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揚沿著章尾山北麓上山,他並不四處亂看,而是一路向南,在翻過幾個山頭之後,轉而往東,腳步還是很快,一直走了足足三個小時的樣子方才放滿了腳步。
幸虧傅清揚從小鍛煉,跟著父母到處尋找古圖上的山脈,練就了一副好身體,這三個小時走下來,雖然有些氣喘,但是很快就平息了下來。這要是普通人這麼迅捷的走上三個小時的山路,恐怕早就累得上氣不接下氣,癱倒在地上了。
根據古圖上的記載和一代代傅家人的口述,傅清揚開始的時候認為,寶藏應該藏在一座墓地之中,所以剛來章尾區的時候,他並不急著尋找寶藏,而是狠狠地惡補了一下風水知識。
古人尋找墓穴,大體遵循著一定的步驟。第一,確定大致的位置,就像傅清揚現在尋找墓穴,首先要確定墓穴在章尾山之中;第二,找一個風水先生,根據山勢走向,水流等特點尋找可能建造墓穴的地址,再次縮小墓穴可能的範圍;第三,尋有經驗之人,根據土質尋找墓門。
傅清揚當然不可能去找一個風水先生幫忙看風水,對他來說,寶藏是最大的秘密,是任何人都不能透露的。在學習了一段時間的風水知識之後,他開始在山上尋找適合造墓的地點,古人對墓穴的選址看的極重,但是大體上要遵循的卻是陰陽平衡,所謂靠山傍水就是這個原理。
傅清揚主要關注的地方就是靠山傍水之地,山之南為陽,而水則屬陰,靠山傍水正好符合陰陽平衡之道,也最有可能建造墓地。除此之外,傅清揚還關注一個非常重要的情況,那就是山勢,在他看來,能夠藏下如此一部神秘經書的必然不是凡人,因此,對墓穴的要求可能並不僅僅停留在靠山傍水上,可能還要求龍脈的存在。
龍脈可不是一般的山中能看見的,不過在章尾山中還真的找到了龍脈。在一次非常偶然的機會,天上剛剛下過小雨,山谷中騰起一陣雨霧,傅清揚站在章尾山最高的一處絕壁之上,突然發現對面的山峰從西向東綿延不斷,山形正好似一條騰雲駕霧的巨龍,來勢甚急,好似萬馬奔騰,從天而降。看到如此龍脈,他心中大喜,只覺寶藏就在眼前,於是迫不及待的在龍脈的龍首位置尋找起來。
結果完全出乎預料,經過三個多月的尋找,幾乎把整條巨龍所有可能建造墓穴的地方都找了一遍,可是始終沒有發現有墓穴的存在。經過這三個多月的尋找,傅清揚算是徹底對龍脈死心了,轉而開始尋找章尾山其他的地方。接下來的大半年時間,傅清揚幾乎每天都泡在章尾山上,處心積慮地尋找著可能建有墓穴的地方。
可是事實又一次讓他失望了,他幾乎翻遍了章尾山所有可能建造墓穴的地方,可是最終還是一無所獲,別說古墓了,就是個普通的土墳都沒看見過。
到了這時候,傅清揚終於意識到自己的思路可能存在問題,可能根源上就存在問題。
古圖上記載:「觀奔龍之首,山藏隱穴。」
這裡的隱穴,傅家歷代人都認為,指的乃是古墓,以前傅清揚也是這麼認為。可是在章尾山上待了大半年之後,他卻突然想到,這裡的隱穴會不會就是一個山洞之類的地方,如果真是如此的話,那建造古墓的那一套風水理論可就用不上了。想到這裡,傅清揚的眼睛越來越明亮,從那時起,他尋找寶藏的方向開始轉到尋找山洞之類的天然洞穴上面。
傅清揚先向當地居民詢問了章尾山上每一個山洞的位置,然後逐一去尋找,可是現實非常殘酷,他依舊一無所獲。這時候,傅清揚又意識到一個新問題,如果寶藏隱藏在普通居民都知道的地方,那麼數千年下來,這寶藏恐怕早就被別人得到了,也輪不到他來尋找。
想到了這一點,他果斷地放棄了對明顯洞穴的尋找,而將目光放到了人跡罕至的絕地上面,這一找又是近三個月時間。這段時間雖然仍然沒有找到,但是範圍卻越來越小了,整座章尾山也只有主峰章尾峰附近沒有尋找過。
跋涉了三個小時之後,傅清揚原地休息了一會兒,繼續前進,他今天目標就是章尾山主峰章尾峰,他有一種非常強烈的預感,寶藏離他已經非常近了。
章尾山主峰章尾峰風光秀麗,險峻雄奇,整座山峰壁立千仞,彷彿刀斧削成,只在山峰西側有一段還算平緩的道路能夠上山。正午時分,傅清揚終於站在了章尾峰絕巔之上,他身前就是萬丈懸崖,直目遠眺,一條由西向東奔騰而來的巨龍映入眼簾。這裡正是當初發現龍脈之地,他先在地上鋪上大大的桌布,然後小心翼翼的拿出古圖在桌布上鋪開。
「觀奔龍之首,觀奔龍之首」傅清揚喃喃自語,以前從來沒有注意過這句話,可是就在剛才,就在掃了一眼遠方巨龍的瞬間,他突然意識到這句話或許有不一樣的含義。
傅清揚一直認為古圖之言的意思為「觀察尋找龍脈龍首之地,在那裡有隱藏的洞穴」,可是現在他卻又有了新的理解,那就是「在能夠觀看到巨龍奔騰的地方,隱藏著洞穴」。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終於明白了!」傅清揚哈哈大笑,向下俯視,目光彷彿要穿透雲霧的遮擋,看穿絕壁上的山洞。這一刻,他幾乎已經確信,寶藏必然隱藏在絕壁上的某個洞穴之中,因為也只有在這處高大異常的絕壁上,才能一睹遠方龍脈之全貌。
從大大的背包之中拿出一段長長的繩索,傅清揚四下看了看,最終把繩索綁在了山頂一顆粗壯的松柏上面,同時,把腰上一個環扣扣在繩索上面,這設備是專門用來攀越的,長年行走於深山野林,攀爬絕壁對他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了。
在仔細的將繩索檢查過一遍之後,傅清揚從容不迫地順著山崖往下滑,一邊下滑,一邊仔細觀察著周圍峭壁上的異常。他並不認為,自己會遇到一個很直接的洞口,根據他的推斷,想要打開洞門,需要一把鑰匙,也就是他手裡的銅鏡。高聳入雲的絕壁上面到處生滿了各種各樣的籐蔓,籐蔓的枝葉將整個峭壁給遮擋的嚴嚴實實的,傅清揚不得不一點一點的將這些籐蔓狀的東西撥開查看,這大大的減緩了他下滑的速度。
兩個小時之後,傅清揚大約下滑了一百多米的樣子,此時他帶的繩索已經用盡了,可是依然沒有發現洞口的痕跡。轉頭向著遠處的龍脈望了望,發現這個位置看龍脈依舊非常清楚,和山頂上基本沒有什麼差異,又轉頭看了看附近的其他山峰,其餘山峰都比較低矮,距離能夠遮擋住龍脈的位置還很遠。按照傅清揚的推測,就是再下去個兩三百米,周圍的山峰恐怕都遮不住遠處的龍脈。
傅清揚隱約地感覺到,這個隱穴的位置恐怕不是隨意選擇的,很可能會選在臨界點上,也就是恰好能夠觀看到遠處龍脈的地方,再低就看不到完全的龍脈,高了角度不對,也會達不到因角度而產生的某種視覺效果。
「看來也只能先到這裡了,只能明日再來了。」傅清揚長長地歎了口氣,雖然感覺寶藏近在咫尺,但是看到已經到了盡頭的繩索也沒有什麼辦法,只能暫時先結束了。再說了,看天色也已經下午兩三點鐘的樣子,回去還要花費兩三個小時,雖然會比平時早很多,但是卻也臨近天黑了。
傅清揚開始往上攀爬,這可比下來的時候要費力多了,不過這難不倒他,他長期鍛煉的效果體現了出來,一百多米的高度,中間僅僅只是休息了一次就爬上了峰頂。
「等明日找來更長的繩索之後,先不急著一點一點的查找,直接到恰好能觀察到遠處龍脈的地方看看,說不定洞口正好就在那裡。」傅清揚一邊往回走,一邊想著明日尋寶的計劃。
傅清揚的步伐很快,下山的速度比上山快的多了,在某些一些山勢平緩的地方,幾乎是健步如飛。來時花費了三四個小時,可是回去的時候僅僅只用了兩個小時就已經到了章尾山的山腳下。
沿著熟悉的西區弄道回到古街的時候,天色還是大亮著,不過當傅清揚遠遠地看到幾個穿的花裡胡哨,頭髮染得五顏六色的小混混堵在絕味樓的門口的時候,他的好心情頓時被破壞殆盡,從容有力的步伐也不由得變得急促起來。
「李老頭,你別不識好歹,我告訴你,從下個月開始,保護費上調為一萬塊,一分也不能少,要是交不上,可別怪我黑皮不講情面。」還沒到門口,傅清揚就遠遠地聽見絕味樓裡傳來囂張無比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