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號、二號……照明彈一!準備……」
英國皇家海軍輕巡洋艦「科倫坡」號上,軍官們早已得到了隨時向指定方位射照明彈的命令,而他們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軍艦一直在向危險的區域進。軍人職責讓他們無可選擇,當正式的指令下達時,他們便拋開心中的忐忑與恐懼,全神貫注於水兵們的操作上。
「一號完畢!」
「二號完畢!」
炮位上傳來了清晰的口令聲,周圍一片黑暗,沒人知道德國戰艦身在何處,可也不必擔心這樣的聲音會引來德國人的攻擊按照以往的經驗,照明彈點亮夜空的時候,往往也是激烈戰鬥開始的時候。
「一號、二號……射!」
兩顆暗色的流矢以一個超度的傾角升入夜空,它們的速度很快,很快便脫離了人們肉眼的追蹤。有人在嘴上讀秒,有人在心裡讀秒,有人抬頭仰望夜空,但最正確的姿態,似乎還是全身心的觀察海面!
彭……彭……
兩朵閃耀扎奪目光芒的禮花在黑夜中綻放,但和普通的禮花所不同的是,它們的光輝並不會在剎那的燦爛後就此消失,相反,它們以遠甚過於月光的亮度持續閃耀著,並在夜空中劃出絢麗的軌跡。
就在照明彈亮起的一剎那,人們看到了自己多日來所追尋的東西德國戰艦,一艘一艘的停泊在靠近黑色海岸線的地方,有的小而精緻,有的大而雄偉,其中最受人矚目的,莫過於那艘早已牢牢印刻在每一位英國皇家海軍官兵腦海中地俾斯麥級戰列艦。那上面,刻了太多英國人的血與淚,也祭奠了無數英人的榮耀。
「科倫坡」號勇敢地完成了自己地一項使命。整個過程看起來那樣輕鬆。但頭頂上那兩顆照明彈地光輝還沒有熄滅。距離最近地一艘德國戰艦便以劈頭蓋臉地炮火打來。
「希佩爾海軍上將級重巡洋艦!」眼尖地英官早已辨認出了對方地身份。在歐海之戰中大放異彩地「歐根親王」號。便是這級重巡洋艦最幸運地一艘!
203毫米口徑地穿甲彈。竟如雨點一般落在「科倫坡」號周圍。而這只是一艘作為戰時應急計劃建造地開普敦級輕巡洋艦。其服役日期甚至要追溯到22年以前。而且在這期間幾乎沒有進行過重要地改裝!除適航性能較為出色之外。它在火力和裝備方面幾乎只能和一艘德國Z級驅逐艦相抗衡。
儘管實力相差懸殊。「科倫坡」號並沒有立即撤退。而是在第一時間以全部主炮向6000米外地德國重巡洋艦猛烈還擊。炮彈地落點雖有些偏差。但那代表著英軍官兵們不屈地精神!
目測距離超過7000米處。德國另一艘大型艦艇。因為獨一無二地造型。同樣是非常容易辨認地。儘管是德國海軍在過渡時期地產物。在戰爭初期卻揮了相當大地作用英國海軍不得不派出大批艦艇、耗費大量人員物資用於搜捕三艘先後進入大西洋海域活動地德意志級裝甲艦。並且在數次交戰中無一例外地全部告負。精神士氣都受到了不小地打擊。而也似乎也是給他們地警鐘上一場戰爭地強大對手又回來了!
不過到了19411年末期。各交戰國經過充分動員。裝備水平已經較兩年前有了很大地提升。隨著海戰形勢地複雜化。德意志級裝甲艦相對單薄地身軀和柴油機驅動下僅有26節地最高航速似乎已經不再適合遠洋破交作戰了。但在波羅地海以及寒冷地北方。其6門280毫米主炮地火力配備還是有一定揮空間地。這種艦炮地絕對射速雖然不高。但幾輪炮擊下來。還是準確地打中了「科倫坡」號艦這時候。英國輕巡洋艦剛剛射了第三批照明彈。而且正試圖轉向規避炮擊。而這一大口徑穿甲彈。對於它來說是相當沉重地打擊……
「捨爾海軍上將」號上的德軍官兵們還來不及為自己的戰果而歡呼慶祝,一排炮彈打來,竟在距離戰艦到1處激起一根根沖天水柱,這些大口徑炮彈在以海水將戰艦左舷甲板建築沖刷一遍的同時,順勢用彈片橫掃了大大小小的高炮戰位,輕而易舉的造成了又一幕人間慘象!
「漂亮!就這麼幹!」
從「科倫坡」號的位置看去,德國裝甲艦竟完全被白色的水浪所掩蓋了,也難怪剛剛受到德艦打擊的英軍官兵們會如此興奮。從他們射的第一批照明彈點亮夜空後不久,位於後方的戰列艦分隊便如約開火,兩艘喬治五世級、一艘伊麗莎白女王級,三艘戰列艦組成的火力聽起來就強大無比,而在它們的前幾輪射擊中,炮彈無一例外的砸向了德國的俾斯麥級戰列艦,現在,那個顯眼的目
起火,英國人似乎有意避免早先的覆轍既然一擊垮一艘俾斯麥級,那就在創傷它之後,再把德國艦隊中威脅較大的目標一一拔除。在這一思想的引導下,德國人的另一艘重巡洋艦「希佩爾海軍上將」號,眼下也正遭到大口徑火炮的侵襲!
零下二十度的寒冷天氣,絲毫不能阻止這不斷升溫的搏殺,然而遠在數百海里之外的倫敦,人們卻嗅不到一丁點兒有關這場戰鬥的氣息。連日的風雪早已平息,新鮮的陽光灑滿大街小巷,上班高峰,大路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廣播中正播送著雄壯的進行曲,在古老的泰晤士河口,許久不見的繁忙景象又回來了,一艘艘駁船剛剛從其他地方運來了貨物,工人們忙於卸貨,而在那些由沙包堆砌起來的高炮戰位上,士兵們悠閒的抽煙聊天。自從德國人將作戰重心轉向東線之後,他們的轟炸機已經極少出現在倫敦上空,而這在一定程度上也歸功於英國政府明哲保身的策略儘管英國和蘇俄之間已經達成了合作協議,但高層並沒有如莫斯科所願派出大批轟炸機攻擊德國境內的政治和軍事目標,因為他們知道,這樣做只會引來德國獨裁的瘋狂報復。
相官邸內,絕大多數工作人員都保持著與氣氛相符的沉穩,他們不慌不忙的處理著手中的事務,而在可以容納近三十個人的打字間裡,女士們以端正的姿勢坐於整齊放置的桌前,滴嗒滴嗒的聲音編織成了一曲獨特的旋律。
「抱歉,請讓一讓!抱歉!」
可以曬到太陽的走廊上,一名戴著金邊眼鏡、穿著海軍校官制服的瘦高個行色匆匆,並且不斷向生碰擦或是幾乎生碰擦的人道歉。
「你好啊!約瑟夫上校!」一名四十歲上下、穿著陸軍制服的少校軍官正好走出打字間,見到相熟但今天還未相見的面孔,自然要打聲招呼的。然而,對方卻視若無睹的迅速走過,好像有一個不能多等一秒鐘的任務需要完成似的。
「奇怪!」陸軍少校很是奇怪的看著那個快步離去的背影,在這個魚龍混雜的地方,其實每天都有不少奇怪的事情生,何況那個方向,正是通往相的辦公室。
咚咚咚……
沉重的敲門聲,讓正坐在椅子上和海軍大臣龐德交談的丘吉爾很是反感這扇包鋼的房門雖然結實,但也不是這樣胡亂敲的,更何況門外的衛兵深知自己的習慣,是絕不會作出這樣冒失的舉動的。
「相先生,我是約瑟夫上校,有重要情況需要立即匯報!」
丘吉爾看了眼坐在自己對面的龐德,以一種近乎冷厲的聲音說道:「請進吧!」
房門被推開,站在上校側後的衛兵果然是一臉的歉意。
雖然是一臉的急切,但門被重新關好之後,上校方才開口說道:「我們的偵察機在丹麥海峽以西大約80海里處現了德國艦隊!」
丘吉爾和龐德登時臉色大變,「消息準確嗎?」
上校答道:「是的,我再三核實,相信飛行員看錯的可能性非常微小!根據飛行員的報告,那支艦隊中至少有俾斯麥號和一艘沙恩霍斯特級,由於受到德國戰鬥機的追擊,所以相信格拉夫柏林號也在其列!」
「兩天之前俾斯麥號不是還在愛爾蘭島附近嗎?行動真快啊!」龐德似乎是在向德國抱怨,且不說這樣的心態完全是無濟於事的,從愛爾蘭島南部到丹麥海峽不過幾百海里,德國艦隊即便以20節的速度行駛,也能在一天半之內完成這段航程!
「兩艘沙恩霍斯特級一貫如雙胞胎般成雙成對,不出意外的話,這支強大的艦隊正準備穿過丹麥海峽前往北方支援他們的另一支艦隊!我們手裡已經沒有任何能夠阻止它們的艦艇了,皇家空軍將是我們唯一的希望!」丘吉爾顯得頗為失望,德國海軍的大型艦艇裝備雷達探測與火控設備甚至比英國海軍更早,而利用輕型艦艇進行魚雷突擊已經變得越來越難了!
「那弗雷澤將軍和他的艦隊……」上校道出了自己最關注的方面。
丘吉爾沉默了好一會兒,看了看自己的老朋友兼助手龐德,這才仰起頭看著上校,無比失落的說道:「大英帝國幾百年來所引以為豪的海權,在短短兩年多的時間內就已經完全喪失了!這是我們海軍人員的悲哀,也是整個國家的悲哀!我們別無選擇,只能為最後的榮譽而戰!立即電報給弗雷澤將軍,讓他們盡快結束戰鬥,還有……去把那位莫斯科派來的特使給我請來,我要親自和他談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