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你曾經說過,在月神領地看到過一具法老木乃伊。」教皇緩緩地說道。
卜哥靜靜地聽著,他當然不會忘記這件事。
對於他來說,真正的改變,是從月神領地之行開始的。在進入月神領地之前,他是一個被命運操縱的可憐蟲,但是從月神領地出來之後,就是他在掌控命運。
而在月神領地之中,最令他難以忘記的,並不是那些珍貴的植物,而是米拉巴日和法老術乃伊的那一戰。
正是那一戰,讓他有了前進的目標。
聽到這位教皇倪下的提醒,卜哥終於想起一件事。
木乃伊正是阿蒙神系獨有的一種死靈,木乃伊並不比其他的死靈更加厲害,但是它卻有其他死靈無法企及的優勢一木乃伊是擁有神智的。
製作木乃伊的時候,死者的靈魂會被封閉在屍體裡面,所以木乃伊全都帶著生前的記憶,而且擁有部分智慧。
更厲害的是,木乃伊有可能會復活,雖然這需要漫長的時間,復活之後的木乃伊,會成為另外一種生物一不朽者。
不朽者至少是半神,而月神領地裡的那具法老木乃伊,很可能快要成為不朽者了。
「您認為,米拉巴日當初進入月神領地,真正的目地是為了驚動那個法老木乃伊,並且把它帶回這個世界?」卜哥非常謹慎地問道。
教皇點了點頭。
卜哥頓時陷入了沉思,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他找到伊利爾玫瑰和柏德羅柯荊棘,豈不是一個意外?
當年的他,對預言術並不瞭解,所以從來沒有懷疑過這件事,此刻卜哥卻恍然人悟。
伊利爾玫瑰和柏德羅柯荊棘,都是強大到極點的東西,再厲害的預言師都別想預知到它們的出現,也就是說,沒有人能夠預先知道,他能夠得到這兩樣東西。
米拉巴日最多只可能知道,他進入月神領地之後會有所收穫,而且收穫絕對不小。
卜哥對米拉巴日雖然瞭解不多,卻知道這個人絕對不會把希望寄托在一件虛無縹緲的事上,從他為月神領地之行準備的這麼充分,就可以看得出,他有非常明確的目標。」您說得不錯。」卜哥終於有了結論,這不但是他白己的認知,也是星妮推演的結果。
「再告訴你一個秘密,就在你前往北方群島的時候,我剛剛和米拉巴日達成了一個秘密協議,我把柏麗蘭給了他,換取奧德雷和波賽米亞的安全。」教皇當然不會提到他的另外一些打算,不會提他們對北方諸國和冰宮的險惡用心。
他不提,卜哥自己絕對想不出來,不過卜哥的身邊有星妮,教廷的打算只要稍微一推演,馬上就顯露無遺。
說實話,著了星妮的推演結果之後,卜哥感覺渾身不自在,他甚至產生了一種幻覺,眼前這個和善老頭,好像一下子變成了一條眼鏡蛇,正不停地吐著蛇信。
「您認為米拉巴日的日標是什麼?整個北方?」卜哥問道,星妮的推演結果有十幾個,可能性最大的是其中的三個。
教皇的眼神一瞬間顯得有些茫然,他也不知道答案,對於這樣大的事,預言術肯定是沒有用的,僅僅靠手頭的情報分析推理的話,時間實在太短,很難得出什麼結論。不過他至少可以肯定,米拉巴日絕對不會輕易去碰冰宮。
想碰冰宮,塔奇就必須聚集大部分的戰力,爭取一擊而勝,還要一網打盡。
冰宮擅長的是走,他們退得快,反擊得也快,如果不能一下子把他們打死的話,冰宮的反擊會沒完沒了,而且接連不斷。
當年教廷就吃過苦頭,那時候的教廷,還處於全盛時期,冰宮也沒有現在這麼強,現在的冰宮,有瓦倫在,實力比那個時候至少強三倍。
突然一道金光飛了過來,卜哥下意識地閃了一下,不過金光並不是朝著他來的。
教皇一把將光明信使收在手掌心裡,過了片刻,他皺了皺尼,嘴巴動了半大,然後一放手。光明信使和來的時候一樣,化作一道金光,眨眼間飛到了天際的盡頭。
「剛才的消息是從北方群島傳過來的,在一些島上發現了獸變的現象。」教皇低聲說道。
卜哥當然知道什麼是獸變。址常見的獸變就是狼人變身,有些人在月圓之夜會變成半人半狼的怪物,大部分的狼人會失去理智,變得狂暴並且嗜血。
「現在是月初。」卜哥說道。
「不只是時間有問題。據探子的報告,這次的獸變現象,和吸血鬼的初擁,和德屍的屍毒傳染有點類似,被獸變的人傷到的人,同樣也會發生獸變,那幾座島上的人,要麼死了,要麼發生了異變。」教皇透露了更多的內容。
「這太可怕了。」卜哥說的是實話,這簡直就是一種瘟疫,一開始如果控制不住的話,就會很快蔓延開來,最終變得不可收拾︰「還好這件事發生在北方群島,發生異變的人,都會自動被隔離在島上。」
把新的情報送去給星妮推演,很快結果就出來了。
一得到結果,卜哥立刻問道︰「如果塔奇人進入柏麗蘭,北方群島的海盜在奧斯特拉登岸,阿蒙的祭司們在北方群島重建太陽帝國,教廷會怎麼應對?」
教皇沉思了片刻之後,抬起手來,他隨手一拂,桌子上多了一張棋盤,這張棋盤上畫的,並不是縱橫交錯的格子,而是一幅地圖。地圖之上塔奇、法克、奧德雷,乃至教廷,全都清清楚楚地標記了出來,每一個國家都用一種色塊表示,那上面還密佈著許多小點。
卜哥當然知道這是什麼,早在兩千年前,戰棋推演就己經運用在戰爭之中,看來教廷把這種戰爭技巧延伸地更)「了。
一看桌子上的棋盤,卜哥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訣竅。
這玩意兒同樣也擁有自動推演的能力,只不過沒有星妮那樣厲害。
棋盤正面的地圖上,代表北方諸國的色塊正在迅速地變化著。「沒有必要的話,我絕對不會和米拉巴日為敵。」教皇在棋盤上輕輕點了一下,代表塔奇的色塊,一下子凸顯了出來。
「我相信,米拉巴日也不會願意和你們發生衝突,這對他們不利,所以他們也不會碰奧德雷。」卜哥同樣也在奧德波賽米亞和教廷這三個色塊上,各點了一下,又有三個色塊凸顯了出來。
「侵入柏麗蘭之後,塔奇人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側翼,他們不可能將安全寄托在一紙協議上。他們不會進攻奧德雷,但是會侵入布魯聯盟,只要攻佔拉瓦森和莫林就夠了,一旦布魯聯盟失去了這兩道屏障,以塔奇人的實力,可以在半個月之內將布魯聯盟整個吞併掉,這樣的話,就沒有人敢動他們的側翼。」
教皇的腦子非常消楚,他的計算和卜哥得到的推演結果一模一樣。
教皇繼續說道︰「我剛才已經說過,米拉巴日不會動冰宮,並不意味著別人也不敢動冰宮,最近兒十年來,北方群島的很多教派和一部分黑魔法師,己經移居到奧斯特拉和其他一些國家,有些人甚至進入了冰宮。「瓦倫的野心不小,他一直都想要讓冰宮成為僅次於教廷的第二大勢力,所以一個勁地收人。我們很早就知道這件事,對冰宮倒是挺警惕的,卻沒有想到,這根本就是從內部攻破冰宮的局,所以現在對這個糟糕的局面,一點辦法都沒有。」
能夠讓這位教皇貌下承認失敗,絕對不簡單,同樣也意味著,情況確實糟糕。」您想必已經帕特使去聯絡冰宮的人了吧。」卜哥笑了起來。
「瓦倫是一個非常高傲的人,派別人過去,恐怕沒有辦法得到他的認可,我得親自走一趟。」
教皇的話,讓卜哥有些意外,不過他馬上就明白了過來,這也一種變相的恭維,這位教皇貌下其實是在說,他和白由領在教廷眼裡的份量,比冰宮還要更重幾分。
「冰宮的實力很強,只要米拉巴日不動他們,冰宮最多受到一些損失,保存實力總是做得到的,他們可以往北退,那裡是聲「裹的冰原,塔奇人世代生活在沙漠裡面,沒有那麼耐寒,他們對冰原不會感興趣。」教皇進一步推演薪︰「真正的變量是奧斯特拉,最近兒十年,這個國家一直在搞風搞雨,野心大得不得了,卻不知道危機就在身邊。」
「也許不是危機。」卜哥隨口說道︰「就算北方群島的黑魔法師和各個教派全都登岸,那又怎麼樣?給他們一個希望,讓他們充當先鋒,完全有可能迅速擴張。」
教皇搖了搖頭︰「你不瞭解那些人,龜縮在北方群島的時候,他們因為被壓制著,所以能夠齊心合力,一旦他們發現局勢對自己有利,這些人就絕對不甘心受到別人的控制。我們和他們打了那麼多年的交道。對這一點放清楚不過,我可以斷言,奧斯特拉人一旦有所動作,就只能成功不能失敗,任何挫折都會導致反噬。」
棋盤到了這一塊,開始變得不確定起來。
「最大的變量還是北方群島。」卜哥說道︰「誰都不知道,獸變會發展到什麼程度,一旦蔓延開來,就不可收拾了。」」我最擔心的不是這個……1教皇的神情異常陰鬱︰「沒有人比我們對獸變更有研究,這一千年來,有關狼人的記錄大概有六千份左右,雖然大部分狼人都會失去理智,但是有百分之七的可能會出現特例,北方群島有差不多三百萬人口,百分之七就是二十一萬,這些人全都擅長操船,可以在沿海的任何一個地方鐵岸……」
老人輕輕揉著太陽穴,這個可怕的設想,讓他有些受不了了。」所以你來找我?」卜哥差不多明白了這位教皇陛下的來意。
教皇沒有否認,在海上,能夠對付那些海盜的人,就只有卜哥手下的那些走私販子。
「我還需要你幫另外一個忙。」這位教皇倪下指了指圖上唯一不受影響的地方,那裡有一個最大的色塊一法克。
法克的位置顯得非常微妙,它的領海和北方群島相接,它的上面是特裡王國,再往上就是奧斯特拉王國。更微妙的是,法克剛剛得到的兩塊吃地,全都和拉波爾人控制的地盤相鄰。
卜哥這才發現,棋盤上不知道什麼時候,代表拉波爾諸部落的色塊已經消失了,和塔奇帝國合併成了一個巨大的色塊。
教皇已經看到卜哥注意的地方,他低聲說道︰「你不覺得幾年前的那場干早有些蹊蹺嗎?塔奇和拉波爾之中,都有不少人希望能夠重新合併,重現他們昔日的輝煌,而這一次受災的,正是和塔奇帝國離得最遠,最反對這個提議的南方諸部。「特別是現在己經屬於法克的吃地,原本生活在這裡的部落,是最固執的反對者,這個部落現在生活在緊鄰塔奇的一片草原上,成了合併的最有力的者。」
卜哥默然地看著這張圖,他知道眼前這位老者還有很多話沒有說。
最大的變量既不是奧斯特拉,也不是法克,而是他和他的白由領。
卜哥沉默了好久,他在心裡迅速盤算若,他只要想到一種可能,就會讓星妮幫著推演。
他想知道,怎麼做對他最有利。
卜哥回到拉托維,本來打算陪著姿子等待孩子出世,沒有想到剛剛許過諾,就不得不食言了。
和克裡斯廷告別的時候,卜哥很清楚地看出妻子臉上的憂鬱之色。
不過克裡斯廷心裡己經有了準備,她的教父到達這裡的時候,她就有預感,丈夫馬上又要走了。
離開之前,卜哥把哈塔卜和戈斯維恩都叫了來,他讓這兩個人做一件事,那就是買一座戰爭魔導器回來。
至於向誰買?卜哥並不在乎。
在三角地總共有四座戰爭魔導器,其中的一座在特獸貝爾,另外三座現在落到了拉波爾人的手裡。
戰爭魔導器不是說造就能夠造得出來的。
卜哥有這樣的實力,卻沒有這樣的財力,更沒有這樣的人力,所以他只有想辦法買,最有把握弄到手的,是特魯貝爾的那座。
現在的特魯貝爾簡直就是一座巨人的難民營,新任的總督和各級「言員,在那裡待了一段時間就受不了,找借口溜!閏了法克。現在控制那裡的,全都是戈斯維恩的手下。
佈置完這項最重要的工作,卜哥搭上一艘快船就帶著雪利和托爾離開了。
雖然答應幫教廷的忙,不過卜哥多少有點自己的心思,他不急著去法克,想等那位教皇況下見到冰宮之主再說。
冰宮雖然被兩大潛在敵人包夾著,不過它仍舊是一個巨大的變量,誰都不知道它會走哪條路。
從星妮的推演之中,卜哥看到了一種可能,萬一冰宮之主是一個超級賭徒,想要試試在刀尖上跳舞的感覺,他很可能會用激烈的手段,強行吞併那些黑魔法師,並且用禁錮之術,讓那些黑魔法師沒有辦法反抗。
這絕對是豪賭,成功的話,就是大勝,很可能在幾年之中將整個北方強行合併,一旦失敗,那就是萬劫不復,黑魔法師沒有一個是善類。
三大,從海路乘坐快船到達法克,需要三大的時間,在這三天裡面,卜哥一直在等待消息。
當他的雙腳踏上法克的土地,消息終於到了。
送消息給他的,是剛剛招降的一個赫爾墨斯祭司,他們加入自由領只有一個月,卻己經開始負責消息的傳遞。
赫爾墨斯的祭司擁有不為人知的秘法,他們傳遞消息的本事比教廷還厲害,不但速度和教廷的光明信使一樣快,而且無影無形,讓人根木不知道,消息是怎麼遞過來的。
寫著消息的紙條突然間出現在卜哥手裡,就連卜哥這樣厲害的人物,居然也不知道紙條怎麼到了他的手裡,他的領域沒有捕捉到任何異樣的痕跡。
打開紙條一看,卜哥的嘴角微微往上翹了翹。
這個消息對於教廷來說,可能比較糟糕,那位教皇貌下親自前往冰宮,卻吃了一個閉門羹。
人老了就容易變得固執,看來那位冰宮之主也無法避免和常人一樣的缺點。
卜哥可以肯定,那位教皇陛下絕對會讓他的警告傳到冰宮之主的耳裡,也就是說,冰宮肯定會有所防範。只要有所防範,以他們擅走的特性,就算發生點什麼事,也應該不會遭受多大的損失。
這樣一來,米拉巴日原來的盤算,恐怕會有一部分要落空。「彌幫我聯絡娜達西亞。」卜哥轉頭對紫衣美女說道︰「我想要知道,址近這段時間,法克上層有沒有什麼新的動向?我還想知道,有沒有什麼教派聯絡過她們。」
「你是在擔心我們會捲進去?放心,阿弗洛狄德的祭司都是安於現狀的,我們喜歡風花雪月,喜歡時尚和享受,對於權力和戰爭絕對沒有任何興趣」紫衣關女冷哼了一聲。
「那麼彌們當初為什麼找上我?難道是因為我做那種事非常厲害?」卜哥開玩笑說道。
紫衣美女一點都不感到可笑,她的眼神之中甚至顯露出一玖哀傷,好半天她才悠悠地說道︰「這是一個秘密,一個我水遠都不會說的秘密。」
卜哥沒有追問,他一直覺得這個女人有些奇怪,有時候和他非常親近,甚至願意為他做一切,有的時候卻又和他非常疏遠。
紫衣美女獺洋洋地靠著座位上,她的指尖多了一瓣紅色的玫瑰花瓣,她捻著花瓣靜默了片刻,就將花瓣拋出了窗外。
花瓣轉瞬間就消失了。
這同樣也是赫爾墨斯的祭司獨有的手段。
就連卜哥也不得不承認,神術確實不可思議。
就拿教廷來說,讓損傷迅速癒合,讓瀕死的人轉眼間康復,甚至讓死去不久的人復活,這一切都只需要動用一個神術就可以做到。不是教廷的人,修煉得再精深,實力再高超,也沒有這樣的木事。
發出消息之後,紫衣美女就靠坐在座椅之中一言不發。
感覺到氣氛有些沉悶,卜哥隨口問道︰「那些投降於我的祭司,現在混得怎麼樣?我讓他們多發展一些祭司,他們做得怎麼樣了?」
「他們當然很高興。生活優裕,還有大把的藥給他們提升實力。」紫衣美女臉對著窗外,淡淡地說道︰獷住在拉托維多山的人很多是獵手,所以獵人和斥候之神卡薩席爾瓦在那裡很吃得開,有不少人暗中信仰這位神靈,在自由領很多人都開始信仰赫爾墨斯了。
「赫爾墨斯是商人、信使、小偷和騙子的守護神,准都可以信仰他,而且沒有任何清規戒律的約束,所以傳播得很快。信徒一旦多起來,就可以發展祭司了,一百個信仰者裡。會有兩到三個出現神強制反饋,這些人培養一下,就能成為祭司。」
「比例有那麼高嗎?」卜哥微微有些驚訝。
「這很正常。教廷崛起之前,各個教派可以自由傳播,那時候十個人裡就有一個是祭司,有些人甚至同時是幾位神靈的祭司。想要成為祭司非常簡單,去信仰一個神靈就行,如染三個月之內沒有得到任何響應的話,就另外換一個神靈,一直到有哪位神靈做出回應。」
卜哥呆呆地聽著紫衣美女的描述,這實在太難以想像了,在魯普奈爾想要找一份差事,還要有人作保,並且試用一年,遠比這要麻煩許多。
卜哥曾經凝結過神火,所以對信仰力量比別人有更多的認知。他當然知道,諸神挑選祭司如此寬鬆,其實就是為了盡可能爭奪信仰力量。
這種爭奪方式應該是諸神大戰之後確立的規則,這個規則一開始執行得很不錯,但是等到光明教會找出了其中的漏洞之後,問題就出現了。
當初的規則肯定是不允許諸神直接插手人間的書物,不允許暴力掠奪信仰力量,卻沒有限制諸神的信徒做這類事,所以才有了教廷的崛起,和驅逐異教的事情發生。
而現在的亂局正是當年的重演,只不過當初是教廷一家獨人,現在是阿蒙神系、光明神教和真神三家在角力。
卜哥突然間感覺到異常有趣。
光明之神最初是阿蒙神系的一員,只是後來自立了門戶,真神也是一樣,最初出身於光明神系。這三家根本就是一脈相承,甚至連他們留給信徒的終極武力也差不了多少,阿蒙神留下的是冥府狼衛,光明之神留下的是天使,真神留下的是巨靈,全都是人造的戰兵。
「阿弗洛狄德有沒有給彌們留下類似天使之類的武器?」卜哥突然間有了一絲好奇。
「生命煉製是阿蒙神系傳承下來的能力,奧林匹斯神系可不擅長這個。」紫衣美女晃了晃腦袋。
「他們什麼都沒有留下?這不可能吧。」卜哥絕對不認為奧林匹斯諸神都是正人君子,沒有留下一點後門。
「有,不過已經失效了,反倒被光明教會利用了去。」紫衣美女一副憤憤不平的樣子︰「知道神眷者嗎?神眷者其實應該叫做神子,這些神子就是奧林匹斯諸神創造的,天生就擁有特殊的天賦,修煉起來特別容易。他們的靈魂都有奧林匹斯諸神的印記,就算沒有人引導他們,他們也會找到白己的信仰和力量。
「可惜光明教會棋高一著,他們發明了洗禮,每一個小孩出生之後,都必須施洗,洗禮會洗去他們身上的靈魂印記。你恐怕不知道吧,教廷的那十幾個執政家族,全都是神眷者的後裔。「
卜哥默然地點了點頭,他不得不承認,這招確實高明。
他並沒有發現,他在沉思的時候,紫衣美女偷眼看著他,她的神情顯得異常複雜。
從法克的南方港口,前往魯普奈爾,需要好幾天的時間。
卜哥每天都會得到五六份情報,這些情報,有的是教廷送過來的,有的是他手下的那些探了打探出來的,也有一些來自於娜達西亞那邊。
其中的一份情報,讓卜哥不得不結束了他悠閒的旅行。
教皇貌下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而且比預料的更加糟糕。
北方群島總共有二十六座島嶼發生了獸變,將近十萬人變異成了半人半獸的怪物,這十萬人之中有將近三分之一的人,支撐過了最初的異變,活了下來。
當他們第二次異變的時候,大部分部保留了意識。最可怕的是,這些人平時完全是人的模樣,只有在異變之後。才會變成半人半獸。只要一想到這樣一個「人」,混進普通的人群當中,卜哥就感覺不寒而慄。
一到魯普奈爾,卜哥連住的地方都沒有確定下來,就去見那位艾克希米伯爵了。
仍舊是原來的那個地方,仍舊是原來的那個包加,不過這一次,兩個人見面之後,就沒有那麼多客套了。
「這麼急找我有什麼事嗎?」艾克希米伯爵直指話題。
「這一次我是替教廷充當說客來了。」卜哥歎道,「不久之後可能會有一場劇變。」
卜哥的回答大大出乎艾克希米伯爵的預料。
還沒等他說完,年輕的伯爵就打斷了他︰「劇變一直都沒有停過,之前的一段時間到處在打仗,然後拉波爾人來了,接著就是白由領的出現,之後是海外吃地,哪一件事稱不上劇變?「「如果有一件事關係到人類是否還能夠存在,你剛才所說的那一切,還能不能與之相比?」卜哥問道。
這下子艾克希米伯爵沒話可說了,他聳了聳肩,示意卜哥繼續往下說。
「你可能聽說了。我最近又去了一趟北方群島。」卜哥說道。
艾克希米伯爵點了點頭︰「知道,動靜很大,你幹了些什麼?居然引發了海嘯,法克、特裡、奧斯特拉的西側沿海,全都受到了波及,上百艘船沉了,死了近千人,還淹了十一處鹽場,你址初建造的那座小鎮,也倒了好幾座房子。」
卜哥有些意外,這些事他是一點都不知道,探子們會拚命打探那些不為人知的消息,這些眾人皆知的消息,反倒沒有人告訴他。
不過在他看來,有這樣一件事也不錯,他正打算嚇嚇這些人呢。
「這只是開頭,大麻煩還在後面呢。」卜哥裝作有些害怕的樣子︰「你用不著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只需要知道,有一種可怕的東西,被我們意外放了出來,你可以把這種東西看作是一種瘟疫。」
「瘟疫?」艾克希米伯爵那英俊的臉,有些抽搐了起來。
瘟疫在人們的心日中是址可怕的東西,可怕程度甚至超過戰爭和其他的災難。
「如果發現了瘟疫的話,你應該直接去找教會啊。」伯爵有些奇怪,發現瘟疫立刻報告教廷,教廷核實之後,會向各國發出瘟疫警報,這是眾所周知的常識。
「還用你說?」卜哥一瞪眼︰「你以為是我一個人搞出這些事來的?和我在一起的,還有教廷的兩位聖徒和降臨下的一位天使。」
「你沒開玩笑?」艾克希米伯爵的嗓門不知不覺中提高了很多。
「這又有什麼了不起的?我剛才說過,這只是開始,以後這樣的事,還多著呢。」卜哥說道。
艾克希米伯爵愣了半天,最終問道︰「教廷……對那種瘟疫一點辦法都沒有?「「那些王八蛋逃得比我還快,你說他們有沒有辦法?」卜哥反問道。
艾克希米伯爵閉嘴了。
「麻煩的地方是,這種瘟疫傳播得很快。」卜哥歎道。
「有多快?」伯爵神情越發凝重了。
「感染的人,只要碰你一下,你也就感染上了,一分鐘之內,你就會表現出症狀,再過一分鐘,你就會失去控制,先是發瘋,對其他人亂撕亂咬,被你碰到的人,同樣會受到感染,然後你的樣子就會改變,身上會長毛,長出撩牙和利爪,最後徹底變成怪物。」
卜哥每說一個症狀,艾克希米伯爵的臉就變得難看一分。
這哪裡是瘟疫?再厲害的瘟疫,也沒有這樣可怕。
「感染的人都會死嗎?」伯爵的心裡還有一絲期望,以前也有過瘟疫流行,不過感染瘟疫的人,未必一定會死,這要看運氣,還要看有沒有相熟的祭司。
「死亡率差不多在三分之二左右。」卜哥答道。
艾克希米伯爵的臉又難看了一分,這死亡率也太高了,不過難看歸難看,他的心中倒是多了一飲希望,畢竟北方群島裡沒有一座教堂,也沒有一個光明祭司,死亡率高一些,在所難免。
可惜接下來的話,令他遭受了極大打擊。
「另外三分之一的人會成為瘟疫散播者,他們會恢復人的樣子,外表和普通人沒有任何區別,不過被他們碰到的人,都會染上瘟疫,瘟疫散播者時不時還會病情復發,雖然死不了,卻會失去控制,隨意殺人。他們有點像是死靈和魔物,只有教會的神術能夠殺死他們。」
艾克希米伯爵這下子再也不敢有僥倖心理了,他己經明白,感染者全都是死路一條。僅僅是卜哥最後說出的情況,就足夠讓教會對倖存者舉起屠刀。
突然他想起卜哥剛剛說過,這些瘟疫散播者恢父人形之後,和普通人沒有任何區別。
「現在感染這種瘟疫的人多嗎?」伯爵追問道。
「負責監視的是聖徒巴德,最近一次他和我聯絡,是在昨天。聽他說,瘟疫已經蔓延到二十多座島嶼上,死亡人數超過一!一萬,倖存下來的瘟疫散播者有三萬多,這些人正試圖逃往其他地方。」
「三萬……」艾克希米伯爵喃喃自語著。
「法克暫時不會有事,現在不但教廷的人在圍堵瘟疫散播者,北方群島的那些黑魔法師和異教祭司也在做這事,不過更多的人選擇的是逃跑,主要逃往奧斯特拉,也有部分進入了特裡王國。」卜哥說道。
「我會向王儲殿下提出警告。」艾克希米伯爵憂鬱地答了一句,他當然能夠猜到,這些人進入那兩個國家,會引發的變量。
冷靜下來之後,他有些為難起來,就算王儲殿下知道了這件事,又能夠做些什麼?
對付瘟疫最好的辦法就是隔離,現在要做的,首先就是停止西側沿海的航運,加強艦隊的巡邏,甚至有可能要封閉邊境。對內,肯定要加強管制。
法克原木就有一整套的疫病管制措施,只要一聲令下,拿出來就可以用,而且絕對不必擔心有哪個官員會推謠阻撓,畢竟瘟疫這玩意兒誰都有可能染上。但是王儲殿下絕對不會下這道命令。他甚至不能夠向國工提議,因為他沒有辦法解釋消息的來源。
另外一個麻煩是那些從北方群島逃出來的黑魔法師和異教祭司。
卜哥一上來就說是為教廷充當說客,很顯然針對的就是這件事。
對黑魔法師和異教祭司最警惕,仇恨最深的,確實是教廷,想要對付這些人,同樣也必須依靠教廷。
當年教廷就是打著清洗異教徒的旗幟,把各國全都消洗了一遍,等到異教徒沒有了,各國的大權也已經掌握在了教廷的手裡。
有了這樣的前車之鑒,還有什麼人敢和教廷合作?
王儲會不會答應合作,是一個問題,更大的問題是,就算答應下來,他也沒有辦法推動這件事。和教廷合作這樣的大事,連國王都沒有辦法擅自決定,必須內閣、議院審核通過才可以。
艾克希米伯爵感到頭痛起來。
和卜哥分手之後,伯爵立刻順著地下暗道,去見王儲殿下。
他到密室的時候,王儲正在後花園陪著兒子和女兒遊戲,一看到暗號,這位殿下不動聲色地和兩個孩子打了招呼,找了個借口離開了。
「出了什麼事?」一看到艾克希米,這位殿下就立刻問道,他很清楚,沒有緊急事件,艾克希米絕對不會主動來找他。
「可能有大麻煩了。」艾克希米伯爵開頭的第一句話,和卜哥差不多。
把卜哥剛才所說的那些事,一五一十地報告給了王儲,艾克希米伯爵靜靜地坐在一旁,他在等待王儲做出決定。
^「你怎麼看?」王儲問道。
艾克希米伯爵早有準備,他知道王儲可能會詢問他的建議。
「如果是我的話,我會選擇和教廷合作,現在不是一千年前,我們對教廷的那一套己經瞭如指掌,民眾也沒有當初那麼傻,會被教廷輕易煽動。」艾克希米伯爵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如染我們試著拉攏一下那些從北方群島逃出來的人呢?」王儲想著其他的念頭。
「您能夠拉攏,其他人同樣也可以拉攏。」艾克希米伯爵回了一句,他知道殿下肯定能夠聽進去,因為這原木就是王儲殿下一向的用人策略,只用那些始終如一的人,對牆頭草絕對不屑一顧。
「黑魔法師讓人憎惡,不是沒有原因的,不但教廷討厭他們,其他魔法師也討厭他們,拉攏他們的話,可能會讓神秘谷感到不滿。」艾克希米謹慎地警告道︰「再說,您打算和奧斯特拉王國連手?」
最後這句話才是真正的關鍵,奧斯特拉王國簡直就是王儲殿下最人的忌諱,那是殿下後母的故鄉。和教廷合作,最多提防一下背後,和奧斯特拉王國合作,那連吃飯喝水都必須非常謹慎,隨時有可能被下毒。
「如果我們兩邊都不……」王儲剛剛產生這個念頭,就立刻否定了,兩邊都不合作,就是兩邊樹敵,他很清楚奧斯特拉王國早就有南侵的想法。
其他人都認為,奧斯特拉人只是想吞併特裡,對於法克這樣的龐然大物,絕對不會有野心。但是他並不這樣認為,他很清楚,法克己經外強中乾,如果打勝仗的話,或許不會有事,可一旦吃了敗仗,絕對會引起一連串的雪崩。
「還是和教廷合作吧。」王儲終於下了決心。
「你幫我想想,怎麼才能說服其他人?而且我不想讓任何人知道,是我在推動這件事。」王儲仍舊打算躲在幕後,他的父親不死,就絕對輪不到他登場。
「辦法絕對有,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引起陛下對奧斯特拉的憤怒。」們爵說道,他有對策,但是沒有情報來源。
教廷讓卜哥幫忙拉攏法克,就是為了對付進入北方的黑魔法師和異教祭司,法克如果打算和教廷連手,就必須要有共同的日標,而北方最大的國家奧斯特拉王國,正好符合這樣的條件。而且這對法克有利,對王儲殿下同樣有利。
果然聽到伯爵這樣一說,王儲立刻走到了書架前,從架子上取下了一個本子,隨手翻了起來。
他的記憶力並不好,所以有什麼想法,知道些什麼,全都會記錄下來。
翻了好半天,他突然停了下來。
「或許有一件事能夠派上用場。而且這件事還不需要我們出面。」王儲收起了本子︰「還記得那個叫銀狐的海盜嗎?他的案子牽連到很多人,所以一直都查不下去,這件事背後,似乎有奧斯特拉人的影子。」
艾克希米雖然消息閉塞,可是和卜哥有關的事,他都會想方設法調查清楚,而這個銀狐,可以說是一個非常重要的人物,他自然花工夫瞭解了一番。
當年銀狐的案子影響極大,就算一開始和奧斯特拉無關,為了扯後腿,奧斯特拉人也會插入進來。
伯爵是一個聰明人,立刻明白王儲殿下的意思。
殿下肯定是打算拿這件事做文章,把當初的事扣到奧斯特拉人的頭上。
拿這件事做文章,有兒點好處︰最大的好處就是和卜哥有關,可以把那個傢伙拉下水,讓他充當主力︰第二個好處就是影響面大,牽連的人數量眾多。
如果是在其他時候,王儲絕對不敢這麼做,樹敵越多阻力越大,但是現在,教廷和卜哥正好求上門來,為了能夠合作,他們肯定全力幫忙。
借這兩方勢力,再以有心算無心,絕對可以摧枯拉朽,把牽連其中的那一大堆人,全都打倒。
這雖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不過操作起來也相當困難。
「這恐怕有點難度。」艾克希米伯爵在王儲的面前,從來不多做掩飾,沒有那個必要。
「又不是栽贓。」王儲輕笑了起來︰「當初那件事,表面上雖然對特裡王國最有利,但是著一下戰後的情況就會發現,得到利益最多的是奧斯特拉。現在的特裡,名義上是獨立工國,實質上己經完全投向了奧斯特拉。」
「這並不能夠算是證據。」伯爵再一次警告道。
「只要運用得當,這就是證據。」王儲的笑容越發詭異︰「這份報告不是給資深法官看的。讓我來教你,怎麼把懷疑變成證據。」一邊說著,他從書架上又翻出一本書,這本是有關紋章學和家族譜系的。
「當初審核案件的人,全都出自於同一個譜系,而這個譜系當代的掌控者,和我的後母關係非常密切,最有趣的是,這個潛系所佔有的領地,恰好組成一條線,這條線從邊境一直延伸到法克的腹地。「最垂要的是,這個譜系的祖先,曾經擁有法克三分之二的領!二。呵呵,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法克種經是他們的。」
艾克希米感覺一陣陰寒,他終於明白,為什麼殿下說這就是證據了。
對於讀職犯或者誣陷犯來說,判他們有罪,確實需要確鑿的證據,但是當罪名涉及謀反的時候,反倒沒有必要那樣嚴苛了,證據是否確鑿,完全看國王的判斷。
「證據倒是夠了,可是怎麼拿出來呢?讓那個人去告發嗎?」艾克希米感覺到。這不是址好。
這類隱晦的證據,必須是被人刻意挖掘出來的才行,最好這個挖掘者是國王本人,只有這樣國王才能夠確信無疑。
好半天之後,王儲猛地擊了一下手掌,往日喜怒不形於色的他,居然顯得激動了起來。
^「我記得以前有人曾經提起過,要和奧斯特拉一起組建聯合艦隊,這件事原木很有可能成功,只是因為弗雷特不想讓權力縮水,全力反對之下,才讓這件事不了了之,你幫我查一下,當初提出動議的是哪幾個人。」王儲的嘴角露出了濃濃的笑意︰「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還是那兒個傢伙。」
艾克希米同樣也擅長謀略,只是情報不足,王儲一提點,他立刻明白了王儲的意思,並且迅速勾勒出了具體的計劃。
^「對啊!現在有了海外領地,必須保障海外領地的安全,帝國艦隊腐朽不堪,靠他們怎麼可行?肯定要重組艦隊。」艾克希米甚至己經想好,有誰來發起動議了。
最近這段時間,對王位失去了希望的安東尼王子,漸漸把目光轉向了海外領地,只要找人暗示他一下,他肯定會安排人推動這件事,只要有人第一個跳出來,馬上會有很多人響應。到時候,肯定會有人想起當年的提議,十有**會舊事重提。
艾克希米甚至連怎麼栽贓都想好了。
重組艦隊有很多油水可挖,肯定會讓人搶破頭,下絆子、施暗手,各種手段都會被施展出來,他只要給某些人一點提示,那些證據最終會出現在國王陛下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