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麻煩,這些傢伙不怕疼麼?越打越多……,小。說。網」
「公家報銷醫療費就這樣了。」
好不容易從金蓮山裡逃了出來,眼看著金蓮江,紅杏、無語和幽嵐本是一陣大喜,卻不料陷入了魔谷紫荊預先設下的埋伏網。別無他下,三人咬緊了牙關奮力拚殺,試圖殺出一個缺口,可惜事與願違,雖然「紫荊騎」不擅近戰,無奈人數太多,三人奮勇了近一個時辰,卻始終沒能衝破包圍圈,若不是這些黑蠻騎兵近戰不力,他們早已是階下之囚了。
一刀將馬的戰士砍落馬下,無語趁機回了口氣,稍微環視了一下身邊。暗淡的光線下,一片暗綠,分不清到底有多少人,但他卻可以聽見幽嵐和紅杏的喘息聲。他們已經開始累了,我得想個辦才行。無語暗暗盤算著,眼角邊晃過一線紅光,這一線紅光突然令他靈機觸動,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那是紅杏的火尖槍閃動的光芒,這長距離的攻堅利器為什麼不好好利用呢?真是笨死了。無語忍不住一陣高興。他退後兩步,來到幽嵐的身邊。
弓依舊在背後掛著,幽嵐手裡拿著的是一柄百煉鋼的腰帶劍,劍名「雷地斯」,這是她平時圍在腰帶的隱藏武器,乃是西洲名劍,劍身寬不過二指,長僅三尺,劍柄纏繞成蛇狀,此刻的劍身光華四射,不斷灑出片片青色劍芒,將一眾士兵逼開。
「幽嵐,聽我說,我們要搶兩匹馬。」
聽到無語的低聲話語,幽嵐果斷地將劍一揮,再次將幾名士兵逼開,然後把劍往地一插,返手將弓取下,接著從背後箭壺中取出兩隻箭,看也不看疾射出去,瞬即收弓,又將劍拿在手中。
一連串的動作迅速如同狸貓,幾乎讓人以為她沒動過。看得周圍一眾士兵頭皮發麻,他們也是射術精湛的人,卻也沒人有這姑娘一般的迅捷身手,棄劍、拉弓、射擊、收弓、拾劍,五個動作彷彿練習過無數次似的,完美得不像是人類可以做出的動作。
慘叫聲中,兩名騎手肩膀中箭,被幽嵐射得拋離了馬背。
同時聽到無語低聲說話的紅杏立時醒覺,長槍橫掃,將幾名士兵砸得東西亂倒,趁亂跳了一匹空馬。無語暗叫一聲「好」,風刀在手中連續爆出幾團紫色刀花,晃花了身邊士兵的眼睛,左臂舒展,反手抓住幽嵐腰間絲絛,運力拋另一匹空馬。
「借閣下腦袋用用。」無語長笑一聲,腳下加力,跳起身來,緊接著伸腳在一名士兵頭一點,借力而起,撲到了幽嵐那匹馬。
紅杏突然大吼一聲,「擋我者死!」
雷霆咆哮,了戰馬的紅杏驀然間神氣活現,黑髮在風中揚起,宛如戰神降世。火尖槍紅光流轉,紅杏瞬間將內氣爆發出來,舞開長槍,縱馬殺去。
幽嵐卻一臉紅暈,好似那晚霞一般。她操控著戰馬,想的卻是抱她入懷的身後男子,感受著男子身的溫暖。他終於抱著我啦,怎麼我心跳得這麼快?好像我快沒了力氣了……
無語左手環抱著幽嵐的腰肢,右手風刀打閃,為紅杏保證後方安全。他一心只在想著快速突破包圍,哪曾想到懷裡玉人正胡思亂想。
此刻的紅杏心裡莫名地感到一陣高興,這正是他期待已久的戰鬥。猶記得當初跟隨大將軍剪愛習武的時候,他曾經說過:「大丈夫如何能學騷客文人舞筆弄墨,天生好男兒必當長纓在手,天下橫行!」結果卻被剪愛一頓痛罵,「豎子短視!我戎馬半生,也未曾聽說哪代的名將是文盲出身。長纓在手不過匹夫之勇,如何去做『萬人敵』?」紅杏現在就理解了剪愛的話,瞬間判斷出軍陣的強弱之處,策馬朝軍陣的西角殺去。無語緊隨其後,牢牢守在他的後方,讓他專心向前。
白衣飄擺的飛雨冷靜地看著前方的拚殺,只覺得呼吸都要停止了。她遠遠凝視著,一條赤龍也似的身影在千軍之中如入無人之境,所到之處,人潮如被劍劈,紛紛往兩邊退卻;所過之處,傷者滿地,鮮血四濺。奇怪的是,居然沒有一人死去,這實在是很值得研究的問題。想不到炎龍皇室竟出如此人物!
她正思量之時,卻聽身後有人輕歎,「可惜了,如此人物竟是有勇無謀之輩。」
飛雨心下奇怪,卻沒有回頭,她已聽出說話人的聲音,秀眉輕佻,反問過去,「無常大師,你說什麼?」
「教皇大人,我說的是那東洲的太子。」
「是麼?你不覺得此人神勇?」
「神勇是一定的,可惜此人不懂軍事,竟然朝黑蠻人最密集的所在殺過去,若是我,必會選擇朝我軍所在衝過來,因為,黑蠻人在這個方向的佈置最鬆懈。」
「他們是不是要從那個方向突圍呢?」
「按我的計算,是不太可能的。」
「說來聽聽。」
「首先,那個方向是黑蠻騎射人數最多的地方,按照他們這種殺,對身體的負擔很大,沒可能通過。其次,如果他們想從別的方向突圍,一方是金蓮山,山腳是黑蠻的魔谷紫荊的所在,他的親兵『紫荊衛』可是出了名的驍勇,這個方向行不通;另一個方向前面是平原地帶,就算他們衝出陣去,那就便宜了黑蠻人,平原無遮無擋,完全暴露在騎射的攻擊之下了,智者所不為。那麼最後,只有朝我們的陣地衝過來,按我的計算,他們只有逃入金蓮江,才有些微機會生還。雖然我們嚴陣以待,但他們若是拚死殺來,未必沒有機會。」
飛雨有點詫異地回過頭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瘦削的臉,臉色略顯蒼白,似乎有點營養不良的樣子,那一身如墨的黑色袍披在瘦削高挺的身體,倒像是掛在了衣架。若不是那精光閃動的藍眸一直在轉,還真以為是個死人坐在馬。她瞧著這個年紀不到四十的男子,心裡總是覺得有點好笑,明明是個師,卻總是喜歡裝成個軍事家的模樣。
「無常大師,我的無常大爺,順便請教你一個問題。」
「什麼?」黑袍師楞了楞。
飛雨笑道:「你一個師為什麼總是研究軍事呢?這和你的身份可不匹配啊。」
黑袍師不好意思地搓搓手,「呵呵,其實,我更希望自己是個騎士,可我身子弱,軍隊不收,只好改行做師了。」
「……」
「不好,那紅杏……」黑袍師突然雙眼瞪起,滿臉的不可思議,彷彿看見了神秘事件一樣,本就蒼白的臉更加沒了一點血色。
飛雨猛地回頭又看向戰場,頓時深皺眉頭,雙手緊緊捏著權杖,好像要攥出水來。她的口中呢喃念著,「此人非除不可!非除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