的清新,讓人看著精神為之一振,似乎看到了明媚的陽光。這也許是因為她沒和他一起睡覺,所以王老五才沒看到郝冬梅早晨起來時,也有那種女人起床的邋遢模樣,要是兩人從一張床上同時起來,王老五就不會這麼想了。
戀愛中的男女,都不會看到對方的這種缺點,看到的都是鮮亮的一面,所以為什麼有的人結婚後很不適應兩個人的生活呢,有的人,在戀愛中,與對方約會,還會事先刷牙打扮,所以聞不到對方的口臭,可結婚後,沒了那種激情和衝動,反而會覺得對方有口臭,不願意接吻呢,尤其是在早晨起床時,眼角掛滿眼屎的樣子,哎喲喂,那可是一個人一天中,最難看的樣子,過去談戀愛,看不到這些,可生活在了一起,這些就難以避免,甚至有的夫妻,在一個被窩裡,相互比賽一樣的放屁,把個暖融融的被窩,整得臭烘烘的。所以要問愛情和婚姻的差別,用天上和地下來形容,一點不為過,愛情向飄在天上的彩霞,絢麗奪目,婚姻卻是腳踩實地的踏實,真實而無奈。
「你的腿沒事了嗎?」王老五和郝冬梅邊朝樓下走邊問。
「又不是骨折,上次只是抽筋而已,都一個星期了,能有什麼事呀,快走吧,都快七點了,只能跑半個小時。」郝冬梅回答。
王老五母親在廚房做早餐,看到兩個人一如既往的說說笑笑下樓來,在那一刻,老人家還誤認為是甜蜜的小兩口呢,心裡可高興了,她昨夜睡下還擔心兩個人會因為那點不愉快而產生隔閡呢,看來是多慮了,人家兩個像是沒事似的。
「冬梅,別跑太快,小心再抽筋了。」王老五母親叮囑郝冬梅,然後給王老五說:「冬梅還要上班,你們別跑太遠了,早點回來吃早餐。」
兩人異口同聲回答母親的話,換好運動鞋,雙雙走出溫暖的房子。
冬天的味道越來越濃,霧很大,小區籠罩在大霧中,運動的人沒以往那麼多了,都是些老人,人的年歲越大,睡眠的時間越少,也許是想多些時間睜著眼看看這個美麗難捨的世界吧,能多看一分鐘也是生命的一種意義,所以在這樣一個充滿活力的早晨,只有老年人早起在運動,而年輕人們,難得有這麼個睡懶覺的週末,或者是以為自己身體還好著呢,時日還長,沒必要起那麼早的鍛煉,男女們此時也許還在相互摟抱著,醉生夢死在溫柔鄉中呢。
「哥,你不用陪著我,你該怎麼跑就怎麼跑吧,我丟不了。」郝冬梅給身邊的王老五說。
「我平時也是這麼跑呀。」王老五回答,其實他根本不是這樣跑,但為了表示昨晚對郝冬梅的那份歉疚,他認為應該陪在她的身邊,算是給她點補償。
「哥,你說我們還會遇到上次那個幫我揉腿的姐姐嗎?」郝冬梅嬌喘著問。
王老五心裡一愣,知道她問的是王晴雯,於是回答:「不會那麼巧吧,怎麼啦?」
「我想向她表示感謝,上次都沒問她的名,還不知道那個姐姐叫什麼呢。」
「哦,要是遇到,是應該感謝人家。」王老五心裡知道,要遇到是不可能了,現在人家說不定已經在蒙古。
「那個姐姐長得蠻有有氣質的,我當時還誤認為她是哪個住這裡的大款包了的呢,可後來想想,覺得不像,那些被包養的,我見過幾個,沒她那麼有氣質,肯定受過良好教育的人,說話舉止,都與眾不同。」郝冬梅按王老五教給她的辦法,均勻的呼吸,輕巧的勻速跑動,似乎覺得沒那麼累,所以還有精力說話。
「冬梅,現在感覺腿怎麼樣?盡量的放鬆肌肉。」王老五不想談王晴雯,所謂做賊心虛,他因為王晴雯,感覺到自己做了件對不起郝冬梅的事,要不是因為這個剛失去丈夫的女人,王老五也許昨晚不會讓郝冬梅那麼傷心。
「現在感覺挺好的,沒事,上周和你晨跑後,我的腿酸痛了幾天,但酸痛過後,我感覺渾身輕鬆多了,以後啊,我每週都來和哥一起鍛煉。」郝冬梅說。
「我給你辦個健身卡吧,你每週去健身房健身兩三次,現在冬天了,老在外面跑,肌肉容易受冷後抽筋,反而對身體沒好處。」王老五說。
「不用,再說,我哪有時間呀,每週就休息一天,還是每週和你晨跑吧,穿厚實點就成。」郝冬梅嘴巴上是這麼說,可心裡高興著呢,她把這當作是王老五對自己的關愛,最起碼他是在關心自己的身體健康。
「這樣吧,我去健身俱樂部的時間,改在你有空的時候,那樣我們倆就可以一起去了,你每週把你每天的上下班時間告訴我,這樣我就好安排了。對了,你有空,該去學個駕照,現在生活節奏快,老是擠公交車,耽誤時間不說,有時候有什麼事,也不方便,等你拿到駕照,哥再買輛車,以後你到家裡來也花不了多少時間,我也不用每次都要送你去酒店上班了。」
郝冬梅站住,雙手叉腰,看著王老五,臉蛋跑得紅撲撲的,胸脯一起一伏,嘴巴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可又沒說出來。
「怎麼啦?是不是累了?」王老五也站住,關心的看著郝冬梅問。
「哥,你為何要對我這麼好?」郝冬梅冷不丁的問出這麼一句來。
「因為我是你哥呀。」王老五沒任何心裡準備,聽到郝冬梅這麼一問,一時還真慌了神。
郝冬梅又開始超前跑動:「要是哥不這麼對我好,人家心裡也許會好受一些,可你總是讓我覺得欠你的太多,讓人家總是感到這輩子都難以還清欠你的債似的。」
王老五哈哈的笑著說:「冬梅,你想太多了,你不欠哥什麼,反而是哥欠你的多,我媽和我爸,自從你常常來陪他們後,讓兩個老人開朗了許多,見到你,他們都樂呵呵的,就連病都少了,身體似乎比以前還要好,你知道嗎?你為哥做了我永遠都做不到的事情,就憑這些,哥為你做任何事,都是應該的。你也知道,我始終沒能完成媽和爸的心願,讓他們總是為了我的事操心,不是哥不想給他們找個媳婦,而是因為……其實你瞭解我,哥過去的那些事,你是知道的,相信你也能理解哥的苦衷。冬梅,你為我做的一切,哥發自內心的感激你。」
「哥要是真的感激我,就不會說出那樣的話來,當著陳總夫婦的面,讓人家多難堪呀,你知道我當時多恨哥嗎?恨不得扇你個大耳光。」
這回是王老五站住了,他呆呆的看著郝冬梅朝前跑去的背影,心裡想:『要是你能扇我個耳光就好了,那樣我也許會覺得好受些,讓你傷心難過,是我最心痛的事,冬梅啊,原諒哥吧,哥現在還說不出那三個字來,哥有太多對不起你的事,哥心裡還裝著別人,要是你知道我心裡的那些秘密,也許你會厭惡哥的,所以哥暫時還不能向你表白什麼。』
「站在那發什麼神經呀,還不快點,一會我會遲到的。」郝冬梅在前面朝王老五喊。
王老五於是跑到她身邊,呵呵笑著說:「看著你跑步的背影,也是一種享受,以前我怎麼就沒發覺冬梅身材會這麼好呢,簡直魔鬼極了,像是世界上最大的魔鬼一樣。」
「哥說好聽話就說好聽點的唄,幹嘛說什麼魔鬼呀,還是世界上最大的魔鬼,聽著都讓人心裡滲得慌,剛才被你在背後盯著看,我感覺脊背像是有雙色迷迷的眼睛盯著似的,你是不是經常這樣看人家漂亮女人的後背?」郝冬梅側頭斜了王老五一眼說。
「哈哈,沒錯,我經常色迷迷的看漂亮女人的後背,可我還沒看到過像你這麼大的屁股女人,在我前面一擺一擺的扭動,那模樣,看著過癮極了,眼睛都被你的大屁股給吸引得想要貼在上面似是,比任何風景都美。」王老五開起玩笑來,說完,怕郝冬梅打他似的,朝前飛快的跑去。
「討厭你!你怎麼會變成個色狼一樣的傢伙呀,人家才沒你說的大屁股呢。」郝冬梅嬌笑著加快了腳步,想追上王老五,打他兩拳來解恨。
可郝冬梅哪追得上王老五,於是,她心眼一動,耍了個小花招,大聲的『哎喲』一聲,立刻蹲下身體,用手去摸腳關節,眼睛卻偷偷的朝王老五看,看看他是否會跑回來。
王老五果然被郝冬梅耍的這點小伎倆給騙了,他聽到身後『哎喲』的叫喚,立刻停下,轉身看到郝冬梅蹲在地上,心想『不好』,趕緊跑回來,到郝冬梅跟前,蹲下身體問:「怎麼啦?是不是又抽筋了?」
郝冬梅見王老五果然很關心的跑回來,雙手握成拳,在王老五的肩膀上輕輕的捶著說:「你這個大色狼,看你以後還敢偷看人家屁股不。」
王老五這才發覺上當了,抓住郝冬梅雙拳,拉她起來,一臉壞壞的笑說:「你的屁股就是大嘛,還不敢承認,是不是被我說中了,所以惱羞成怒。」
「你的屁股才大呢。」郝冬梅掙脫王老五雙手,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她的這個親密動作,被一個慢跑過來老人看到,這個老人認識王老五,見他呵呵的笑著問:「小武,這是你新找的媳婦吧?看著挺俊俏的啊。」
王老五和郝冬梅雙雙分開,王老五哈哈的笑著回答:「李大叔,你老身體看上去越來越精神了,看來以後我也得讓我爸媽出來跑步。」他沒正面回答老人的問話。
郝冬梅卻嬌羞的站在一邊,眼睛朝小山上望,做著擴胸運動。等老人跑過他們身邊後,她瞪了王老五一眼說:「都怪你,讓人家看到了吧,還不定會說我們什麼呢。以後伯母和伯父,在老人們面前,可有得受了。」她其實就希望人家說她和王老五是小兩口,郝冬梅巴不得人家都這樣認為呢。
「人家愛怎麼說是別人的事,嘴巴長在人家的腦袋上,我才不在乎呢。」王老五說。
「可伯母伯父會在乎的,伯母給我說過,在寒冰姐姐和江雪姐姐來過家裡後,這裡的老人們,都說道了好久呢,可把伯母和伯父氣壞了,又不好和人家翻臉,所以伯父有段時間,都害怕出門,生怕一出門,就遇到那些老人聚在一起說你的事。」郝冬梅和王老五又朝前走了一段,邊走邊說
王老五前後看了看,沒理會郝冬梅說的話,而是給她說:「冬梅,回吧,要不你會遲到的。」
郝冬梅這樣說,只不過是提醒王老五,以後別再做那些讓他父母在小區裡老人面前難堪的事,言下之意,也就是說我們倆,可別在給父母添麻煩了。
兩人掉頭,開始朝回家的路上慢跑,昨夜的那點疙瘩,被剛才一陣嘻嘻哈哈的相互說笑,笑得煙消雲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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