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大姐……」顧雪嬌驚得呆滯,顧雪真心裡好痛,哥哥……大姐,不能,不能這樣……她猛得翻身起來,余先一把抓人,「不要過去,怕是這山會再搖。」
顧雪真甩開他的手,「難道咱們就由人壓在下面嗎,再說沈大公子都能去救人,為何我們不能!」她率先跑過去,其餘的人你看我我看你,余先一喝,「能動都跟我來,必需把人救出來。」
幸的是,顧雪晴被沈沐風壓在身下,只是手臂劃破,到沒大傷。而沈沐陽就沒那麼走運了,八角亭角簷子全砸在他的身上,額上破血,一塊巨大的磚石全壓在他的腿上,這是要救起他,才能把顧雪晴給拖出來。
這情形讓人一干人傻眼,紅突的眼睛都漫上淚,除了顧雪晴的叫痛聲,再沒有人作聲出來,大家都看著沈沐風,他慢慢伸手探息,一下歎口大氣,「他還有氣息,大家聽我的令,一起把人救出來。」
齊齊幾個男兒用力終是把人救了出來,顧雪真心裡難受,再對人作氣,卻也不願他就這樣死了,聽他還活著,到是鬆了口氣。
「小真……你沒事就好。」這時身後有人說道,她轉頭,「表哥……你呢不好嗎?」蕭雨笙點點頭,深深看了她一眼,便幫著救沈沐陽出來。
本是要救她的,只是隔著遠了,還好她沒事……
終於救出了人,但那深得見骨的滿身血口,讓眾人嚇得臉白,沈沐風二放不說背著人就朝寺裡去,顧雪真姐妹則由蕭雨笙護著回寺,那裡還有她們的祖奶奶,今日這天災,是他們回了寺才驚恐萬分,整個山寺盡被垮塌下來的山石所埋,哪裡還有顧老夫人的影子。
「大姐……二姐,奶奶……奶奶嗚……」顧雪嬌泣不成聲,其餘的人都緊澀在心中,想起霧城裡的家人……
「娘和爹……不,我要回去,要回去……」
「爹啊……娘啊……」
「天啊……」
所有人都驚慌失措的吼震出聲,不管身ti再痛,他們只想立即見到家人。
「大家不要慌,現在不是亂的時候!」沈沐風猛得擋住所有的人,背上還背著血流不止的沈沐陽。他看著所有人,眼裡盛滿沉重,「現在山上都還有小的搖晃,城裡如何,是否不再震動,我們誰都不知道,所以聽沐風一句,先休整片刻,待人去前方查看下山的路哪裡易走,咱們要有條不紊的下山。」
的確,現在不是下山的時候,不說大伙全身帶傷,光是山路垮塌,把上山的道路全部掩埋,山上震動不斷,慌亂下山危險重重。
沈沐風背著沈沐陽走到顧氏姐妹的身邊,三姐妹滿面的淚濕,駭然的看著滿山垮塌的斷山亂石,驚魂未定,他緊著聲音道:「我要你們幫我照顧沐陽,君家奶奶,我去幫你們找。」他堅定的說,三姐妹恐慌的動不了,沈沐陽那一身血紅觸目驚心。
「真能找到奶奶?」雪真只聽到這個,她先拔起身,幫手把沈沐陽接下來。
沈沐風堅定的道:「無論如何也要找到,還有娘他們……你們放心,要相信我!」他看著三姐妹,毅然的轉身朝山寺走。
蕭雨笙深深的看眼顧雪真,眼裡突紅得厲害,驀得抬步也跟上沈沐風身後,接著是余先,以及還能動彈的男人們,寺裡何止君家老夫人,僧人,香客……那麼多鮮活的生命啊!
顧雪真心裡抽抽的喚一聲,小心啊……
把人整放在地上,才清楚的看到,沈沐陽額上包裹著沈沐風的衣衫扯下的殘布,但是並不能阻止鮮血汩汩流出,臉上慘白灰死,而最嚴重的是他一雙腿腳,亭角斷石砸下來,他整雙腿破裂得深可見骨,剛平放在地上,周圍便被他一身鮮紅染滿。
顧雪驕嚇得立即背過氣去,這與死人有何異!好殘忍……
「沐陽……沐陽死了,他他……」顧雪晴根本說不出話,臉上嚇得紙白,眼裡全是驚恐駭然,不敢接近他,卻是嚇得直往後去。
「大姐還不來幫我!」顧雪真猛得喝了一聲,她把貼身的墊衣布衫全部撕扯下來,裹在沈沐陽身上,卻仍止不住漫流的鮮紅。
顧雪晴駭然的搖頭,「不能,他不能死……」又疊聲的叫著,「他死了,死了……」顧雪真極至壓抑不去看沈沐陽死白的臉,一層一層,一裹再裹,布塊不夠了,她一拔身,手上急快的扯掉了顧雪晴的墊衣,張嘴就yao裂布頭,撕成數塊布條,又急忙的全如早先般全裹在沈沐陽身上,還有血滲出來,她又把顧雪嬌的墊衣扯下來,終於在她筋疲力盡之時,人全部包裹住了,血……很幸運止住了。
至於生死……她害怕得很,不敢伸手去探他的鼻息,頹力坐於他身旁,雙臂緊緊的抱住自己,蒙然的把頭全陷進雙膝間。
顧雪嬌依然暈厥過去,顧雪晴依然瞪著眼看沈沐陽,嘴裡亂語不斷。
似乎過了一個世紀那久,其實只有個把時辰,一個心心唸唸的聲音驀然喚來,「雪晴……雪真……雪嬌啊……」
沈沐風他們終於回來,帶回來了君家老夫人,沈家三位夫人,雖然都很狼狽,卻幸得撿回一條性命,以及有幸躲過災難的數十餘僧人和香客。
顧氏姐妹一併抱著奶奶痛哭不已,劫後餘生,她們竟然還能團聚。沈家夫人看到沈沐陽,哭天抹地,悲痛yu絕,震得所有人都緊了心,染紅了眼,還有好多被壓在山石下的生命,從此只能煙消於天地之間。
原來顧家老夫人是被阿啞所救,山寺塌陷時,沈家三位夫人都在顧老夫人處閒聊。而阿啞以為顧雪真在老夫人房裡,剛到那裡就生震動,她施展武功帶起她們逃出來,卻被困在了一斷崖之上,是沈沐風和蕭雨笙等去尋人,才成功解救到她們。而查看山道的人也回來了,在沈沐風穩沉的安排下,一行二十幾人,便朝山下走。
各人摻摻扶扶,沈沐陽讓沈沐霖背著,沈沐風前後忙活,四處查看,尋其最穩當的道路下山,女人們都被護在中間,沈家兩位妾夫人半扶半拖著悲愴不已的沈夫人,顧家老夫人被三個小孫女摻著,但人老體弱,這等亂石斷坡難以行走,沈沐風二話不說,便背起老夫人走在最前面,顧氏姐妹泛著感激的目光跟隨其後。
走不動你扶我一把,我拉你一下,時中不斷有小的震動,驚嚇過後,又毅然朝前行,山下城裡還有他們的親人,一行人堅難不已,幸而在半路上山下竟然有人上來救人,原來是沈家老爺,最德高望眾的「沈先生」親自帶領臨時成立的救援小隊上山。
沈沐風一行喜極而泣,以為就這樣死在山上了,上天憐憫,人間暖情,城裡的親人們也惦記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