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我怕我回頭會發現一切都只是幻覺!唐柔只說了兩個字,下面的話已說不下去。
韓小寒暗中長歎一聲。小柔在怕什麼?她怕我回來嗎?怕她自己無法面對我嗎?為什麼會這樣?!他的心抽搐了一下,彷彿被狠狠紮了一針似的。也許,我本就不應該來吧!韓小寒仰面,無聲苦笑。原本與唐柔近在咫尺的他,下意識的倒退兩步。
唐柔沒有說話,韓小寒也沒有說話,時間,對於沉默無語的兩人來說,好像凝固一般。
唐柔不敢說話,她怕自己一開口眼前令她心跳的一切都會像泡沫一樣,消失的乾乾淨淨,她低頭沉默。
韓小寒是不想說話,他覺得自己在唐柔面前是多餘的,一個多餘的人說出的話只能是多餘的廢話。他仰面沉默。
這時候,燈光一閃,那個帥氣青年又開車返回來。轎車在韓小寒與唐柔不遠處的地方的停下,見到唐柔在宿舍門口站立,而一位身穿黑衣的陌生人站在她身後,雖然兩人都沒有說話,但是他能感覺到,唐柔和這個陌生人認識。
帥氣青年快速下了車,問道:「小柔,他是誰?」
唐柔纖細嬌柔的身軀為之一震,猛地轉回身,她沒有看到帥氣青年,卻迷失在一雙黑如夜卻亮如星的眼眸中,韓小寒的眼眸。
寒!」唐柔精神恍惚,呆呆的愣站在原地,到現在,他還不敢確信眼前的韓小寒是真實的。好半晌,她嗓音沙啞地問道:「小寒,真的是你嗎?你真的回來了嗎?」說著話,她慢慢伸出手,摸向他的衣服,只有真實的觸碰感才能讓她相信他不是虛幻的影子。韓小寒此時的心情五味俱全,酸甜苦辣,各種感覺交織在一起,讓他心中有種說不出來的壓抑感。他腳下一個滑步,身子輕飄飄退出四米多運,面帶苦笑,幽幽長歎。
「小寒……?」唐柔迷茫地看向他。帥氣青年卻臉色一變。韓小寒看似輕描淡寫的一個滑步,但飄出四米開外,身子連晃都未晃,好像一片隨風飛舞的落葉,這不單是身法好就能做到的,還需要有超強的內力做,好厲害的功夫啊!這人會是誰呢?「小柔,你沒事吧?!」青年三步並兩步走到唐柔身旁,舉目觀瞧。這時候,他才將韓小寒的相貌看清楚,忍不住暗吸口氣:好漂亮!!韓小寒彎眉大眼,鼻樑高高聳起,加上皮膚白淨,表面隱隱有光華流動,整個人好似個瓷玉娃娃,又像從畫中活脫脫走出來的仙子。青年愣了好一會,喃喃問道:「你是誰?「
我是誰?韓小寒仰面大笑,半晌,他收住笑聲,幽幽說道:「韓小寒!」
呀!帥氣青年聽到這個名字,又吸口氣,韓小寒是誰,他很熟悉,韓小寒和唐柔的關係,他更瞭解。果然和傳言一樣,韓小寒的相貌恐怕連任何美女都會為之妒忌。他暗中一握拳,戒心十足,冷冷問道:「你來這裡幹什麼?」說著話,他與唐柔貼得更近。
看著緊緊貼在一起的二人,韓小寒一陣迷惘,是啊!自己來這裡為了什麼?自己天真的妄想小柔還是對自己一心一意的,真是可笑!他心中酸楚,沉默無語。帥氣青年道:「韓小寒,我不會讓你再來傷害小柔!請你以後也不要再來騷擾她!」
騷擾?!韓小寒苦笑,沒有看他,轉目看向唐柔,問道:「小柔,你真是這麼想的嗎?」
唐柔根本沒有聽見他倆人之間的對話,她的理智與情感在韓小寒出現的一瞬間全部消失。她迷離的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韓小寒,失魂落魄的慢慢向他走過去,帥氣青年見狀,心中一顫,忙上前拉住唐柔的小手,說道:「小柔,其實韓小寒早就在江湖上現身了,他到現在才來找你,說明他心裡根本沒有你,你還想他幹什麼?!」
唐柔沒有聽到他的話,她的眼中,心裡,此時只剩下韓小寒一個人。「小寒……」
落魄青年抓住唐柔的手,而她又沒有反抗,只是癡癡地望著韓小寒。
韓小寒覺得自己此時像一個傻子,他深深看了一眼唐柔,嘴角動了動,最終還是沒有說話。他將心一橫,再不想停留片刻,單腳一跺地,騰空躍起,幾個起落便消失在黑夜中。
「小寒……!!!!」唐柔見他要走,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叫喊。韓小寒聽見了,可是他並沒有回頭,因為他不想看見依偎在別人懷裡的唐柔。出了學校之後,韓小寒身形如電,在街道上穿行,他的速度太快,即使從行人身邊掠過,人們也只是認為那是一陣風。
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跑了多遠,韓小寒在一座大廈樓頂穩住身形。他默默站在圍欄上,仰望星空,夜風吹得他衣襟辟啪作響,吹亂他的頭髮,也吹亂他的心。如果說單是宇文含笑說唐柔變了心,他還可以不信,可是今天,見面時她對自己表現出的冷漠,讓人心寒。韓小寒俯視腳下的城市,街道像是一條條絲帶,而穿行的汽車像是爬行的螞蟻,整座城市是如此的渺小,而唐柔卻距離他如此的遠。韓小寒坐下來,雙腿凌空擱在圍欄外,如果現在能有一瓶酒就好了!
他這樣想。不過,真的有一瓶酒出現他的眼前。握住酒瓶的手是一隻白皙細嫩的手,五指纖細,好似結玉一般。
韓小寒轉頭,看到這隻手的主人,東方彩雲。她那張挑不出任何瑕疵,完美的不能再完美的臉上寫滿無奈,晃了晃手中酒瓶,說道:「想喝一杯嗎?」韓小寒接過她手中的酒,苦笑道:「想喝一瓶。如果我能醉倒的話!」東方彩雲在他身旁坐下,和他一樣,也將雙腿蕩在圍欄之外,柔聲說道:「我一直以為,你不是個借酒澆愁的人!」
韓小寒搖頭一笑,道:「以為,我也以為我自己不是,可是現在我知道了,那是我錯了!」說著話,他手指輕輕一彈,將瓶蓋彈飛,仰頭喝了一大口。
東方彩雲側著看著他,好半晌,說道:「我認識唐柔,而且,我們還是朋友。」
「哦!」這對於韓小寒來說倒是一條極具爆炸性的消息,唐柔和望月閣的閣主會是朋友,若在平時,他一定會大吃一驚,可是現在,他只是淡淡然的應了一聲。
東方彩雲道:「或許你還不知道,唐柔的身世並不是你想像中的那麼簡單,她是四川唐門的人,唐門暗器和毒,獨步天下,望月閣和唐門關係一向交好,常有往來,所以,在我倆很小的時候,我們就已經認為了。」
韓小寒沒說話,揚起頭,又喝了一大口酒。
東方彩雲又道:「今天,你看見那個送唐柔回來的青年,他叫南宮雲濤,出身於南宮世家,和唐門的關係也一向密切。」
韓小寒擦擦嘴角,冷漠道:「無論他是誰,無論唐柔是誰,似乎都已經和我沒有任何關係了。」
東方彩雲問道:「你認為唐柔會喜歡南宮雲濤嗎?」
韓小寒苦笑道:「難道不是嗎?」
東方彩雲搖頭道:「我並不那麼認為。其實,你跟唐柔見面時,我也在場。」韓小寒眉毛一挑,問道:「你跟蹤我?」東方彩雲道:「我只是怕你遭到天帝的偷襲。」韓小寒用手指敲敲額頭,道:「你繼續說!」東方彩雲道:「正因為我在場,所以我看得很清楚,唐柔並沒有移情別戀,她喜歡的人,仍然是你。」
「你在安慰我嗎?」韓小寒歎道:「她和南宮雲濤那麼親密,而對我又是如此冷淡,我實在看不出她還有任何喜歡我的意思。」
東方彩雲正色道:「我和唐柔認識的很早,我瞭解她這個人。她不是三心二意的人!對一個曾經喜歡的人,更不會這麼快忘記!」
韓小寒放下酒瓶,愣愣地看著東方彩雲,似乎想從她身上找出她剛才的話是真還是假。
東方彩雲接過他手中的酒瓶,毫不避諱,大大喝了一口,面頰緋紅,長歎一聲,苦笑道:「其實,今晚應該喝酒的人是我才對!」
韓小寒不懂她為什麼這麼說,疑問道:「為什麼?」
東方彩雲喝酒,漠然道:「我不想說。」
韓小寒並不見怪,一笑,道:「我陪你!」說著話,搶過酒瓶,大飲起來,當東方彩雲再搶回去才發現,灑瓶裡已經沒有酒了。
韓小寒無辜地聳聳肩,笑道:「看起來,一瓶酒是很難夠我們兩個人喝的哦!」
東方彩雲詭異又頑皮的笑了笑,問道:「你想喝什麼酒?」
韓小寒見她身上別無長物,兩手也空空,苦笑道:「無論我想喝什麼,你身上已經沒有酒了。」
東方彩雲指指腳下,哈哈一笑道:「我身上沒有,可是,下面的酒店卻有很多啊!」
韓小寒向下望了望,皺眉道:「現在的酒店都已經關門了。」
東方彩雲搖頭道:「學得一身本領是為了什麼?」
韓小寒茫然問道:「為什麼?」
東方彩雲道:「當然是為了行事方便了。」
韓小寒想了想,猛然驚問道:「彩雲,你不是要去偷吧?!」
「我還去搶呢!」東方彩雲白了他一眼,小手伸進口袋中,掏出一把皺皺巴巴的鈔票,往空中拋了拋,帥氣十足的笑道:「我有錢哦!」
「哈哈!」韓小寒仰面大笑,此時的東方彩雲少了幾分盛氣凌人,卻多了幾分天真的孩子氣。他喜歡現在這樣的東方彩雲。
東方彩雲*近韓小寒,還特意晃了晃手中的鈔票,問道:「我有錢,你呢?」
韓小寒不甘示弱,站起身,翻遍渾身的口袋,只掏出一把零錢,加在一起,不足百元。他平時用錢的地方不多,這次來南門,百匯門只為他提供了信用卡,至於現金,並未給他帶太多,買完飛機票,再加上一套新衣服,他身上剩的現金也就這麼多了,他邊數著可憐巴巴的幾個錢,邊問道:「這些錢不知道夠不夠用了?」
東方彩雲瞟了一眼,道:「差不多了!」接著,她用手一指樓下不遠處已經關門的商店,說道:「看到那家商店了嗎?誰先到,誰就是勝者。」
韓小寒好奇地問道:「勝者能如何?」
東方彩雲道:「勝者當然可以坐享其成了,酒錢由輸的一方來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