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陸曉凡打電話給路,通知他今天要到學校去,他要給他們這一屆的研究生們上最後一次課了,給他們分析下當前國內導演這個行業的就業前景,還有他們的畢業戲該怎樣來進行!
趕到學校的時候,路才發現今天學校裡著實來了很多人,好多張陌生的面孔。已經幾個同學到了,他們圍坐在陽台上聊著天,說的都是些畢業以後的事兒。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張悅說他家裡有關係,可以進燕山電影製片廠,黃曉曉則說她可能會進國家話劇院!而那個平時最懶散的何風,笑嘻嘻的說著自己已經聯繫好家鄉的電視台,他畢業後會去那裡做導播!
現在似乎就剩路沒有了著落,這個平時最為陸曉凡器重的學生現在卻懸在了這兒,該怎麼辦?他也不知道了!
每天夢想夢想的,連夢裡都在喊著夢想,可是有什麼用呢?曾經以為到了這一步自己就可以觸摸到夢想了,可是現在已經走到了這關頭自己不還是兩手空空的嗎?夢想似乎又飄遠了,像個氫氣球一樣,越飄越遠!
他開始著急了,他從沒有像今天的這樣焦急過!心像被抽成了真空,虛慌的厲害,他不曉得現在該是站著還是坐著,也不知道自己的手該放在哪裡了,口袋裡?還是腿上,背後?
他砸了一下嘴,決定還是抬頭看看太陽…
陸曉凡課上告訴大家,關於畢業戲,每個同學都要認真的準備著,要慎重的選擇主題,最主要的是要導出自己的風格!關於資金籌集,他希望每個同學都能到市場去跑跑,成功的把自己推銷出去,可以找國營製片廠,私營或是獨立的製片投資機構!不管怎樣就是要把自己活躍起來!他希望畢業答辯時能夠看到每個人都行動起來!
下課後,陸曉凡打電話給路讓他到辦公室裡去拿DV機。路這才想起他以前向宇借的DV機居然還在陸曉凡那裡!於是他快步走向了導演系辦公樓!
陸曉凡不在辦公室,路看到桌上的DV機,下面的字條上寫著:我有事出去了,你拿走吧!把這個當初承載了他的導演夢想的DV機捧在手裡,路的眼睛有些濕濕的,就是在這裡,就是用這個小小的機器,他實現了他的導演系研究生的夢想!可是現在回過頭來看看那些青澀的歲月,他又忍不住心酸。那個時候的他怎麼會想到即使是畢業了也還會有很多煩擾的!
現在不是流淚的時候,既然夢想還在前方,那自己就要繼續踏上征程,前進,前進…
路擦了擦眼角的晶瑩,堅定的走下樓去!
經過樓前的時候他看到很多人圍在那兒,吵吵嚷嚷的!好像在搞什麼活動的樣子,大家都圍著一個戴著黃色帽子的人,注視著他!
「一個個都怎麼回事?選的這樣的人?我跟你們說過多少遍了,要用清秀一點的,帶著點兒書生氣的男演員,你們怎麼聽懂是吧?那個年代…啊…那個年代的大學生,你們曉得嗎?」大老遠路就聽見那個帶著黃帽子的人在衝著周圍的人大發脾氣!
走進了他才徹底的弄明白原來這是個劇組來學校表演系挑選演員的,可是看看那些被推薦來的表演系學生,一個個都流里流氣,不是頭髮染成彩色的就是面相煞白像個女人似的!難怪這個黃帽子會發脾氣,看樣子他是這個劇組的導演!
路注意到那些工作人員的馬甲背後印有「《折翼的丘比特》攝制組」幾個字樣!原來這個劇組是拍電視劇《折翼的丘比特》的!
「不好意思,張導,我們知道您的意思,您主張用的是能夠表現上個世紀80年代的大學生的男演員,可是…可是這些都是表演系最好的學生啊!」一個穿著職業套裝的女孩膽怯的對黃帽子說道。
「最好的學生,你看看他們離我的要求差別有多大,啊…叫我怎麼來表現那個時代的大學生啊!啊…你們懂嗎?唉…」黃帽子著實生氣了,他朝著所有人發火,然後將手用力的一甩,做出了很無奈的表情!
可是誰都沒有注意到,黃帽子的手錶隨著他的這一甩居然被甩掉了,它很生氣的在空中劃著弧線,然後直直的落在了後面的草坪上,在它的前面是一個水溝,只要黃帽子再用一點力氣它就會掉進水溝裡!
可能其他的人都沉浸在黃帽子的憤怒中了吧,誰有閒工夫去注意這個小小的手錶呢?我們都被罵了,哪還有心情去看你在空中的舞姿呢?
可是這不單單是一個小小的手錶!它其實是一個關乎著某些人一生命運的小小的手錶!
可是這個細節偏偏讓路看到了!
他走到草坪裡,儘管學校一再重申不能踐踏草坪,可是現在這個時候就由不得我了!他輕輕的撿起了這個手錶,就如同撿起了自己的命運一般!
「喂…你好…」路試圖打斷正在憤慨的黃帽子,可是事實證明他失敗了!
「喂…你好!你的手錶!剛被你甩掉了!」路很有禮貌的拉了拉黃帽子的胳膊,並且將手錶在他面前亮了亮!
「那個…啊…哦,我的手錶?嗯…是我的!」黃帽子看了路一眼,然後接過手錶,他並沒有戴上只是將他拿在手裡,「那個…我剛才講到哪兒了?哦…對,這個…你們曉得我的要求了吧?我要的是…」突然黃帽子靜住了,在空中比劃的手也停在了那兒,他似乎看到了什麼,又似乎想到了什麼,他就那麼靜靜的呆住了,周圍所有的人都看著他。突然他的眼睛一亮,手又隨之動了起來,「我要的是他那樣的人!」!他的手指向了一個方向!
眾人順著那個方向看去,發現黃帽子正指著已經走遠了的路的背影!人群中一片嘩然!
「嗯,沒錯,就是像他那樣的人!喂,同學你過來一下!」黃帽子對著路的背影喊了一句,可是路並沒有注意!
「喂!你那個同學,你聽見了沒有,我叫你過來啊!對…就是你!」黃帽子看到路轉身了,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路匆匆跑來,「剛才我看見就是你的手錶啊,怎麼了?難道不是嗎?」路有些遲疑!
「啊…是是,是我的!你們看見了沒有!我要演員就是這樣的,帥氣帶著點憂鬱的表情!你看他的眼神,表情,多符合我的要求啊!簡直就是個80年代的大學生嘛!」黃帽子指著路對他的助手們說。人們都瞪大了眼睛看著路!
「你們…你們怎麼了?我怎麼不明白你們在幹嘛啊?」路被黃帽子弄得一頭霧水!
「呵呵呵…」黃帽子並沒有回答路,只是看著他笑!
「你…」路有些慍怒了!
「同學,你是這個學校的嗎?也是學表演的?」黃帽子放下了二郎腿,很和氣的對路說道!
「我…我怎麼不明白你們…你問我這幹嘛?」路真的有點生氣了!
「看看…這倔脾氣,多符合我要刻畫的周曉歐啊!呵呵!」黃帽子滿意的看著他的助手們,然後轉過臉對路說:「同學,我看中你了!來我的劇組吧!」,他就這麼簡單的一句話!
這簡單的一句話把路給鎮住了,「什麼?你要我到你的劇組?」
「嗯!你跟我介紹下你自己吧?」
路意識到這不再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了,這可能會改變自己一生的命運,這吝嗇的機會今天可能就讓自己給碰上了,於是他慎重起來,「我是燕影導演系的研究生,馬上就要畢業了!是寧城人,本科是在南康讀的!我的作品曾獲過楓葉獎,我還參與過《不得不走》的拍攝,那段爭吵的戲就是我導的!」路一口氣說完了這些,然後他看著黃帽子!
「哈哈…好好啊!行,就定你了!」
「啊?我…」
「我打算用你在這部《折翼的丘比特》中飾演男一號!」黃帽子堅定的說,然後他站了起來!
「你怎麼不問問我願不願意?」路這時候倒有些狡黠!
「哈哈…你這個小子!從你剛才一口氣說了那麼多我就知道你肯定十二分的願意喲!」黃帽子這口氣倒和陸曉凡的很像!
「好了,這下齊了!我們這個劇組算是湊齊了!洋洋,你打電話給他們幾個,今天大家一起去吃個飯!我們再商討下下面劇組的安排!」黃帽子吩咐他的助手!
「好的!張導!」
「大家可以散了!」洋洋對一些微觀的人和推薦來的幾個表演系的學生揚了揚手!
「走,今兒大家一塊去吃個飯,互相認識一下!」黃帽子拍了拍路的肩膀!
「我…我還要準備下吧?」路猶豫道。
「準備什麼?不用…跟車走吧!完了我再派人給你送回來!你現在可是我們的整點保護對象啊!哈哈…」黃帽子爽朗一笑!
「哦!」路低著頭答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