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聲有氣無力的狗叫劃破了夜晚的寧靜,似乎是一張鐵幕被揭開了一般,隨著狗叫聲的消失,更多的聲音可以讓人聽到了。雪花落在地上的『噗噗』聲,士兵們往來巡邏的整齊而又輕微的步伐聲,哨塔上的士兵輕聲的咳嗽聲,風吹過房屋,帶起的那些暗哨的頭髮拍擊在瓦片上的聲音,溫柔而又堅定的湧入了人的耳朵。
可以看到城牆上有一支支火炬在燃燒著,火炬照亮了方圓二十尺的距離,火光內不見任何人影,但是只要有人影出現在火光內,就會招來雨點一樣的勁弩或者狂暴的魔法襲擊。城外也稀稀拉拉的彌補著同樣的火炬,這些火炬看起來擺放得雜亂無章,但是整個防線的前沿寬達五十尺的一條區域,被照得纖毫可見。而每個火炬下面都有著小小的魔法陷阱,只要用暴力拔出這些火炬,整個防線馬上就會被驚醒。
『鐵堡』一間豪華的宅院內,這本來是『鐵堡』的礦務總長的家,現在『鐵堡』原本的官員已經全部被遷徙到了凱森行省腹地去了,這裡也變成了奧列佛的行館。『鐵堡』建造得豪華舒適的房屋並不多,早就被聯軍的各個統帥給瓜分乾淨了,而奧列佛因為他那奇怪的身份,其他幾個國家的統帥或者高級將領並沒有和他分享這棟房屋的意思,而雷他們則更是不可能住在奧列佛的附近,因此這棟佔地廣大的宅院也就只有奧列佛一個人以及他的十幾個護衛可以享用了。
站在書房的窗口,俯視著下方無數點搖晃的燈火,奧列佛陷入了沉思。他深知自己在『鐵堡』已經樹立了很多敵人,不管是被自己直接挑釁的雷也好,或者是和雷交好的傑瑞、卡扎非也好,這次率領帝國大軍的三名將領,自己已經得罪了個遍。可是奧列佛自負的認為,這樣的代價是值得的。雖然自己得罪了雷他們三個,但是起碼也讓雷他們的下屬明白,自己和他們主將之間擁有不可調和的矛盾,到了這個時候,還能夠投*自己一方的人,應該就是最後能夠得到信任的人手吧。
雖然奧列佛明白自己主子真正想要拉攏的人是雷、傑瑞兩個人,但是傑瑞的身後有一個大家族的影子,傑瑞絕對不會放開現在家族的利益投*自己主人的。而雷麼,這個暴發戶,這個莫名其妙的登上了帝國頂級貴族行列的野小子,他雖然沒有什麼背景,但是他深得沙格魯得寵信,要說雷會放棄沙格魯的信任以及無比光輝的前程,讓雷服從自己主人的意旨,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輕輕的歎息了一聲,奧列佛無奈的抓過了手邊上的酒瓶子,對準瓶口狠狠的灌了一大口。自幼就跟隨他的家臣,也就是他的護衛首領,擁有白銀五階實力的沙迦馬上勸說到:「少爺,您還是要小心身體,不要喝太多酒的好。」
奧列佛敷衍的朝著沙迦點點頭,一屁股坐在了窗邊的椅子上,就著昏黃的從窗戶透出去的燈光看著一片片雪花飄下,自己思忖起來。他的家族,不過是一個人丁稀少,上千年來沒有出過任何一個大人物的典型的敗落貴族家庭而已。在帝國最富庶的南方行省,這樣的家族有很多。他們擁有著古老的名聲,擁有著光彩奪目的光環,因為貴族圈子裡面流行一句話:「一個二十年的公爵,絕對比不過一個兩百年的男爵。」可是,只有這些古老的小貴族自己知道,公爵的權勢和自己的家族比較起來,公爵的位置實在是太有吸引力了。
可是,他們很難有出頭的機會。一個小家族而已,並沒有威力強大的家傳武學,並沒有任何的可以讓自己的子弟飛黃騰達的社會資源可以利用。就以奧列佛來說,他唯一的出路不過是進入帝國的專門學院,學習一些財務管理、稅務管理等等方面的學問後,投*某個大家族,當人家的低級主管而已。他們甚至沒有自己的領地,除非為大貴族效勞,否則根本就難得養活自己。
幸運的是,奧列佛是一個非常敏感、聰明的人,他從學院順利的畢業後,因為和學院老師的良好關係,被推薦給了一個在他老家行省擁有赫赫權威的伯爵做園林的管家,專門負責給那個伯爵打理園林的收入以及那些園丁的管理。機會,就因為奧列佛自己的拚命鑽營而到來了,經過了四年的辛苦,他終於*攏了那個伯爵的主子,那個在帝國擁有龐大實力的親王殿下。
伯爵的莊園是南方幾個行省最有名的獵莊,裡面充斥著兇猛的野獸以及優雅的天鵝等等,是那些講究生活品位的貴族們的天堂。安德烈親王去那裡狩獵的時候,一頭猛虎很不識趣的襲擊了他。非常古老的套路出現了,奧列佛憑借他一身不弱的劍技,在虎口下救下了尊貴無匹的親王殿下,而他背後被老虎撕扯下的大片皮肉,則成為了他晉陞的最大保障。安德烈親王離開那個獵莊的時候,除了帶走所有猛虎的虎皮以外,還帶走了昏迷中的奧列佛。
又是兩年的辛苦,在親王的手下做事,必須要極其努力才能獲取賞識。而奧列佛很好的利用了這次天上掉下來的機會,兩年的時間,讓他進入了親王的權利圈子,雖然還不是最核心的幾個人,但是當奧列佛看到一個個伯爵、侯爵恭敬的跪倒在自己面前的時候,他擁有一種做夢一般的感覺。而他也終於順利的給自己的父親獲取了半個郡的領地,自己家族的徽章上,也被親王親手添加了一柄象徵著榮譽的戰劍,雖然他從來沒有上過戰場。
而現在,親王殿下想要在軍隊發展自己的勢力,這就是他為什麼來到這裡。奧列佛再次的灌了一口酒,絲毫不顧貴族風範的用袖子擦拭了一下血紅色的酒液,眼裡閃過了一絲寒光。
真是諷刺,從學院算起,自己一共辛苦了十年,才獲取了現在的位置,而自己的爵位,也依然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男爵而已。可是那個雷,那個粗魯的野人,那個平民出身的莽漢,短短兩年的時間,就成為了侯爵,而且是整個帝國最炙手可熱的侯爵。還有,他擁有多麼輝煌的光環在他背後啊,帝國主力軍團的軍團長,帝國軍部的中將,自身也是實力強大的騎士,甚至有人說他是帝國第一騎士。而他的義父,一個同樣破落的家族的老不死,居然因為他的關係,被恢復了帝國侯爵的身份,還重新獲取了他們家族的財富。『銅山侯爵』,把持了帝國銅礦供應的壟斷人物啊,那是多麼可怕的財富。
人的命運,為什麼就這麼的懸殊?自己辛辛苦苦的還不能獲得的東西,那個年齡看起來二十出頭的小傢伙,偏偏就能輕鬆的得到?
再次的灌了一口酒,奧列佛自言自語的說到:「或許,我做錯了什麼。我不該用這種手段的,他們的下屬,沒有任何一個將領敢於向我表示好意的。或者,那個雷在軍人之中還是擁有很高的名望,畢竟軍部用全力宣傳過他嘛。可那我用錯了手段了,對於他這樣的猛虎一樣的人物,用逼迫的手段是不可能讓他就範的,我只能用懷柔的手段才能做到這一點。」
「帝國五獸軍團全部到來,還有近衛軍和禁衛軍兩大軍團。就我所知,雷指揮的是狂龍軍團和近衛軍,傑瑞指揮的是銀狼軍團和禁衛軍,哼,那個卡扎非,居然指揮了三個軍團……唔,其中有很大的機會可以利用啊。禁衛軍、近衛軍、捷豹軍團、飛鳳軍團,這四個軍團的首領,要麼還沒有補充,要麼就是被臨時撤銷了,就好像卡扎非的那個表親一樣被從飛鳳軍團的軍團長位置上撤了下來。唔,如果我用這四個軍團的首領作為誘餌,會有多少貴族將領願意投*我呢?」
奧列佛看向了沙迦,低聲問到:「沙迦,你說呢?如果我用,或者說如果我能夠使用那四個軍團軍團長的位置作為誘餌,你看哪些將領可能在暗地裡投*我呢?如果我能夠和雷他們拉好關係,如果的話,我成功的希望有多大?」
沙迦,這個肌肉不太結實,有點虛浮的中年騎士撫摸著自己的下巴,低聲的嘀咕著:「少爺,按照我的說法,如果您用懷柔的手段和雷以及傑瑞他們拉好關係的話,他們的手下更加不可能投*您了。因為您看,沙格魯陛下給您的權利就是讓您掌管懲罰和獎賞,讓您調度一切,如果您向雷他們示好,那些將領會覺得,他們只要服從雷和傑瑞以及卡扎非他們三人的命令就可以了,他們照樣可以得到實際的好處。他們沒有必要投*向您,因為您只能授予他們榮譽,但是雷他們卻可以隨時剝奪他們的軍銜,甚至隨時可以把他們派去特戰隊送死……您不能操縱軍隊的調派的。」
沙迦的眼裡閃動著詭異的光芒,低聲的說到:「可是,如果您堅定的站在雷他們的對立面,並且利用手上的權利顯示一下您的權威,那效果就不同了。您要讓那些將領清楚的明白,您掌握著那四個軍團的官職分配大權,甚至您可以讓他們含糊的認為,只要您願意,您可以讓他們中的人在那四個軍團擔任比現在高得多的位置,那麼,您就可以拉攏很大一批的將領。」
沙迦矜持的笑著,奧列佛的臉上也露出了笑意:「聽起來有道理呀,沙迦,你真的是我最寶貴的財富,來,一起乾一杯吧,你去酒櫃再拿一瓶,我們來乾一杯。沒錯,我的權利再大,如果我只是和他們三個將領拉好關係的話,最後那四個無主的軍團,遲早也會落入他們的嫡系人馬手中,畢竟現在帝國能夠帶兵打仗的人不多了,最最盛產武將的華特斯家族,不是整個的被滅族了嘛!」
「唔,經過我們的加工,效果可就不同了。雖然也許依然是他們三人的下屬擔當那四個軍團的軍團長,可是只要我們的手腕足夠靈活,我們可以掌握那些將領,讓他們認為,是因為我們的關係,才讓他們得到這個位置的,還要讓他們認為,如果我們樂意,可以隨時廢黜他們的軍團長的職位,那麼他們就只能投*我們了。可是,沙迦,你認為,他們三人的下屬中,那些人可以投*我們呢?傑瑞和卡扎非那兩人的下屬先不要說,那些人不是他們的家族騎士就是依附他們家族的小貴族,很難被我們收買的,我們先從雷那裡下手,如何呢?」
沙迦用牙齒拔出了酒瓶口子上的橡木塞子,用鼻子聞了一下酒瓶裡面散發出來的味道,不由得讚歎到:「好酒,少爺,好酒呀。沒想到一個小小的『鐵堡』的礦務總長,居然能夠有這樣的起碼二十年陳的好酒。嗯,也許您以後要求殿下給您一片礦產豐富的領地,會是一件明智的選擇……唔,乾杯。」
兩個小貴族出身,在人後從來不講究優雅風度的傢伙用酒瓶子互相碰撞了一下,仰頭灌下了一口。沙迦舔舐了一下嘴角的酒液,把開瓶子的時候濺落在了手指頭上的酒用舌頭吸了個乾乾淨淨後,這才一本正經的說到:「要說雷這個人嘛,我的印象是非常的粗魯,非常的殘暴。畢竟是平民出身,不可能擁有貴族的那種氣質的。而且他做事不講究後果,居然面對少爺您,也敢動手動腳的。可是,就是因為這樣的原因,在那些同樣粗魯殘暴的軍人看來,雷會是他們最完美的偶像。」
沙迦有點貪婪的一口氣灌下了小半瓶子紅酒,粗俗的打了一個飽嗝後,繼續的說到:「更何況,您說過的,那個該死的幸運小子被軍部用全力大力的宣傳過,這是他最大的優勢啊。那些普通的士兵,把他都當作一個奇跡來看待,並且不知道多少普通士兵在做夢能夠和他一樣呢,所以他受到士兵的和擁護,這是毫無疑問的。」
奧列佛連連搖頭:「哦,得了,得了,沙迦,我要說的是武將,武將呀,你和我分析那些普通士兵有什麼用呢?」
沙迦聳聳肩膀:「可是,少爺,您要明白呀,對於那些中下級武將來說,因為那些普通士兵的狂熱氣氛,他們很容易被同化的,他們會和普通士兵一樣,對於雷充滿了一種盲目的崇拜,這種氣氛甚至可以影響到中高級的將領,所以我們對於副師團長以下的將領,根本不用多做考慮。而且他們能夠控制的軍力有限,何必去浪費精力招攬他們呢?」
「我們要找的,是雷身邊的那些可能被我們收買的人呀。那些人深知雷的底細,知道雷是憑借什麼才坐上這個位置的,而且雷身邊的那些高級將領,就以庫恩、米斯、亞索他們三個師團長,現在的分軍團長來說,哪個人的家族爵位是在侯爵以下的呢?他們哪怕對於雷有再多的崇拜,可是心底應該還是有些不服氣的吧?帝國貴族和平民的分歧,少爺您應該是知道的呀。」
「而且,您記得麼?這是少爺您自己告訴我的話,那是親王殿下告訴您的,說得是:『在這個大陸上,平民往往會因為義氣和友情孤注一擲的幫助自己的朋友。可是最講究榮譽和氣度的貴族,則是這個大陸上最不可*的盟友,他們會因為自己的利益,家族的利益而隨時出賣你。』這是至理名言呀,少爺,這是真真正正的至理名言呀。」
奧列佛的眼睛亮了起來:「是的,是的,親王殿下是這麼說過。對了,那些貴族將領,大貴族將領。啊哈,那麼,沙迦,你最近和他們的那些中下級將領混得不錯,你可以告訴我,他們之中誰最好收買麼?誰最容易受到那些爵位和官職的引誘呢?要知道,憑借我的身份,我是不可能和那些中下級的將領相處的,我不能接近他們呀。」
沙迦一口氣幹掉了剩下的紅酒,得到奧列佛的同意後,這個酒鬼馬上再次的拿出了一瓶紅酒,一口拔掉了上面的橡木塞子,興致勃勃的喝了起來。他吐出了一口酒氣,沉思了一下,笑嘻嘻的說到:「我已經有很好的人選了。雷現在手下最為得力的將領嘛,按照我的觀察以及那些中下級將領的傳說,按照那些將領的綜合實力來說,重要程度應該是這樣排列的:卡魯布、羅卡特、英格爾、洛馬特、克里特、亞索、米斯、庫恩、比蒙、哥西亞、格魯特。」
「卡魯布和羅卡特,是雷的下屬最為能夠考慮全局的人,他們的戰鬥力和他們的戰術同樣的優秀,他們的頭腦也非常的冷靜,但是這樣就決定了,他們沒有用。他們真的沒有用,因為他們太冷靜、太過於睿智,所以我們的引誘只會暴露我們自己。英格爾,是一個奸詐的人,而且他的武技不弱,更擁有一柄神器,聰敏的頭腦和強大的力量,是他的最大價值。雖然他無法從全局的觀點來制定計劃,但是如果讓他帶領一支部隊的話,他可以給敵人以極大的殺傷,他根本就不應該以老鷹為綽號,我的感覺他是一條歹毒的眼鏡蛇。洛馬特,頭腦和英格爾一樣非常好用,但是他武技太弱,按照士兵們偷偷傳說的,洛馬特的武技也許只有普通的黑鐵騎士的水準,甚至還不如,他是依*某些不光彩的手段才從帝都軍事學院畢業的。」
「克里特,重要的人物,雷手下掌握軍權最大的人物,現在就是他在實際上掌握近衛軍。但是也正是因為這樣,我們對於他的收買和引誘是沒有任何用處的。他自己的家族是大貴族,他現在是實際上的近衛軍軍團長,而他在遇上雷之前,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副師團長而已,他對於雷有一種感恩戴德的心理,同時因為雷在特克峽谷救過他,那麼,我們不可能收買他,因為我們不能給予他現在更高的權勢和地位。」
「那三個分軍團長,也就是亞索、米斯、庫恩他們三人,希望也不大,但是值得爭取,他們以前不過是團隊長,現在已經實際上掌握著一支軍團了。少爺,您知道的,我們擴軍之後,一個師團的人數就有以前的一個軍團這麼多。也許我們可以讓他們的官職再升一步,而且他們的家族最高爵位是帝都的侯爵,可是帝都公爵還滿天飛呢,一個侯爵應該是不能滿足他們的慾望的。」
「比蒙麼,算了,收買他的風險實在太大,在我們順利的收買他之前,他可能已經讓所有人知道我們在收買他了,這是非常危險的事情,我們可不能這麼作。至於雷那兩個侍衛隊長,他們是雷的家族騎士,哪怕我們能給他們再大的好處,他們也很難動心,因為一旦家族騎士被我們收買背叛了自己的家主,他們會被騎士協會除名的,他們不可能冒險的。」
奧列佛的眼光閃動,若有所思的說到:「說了這麼多,你認為,我們實際上可以收買的,是英格爾和洛馬特?得了,你不知道洛馬特是雷的義弟麼?洛馬特能夠從特克峽谷活著回來,他能夠從暴獅軍團的一個人人看不起的參謀成長成現在的副軍團長,甚至他的老不死父親能夠重新得到自己的侯爵爵位,這都是雷的功勞。你要說收買英格爾還有可能,那傢伙畢竟不是梵特人,只要我們給他足夠多的好處……應該可以的。」
沙迦不敢違逆奧列佛的意思,他笑嘻嘻的說到:「說起來,英格爾的把握是最大的,因為他制定的計劃太歹毒了,他惡毒了,所以,他應該是那種寡情寡義的人。他對於梵特帝國和雷都沒有任何的感情,我們很容易收買他。羅卡特雖然同樣不是梵特人,但是他會很好的判斷我們和雷的實力對比,而我們在軍方的實力,不會比雷更強大,所以,羅卡特不是一個好對象,但是英格爾麼,就有機會了。」
奧列佛緩緩的點頭:「英格爾麼,他已經宣誓效忠雷那個傢伙了,真是一個白癡,沒事幹嗎要做雷的家族騎士呢?真是笨蛋……不過那三個師團長,倒是很有希望啊。他們立下功勞,就必須通過我才能獲得提升,那麼,我就給他們一點點香甜的誘餌吧……沙迦,乾杯。」
兩個人笑嘻嘻的對碰了一下酒瓶子,奧列佛自言自語的說到:「可惜了,殿下的意思麼,是要我能夠收買雷最好。可是那個粗魯的傢伙,我可不想和他打交道,殿下應該有其他的手段讓雷投*我們的了,沙迦,我們再來計劃一下,看看卡扎非和傑瑞他們的手下,是否擁有那些可以被我們收買的人吧……唔,你認為傑瑞現在的那個副官怎麼樣?」
門突然的打開了,安德烈配置給奧列佛的貼身護衛緊張的走了進來,把一張奇薄無比的羊皮紙遞給了奧列佛。奧列佛飛快的接過羊皮紙,草草的看了一眼,不由得發出了一聲驚歎:「天啊……」
夜,漆黑,奧列佛在那邊喝酒謀劃的時候,雷正在一間小木屋前方的小平地上,辛苦的鍛煉著身體。僅僅身穿一條長褲,赤裸的上身散發著騰騰的熱氣。虯結的肌肉一塊塊的膨脹了起來,他的身上,是一個巨大的,經過魔法加固了的木箱子。雷大聲的吼叫著,一團團白色的熱氣從他的鼻孔裡面噴了出來,彷彿一頭發狂的鬥牛一般。他咬著牙齒喝到:「卡魯布、比蒙,再來一塊。」
卡魯布有點面容緊張,而比蒙則是興高采烈的,兩人抬起一塊巨石,高高的拋起來,扔進了那個木箱子。旁邊的克里特發出了驚呼聲:「大人,加上這一塊,您可是扛了上萬斤的東西了,您扛得住麼?」站在克里特旁邊用匕首切蘋果吃的洛馬特已經是看的心神振蕩,匕首胡亂的切割著,差點就一刀子把自己的手指頭給割了下來。
雷大聲的喘息著,繞著木屋快步的奔跑起來,他哼哼的說到:「不過是一萬斤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哈,哈,哈,吼,吼們都要學我這樣鍛煉,我發現扛著重物奔跑,鬥氣會變得非常強大,而且身體的結構會在很短的時間內急速的增強。越強越好啊,他媽的,明天開始,你們都給我這麼訓練。」
克里特、英格爾他們一夥不是以力量見長的武將頓時臉色變得一片灰白,比蒙卻是興奮的吼叫一聲,屈起自己的胳膊,顯示自己那粗大的肌肉。卡魯布可有可無的笑笑,他不在乎,他的體形和比蒙也差不到哪裡去。而洛馬特的神情則是精彩無比了,他整個人都軟在了門框上,手指頭一鬆,匕首掉下去差點刺穿了他的腳板。
地面微微的顫抖起來,卻是雷扛著上萬斤的東西繞著木屋飛快的跑了上百圈後,再次的扛著這個巨大的木箱蹦跳起來。彷彿一隻青蛙一樣蹦跳的他,大腿的肌肉一根根暴起,本來就有一般的青年腰粗細的大腿,此刻再次的膨脹了一半的體積。而上半身的肌肉則更是為了抵擋自己跳上半空後再落地,萬斤巨石帶來的沉重壓力而一塊塊的鼓脹起來,每一塊肌肉都在急驟的收縮、膨脹著,彷彿那些肌肉都在呼吸。
的確,那些肌肉的確是呼吸,可是他們呼吸的,是來自雷的獅子烙印的鬥氣。一絲絲精純無匹的鬥氣從那個獅子烙印散發出來,匯入了雷的肌肉中。那些肌肉中的血管也都變粗了兩三倍,血液在急速的流轉著,雷的肌肉在每一個瞬間都在被極大的強化著,每一個瞬間都在把雷從一個『怪物』朝著『魔獸』推進一大步。
站在場子外面看熱鬧的莉眼珠子都快瞪了出來,她能清晰的感覺到雷身上越來越強大的氣,那是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感覺,雷身上的氣息並不如普通戰士戰鬥的時候釋放了全身的氣息那樣的狂暴,一絲絲隱晦的氣息在雷的肌體內流轉,可是就是這麼隱晦的氣息,讓莉感覺到,雷的實力在以能夠感觸的速度增加著。莉看著渾身肌肉暴漲彷彿一種典籍中叫做『食人鬼』的魔獸一般的雷,不由得撇了一下嘴角,低聲的咒罵起來:「笨蛋,練成這個模樣,小心一輩子找不到女朋友的。哪個女孩子會喜歡渾身除了肉什麼都沒有的人?……不過,好像和我沒關係吧,以後上戰場,這傢伙這麼多肉,這麼大的塊頭,正好做盾牌啊。」
腳步聲從背後響了起來,不過莉沒有回頭看。一聽到那拖泥巴帶水的長袍勾扯聲,就知道是哪個老法師沒事跑過來看熱鬧了。果然,一個蒼老的聲音響了起來:「唉,現在的年輕人啊,總是從外在的形體入手……可是呢,就好像我給萊茵說過的那樣啊,僅僅鍛煉肌肉是不可能讓自己的力量達到聖騎士的地步的啊,雷將軍,哪怕你的肉體強橫到可以吸收整個封印的力量,你也不過是一頭『雷獸』一般的作戰機器而已,你想要達到那些聖騎士的地步,你就應該和我們法師一樣領悟到這個自然、這個世界的力量本源才可以啊。」
莉吃驚的回頭,可是那個老法師已經搖著頭轉身走了。莉嘟起嘴巴低聲罵起來:「糟老頭子半夜不睡覺,跑來胡說幹什麼呢?我看雷現在的鍛煉方式很強嘛,起碼我看哈特大叔他們都不是雷的對手了。哼……」
洛馬特笑嘻嘻的湊了過去,瞇著眼睛不懷好意的問到:「大小姐誒,我大哥他怎麼鍛煉,你怎麼這麼關心呢?還給他說好話,你是不是對我大哥有點那個意思?……嘿嘿,要說你成天對著我大哥罵罵咧咧的,可是每天晚上他鍛煉的時候你總是跑過來,還不停的叫嚷:『雷,小心,不要加太重了。』『雷,小心,那邊是坑,小心扭腳。』……嘿嘿,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莉的臉色急變,重重的一個下勾拳讓洛馬特疼得整個臉變成了苦瓜一樣,轉身就走。
剛剛跳到空中的雷,聽到了那個老法師的話,不由得呆住了:「領悟這個自然和世界的力量本源?可是我不是魔法師啊,領悟那些東西有什麼用?難道聖騎士是魔法師不成?可是……好像也有點道理啊,如果按照我現在的體格和精力,如果我能夠使用魔法,肯定比那些老傢伙強多了啊。」雷茫然的從空中落了下來,結果一個沒站穩,身體一側,肩上扛著的木箱整個的朝著自己的木屋砸了過去,嚇得站在那裡的英格爾和克里特急閃,而雷的那間可憐的小木屋頓時被砸成了破爛一堆。
莉聽到了身後的轟然巨響,心知是雷出事了,不由得嚇得一聲低聲尖叫,急忙轉身,卻看到雷站在場子中發呆,而洛馬特正在旁邊擠眉弄眼的奸笑,氣得莉抓起一塊雪,重重的砸在了洛馬特的腦袋上,轉身風一樣的掠了出去。
英格爾不懷好意的*近了洛馬特,低聲的笑著:「小子,招惹大人的女人的味道怎麼樣?不要忘記了,那個妞兒可是可以和哈特大人他們打平手的恐怖女人,我們之中可能除了我用『屠神』不讓她*近,可以支撐一段時間,羅卡特他們都不是對手呢,你招惹她,嫌苦頭沒吃夠麼?不過放心好了,從明天開始,你就可以每天好好的吃點苦頭了,大人一次可以扛一萬斤,給你一千斤扛在身上怎麼樣?」
洛馬特整個臉上苦得可以刮下一層霜來,他抹下臉上的雪,低聲的詛咒著:「英格爾,你他媽的敢亂出主意,我就不請你去帝都逍遙……一千斤?最強壯的士兵也不過能扛著三五百斤的東西勉強走路而已,我扛八十斤就喘氣了,你讓我扛多少?媽的,你當每個人都向大哥這麼變態麼?一萬斤,天啊,城外的那些獸人可能都沒辦法啊。大哥以後可以用這一招嚇死一群獸人的,或者他們會封我大哥作為他們的獸神?」
英格爾詭笑起來,洛馬特也低聲的奸笑著,兩個人笑得就好像一對姦夫淫婦一般。附近聽到了巨響聲的哨兵以及巡邏隊迅速的趕了過來,可是他們看到發呆的雷以及被十幾塊巨石砸破的木屋,一個個聳聳肩膀,一聲不吭的走了。
十幾個直屬聯軍軍部的士兵大步的走了過來,看到了那狼藉的木屋,不由得很是心驚的互相使了個眼色,小心翼翼的*近了克里特,低聲的匯報到:「克里特副軍團長大人,這裡是梵特帝國帝都傳來的最新消息,您,您,您轉交給雷大人吧。」
雷的長髮在淒冷的寒風中飄動著,一片片雪花還沒有落到他的身上,就被他身體上的熱氣給蒸發了開去,一股似乎有點詭異的氣流環繞著雷的身體,那些雪片最後根本就不能接近他的身體了。雷站在那裡,映著附近的燈火,那粗獷、粗大的身軀根本就不似人類。那些士兵哪裡敢多做停留,雖然明知道雷平日是嘻嘻哈哈的和士兵們混作一團的,但是他們還是被雷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詭異的氣息給嚇得趕緊溜走了。
克里特就著附近昏暗的燈火看了看手上的羊皮紙,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他低聲嘀咕著:「開什麼玩笑,當這裡是帝都的遊樂場或者是皇家園林麼?哼,借口倒是很冠冕堂皇的,天知道是來幹什麼的。媽的,幹嗎要出動我們?讓那個奧列佛雜碎去不是很好麼?」克里特搖搖頭,輕步走近了發呆的雷,低聲的喊道:「大人,大人……您,您在幹什麼?有緊急軍情。」
睜著眼睛彷彿在睡覺的雷猛的驚醒,他身上環繞著的那層詭異的氣流頓時消失不見了。他搖搖頭,咋咋舌頭,甕聲甕氣的說到:「啊,什麼事情?什麼狗屁軍情?罪民們不是很老實的在開荒種地挖礦打造兵器麼?難道他們想在這個冬天,這麼天寒地凍的情況下和我們作戰不成?真他媽的,剛才那個老傢伙說得有道理啊,剛才我發呆的時候,似乎都能夠感覺到風可以聽我使喚呢,我感覺我都可以和那些風說話了的,你叫醒我幹什麼?」
雷接過那張羊皮紙,嘴裡嘀咕著:「不過,可能是我糊塗了,我又不是魔法師,我怎麼可能和風進行交流?什麼風元素啊、水元素啊,這些東西都是魔法師才能控制的東西呢……唔,這上面寫的是……他媽的。」
雷抬起頭,看了看湊過來的幕僚們,重重的一口痰吐在了地上,手指頭抓了一下因為沒有時間清理而長到了肩膀以下的長髮,無奈的說到:「兄弟們,整點人手,我們去接人,這可不是一件好活計,這麼冷的天,兄弟們都在營房內舒舒服服的休息多好,可是居然來了這麼一檔子事情,可是不去辦也不是辦法,卡扎非和傑瑞那兩個混蛋,這種麻煩事情他們隨便派人去就是了,幹嗎非要推到我的頭上來啊。」
克里特咳嗽了一聲,輕聲說到:「大人,只有你們三位的身份才夠格啊,可是他們兩位偷懶不去的話,也只有您去辦了。」
雷輕輕的點頭:「好吧,叫兄弟們準備。該死的傢伙,這麼冷的天氣,把我的『黑雲』凍壞了怎麼辦?雖然它是最強壯的奔雷獸,雖然它老家是比斯特,可是天氣太冷,它也受不了啊。真是一群麻煩的傢伙,他們不知道我們在這裡拚命麼?還當這裡是帝國皇家園林不成?克里特,你坐鎮這裡,給我清點一萬最棒的小子,我帶他們出去。最近那些罪民鬧得厲害,前幾天還有一股人差點摸進了凱森行省,我可不想出意外啊。」
克里特點頭,拉了洛馬特一下,帶著自己的副官一行人,飛快的走開了。雷抓了抓頭髮,看了看自己那已經變成廢墟的木屋,終於歎息了一聲,嘿嘿笑著的看向了卡魯布:「卡魯佈導師,今天晚上我就和您擠一下吧,剛好我們可以討論一下下一步的作戰計劃呢。」卡魯布翻了翻白眼,搖搖頭,無奈的歎息了一聲。
清晨,東方的天空出現了一抹魚肚白,這一抹寶貴的白色慢慢的分散來開,散發到了整個天空,於是那黑漆漆的天空就變成了帶著一點黑色的灰白,看起來就好像一個人十幾年沒有洗過的臉蛋一般。足足有半個巴掌大的雪片從天空落了下來,在北風的勁吹下打得人臉蛋生疼。地上是厚厚的將近兩尺的積雪,戰馬根本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出動,想要出行,就只能勞煩自己的雙腿了。想來這也是罪民們不願意在冬天進攻的原因之一,實在是沒有辦法進行大規模集團衝鋒的,尤其這種天氣對於元素法師中的水系法師的變種冰法師簡直就是天堂一般,消耗平時五分之一的魔力就可以釋放禁咒,而且威力還要超過平時的禁咒力量,罪民們才沒有這麼傻,他們在神賜草原,現在曬著暖烘烘的太陽,不知道有多舒坦了。
雷他們就是一群命不好的傢伙,罪民們在神賜草原舒服的過日子,而其他的將領和軍官也都在暖和的房間內喝著烈酒、吃著早餐,有那種品性不端偷偷摸摸的帶了女性騎士出戰的將領甚至還可以在清早加油來一次運動,可是雷卻只能帶著一萬下屬以及一批親近的將領,苦兮兮的邁動兩條大腿,往凱森行省的腹地走去。
nb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