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毫無反應,眼皮都未挑動一下,目光呆呆落在地面,滿臉的木然。
「段爺爺,你怎麼了?」韓小寒感覺到爺爺不對勁,還沒來得及生出的喜悅頓時化為烏有,搶步上前,想將老者從對方身邊拉開。那兩名青年冷笑,雙雙一晃身,擋在韓小寒面前,笑道:「對不起,他,你碰不得!」
「讓開!」韓小寒血灌瞳人,兩眼閃出紅芒,身上殺氣暴長,聲勢力竭地斷喝道。
「這,恐怕沒那麼容易啊!」兩青年毫不將他的怒火放在心上,冷哼道:「沒有天帝與鬼王大人的命令,我倆人不會退讓一步的!」
「你想死!」韓小寒怒極攻心,大喝一聲,渾身上下,竟然布起一層淡淡的紅光,殺氣沖天,幾乎快將周圍數米內的空氣凝固。
兩位青年臉上表情沒多大變化,心中卻在暗打冷戰,在韓小寒怒目注視下,兩人感覺周圍空氣中似乎佈滿無形的鋼針,刺在身上,火辣辣的疼痛,無法躲閃,也無法阻擋。不過,兩位青年在吸血軍團身份地位極高,畢竟非尋常等閒之輩,心中雖怕,但未向後退避半步,雙手一抖,指甲暴長,獠牙支出唇外,似有與韓小寒一拼高下的勢頭。
「給我讓開!」韓小寒抬起手臂,整個臂膀早已被血紅的光芒所籠罩,作勢準備揮向兩位青年。
「韓小寒!」黑衣中年人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一把利劍,鋒芒正架在老者的肩膀,緊緊貼住他的脖頸,「你再向前進一步,你爺爺的性命,就會斷送在你的手裡!」他聲音不大,但聽在韓小寒耳中,無疑似五雷灌頂,驚得倒退一步。
老者對架在脖子上的利劍毫無反應,依舊滿面的木然,依舊連眼皮都未挑動一下,他的身體,好似失去了靈魂的空殼。
韓小寒咬牙,拳頭握著緊緊的,指甲嵌入肉中竟然毫不知覺,雙眼猩紅已閃爍出紅光,厲聲問道:「你把我爺爺怎麼了?」
「呵呵!」黑衣人輕笑,說道:「如果,你不想看到他在你面前活活被殺死,就乖乖的縛手就擒,不然……」說著,他手腕一晃,利劍的鋒芒在老者脖上割出一條口子。韓小寒又駭又怒,眼角欲裂,狠聲道:「你要是敢傷害我爺爺,我讓你碎屍萬斷!」
「哈哈!」黑衣中年人仰面狂笑,說道:「他受不受到傷害,這完全都看你的表現!」
韓小寒目光盯在老者脖頸處的傷口,身子一震,他顫聲問道:「你想我怎麼樣?」
黑衣中年人怪笑道:「你要讓我感覺到安全,但是你現在太可怕了,可是,對於一個沒有手臂的人,他無論怎麼可怕,我都不會太放在心上!」韓小寒牙關咬得咯咯作響,冷道:「你想要我的胳膊?」
「呵呵!」黑衣中年人肩膀抖動,笑道:「我知道,自己動手會很痛,他倆,可以幫你!」
韓小寒掃視一眼那兩位笑無好笑的黑衣青年,冷冷道:「如果我說不呢?」
黑衣中年人聳聳肩,搖頭無奈道:「那我就沒有辦法了,只能殺掉一個我本不想殺的人,你的爺爺,段七!」
韓小寒吸氣,眼中紅芒閃爍,臉上表情變幻不定。
黑衣中年人並不想給他過多的思考時間,向兩名青年一揚頭,二人會意,慢慢向韓小寒走過去。兩人走得小心翼翼,即使用老者威脅韓小寒,二人也沒有十足把握他會乖乖就範,若是動起手來,這兩位青年誰都沒有信心能招架得著韓小寒全力一擊。
兩位青年走到韓小寒近前,見他仍一動不動,全無反應,這才心中稍安,二人互視一眼,點點頭,同時出手,分抓韓小寒雙肩。
「卡嚓!」兩人尖銳的指甲齊刷刷刺入韓小寒雙肩,門外天庭眾人中響起陣陣吸氣聲。
要知道指甲為吸血鬼利器之一,堅硬鋒利,可破鋼鐵,使用在人身上,如同刀切豆腐,只要兩人手一劃,韓小寒雙臂定然難保。
兩個青年心中大喜,臉上升起一絲奸笑,可是很快,二人的笑容轉變成驚駭。
韓小寒動了,無視雙肩幾乎被刺穿的傷口,右臂微微一抬,向黑衣中年人大喝道:「我先要你的手臂!」說著話,中指彎曲,猛然彈出,一道形成的紅色劍氣飛射黑衣中年人咽喉。後者大驚,韓小寒所發劍氣速度太快,他此時即使能將老者的腦袋切掉,自己的脖子也會被劍氣打個正著,性命難保。不得已,他全力向旁閃身,想先避開劍氣,再對老者動手,哪知那道劍氣接近他不足半尺時,突然改變方向,石光電閃般射向他手中的長劍。
「噹啷啷!」一聲清脆的金鳴過後,黑衣中年人手中一輕,長劍斷為兩截,他哎呀一聲,暗叫不好,厲聲叫道:「殺……」
他想讓兩名青年殺死韓小寒,可殺字剛剛出口,兩名青年已飛身退回來。
二人臉色漲紅,似乎要滴出血來,往下看,兩人指甲斷裂,黑血,順著指尖流淌出來。
「啊!」黑衣中年人驚叫一聲,抬頭看向韓小寒。只見他雙肩還殘留著兩青年斷裂的指甲,不過,卻在快速的熔化,絲絲白霧升起,好不嚇人。他的血,具有強酸的溶解性!這,這怎麼可能?!黑衣中年人臉色巨變,聲音顫抖地問道:「你……你……」
「我,要你的命!」韓小寒不管黑衣人在天庭是什麼身份,也不想弄明白他當初為什麼要幫自己,他現在只有一個念頭,殺死這個人,無論誰用爺爺的生命來威脅自己,都該死!他身子微微前傾,雙手背於身後,兩腳分開,一在前,一在後,由於體內強大的真氣提到頂點,破體而出,與外界空氣發生反應,呼的一聲,空氣在劇烈震動,一層層熱浪向四周擴散。
「殺!」隨著他暴喝,房間內響起巨大的轟鳴聲,他腳下的鋼板深深凹陷,形成個兩個巴掌大小的圓坑,四圈鋼板褶皺在一起。
韓小寒整個身體化成一道劍氣,直衝向目瞪口呆的黑衣人。
他的速度太快,已讓人無法分辯哪是殘像,哪是他的真身,黑衣中年人想躲避,可是,他找不到躲避的方向。
在他身體四周,皆被韓小寒散發出的劍氣所籠罩,他感覺自己無論向哪個方向躲閃,迎接他的都是一條死路。
這,是他第一次對天帝以外的人產生恐懼感。
他的意念只是在腦中一閃,韓小寒已到了他近前,劍氣如弘,如同泰山壓頂,他覺得自己周圍的空氣已經凝固,手指頭都難以動一下。正在這時,天帝一晃身,突然出現在黑衣人面前,伸出手掌,硬生生接住韓小寒這全力的一擊。
「轟——隆!」兩股同樣強悍的超級力量碰撞在一處,好像天塌地陷一般,巨響乍起,驚天動地,以兩人為中心,氣波向外飛散,牆壁的鋼板亦承受不住這般強大的力量,出現一條條裂紋。天帝身後的黑衣人功力深厚,而且早有準備,即便這樣,仍忍不住哇的一聲,震得口吐鮮血,一旁的老者和兩位青年身子彈起飛起,直撞到牆壁上,咚咚咚三聲,牆面出現三個巨大凹痕。這幾人尚且如此,門外那些功力稍弱的天庭弟子更是各個面色如金箔,有些人七竅流血,倒地昏死過去。
這時,再看韓小寒與天帝兩人,面對面站在一起,二人面孔相距不足三寸,天帝的手掌緊緊貼在韓小寒胸口上。
韓小寒嘴角滲出血絲,內腑受傷,他以身為刀,人刀一體,天帝雖然一掌將他接住,自己虎口也被震開一條口子,血順著他手掌,滴在地上。兩人都在喘息,不過誰都沒有倒退一步。韓小寒驚訝,他脫胎換骨之後,與鬼哭神號完全融合,真氣暴增,不知比以前高出多少倍,可是,他的全力的一擊,還是被天帝輕鬆接下來,對方的功夫簡直已高到真神的境界。
他吃驚,天帝也在吃驚。自己的功夫如何,沒有人比他自己更明白,反撲歸真,如火純青,這些武學上的詞彙用在他身上都已經失去了意義。他記不得自己有多久沒受過傷,五十年,六十年,或者更久,遙遠到他以忘記了自己還曾有過受傷的時候,可是現在,眼前這個不到二十歲的青年竟然讓他流出血來,心中又是興奮,又有恐懼。興奮,因為人在高處不勝寒,高手多寂寞,他終於找到一位能與自己一搏高低的人,恐懼,則因為韓小寒的進步與年紀,以他成長的速度,不出五年,定然可超越自己。
我,竟然在害怕!天帝仰面大笑,似乎想笑出自己心中的恐懼,猛然,他喝道:「出去!」
韓小寒正被他笑得一愣,突然覺察到對方貼在自己胸膛上的手掌傳來一股排山倒海的氣勁。
「哼!」韓小寒冷哼:「不見得!」他身子一翻,旋轉著躍到半空,居高臨下,雙掌拍向天帝天靈蓋。
「來得好!」天帝嘴角掛笑,雙指一併,向韓小寒掌心點去。
「轟!」又是一聲沉悶的巨響,韓小寒下落的身上隨之彈起,他人在半空,也不換氣,雙掌一翻,使出他的拿手本領,快攻!
由於真氣的翻倍增長,天機步施展出來,簡直快到了極限。只見天帝周圍到處都是人影,漫天的掌腿,將他團團籠罩在其中。
如果韓長春此時能看到這般景象,也會驚得目瞪口呆。
兩位青年叱牙洌嘴從地上爬起,擦擦嘴角的血跡,身子向前晃了晃,想上前助天帝一臂之力,可是很快,兩人都洩氣了,場中爭鬥的兩個人,武學遠遠超出他們所能理解的範疇,上前,非凡幫不上什麼忙,反而去送死一般。
那老者業已站起,看到那刮起無數旋風的天機步法,如同一潭死水、癡呆木然的眼神閃出一絲驚訝。
天帝在韓小寒的強攻下,不慌不忙,見招拆招,見式解式,雙掌翻飛,在自己周圍布下一道銅牆鐵壁,認韓小寒如何全力攻擊,就是難近分毫。一個動,一個靜,一個攻,一個守,兩人只在兩分鐘的時間裡,你來我往激鬥不下二百個回合。
韓小寒越大越心急,他現在畢竟深處天庭重地,打下去,對方的人越聚越多,即使最後能勝天帝,恐怕也無法脫身,更何況,天帝的實力太強大,他連三成贏他的把握都沒有。要速站速絕!韓小寒加快身法,身個人像是化成一道黑色旋風,將天帝完全捲了進去,同時,拳、腳、掌、指,能用上的招式和武器,他都用上了,他並不奢望能傷到天帝,只求能將他逼得慌亂一刻,只需要一刻。頓時間,場中劍氣橫飛,勁風似霜,黑衣人距離兩人最近,剛感覺到不對,還沒等做出反應,衣服、臉上被劃出數條口子,他暗中驚叫,忙抽身後退,抬手擦擦臉上的血痕,轉瞬間傷口慢慢癒合,時間不長,完好如初,沒留下一絲痕跡。
他暗暗驚歎,即使被對方劍氣的殘餘,仍能傷自己與無形,場中兩人的武功都高得可怕的境界。無論是韓小寒,還是天帝……
黑衣人臉色越發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