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值得紀念的一天,因為在炎龍歷三八二零年十一月十六日,亂世四公子第一次遇到了強盜,從此奠定了他們口碑的基石。
儘管這時候他們都不知道這些人到底想幹什麼,反正除了無語和紅杏,其他三人都是相當的雀躍,岑岑甚至可以算的「心花怒放」。
那領頭的在馬一晃,差點摔下去,勉強坐穩身體,高聲大喝:「喂,知不知道咱家是幹什麼的?」
五個人都搖頭,岑岑小心問了一句,「不是賣唱的嗎?我這有二兩銀子。」
領頭人又是一晃,強打精神坐好,「老子是山賊!聽懂沒?山賊!」
五個人點點頭,岑岑又問:「然後呢?搶錢嗎?我們沒什麼錢的。放我們過去好嗎?」
碰這麼個不懂事的小女孩,那領頭的也覺得很鬱悶,但是他看見岑岑那模樣,賊心沒退,色心又起,「沒錢也行,你留下,老子放他們過去。」
「好膽!」紅杏一聲低吼。
「要不我留下?可以嗎?」隨著一個輕佻聲音的傳出,一個金黃色人影從車內閃出,纖手一按無語肩頭,借力飛起,就那麼站在馬頭。
依露出場,果然與眾不同。一群匪人就見那馬頭突然站出個美女來,全身一片金黃,在陽光下更是風姿綽約。那臉、那胸、那腿,無一不讓這一群大老爺們流出口水,一個個直眉瞪眼,在這些強匪的腳下,在他們的意識之外,漸漸出現了一片水窪……
領頭人更是目不轉睛地盯著,讓無語他們聯想起叮著臭鴨蛋的蒼蠅。「行……行……」他連說話都口吃起來。
依露依舊笑得如百合綻放,「哎喲,那得看大爺您的本事了。」說完聲音轉厲,右手打個響指,一簇黑色火焰躥纖如白玉的指尖,在陽光下竟是詭異非常。
匪人們騷動了,眼見著如同女神般的美人手裡居然放出火來,人人心裡都恐懼了起來。無知產生恐懼,他們之中誰都不曾見過西方的法術,就連東洲秘術師的道術也是完全不瞭解,現在眼前女人突然活生生地賣弄這麼一手,誰都驚得呆了。
依露非常滿意他們的反應,隨手將火焰甩出。那火焰不比她給紅杏療傷時的火焰,隨著依露的甩手,在空中劃出一道黑色光芒,砸中地面。「轟」地一聲爆響,地面憑空出現個深達三尺的土坑,坑裡還在冒著絲絲白煙。
場面安靜了。那群匪人被她這一手完全震驚,根本不知該做何反應,一個個表情怪異。而無語他們四人則是好整以暇地看著依露的表演。
「鬼呀」不知是誰突然扯了一嗓子,聲音淒厲,就像是看見了怪獸似的,完全走聲了。隨著這如鬼哭狼嚎般的叫聲,人群就像有人在熱油鍋裡加了水似的,突然沸騰了。轉眼間,一群百十號人狼奔豕突,紛紛逃竄。
依露很是鬱悶,情不自禁摸了摸自己的臉蛋,「有這麼漂亮的鬼麼?」
「你就是!」三個男生斬釘截鐵。
「你們的膽子越來越大了」
只有那個領頭人不為所動,咬著牙,臉青筋迭爆,依舊狠狠盯著他們。
豪鬼點點頭,「不錯,這還像是領導樣子,總算有點膽量。」
紅杏不無得意地說:「看見沒?我這東洲的人可不是都那麼菜的。」
依露更加洩氣了,轉身跳回車內,「怎麼回事呢?這個傢伙還真有點強悍呢。」
岑岑好心地建議:「就放了他,他的歌唱得還是很不錯的。」
無語看著那個領頭人,雙眼雖然大張著,卻像是看在遠方,似乎沒有聚焦,心中一動,左手一按車框,彈了起來,一腳撐馬背,橫過三丈距離,到了領頭人的馬前。
那個領頭人仍然張望著,根本就沒理他。
無語笑了,「呵呵,這傢伙果然有意思哈。一、二、三!」
四個人看著無語突然笑出聲來,摸不著頭腦,又見他在數數,可當他數到「三」的時候,那個領頭人身體一晃,摔下馬來。原來早已是暈了。
五個人同時大笑起來,笑得肚子都痛了。
「氣死我,這傢伙把我東洲的臉全丟光了。」
「真難為他怎麼當的領導啊。」
「這大叔真逗,不做演員真是可惜了。」
「我就說麼,怎麼還有男人比我強的。笑死我了……哎喲……哎喲……」
「哦?無語,你在幹嗎?」
「搜身!」
「搜身?」
「呸,這個窮鬼,出來打劫都不帶錢的,現在的b怎麼老不出東西呢?」
「都是這麼設定的了,要不大家就都有錢了。」
「呸,就二十兩銀子……先說好,這錢我收了。」
「你收就你收,下次出了裝備歸我。」
「素質,同志們,注意素質啊。」
「別素質了,咱們連伙食費都快沒了。」
「走走,爭取多碰幾個b。」
「出發咯」
炎龍歷三八二零年十一月十八日,晴。
「有了有了!前方有情況!」岑岑在車頂大叫著,從她興奮的眼神裡誰都看見金幣在閃爍著。紅杏依舊是老實站在她的身邊。遠遠看去,真如金童玉女一般。
前方山腳下撞出一支人馬,目測過去大約兩百人左右,瞧他們那衣服花花綠綠的,就知道是不入流的業餘強盜,手裡的武器也是千奇百怪,燒火的棍子,挑草的叉子、殺豬的刀子,看著就讓人忍不住要笑出聲來,雖然一個個呼呼喝喝,很是囂張的樣子,可他們連旗幟都沒有。倒是為首一個壯漢還算敬業些,頂盔貫甲的,手持著明晃晃的一把大刀,威風凜凜地把住了路口。
馬車緩緩前進著,在離那些強盜只有三丈多遠的地方停了。
「咦?怎麼又是你啊?」五個少年楞了。
對方赫然是昨天碰到的那個強盜頭子。這強人突然火了,惡狠狠地咬著牙,像是要活吃了幾個少年。「好哇!有仇報仇,有冤報冤,原來昨天就是你們把我弟弟嚇出病的!不要走!都把腦袋留下來!」
岑岑突然洩氣了,「今天這個當哥哥的怎麼不會唱歌呢?沒勁!」
依露打個哈欠,懶洋洋地說:「你們搞定,我補個覺。大清早就趕路,我精神很不好。」
無語跳下馬車,走到那強人面前,仰著頭打量著他。
這強人被他瞧得直發毛,「小鬼,看什麼看,沒見過這麼壯的男人嗎?」
「我只是想請教一下,你出門帶錢了嗎?」
「啥子?你見過哪個強盜出門帶錢的?這違反強盜行會的規章制度的。」
「你這把刀不錯啊。」
「那是,算你有眼光,這可是我高價買的,足足一百兩銀子啊。怎麼著?你想幹嗎?」
「謝謝謝謝,老天開眼了啊。」無語愛笑不笑的表情又出來了,回頭招呼一聲,「今天有裝備了!兄弟們!」
紅杏和豪鬼很配合地答應:「在!」
「動手!搶經驗!」
還沒等那強人反應過來,三個少年紛紛扯出武器,朝著他們衝了過去。那架勢就如虎入群羊,貓撲老鼠,只一陣就殺得那兩百多人四散奔逃。
依露打著盹,好像什麼都沒聽見。
岑岑卻在車頂興奮地高喊著,「華麗地戰鬥!」
無語一刀將那強盜頭子砍暈,繼續搜身工作,「這個b也窮啊,出門也不帶錢的,還成,好歹出了裝備,到前面鎮子把這刀賣了,怎麼也值五十兩銀子。」
炎龍歷三八二零年十一月十九日。晴。
「有了有了!前面有情況!」岑岑似乎對這哨兵的職業很滿意,沒事就爬到車頂。紅杏屢勸不果之後只好隨她,每次都是老實地站在她身邊,當守護神。
「倒霉催的,怎麼還是你啊!」
「好哇!有仇報仇,有冤報冤,原來就是你們把我兩個弟弟嚇出病的!不要走!都把腦袋留下來!」
「氣不死的阿彌陀佛!連台詞都不換的。我就說麼,這強盜行會總是不太專業,精神文明教育不抓緊的。」無語跳了起來,高喊著口號,「兄弟們!」
「在!」
「搶了他!」
「是!」
「華麗地戰鬥!」
從十一月十七日開始一直到十二月十日,這支五人小隊共計剿滅山賊十次,立刻就轟動了整個東洲,「亂世四公子」的名聲徹底打響了。而受災甚重的強盜行會裡已經人心惶惶。
「哥們,聽說沒?前天『亂世四公子』又打劫了人家守望山的兄弟,打劫就打劫,還把人家的家當都燒了,做得太絕了呀。」
「這就算好的,聽說個月他們還打劫了夜光寨啊,那叫一個慘,連人家的家傳寶刀都搶走賣了,才賣了一百兩銀子呢。」
「慘,真慘,聽說夜光寨的老大花了三百兩銀子才贖回來啊,那可是人家一年的工錢啊。這些天殺的『亂世四公子』哪,老天沒眼啊。」
「亂世四公子」並不知道,他們的名字被強盜行會登記在案了,以打劫強盜出名,風頭之盛,已經讓所有東洲的強匪們心內惴惴,人人自危,以至於後來那些沒遭受塗炭的強盜一看到獨行的馬車掉頭就跑。據統計,強盜行會這一個月直接經濟損失達到創記錄的三萬兩銀子,很多人甚至已經退出行會,另謀生路去了。而據官方的調查顯示,從臨海關到陽平關這一段路程裡,平民商賈是最放心的,盜賊絕跡了。在後世,人們稱這一段路程為「安全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