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棣知道李千山的身份後,對他的態度頓時大變樣,幾乎可以用諂媚來表示了。
我天天就冷著臉聽著他拍李千山的馬屁,聽得我噁心死了。不就是十五歲當了武狀元嘛,不就是攻陷了幾個國家嘛,不就是皇帝親口御封的神威將軍嘛,不就是民間傳頌的天神元帥嘛,至於天天對他說那麼多噁心的話嘛。
我氣得不理棣。要照以前,棣說什麼也得想法子把我哄樂了,可是一連好幾天,他居然沒有發現我不理他。也難怪,天天晚上不到困得受不了他不會回屋,白天則叫嚷著讓李千山教他騎馬,一騎就是一整天,兩條腿內側的皮都磨破了,疼得走不成路騎不得馬只能呆在車裡,就算是坐在車裡也不老實,掀了車簾問這問那,也不知道他哪來這麼多話自己不嫌累也得顧慮一下別人啊。
至少我是不愛聽。
我本就不愛說話,這一來更是一天也說不了一兩個字。天天就坐在車裡感覺車身的搖晃,任這無邊無際令人絕望的黑暗籠罩我的全身。
棣的心思全在別人身上,江德卿卻看出來了,悄悄問我怎麼了?我也不理他,掀開車廂一側的窗簾,把頭倚在窗欞上,讓外面的陽光照著我。
江德卿說:「方槐,放下窗簾吧你又…」剩下的聲音隱在他唇中。
我知道他下面的話是什麼意思,苦笑一下,是啊,我又看不見,掀起窗簾也看不到外面的景色,還不如坐在黑暗裡好好當一個瞎子。他不知道,我只是感覺到冷,才把頭倚在窗子上,我雖然看不到了,可是卻依舊貪戀那溫暖的陽光,陽光照在我放在車窗上的手臂上,希望那溫度能一直傳達到我的心裡,能沖淡我內心的寒冷。
苦笑一下,我收回放在窗欞的手臂,拉上簾子,靠在車廂一角的軟褥上,陽光就算照在我的身上,也無法讓我冰涼的心裡暖和一點。聽得外面傳來棣快樂的叫聲,顯然是學會了騎馬,從他的聲音裡都能聽出他內心的歡喜。
這聲音令沉在黑暗中的我無比的刺耳,我突然恨起了李千山,要不是他的突然出現,我怎麼會變成一個什麼也看不見的瞎子?我也恨棣,他怎麼能把我放在一邊,自己玩得那麼高興?
我恨恨地躺下,扯開褥子,蒙在頭上,不一會,眼淚已經打濕了褥子。
江德卿過來扯我,說:「方槐,你生氣了嗎?剛才我說錯話了,對不起,你出來吧,這樣會喘不上氣耶。」
我只是不理,心裡酸楚痛恨,難過無比,以前讀過的許多的悲苦的詩句全湧向心頭,卻不能表達我愁苦之萬一。我咬著手指,強忍著不讓身子顫抖,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江德卿還想把我從被裡挖出來,我冷冷地說:「信不信我再一掌打得你吐血!」
我語中的狠厲和冷意嚇著了江德卿,他不敢再動我。
手指上傳來的鑽心的疼痛,稍稍趕走了心裡的愁楚悲哀,原來這樣可以讓分心啊,那就繼續咬手好了。
不知道躺了多久,彷彿睡著了,又彷彿沒睡著,手指一跳一跳地疼,疼得受不了,一直傳進了心裡,連心裡原來的疼痛。我開始還能忍著,後來心疼得喘不上氣,在神智也變成無邊的黑暗前我還在想,是不是舊病復發了。
…
我醒了,但沒睜眼。我知道我又昏迷了,從小到大昏倒的次數不知道有多少,我已經見怪不驚了。
幾天前我便學會了從睡夢中醒來不再睜眼,睜不睜開都一個樣,幹嘛累自己。那幾天早上醒來我閉著眼坐起來穿衣服的樣子把棣嚇了一大跳,以為我夢遊。
這次也一樣,我閉著眼,聽著周圍的聲音。
遠處傳來打更的聲音,看來已經入夜了。有平穩悠長的呼吸聲,這是李千山,看來他已經睡著了,只有睡著的人才有這樣的呼吸聲。還有一種呼吸的聲音,這個聲音是我從小聽熟的,是棣睡著的聲音,不過很奇怪,時不時還伴著抽泣,他哭了嗎?為什麼哭?是因為我又昏倒才哭的嗎?
我正在這麼想,又想起這幾天他纏著李千山的情景,不由得心裡又是一疼。
一根手指放在我的手腕玄關處,然後是顏大夫低沉而溫和的聲音:「方槐,你醒了?」
我沒動,裝著沒醒的樣子。
脖子上忽然熱乎乎的,被人吹了一口氣,我脖子最怕癢,立刻縮了縮,這下子裝不成了,無奈地睜開眼代表我醒了。
顏大夫輕輕地笑起來,小聲問:「感覺怎麼樣?」
我的心裡還隱隱作痛,胸口還有些悶悶的,有點喘不上氣。
顏大夫仔細搭我的脈相,小聲說:「你的心脈鬱結得很厲害,是怎麼了?」
我轉過頭悶不作聲,聽著李千山和棣的呼吸聲,心裡愈加煩悶。
顏大夫帶著笑意的聲音在我耳朵說:「走,我帶你到院子裡坐坐。」
我也想出去透透氣,這間屋子不知怎的,讓我喘不上氣。
我慢慢坐起來,摸索著想下床,誰知一雙手把我打橫抱了起來,我嚇得心臟怦怦直跳。
顏大夫小聲說:「別怕,我抱你出去。你別出聲。來,摟著我的脖子。」
我想起眼睛剛失明的時候,李千山把摔傷手的我抱起來,棣惱得使勁把我從他身上拉下的情景,低聲說:「顏大夫,把我放下來,我自己能走。」
「噓——別吵醒他們,聽話,我抱你出去。」顏大夫不放手,他的肩膀很寬,很溫暖,讓心裡涼涼的我感到一絲暖意,於是不再說話,安靜地依在他的肩頭,讓他抱著我來到清涼的夜風中。
院子裡好像有一棵樹,我聽到樹葉婆娑的聲音。
「來,這有一個石凳,可能有點涼,不知道你這種嬌生慣養的大家公子能不能受得住。」顏大夫又在笑。
我有點惱,誰嬌生慣養啊,生氣地讓他放我在下,摸索著碰到一塊石頭,摸起來好像是一個石桌,再用腳踢踢,踢到另一塊石頭,好像是一個石凳,坐下來,一股涼意立刻從石凳傳到全身。
快夏天了,可是晚上還是有點涼,我只穿了一件單衣,感覺有點冷。
顏大夫不說話,我也不說話,安靜地坐在石頭上,聽著風從頭頂樹叢中吹過的聲音。萬籟寂靜,樹葉沙沙地響,遠處偶爾傳來一聲狗叫,近處,有投宿的客人睡著正在打酣,夾雜著後院馬打響鼻的聲音。
從眼睛失明到現在,也不過二十幾天的時間,認識了名震天下的泰王李千山,結識了醫術高超被皇上親口御封的神醫顏大夫,還不情不願地和曾經輕薄我的江德卿天天同出同入(某殺殺:你忘了你輕薄過人家小卿的時候啦。槐委屈:又不是人家願意,是李千山強逼的)這二十幾天好像在做夢,誰知道只是為了給母親挑一件禮品,竟然發生了這麼多事。睜大看不見東西的雙眼,依舊漆黑一團。好想見到娘親,讓娘親溫柔的手撫摸我的頭頂,好想撲在娘親懷裡好好哭一場。
恍惚間,感覺娘親的手輕輕撫過我的臉,溫和的聲音響起:「方槐,你哭什麼?」
原來不是娘親,是顏大夫。
我挺直身子,把頭轉過一邊,用袖子抹了一下臉。
顏大夫輕輕地笑,把我抱在他膝上,「坐在我懷裡吧,石凳太涼,別凍著你。」說著,一件帶著體溫的衣服也披到我的肩上。
我沒有再拒絕,認識他也有十幾天了,知道他和李千山基本上是同一類人,想要幹什麼便去幹,想要對別人好別人再不樂意也得接受。與其多廢唇舌還不如老老實實接受他的好意,畢竟我也真的感覺到冷。
顏大夫告訴我天上有月亮,雖然還不太圓,可也很明亮。讓我伸出手去感覺月亮的光輝。
又不是太陽,沒有溫度,誰能感覺到月亮的光輝?我心裡想著。可是顏大夫輕輕地托著我的手,讓我張開五指,伸在夜空下。
「感覺到了嗎?月光像輕紗一樣從天下飄下來,慢慢地落在你手中,你的手裡好像托著一團銀色的光,在你手心裡慢慢地流動,順著你的手指縫隙輕輕地流下,像閃著銀光的沙子流在地上,慢慢地淌開,慢慢地淌到你的周圍,把你身邊的一切都染成了銀色。你來感覺感覺,你手心裡的月光,慢慢地,用心來感覺,你的手心裡流動著一團銀色的光,感覺到了嗎?」
他的聲音低沉,略帶沙啞,輕輕緩緩,帶著某種魔力,慢慢地把我帶入一個夢幻的世界。我彷彿真的看到月光不住地落在我手中,在手心裡流動,慢慢地往下流淌,流到地上,慢慢地匯成一條銀色的河…
夢幻中,清冷的月光慢慢有了溫度,暖暖的,從我的手心上移,順著手臂慢慢游移到我的肩頭,再順著我的頸子來到耳邊,溫溫熱熱,與我的耳朵廝磨,再慢慢地游到我的唇上。
好久好久,我才意識到顏大夫在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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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和神醫的番外
下棋年輕的王爺發怒了,泰王府所有的僕傭侍女都小心侍候,誰也不敢出個大氣,就怕王爺遷怒,讓自己的皮肉受苦。
不知道是不是上輩子沒燒高香,今世裡遇見這麼一個人,說他是狗皮膏藥絲毫不過分,沒準人家狗皮膏藥還得喊冤:「王爺啊,雖然人家是個膏藥,可是只管去風拔毒,可從來沒有毒死過人也沒那麼大的膽子敢親王爺…
…」剩下的話在王爺凌厲的目光下自動消音,心裡有點顫,也有點麻酥酥的,王爺長得真是英氣挺拔眉目俊美,有如玉樹臨風天神下凡,集清俊威嚴於一身。剛才瞪人家那一眼,真是,真是,真是有點讓人,那個膏藥心驚膽顫,不過…如果能把他壓下身下…
王爺揉著膝蓋,跪了兩個時辰,都快疼死他了。
昨天在御風園和皇帝飲茶對奕,沒想到那個狗皮膏藥也來了,說是為哪個妃子看病。看完病就趕快滾唄,可狗皮膏藥偏偏來找皇帝,然後見到自己,眼睛立刻就亮了。
王爺的心情本來很好,因為皇兄已經輸了三盤,這一盤也快潰不成軍。
對奕如對陣,棋藝也如兵法,要論行兵佈陣,誰能比得上自己這個天下聞名的大將軍。
眼見著皇帝額上已經滲出細細的汗珠,好心情地說:「皇兄,要不咱們明日再下?」
這時候顏大神醫搖搖擺擺地來了,(某作者:人家那是瀟瀟灑灑好不了?王爺也不吭聲,一腳把可憐的作者踢飛。)然後王爺的心情就開始差了。
皇帝賜座,顏大神醫不坐,說什麼皇上龍威,草民不敢坐。皇帝正為棋頭疼,說了一句也就罷了。顏大神醫慢慢踱到王爺身側,手放在石桌上,身子微微下彎,看似在觀棋,可那架勢恨不得將王爺整個摟在懷裡。
這成何體統?!皇兄你還不趕快將這無禮之人拖下去痛打一百大板!最好直接拉出去斬首!
王爺的好心情被顏大神醫的舉動弄沒了,惡狠狠地側頭瞪人。
顏大神醫根本不接他的眼光,望著棋枰沉思不語。王爺左瞪右瞪瞪得眼睛都疼了,猛聽皇帝說:「該你了。」
收回目光望向棋枰。「那個,皇兄,您下哪了?」
眼看著皇帝手指正待指向一處,忽覺腰上被人輕輕一捏,力道輕柔,可勁力卻直透經絡,酥麻柔癢,回頭怒視始作蛹者。顏大神醫這次觸碰到他的目光,眼睛輕輕眨了眨,微微笑道:「王爺殿下,萬歲爺正等著該落子呢。」
到底沒有看到皇帝棋子落下哪裡,而此時皇帝也正抬了頭看他,只好胡亂應了一子。
皇帝又在思慮,王爺回頭用口形對著神醫說啞語:「你再敢動我一下試試!」
顏大神醫笑得又溫柔又輕佻,也用口形說:「草民不敢。」
當真再無任何舉動。
王爺的心放了一半,望向棋枰。
眼見著皇帝拈著一顆黑子在棋枰上輕輕叩擊,眉頭擰成一根繩,忽然眉頭一展,拈著棋子看樣子是要落子。
王爺脖頸處忽然被輕輕地吹了一口氣,熱乎乎的,麻麻癢,敏感的皮膚立刻立起無數小疙瘩。
縮了脖子還沒來得氣生氣,只聽「叭嗒」一聲脆響,傳來棋子落盤的聲音,定睛一看,皇兄的手正從棋盤上空收回自己的一側,棋子落向何處又沒瞧到。
王爺哪裡顧得上看棋勢,牙齒咬得咯咯響,拳頭捏得緊緊的,身子轉過來,眼中飛出千萬把利劍,怒視顏大神醫。
神醫笑容可掬,溫柔地直視王爺,口中輕聲細語:「萬歲,您看這成何體統,王爺這樣豈不是對草民投懷送抱,草民怎麼擔當得起呢。」
皇帝聞言一看,神醫半傾著身子,王爺半仰著身子,身體中間相隔甚近,頓時龍顏不悅。
「這成何體統?你倆這是做什麼?」
神醫委屈地說:「萬歲爺,草民正在觀棋,誰知泰王殿下忽然轉身,嚇了草民一跳。」
王爺立刻轉過身來,氣得身體不住發抖,難道能告訴皇兄,這個死東西佔自己便宜?這麼丟人的話打死他也說不出口。
皇帝皺了皺眉,說:「顏愛卿,你離得王弟太近了,站過來點。」
王爺恨不得抱著皇兄親兩口,果然是天子威嚴,兄弟情深,當今天子一開龍口,那個死東西無奈地往旁邊挪了…一寸???????
這和不挪有什麼兩樣嘛,皇兄你別低頭啊啊啊啊啊——「王爺,該您下了。」神醫好意地提醒。王爺這才發現自己光顧磨牙忘了下棋這件事。
看了看棋盤,還是不知道皇帝落的子在哪裡,想要思索一番,這個討厭的神醫徒惹人心煩。
想了一會,拈了一顆白子便往一處放下。誰知顏大神醫此時也伸出手,去拿小太監剛才奉上的一鍾茶,這手肘正正地碰在王爺拈子的手上。
王爺雖然武功蓋世力拔千斤,可此時是在下棋,不是在戰場上殺敵,這顆棋子也不重,不需廢多大力氣來拈。事發突然,被顏大神醫這麼一碰,手一鬆,潔白晶瑩的棋子直直落下,正正地填了自己一大片白棋的眼。
落地生根,王爺目瞪口呆。
鬱悶很久的皇帝頓時眉開眼笑,黑子落下,白棋的棋勢立刻緊張起來。
「你——」王爺氣得手都哆嗦起來。
神醫立刻告罪,「王爺息怒,草民適才口渴,想飲茶,無意碰落王爺棋子,請恕罪。」
什麼無意,明明是故意!王爺拚命地壓火,拚命地喘氣,把胸中騰騰怒火拚命地想壓下去。
「王弟怎麼喘得這麼厲害?顏愛卿,快給朕的王弟看一下,看他是不是身體有什麼不適?」
奉旨吃豆腐,顏大神醫笑得眼睛彎彎,修長的手指慢慢悠悠地往王爺手腕上搭去。
你休想得逞!王爺眼中透出凶光。然後對皇帝說:「皇兄,臣弟沒事,身體也無不適,只是剛才…剛才聞到玫瑰的花香,有些不適而已,現在已經好了。」
「聞到玫瑰花香不適?來人,把御花園玫瑰花盡數拔了。以後不准再種玫瑰花。」龍口一開,御花園所有玫瑰登時魂飛魄散。
顏大神醫收回手指,口中稱頌:「萬歲恩寵王爺之心天下決無,王爺千歲怎麼不鞠躬盡瘁,為萬歲分憂。」
嗚——人家最喜歡玫瑰了,明明是這個死東西不喜歡,那次人家把他扔進玫瑰茶叢,嗚——看著神醫眉開眼笑的樣子,王爺氣得要死,還得跪下來給皇帝磕頭,說一些感恩戴德的話。
「王弟,該你下棋了。」在神醫有意無意的幫助下,皇帝的敗勢大轉,心情也好了起來。
王爺哪還有什麼心思下棋,一腔怒火恨不得將神醫燒得體無完膚。勉強收起心神,几子落下,敗局已顯。
神醫看著太監們拔著滿園的玫瑰花,臉上帶笑,口中說著:「可惜了這滿園的玫瑰啊。」過去折了一朵復又上來。
「顏愛卿,把玫瑰拿得遠一些,莫讓王弟聞了又不舒服。」
「萬歲,這玫瑰馨香沁人心脾,令人精神抖擻,棄之可惜,再者豈不聞以毒攻毒?王爺多聞聞也就好了。」
王爺恨恨地瞪了神醫一眼,把目光又投在棋枰上。剛才幾著敗手,白棋敗勢已顯,但仍有掙扎的餘地,心中盤算棋路,應了几子,仍未擺脫敗局。
皇帝趁勢追擊,王爺小心應戰。
王爺正禪心竭慮,想扭轉敗局,忽覺後背被什麼東西碰觸,扭頭一看,神醫一臉無辜地嗅著玫瑰。這口惡氣悶得心裡難受,定下神要落子,卻氣得忘了剛才所思棋路。
強忍著氣,胡亂落一子,後背又被碰觸,待要不理,那東西竟然一路向下,來到腰尾處…
皇帝拈起黑子,往一處放下,口中哈哈笑道:「王弟,朕此子一落,可便要贏了——」
話音未落,人影一晃,「啪!」「卡嚓」「嘩啦」,皇帝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眼前的石桌裂成兩半,棋枰已經認不出模樣,黑白兩色棋子散得到處都是。
被驚呆的皇帝拈著黑子的手依然停在半空,暴怒的王爺早已追出老遠,誓要將顏大神醫碎屍萬段。
盛怒的皇帝下令侍衛將王爺揪回來,王爺沒揪回來,侍衛們倒是都回來了,一個個東倒西歪,沒一個不掛綵。
直到晚上,沒佔著什麼便宜的泰王爺才來到御書房,皇帝怒而不見,委屈的王爺足足跪了兩個時辰…
姓顏的,等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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