燎原 第一卷 菁的婚後生活
    這個寒假在路的倉促離去後變得那樣蒼白無力,剩下的日子如老槐樹枝椏扯著細絲的毛毛蟲一樣在歲月裡懦弱的晃著!菁覺得心裡像吞了刀片一樣,細微的疼痛劃滿了整顆心,這種痛,好奇怪,安靜的,甚至有點讓人留戀。```超`速`首`發

    爸爸的話彷彿還迴盪在她的耳邊,久久不能散去,「你們不可能在一起的!」

    「我一個文化局的局長怎麼能和一個農民結為親家?這怎麼可能!說出去人家都笑話死了!」

    「聽我說,你們的感情就到此為止!開學後馬和他分手!」

    「丫頭啊!你還小,還不懂愛情!你們一無所有,他怎麼給你帶來幸福?說不定他就是看了我們的家世!聽爸的,爸會為你安排好一切的!明天我們跟喬叔叔一家去吳州玩!那個喬克,你還記得嗎?你小時候見過的,後來去英國讀的!」

    她看著爸爸鐵青的臉色,陌生了,害怕了,沉默了!原來面對這一切的阻攔自己竟也是那樣的無助和渺小!

    「丫頭,來吃飯了!不要老坐著發呆啊!」女人溫和的口氣!

    「媽…」菁一下子撲進了媽媽的懷裡,連日來壓抑累積在心頭的悲傷頃刻間全抖落在了媽媽溫暖的懷裡,「媽…我不想和他分手啊!我愛他啊…我離不開他!」,菁像個迷路的小孩一樣,悲悲切切的!

    「…」女人心疼的撫摸著女兒的頭髮,眼睛裡也泛出了晶瑩,「好了!丫頭,我知道你愛小路,我也很喜歡這個小子啊!只是…哎,還是聽你爸的?」,女人果然是這個世界最溫順的動物,特別是這種半老徐娘般的女人!

    整個晚餐,菁都沒有和爸爸說過話,其實自從路走後她就開始沒有和爸爸說話了!爸爸話像塊冷冰一樣敲碎在她溫熱的心裡,剩下鋒利寒冷的冰渣,錐心的痛!

    窗外寂寞的月亮投下白慘慘的冷色調,生硬的照著陰森的寒夜!大香樟在料峭的霧氣中變得比半老徐娘還要柔順!菁斜斜的靠著潔白的牆壁,眼神比外面的月光還要慘淡,耳朵裡塞著耳機,3里反覆的播著阿桑的那首《寂寞在唱歌》在此悼念一下已經離我們遠去的阿桑,一路走好!,天黑了,孤獨又慢慢的割著,有人的心又開始疼了…找不到的那個人來不來呢?我會是誰的誰是我的?你聽寂寞在唱歌,輕輕的,狠狠的,歌聲是這麼殘忍,讓人忍不住淚流成河…天黑了像不會再天亮了,明不明天也無所謂了,就靜靜的看青春難依難捨,淚還是熱的淚痕冷了…

    菁就在這樣的痛楚中沉沉睡去!夜是那樣寂靜而猙獰…

    「呃…」半夜菁被一陣急促的胃酸激醒,緊接著劇烈的嘔吐感湧了口腔!她急忙下了床衝向了衛生間,「呃…呃…」,她強烈的嘔吐著,卻吐不出什麼來!

    漱了口後,她靜靜的立在衛生間裡,她忘記了窗戶沒有關,冷風從窗戶吹來,吹在她已然,麻木的身。

    她知道自己懷孕了!她絕望的靠在了衛生間冰冷的牆,目光空洞的看著窗外輕浮的霓虹!她更清楚這個孩子不是路的,而是路的捨浩的!寒假前的最後一次見面,浩答應她不再纏著她了,可是不想她竟懷了他的孩子!

    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陌生了的自己,煞白的臉蛋,她想哭,可是沒有了眼淚,她乾笑了一下,又冷笑了一下…

    又是一夜未眠…

    菁覺得這也許是老天對自己的懲罰!她開始厭惡自己了,她越是想念路就越痛苦,越發自責和掙扎,她就愈加的討厭自己,她陷進了一個佈滿了荊棘與沼澤的輪迴!她覺得自己配不路了,她不配擁有那麼優秀的他。可是叫她怎麼忍心對他說:我們分手!她怕他接受不了,但更怕自己接受不了!

    路的每一個關心的短信都讓她覺得背負的罪惡越來越深,她枉費了他的一片癡情,她對他的愛並不像他想像的那樣完美,而是充滿了瑕疵!

    菁從來都沒有感覺到像現在這樣的彷徨與矛盾過!一方面她愛著路,她無限的憧憬著和他在一起的幸福生活;另一方父命難違,爸爸不同意她和他在一起,難道真的像在車站分別時她說的那樣,「他們不同意我就和你私奔!」,可是現在要命的是她竟然又懷了浩的孩子!這些尖銳的痛楚如同竹籤一樣清晰的刺激著她的大腦,分裂著她的愁緒,漸漸的她感覺自己的人格也有些分裂了!

    菁害怕了,她真的害怕了!

    在家的這幾天她真是體會了父命的威嚴,爸爸不容置疑的口氣,讓她一次次的退卻,妥協,讓步!她承認自己骨子裡不是一個叛逆的孩子,嗯,是的,從小就不是的!

    這個孩子該以什麼身份來到這個世界呢?現在看來只能拿喬克當擋箭牌了,喬克和他們都不認識把這個孩子「嫁禍」於他是最合適不過了,於是她想也沒想就答應了喬叔叔一家的邀請去了吳州。

    跟著喬叔叔一家來到吳州的時候,她盡力的掩飾自己的不安與落寞,盡量讓自己也融入到這個「融洽」的氛圍中!她跟他們一樣在雪地裡開心的跑著,坐著狗拉的雪橇在純色的世界裡飛舞,津津有味的吃著北極生魚片!

    可是一到晚她的思緒就如決堤的洪水一樣,洶湧的撲面而來!她想打掉孩子然後裝作什麼事也沒有,背著父母繼續和路在一起,可是她覺得她不能再欺騙路了,這樣下去自己只會更痛苦,即使在一起了,這個孩子也將是她這一輩子的一塊心病,謊言總是經不住時間的考驗的!

    她覺得自己再也不是以前的那個菁了!

    今天無意中翻開了張賢亮的一本《綠化樹》,裡面的一句話觸動了她的神經,「墮落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墮落的時候自己非常清醒!」,自己現在不正是這樣的情景嗎?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些什麼,可是她又是那樣的無奈。

    寒假就這樣在糾結,掙扎中度過了!她決定開學見到路,找個時機就和他說分手!然後按照家裡的安排畢業後和喬克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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