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天罡思量片刻,歎道:“看來,也只有這樣了!”
眾人返回百匯門總部時,別墅大院內聚集人眾無數,只是路邊的各種汽車便足不下百輛。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百匯門畢竟是老牌幫會,根深蒂固,勢力再怎樣衰退,其實力還是不可小窺。
蕭劍意外身亡,一時讓百匯門上下方寸大亂,各分部頭頭紛紛趕來,其中一部分人是為瞻仰他遺容的,另有一部分,則為新掌門的侯選而來。百匯門上下沉浸在一片悲痛之中,有人穿麻戴孝,有人哭天喊地,有人大喊討伐天庭為劍哥報仇等等。
董天罡等人沒時間管百匯門的事情,讓張平收拾出一間較為安靜的房間,把昏迷不醒的韓小寒暫時先安置下來。
這時,落下來的羅開、秦霜霜等人也到了,見韓小寒雙眼緊閉的躺在床上,秦霜霜最先受不了,哇的大哭出聲,撲了過去。羅開面色凝重,他沒想到小寒和蕭劍去鳳陵打探虛實,最後竟然會落得一死一傷的下場,由此可見,天庭的實力的確非同小可。
韓小寒躺在床上,人事不醒,周圍圍了一圈人,雖都有一身本事,卻苦不會醫術,對他的傷勢一籌莫展。
“如果再不救人,他會死的!”彩雲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門口,半倚房門,目光深邃,幽幽說道。
她的話有道理,誰都知道,可若會救人,早已經救了,哪還用等到現在?秦霜霜小臉哭得滿是淚痕,眉毛擰成個疙瘩,他孩子脾氣十足地叫喊道:“誰讓你來的,誰讓你在這裡說風涼話的!滾開!”
彩雲不為所動,臉上非但沒有怒氣,反而笑道:“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秦霜霜最討厭別人說他小,看著彩雲那張平凡又帶滿傲氣的臉,氣更不大一處來,他尖銳地叫道:“誰是小孩子?你這個可惡的丑女人!”董天罡不滿地吱了一聲,感覺秦霜霜的話太惡毒,不管怎麼說,人家出於好心,何必出言傷人?但秦霜霜還小,沒辦法和他計較,董天罡歉然地向彩雲一笑,道:“霜霜的話,你不要介意……”
彩雲含笑打斷他的話,聳肩道:“如果我介意的話,現在我也不會留在這,更何況,他只是個小孩子嘛!”
秦霜霜叱起小白牙,對彩雲怒目而視,看樣子,好象隨時有撲上前咬她兩口的可能。不等他回話反擊,彩雲已信步走到床前,低身查看韓小寒的臉色,平靜道:“他受了內傷,經脈損壞嚴重,而且五髒偏離,內有積血,普通人受這麼重的傷,早已經死了!”
“咦!”她說得頭頭是道,似乎很有些道理,眾人聞言吸氣,紛紛楞然地轉頭向她望去。特別董天罡和血狼團的人,暗中吃了一驚,血狼十三問道:“你,會醫術?”彩雲悠悠道:“曾經學過一些皮毛。”血狼十三不懂得拐彎抹角,也不會說廢話,直截了當地問道:“你能不能,救活他?”彩雲好笑地瞄了他一眼,道:“我為什麼要救他?”血狼十三道:“因為,他曾經,救過你。”
“哦!”彩雲點點頭,眨動小眼睛,笑道:“剛才有人對我出言不敬,除非……向我道歉!”
“你……該死的你!”秦霜霜抓狂,她沒提人名,可傻子也聽得出來她在說自己。“鬼才會想你這個變態的女人道歉呢!”
血狼十三不理秦霜霜激烈的反應,他只關心一個問題,說道:“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可以救活他?”
彩雲頓了頓,道:“那得先讓我為他把把脈!”血狼十三一側身,說道:“請!”彩雲四下望了望,道:“沒有椅子。”血狼十三一楞,沒反應過來,陳海已搬來一張椅子,放在床邊,笑呵呵道:“請坐!”
在一大群男人的包圍下,彩雲老神在在往椅子上一坐,煞有其事的將手指放到韓小寒脈門。
她的手指纖細,滑嫩,潔如玉,白如蔥,如果只看這雙手,很難相信它的主人竟只有一張如此平凡的面貌。
房間內異常安靜,落針可聞,仿佛人們的呼吸都已停止,只剩下彭彭的心跳。眾人的目光在韓小寒與彩雲之間來回巡視。
片刻之後,彩雲皺起眉毛,同時驚訝的輕輕咦了一聲,她仰起頭,望著天棚,似乎在沉思。好一會,她收回手,喃喃道:“奇怪!”
秦霜霜聽言嚇了一跳,忘記對她的厭惡,帶著哭腔急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大哥很危險?”
彩雲被他逗笑了,搖搖頭,說道:“我需要針灸用的針具!”
董天罡為難道:“我們當中沒有懂得醫術的人,你讓我們到哪裡去找針具?”
彩雲攤開雙手無奈道:“如果沒有,那我也沒辦法了。”秦霜霜咬牙,怒道:“你這不是在故意為難我們嗎?”彩雲一副無所謂,任你說什麼都好的樣子,道:“想讓我救人,就給我需要的東西。”
“這個沒問題!”房門一開,張平走進房間,後面還跟有三位上了年歲的老者。這三人都是他從附近請來的中醫,醫術高明於否他不敢確定,但這三人都帶來一身行頭,針具自是其中必不可少的。他笑道:“要針具,我可以提供給你三套,只要你能把人救活!”說罷,手伸向後面那三人,說道:“把針具拿出來!”其中一位老者遲疑道:“你還讓不讓我們救人了?”張平柔聲道:“如果她不行,自然會輪到你們。”那老者瞄了瞄彩雲,嘴上沒說什麼,眼神中已流露出輕蔑之色,不滿道:“朋友,你把我們當成什麼了?”
張平笑容不減,道:“老先生,希望你不要忘記,我是代表百匯門請你來的,如果你感覺不滿意,你隨時可以離開這裡,不過,只要你踏出這裡一步,以後百匯門再找上你的時候,會是什麼樣的態度我可不敢保證了。現在,你隨意吧!”
他的話,說起來客氣,但暗中火藥味十足,老者聽後,兩腿一哆嗦,腦門滲出冷汗,再無半句廢話。
彩雲從三人提供的針具中挑選出一套。針灸用的針具共有九針,大小一不,各有不同,其用途也相差甚遠。針體一般為銀制,有些針身細如毫毛,有些則粗如鋼釘。趁給針具消毒時,彩雲讓眾人幫忙,脫掉韓小寒的上衣,然後,將房門一開,做出個‘請’的手勢。血狼一號疑道:“什麼,意思?”彩雲道:“你們這麼多人圍在這裡,我怎麼能靜下心來為他療傷?”
董天罡尋思片刻,暗道有理,向眾人擺擺手道:“我們出去等好了!”秦霜霜小嘴一扁,道:“董叔,你真的相信她會……”董天罡一拉他胳膊,苦笑道:“我們現在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希望,她真的會醫術!”其實,董天罡對彩雲並沒有抱有太大希望,一個年紀輕輕的小丫頭,別說精通,即使能從博大精深的中醫裡學些皮毛已算不錯。
眾人心中雖然不情願,可還是在彩雲的冷眼下默默走出房間,最後,只剩下兩個人沒有走。血狼團的二人。
彩雲邊將針具擺好邊問道:“你倆為什麼還不走?”血狼十三冷道:“沒有人,可以命令,血狼團。”彩雲對床上的韓小寒一揚頭,問道:“那他呢?”血狼一號幽幽道:“他,是例外。”彩雲道:“不管怎樣,你們在這裡,會讓我分心。”血狼一號道:“你,可以當我倆,不存在。”彩雲一笑道:“可是你們真的不存在嗎?不要再廢話,耽誤的時間越長,他的情況就會越危險!”
血狼二人臉上難得的出現變化,兩人面帶憂慮地望向韓小寒,然後忽視一眼,血狼一號靜靜走到窗前,腳尖點地,飛身躍出,血狼十三緊隨其後,只在臨出去之後,他回頭說道:“希望,你會有把握,不然,無論天涯海角,血狼團十三人,都會找上你!”
彩雲未回話,甚至連看他也沒看,專心致志地整理著她所需要的東西。
等血狼二人走後,她來到床前,再次為韓小寒把脈。他的脈象奇特,時強時弱,時而急速,時而又驟於停止,這是她從來沒見過的。她沉思,目光旁移,定在韓小寒的臉上。他面色蒼白,雙眼緊閉,但這些無法掩飾五官的俊美。如果這張臉配在女人身上,她敢保證,這個女人將足以傾國傾城,可惜他偏偏是個男的,老天的玩笑有些開大了。她笑著搖搖頭,靜下心來,伸手探摸他胸口。
她摸得很細,不放過他身上任何一處骨頭和穴位。良久,彩雲長出一口氣,他的骨骼,至少有三十二處斷裂,而內髒損傷得更太嚴重,除了心髒,其余器官皆有破裂,內腔存有大量積血和淤氣,血脈已無法正常運轉,可是奇怪,他身上的任何一處傷勢都是致命傷,若換成旁人,不知早死上多少個來回,可他卻還活著。她想不明白這是為什麼,可沒有時間細細琢磨,不過當務之急,需要先放出韓小寒體內積血和淤氣,那是他體內最大的隱患。
她捏起鋒針,緩緩刺向韓小寒肚臍右方的天區穴。鋒針是九針中專門用來點刺瀉血,長一寸六分,針身圓柱形,針頭鋒利,呈三稜錐形,也稱為“三稜針”。當針刺入韓小寒身體時,他明顯震動了一下,很快,一滴血從傷口出流出。彩雲楞了一下,平常人被鋒針刺入後,會血流不止,而他剛好相反,只滲出一滴。在他身上,有太多太多不可思議的事情。她拿起早准備好的藥棉,擦掉滴血,鼻中突然聞到一股碳燒的味道,低頭一瞧,她臉色大變。原來,那粘了血的藥棉竟然在一瞬間燒焦好大一塊,冒出青煙。
彩雲仿佛被毒蛇咬了一口,迅速一甩手,扔掉藥棉,滿面驚異,象看怪物一樣看向床上的韓小寒。
他的血簡直和強酸沒什麼兩樣。她心有余悸地慶幸,多虧自己沒用手直接擦拭他的血,不然,望著地上變成碳灰的藥棉,她忍不住激靈靈打個冷戰。“韓小寒,在你身上究竟還有多少秘密?”彩雲手中一輕,存銀的鋒針只剩下一半,刺入韓小寒體內的另一半,已被他的血所融化、吸收。她苦笑地甩了甩手中半截針頭,心涼大半,韓小寒的傷,她根本沒辦法醫治。
她一籌莫展時,卻發現韓小寒的臉色漸漸紅潤,呼吸變得勻稱,脈搏也不象剛才時那樣忽強忽弱。
難道,自己的一針還是起到作用了?彩雲驚喜地暗討道,象發現新大陸一樣,再一次仔細檢查他的身體,更加令她驚奇的是,韓小寒那些斷裂的骨骼竟然有一半奇跡般的復原。這……這完全超出常例,已經不是人類所能達到的了!彩雲不自知地張開嘴吧,靈光一閃,討道:難道,他是……她不敢繼續往下想,低腰身,迅速地翻開韓小寒的眼皮,搖搖頭,她又掀開他的嘴唇,除了兩排整齊的銀牙,並沒有看到預想中的東西。彩雲如釋重負地噓了口氣,可是,他的身體太奇異了,人的血,怎麼可能比強酸更具有腐蝕性,人的身體,怎麼可能具有如此強的自愈能力?但眼前的事實又說明他不是吸血鬼,那他究竟是什麼?彩雲一向對她的滿腹經綸、知識淵博自負不已,可是現在韓小寒身上發生的怪事,她非但找不出答案,更讓她難以理解。
怪胎,另類!她只能用這四個字來形容韓小寒。
不過有一點令她很高興,韓小寒不會死,而且還會痊愈得很快,以他現在恢復的速度來算。
看來,他的傷根本無需別人救治,他的身體有足夠能力自治,自己真是多此一舉啊!她自嘲地笑了笑,心中卻對韓小寒的身世越發好奇。見他無大礙,她本想走出房間,可一時又不知道為什麼,有些捨不得馬上離開兩人現在這樣單處而又不爭吵的氣氛。她坐在窗邊,細細端詳起韓小寒。不管從哪個角度上看,他都是可稱完美的人,即使心中再怎樣對他存有偏見,可仍不得不承認這一點。她試探性地用手指輕輕點向他位於小腹的氣海。氣海也就是丹田,練武之人聚氣的地方,若受到攻擊,可導致一身功力全費,重則身亡。當她手指接觸他肌膚的那一瞬間,猛然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反彈之力從他體內傳出,而且帶有極強的攻擊性。護身罡氣!彩雲一震,他人已昏迷,但護身罡氣竟然仍能自動護主,其功力之強,見所未見。
韓小寒,你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彩雲心中好奇,不解,有感而發。
她這一針,只刺出韓小寒一滴血,看似無關緊要,但對後者來說,卻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
韓小寒雖然處於昏迷中,但神志未失,只是六識內斂,與外界隔絕。對於體內的淤血,他並不感頭痛,到是被段英傑一擊震得亂竄的真氣讓他束手無策。那些真氣不受他所控制,自發地匯集於足厥陰肝經一帶,成為獨霸一方的土霸王。韓小寒聚集的真氣本就微弱,在經過此處時,受到占據該處的真氣阻撓,試過數次,皆無功而反,真氣出於自身保護而發出強大的反傷之力險些讓他聚集的真元毀於一旦。對這股造反占地為王的真氣,他一籌莫展,想吸收或者逼散它們,必須得聚集出比它們更加強大的真元,但這一點對於現在的韓小寒來說,太難了,不是做不到,而是需要大量的時間。這時,彩雲歪打誤撞,恰恰用三稜針刺在他足厥陰肝經的要穴——“天區穴”上。此穴位於獨立真氣的中心地帶,它被刺破,好象一個充滿氣的氣球被扎個窟窿,真氣頓時隨破點傾巢而出。這,無疑等於幫了韓小寒一個天大的忙。趁此機會,他再一次凝聚真氣,沖入斷痕無數的足厥陰肝經。
隨著混合鬼哭神號二氣的真元通過,斷裂之處一一復原,時間不長,真元由氣沖穴進入,自氣戶穴而出,將足厥陰肝經從頭到尾行過一遍,這時,他最後一處受損的經脈也宣告康復。經脈一通,處處皆通,氣隨心至,開始療治機體上受到的損害。說來漫長,其實極快,加上他體質本就特殊,所以當彩雲刺過他天區穴不久,韓小寒的臉色便漸漸有了紅潤和光彩。
他身子內部的變化,彩雲當然看不到,自然也未曾想到她只是試探性的一針竟對韓小寒起到如此大的功效。
她在床邊默默坐了五分鍾,也足足將韓小寒端詳了五分鍾。韓小寒和她有許多相似的地方,只在性格上,兩人就同屬於高傲,不肯輕易讓步那一類型,正因為這樣,兩人意見發生分歧時,最後只會落得不歡而散收場。她輕歎一聲,搖搖頭,起身走出房間。
在外面等得度日如年,如同熱鍋上螞蟻的董天罡、秦霜霜等人見她出來,一擁而上,紛紛圍上前,問道:“小寒他怎麼樣?”
彩雲面無表情,冷漠地說道:“死不了。”不等她說完,性格急躁的陳海陳石兩兄弟已沖進房間。
只看他外表,兩兄弟同時長出一口氣,知道彩雲說得沒錯,他確實死不了了。雖然還沒有清醒過來,但他現在的狀況比剛才要強得太多,臉上有了血色和光澤,呼吸也勻稱悠長,伏於他胸前側耳聆聽,心跳聲彭然有力,看樣子,好象睡熟了似的,哪裡象受了重傷的人。兩人看罷,心中大喜,高呼道:“小寒沒事了!小寒沒事了!”
他二人扯開大嗓門,全別墅的人都能聽得清清楚楚。董天罡、秦霜霜等人又驚又喜,顧不上說話,躍過彩雲,直撲向房間正中的軟床。羅開不會武功,擠不上前,但他並不著急,笑呵呵對彩雲點頭道:“彩雲小姐,這次多虧你了出手相助!”
他說得客氣又真誠,聽到彩雲耳朵裡,卻變成諷刺的意味。事實上,她覺得自己什麼都沒做,韓小寒是靠著他自己神秘的能力自愈的。她搖頭,落寞道:“不用謝我,其實,我沒有做什麼。”羅開以為她在客套,含笑道:“彩雲小姐太客氣了!”
看著笑瞇了眼的羅開,彩雲心中一動,試探地問道:“剛才,我為韓小寒療傷時,發現他的身體和正常人不太一樣哦。”
羅開一楞,反問道:“哪裡不一樣?”彩雲道:“他的生理機能超過常人數十倍甚至百倍,傷勢恢復的速度快得有些可怕。”
關於這一點,羅開早在龍城時就已見識過。他笑著搖首道:“這個我知道,也曾經見過他被人刺中一刀後傷口轉眼見又完好如初。”
彩雲一震,故作驚訝道:“為什麼會這樣,如此強的自愈能力,好象只有傳說中的吸血鬼才能達到,難道,他是……”她故意將話說到一半,偷觀羅開反應。羅開外表平凡,即不出奇,也不出眾,清秀的模樣被一副厚厚的眼鏡掩蓋大半,有時候,他的外表很容易讓人誤認為他傻傻的,就算不低能,可也聰明不到哪去,其實,沒有和他深交的人又怎能看得出他深不見底的心計和猶如大海般陰沉的城府。彩雲漫不經心的一句話,讓他心弦一動,暗暗加了小心,直覺告訴他,這個女人並非表面上那麼簡單。吸血鬼的事情,如果沒和天庭打過交道,根本不會有人相信它們真實存在,而她為什麼會知道?即使她曾經被任昭抓住過,可憑吸血鬼的性格,任昭絕不會輕易告訴別人自己的身份。而且,當時從魔窟裡將她救出來,她表現得雖然慌張,但總覺得缺少些什麼,現在想來,她那時缺少了一些正常人受過極度驚嚇後發自於神經最深處自然流露的恐懼,那是裝不出來的。還有一點,救她之後,她似乎和自己這群陌生人融合得太快了,就算是救命恩人,但大家萍水相逢,不了解對方根底,之間不可能毫無隔膜,她的表現又太過於落落大方。若說她自來熟,生性豪爽,可與韓小寒的針鋒相對又說不通了。只通過彩雲一句問話,羅開從中想出無數個疑問,對她的身份也開始懷疑起來。不管是誰,和羅開這樣的人說話,都需要加十二分小心,他心細的程度,令人咋舌。
見他默默不語,彩雲反而嚇一跳,以為真被自己說中了,可在房間中她明明檢查過韓小寒的身體,沒有獠牙,沒有綠色的眼睛,應該不是吸血鬼才對啊!她驚問道:“怎麼?難道他真的是吸血鬼嗎?”羅開先將心中疑問放到一邊,無論彩雲是什麼來歷,出於什麼目的,至少目前為止,她沒有表露出任何傷害自己一方的意思,想罷,他一笑道:“小寒不是吸血鬼,這點我可以肯定,但至於他的身體為什麼能自行恢復的那麼快,我也不太清楚,可能,他天生就是個世間少有的奇才吧!”
顯然,彩雲對他的答復不滿意,將嘴一撇,哼道:“奇才?我看奇才不見得,蠢材倒是肯定的。”只帶那幾個人,便自以為是的去打探天庭要地,世界上也只有他做得出來。羅開聞言大笑,說韓小寒蠢材的,彩雲是第一個,問道:“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彩雲剛要說出心中所想,猛然驚醒,暗道一聲好險。羅開這個人性格隨和,長得又一副厚道樣,和他一起說話,讓人難以提起戒心。多虧彩雲反應快,話到嘴邊,忙又改口道:“反正,我就是覺得他是這樣的人!”
羅開聳肩,不再多問,他知道,即使多問也未必能問出什麼,彩雲這個女人非一般人,想從她嘴裡探出東西不容易。
第二天,蕭劍死於“急症”的消息仿佛長了翅膀,迅速傳開,使原本已不那麼平靜的西安又掀起一陣軒然大波。
他的靈堂設立在別墅大廳,西安黑白兩道,有頭有臉的人物基本都來參加祭奠。在這些人裡,有他曾經的朋友,也有他生前的冤家對頭,但對於他的死,了解內情的人都大歎可惜,同時亦對天庭的顧忌大大加深。兔死狗烹!人們暗暗猜測,不知道下一個會輪到誰成為天庭將要對付的目標。人就是這樣,當外界沒有壓力時,內部總是紛爭不斷,為爭利益,打得你死我活,只有外界的壓力已威脅到自己生命,不得不去正視時,才會真誠地擯棄前嫌,團結在一起。現在,西安黑道幾位素有罅隙的大佬極人物借祭奠蕭劍的機會,聚集一堂,商量對策。幾人在一輛豪華寬敞的加長轎車中會面,省去客套,開門見山,直接談起天庭的事。在西安,百匯門未必算最有實力的幫會,但絕對是聲望最高的。連百匯門的當家子,在他們眼中一身功夫了得的蕭劍都死在天庭之手,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人可以與之相對抗。說到這,忠義堂的老大高秋牽出一個人,韓小寒。眾人對這個名字陌生得緊,紛紛質疑,高秋一句話讓所有人閉上嘴巴:“聽說,他與天庭四大天王之一的段英傑武功不相上下!”
黑道對段英傑這個人並不陌生,在他二十出頭的時候,經常單槍匹馬挑過洪門的河北分堂,據說那一戰之慘烈,在黑道中實屬少見,洪門河北分堂數百條性命便可說明一切。洪門當時的掌門人得知此事後大感震驚,親自發出江湖帖,邀全天下英豪追殺段英傑,這可能也是他後來加入天庭的原因之一。不管怎樣,這個人的武功已接近半神之列,能與他不相上下的人,功夫可想而知。
“那麼,高老兄所說的這個韓小寒現在在哪?”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胖子腆著大肚子,坐在車椅上不停用手帕擦著汗。盛夏已過,天已漸冷,可坐在他身邊,任誰都會有種熱得喘不上氣的感覺。別看這人肥頭大耳,其貌不揚,但卻是西安最具實力的地下霸王,“分水幫”的瓢把子——王鵬。高秋道:“應該在百匯門。”王鵬喘著粗氣道:“在祭奠的時候,我好象沒見過這個人!”
高秋道:“我安插在百匯門的探子說,他受了傷,本來很嚴重,昏迷不醒,但經過一晚上的時間,今天早上已能坐起來了。”
王鵬笑道:“高老兄開什麼玩笑,既然是很嚴重的傷,怎麼可能一個晚上過後就會好呢?”
高秋聳肩道:“我也很奇怪。”“二位……”坐在二人對面的一位消瘦中年人開口說道:“你們說的這個韓小寒,和我們有什麼關系嗎?”高秋嘿嘿奸笑道:“如果,他的武功真象傳說中那麼厲害,我們可以利用他來牽制天庭!”
消瘦中年人垂目道:“他會聽我們的嗎?”“應該不會!”高秋道:“不過,我們卻可以聽他的!”“……”“……”
“我們,可以唯他馬首是瞻,心甘情願的聽他領導,如果他真能贏得了天庭,我們樂得其成,如果他一旦敵不過天庭,我們也可將責任全部推到他一人身上,說明你我皆被他所迫,那時,誰拿咱們都沒辦法。”
“呵呵!簡直是兒戲!”消瘦中年人哧笑道:“聽他領導,憑什麼,我們連他這個人都沒有見過!況且,他會對付天庭嗎?就算會,一旦失敗,天庭會相信我們的話嗎?”“當然不會!他只一個外地人,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強逼得了我們這一幫地頭蛇,可是,若讓他接手百匯門,他便有這個實力了,而且,他一定會全力對付天庭的,因為,他比你我都要憎恨天庭!”“哦?你怎麼知道?”高秋仰面大笑,道:“現在這個世界,信息最重要,了解你的對手同時,也需要了解你對手的對手!王兄,你認為呢?”
“恩,恩,恩!”王鵬繼續擦著胖臉上的熱汗,連連點頭道:“高老兄一向足智多謀,我相信你的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