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角亭座落於佛寺後山,自然的山秀風景,雨後空氣尤為清新舒適,一股濕潤的青草氣息漫延山地。顧雪晴半拖半攜著顧雪真來到亭子裡,老遠就能聽到笑聲不絕,清幽婉轉的蕭聲,很有節奏的詩文歌詞,十來人,除了顧家姐妹和那林襲月,便全是城裡有頭有臉的世家公子,大伙笑語連珠,穆秋知直覺來錯了。
果不其然,當她進了亭子是所有的人都停頓了下,顧雪晴笑著直接走到未婚夫跟前,沈沐陽似懶懶的靠在亭避上,看顧雪真來,懶得一眼閉上,慵懶的道:「好聽勒大哥,繼續!」
「呵呵……沐風啊,你二弟是把你的蕭聲當催眠曲了勒!」一個立於亭中的公子說道,長相斯斯文文,聲音清亮,剛剛誦的詩文就是出自他的口。
沈沐風沒在意,灑tuo一笑,他坐於亭子的正中,手拿綠玉蕭管,那幽妙的樂音便是出自他的口,眾人笑罷,他先對顧雪真道:「顧二小姐有禮,還是大小姐有面子,能請得動二小姐賞臉。」其實話裡說得真誠,可此時在顧雪真耳裡聽著卻尤其捌扭。
她是被半拖著來的,想也知道這種情形對她會有多難堪,蕭雨笙眾樂樂他樂樂,坐於沈沐陽跟前,桌前鋪著卷紙,剛把那斯文公子新做的詩文寫了下來。
「沐風大哥氣度真小,不就是你請二小姐,人家拂了你的意了嗎,怎得還當著人家面上說了出來,這得顧二小姐多難為情不是。」林襲月嗔笑著說,邊把顧雪真拉到她跟前坐著,她坐於一位同樣正在墨字的年青公子跟前,十七八歲眉眼與沈沐風極為想似,清秀的容顏卻是透著冷沉,直覺不是個容易相處的人。
難為情到是她這一句更甚一點,眾人看眼顧雪真都帶起了笑。
林襲月拉人坐下,便對身邊男子道:「沐霖過去一點,這地點兒可真小。」沈沐霖沒作聲,心思放在手下,自動往旁移了移。
沈沐陽懶懶的睜開眼睛,看眼林襲月,「那擠就到沐陽哥哥這來,你嫂子可喜得與你親近親近。」
林襲月臉上一虎,嬌嗔道:「什麼哥哥的,我從來都喚您沐陽來著,喲……難道是因為現在有了美美的嫂子,就要與我生份了不成,您可沒一點良心的人。」似真似假的氣怪道,顧雪晴看眼周圍幾人臉上怪異,沈沐陽沒作意的一笑,到是看著人不放,「那您是要我什麼心,說來沐陽哥哥聽聽,呵呵……」
那俊美的臉上掛著調侃,懶懶的模樣更稱得那雙桃花眼,尤為勾人不已。顧雪睛到是第一次打量起林襲月,只見人根本沒作意,一絲羞意也沒有,大大咧咧的道:「沐陽哥哥壞死了,您早把心給了人,怎麼得還要問人家,這多不好意思呀!」她作羞狀,所有男子都逗得呵呵直笑,只有顧家姐妹三人默了臉色,直爽的顧雪嬌先道:「林家姑娘說話好沒把風的,也是大家熟識的人瞭解你,不然讓外人聽到,還以為是哪來的花樓子姑娘嗲聲亂語呢!」
林襲月眼上一緊,顯得沒生氣,起了身走到沈沐陽跟前,一眼都未瞧顧雪晴,她看著人插腰,「沐陽哥,你可得給我做主,你這小姨子說話可真不饒人,到是讓顧大小姐聽了還以為我林襲月對你有什麼巴望的心思了,可人家不知,是你對人家存心不良的嘛。」
大家都知道她是在開玩笑,但顧雪晴是難得不對人上的心,同為女人,何看出她假中透著真呢,是逗著沈沐陽作樂,卻又有哪個女子會這般自詆清白,只為搏男人一笑呢!
顧雪嬌臉上作惡,「真不知羞!」她坐在顧雪晴跟前,如她這般嬌縱出名的人,在諸多男子面前,到也收斂了平日的性子,可不想竟有這麼一個無恥的女人,與男人逗笑作樂,可真沒女人的規矩,到是顧家三姐妹自小受府裡的教導,女兒家規矩尤其注重,光憑顧家以女子無才便是德,來教導顧氏女兒就能看得出來,她們是有才,卻是刺繡才藝的才。
「呵呵……襲月你可別再作戲,不然可要破壞我們的感情了,」沈沐陽拉起顧雪晴的小手道,「晴晴,沐陽向你保證今生一心只對你,此心日月可鑒!」他伸兩指作誓狀,到是逗得顧雪晴的眼上一笑,紅了小臉,不過仍是未放過,林襲月聽聞卻驀得低了頭的動作有多突兀。
一個挨於沈沐風跟前的公子立即嗔笑道:「你倆也夠了,要親熱外頭去,羞眼死人了。」沈沐陽呵呵大笑,到是越與顧雪晴挨得緊了。逗樂羞紅了一眾人的臉。林襲月被笑得臉上難堪,竟猛得一拳頭捶在沈沐陽xiong口上,「叫你有了mei色就欺負我,該打,呵呵……」她笑著跑到沈沐風跟前,「沐風哥你得替我報仇不可,這廝光是欺負人。」
沈沐風直笑沒作意,早對他們的打鬧習慣得很,林襲月拉起他的袖子叫喚著非要給報復回來,也不知誰喊了一句,「襲月要報仇那有什麼難得,您乾脆就嫁給沐風,做了沐陽的嫂子,那廝從今以後不就不得在你面前低一頭了,沐風護著你不也就天經地義了不是,呵呵……」說話的人便站在沈沐風跟前,說完到還撞了沈沐風一下,本是笑話一句,到讓溫聞的男人有些尷尬的神色。
「襲月……」突然這聲喚,很是大聲,從顧雪真身邊起,原來沈沐霖沉著臉喚人,本是陰著的臉上更冷。林襲月沒心肝的問著幹嘛,對剛才的事卻一絲沒上心,到是把兩個互瞪的男人拋諸腦後了。沈沐陽臉上雖笑,可與沈沐風對視的眸子裡透著深深的沉,沈沐風毅然,任誰都看得出這兩兄弟有些不對盤,本是作笑的大伙也息了笑聲,亭裡透著幾分壓抑。
到底在這裡來作什麼……顧雪真低了頭,後悔死了杵在這裡。
「沐陽,你看這是什麼。」這時顧雪晴起了聲,一時才解了亭子裡的靜,各人又細語互談聊著,氣氛到是又熱絡了起來,沈沐風安靜的閉眼吹起蕭,沈沐霖更專心於手下筆墨,到是蕭雨笙從頭到尾都沒吭一聲。
沈沐陽接過顧雪晴遞上的東西,沒意思的道:「不就荷包……」到是荷包上的刺繡讓他閃了下眼,立即翻過後面,臉上驚訝大動,「您繡的?」似是驚喜不已,本是要說是的話,在顧雪晴嘴下突然一轉彎道:「是…是呀,怎麼樣還行吧?」有絲異樣的看了眼顧雪真,只看顧雪真盯著那荷包冷著眼,顧雪晴一回眼,再道:「是三木的梅圖,還有這小詩,其實當時就是看著這小詩字形熟悉,到是與你的筆法相似,所以才喜得繡了下來……」
邊說著,到是希冀的看著他,沈沐陽臉上一鬆,嘻笑道:「你不會以為我就是那三木吧?呵呵……真是高抬我了雪晴。」
「他哪是什麼三木,不過是仿人仿得厲害而已,也真不知羞!」林襲月忍不住調侃著說。
「顧大小姐,你竟然把三木的畫作和詩文刺繡了下來,可否讓我等見識見識?」生面的幾位公子臉上驚喜得很,顧雪晴大方的遞上荷包,沈沐陽突然一奪,又一笑道:「雪晴的東西豈能給你捂弄,不要說拿著,看都不讓。」
「沐陽你小氣得很勒,人家顧大小姐都沒講什麼話嘛!」
沈沐陽才不管人,對顧雪晴道:「晴晴,這就送我了。」笑著臉放進了xiong口中,顧雪晴要阻止的話卻再也說不出口,下意識的看向顧雪真。
顧雪真看著她們,一下忍不住柔柔笑開,定射著柔冷的目光在沈沐陽xiong口與顧雪晴吃癟的臉上來回穿索,直到一抹清亮的眸子凝視著她,才動了下眼,與蕭雨笙對視著,卻再也收一回眸子,她在心裡撕撕的喚了聲,哥哥……他為何只是她哥哥?
「雨笙,我看一下你墨得怎麼樣?」沈沐陽插一聲,才解了二人焦住的眸子,蕭雨笙眼下一跳,道:「仿得怎麼樣,可有你荷包上的繡字逼真?」到是沒來由的看眼顧雪真。
沈沐陽卻看他眸中染著癡,心下一火起身擋了他跟前,「你怎樣,還癡迷不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