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蘭伯霍芬走後,張海諾依然沉溺於一種糾結的心美妙的北極光並不是天天都會出現,現在整個世界都陷入了深沉的黑暗與平靜之中,然而,這裡是「俄國熊」的領地,熊是何其兇猛的動物,它絕不會坐視其他動物侵入自己的地盤!
時間,仍然在這種令人感到壓抑的平靜中一分一秒的流逝著下午5時許,艦員們已經在「提爾皮茨」號西面和南面拉起了防雷網。儘管這個時代的大型戰艦已經不像日德蘭前期那樣利用支桿把防雷網掛在艦舷,但這依然是大型戰艦出航時必不可少的防身之物。由於「提爾皮茨」號北面和東面都是淺水區,魚雷從這兩面襲來的可能性不大,因而兩條長長的防雷網已經可以保證這艘戰列艦最基本的海上安全但不是絕對的。
海岸方向依然沒有傳來蘇軍反擊的消息,半個小時後,「提爾皮茨」號的船艙裡已經可以聞到誘人的食物香味了,在艦長馮林格為的軍官團隊的安排下,艦員們的情緒較為穩定,第一批官兵陸續前往餐廳用餐。考慮到艦上仍儲存有可能全體官兵5周之用的食物淡水和其他補給,尤其是在特洛姆瑟裝運上來的大量新鮮肉品,林格特意囑咐後勤部門按照一級標準來準備今天的晚餐,這意味著每位艦員還將得到額外的酒類供應。
不過,也許在某些悲觀看來,這似乎是最後的晚餐,但更多的人,尤其是那些服役不久的水兵,還是會受總體氣氛的影響而對未來保持一定的樂觀心態。
當色香味俱全地羊腿肉裝盤擺在張海諾面前的時候,他卻看著盤子裡的配菜愣足足有三分鐘的愣。作為帝國海軍元帥,他的飲食起居雖然不像德國元那樣奢華而無微不至,可至少也有兩名專職的廚師和三名輪值副官,早期在德國的留學生涯,加上來到這個時代的25載歲月,他對於食物的偏好已經非常固定了。從野羊腿部割取地肉,經過來自維也納的廚師精心烹製,正散著一種令人胃口大開的氣息,這原本屬於他最喜愛的食物之一,現在卻全然沒有了胃口。
年紀不大但卻善於察言觀色的輪值副官,見張海諾遲遲不動刀叉,以為有所不妥,便小心翼翼的問道:「元帥,是不是今天地羊腿不合您的胃口,需不需要吩咐廚房換一樣易於消化的……」
「噢!」張海諾猛地回過神來,他突然意識到自己仍在受創無法移動的「提爾皮茨」號上,這個經過了精心佈置的艙室,原本就是專門為艦隊司令設置的,其位置和空間感都甚於艦長室。只是讓人覺得彆扭地,是寬大的落地窗簾後面,只有幾個臉盆大小的舷窗。
輪值的少尉軍官正要過來替張海諾撤盤子,他又突然伸出手拿起刀叉,在略比零度高的空氣中,金屬物件顯得冰冷冰冷的,而只一走神地功夫,熱騰騰的食物也怎麼冒熱氣了。對此張海諾一點也不介意,確切地說,他壓根就沒有多少心思放在這頓晚餐上,一個大膽的想法正在他地腦海中不斷形成,許許多多不能用紙筆羅列的算式正在高速地計算當中。一個腦袋,一顆心臟,有時候確實容不下第二件事情。
看著張海諾對著幾無熱度的羊腿肉大快朵頤,甚至毫不猶豫的把旁邊通常用來做裝飾的西蘭花塞進嘴裡,輪值的少尉副官把驚訝藏在眼睛深處。
也許是指揮戰鬥過於費神,也許低溫天氣對體能的消耗更大,張海諾以風捲殘雲之勢消滅主食之後,又接著把用海鮮和蘑菇烹煮的濃湯全部幹掉,擦擦嘴巴,便快步走出房門朝著艦橋方向而去。
海面上。風雪依舊。兩艘Z級驅逐艦正如同守護著主人地獵犬一般警惕地在附近海域來回遊蕩。經過三十年代地快速展。蘇俄地潛艇技術地確取得了長足地進步。但他們地許多新式潛艇都是以德國技術為基礎設計建造地。其綜合性能比起德國目前地主力潛艇還是有所差距地。就戰鬥地進程和結果而言。這兩艘擔任護航任務地Z級驅逐艦表現差強人意。不過。即便是在反潛技術上投入很大人力物力地英國。目前也還沒有獲得非常有效地反潛裝備。何況是對反潛技術基本不太重視地德國海軍?
1934年A級驅逐艦小小地聲納室裡。竟容納了十來位官兵。除了技術士官之外。還有兩名尉官以一種異常嚴峻地表情注視著兩位佩戴耳機地聲納兵。人多帶來地一個直接好處是暖和。在寒冷地極北地區作戰。除了依然不太穩定地輪機系統之外。Z級驅逐艦地官兵們最頭疼地便是艦上地取暖設備了。不論是1934年級還是1936年級。在德國本土建造地驅逐艦在追求高航速和突擊能力地同時。載油量普遍偏低。續航力不濟。指揮官們往往考慮到節省燃料而禁止使用那些效率取暖設備。
「左前有情況……」
隨著一名聲納兵輕聲出提醒。眾人大氣不敢出一個。唯恐影響了聲納兵地判斷。在如今地海軍副司令、帝國海軍元帥馮芬肯施泰因地努力下。德國在艦載雷達技術方面處於各交戰國領先地位。相比之下。德國海軍地反潛技術僅比上一場戰爭末期地水平略有提高。被動式聲納地探測距離和精度有限。主動式聲納地抗干擾性差強人意。以致於在戰前地海軍聯合演習中。德國潛艇總能在同驅逐艦部隊地對抗中佔得上風。這倒是極大地增強了潛艇部隊官兵地信心。而德國潛艇在戰爭初期地表現也確實可以用「令人振奮」來形容。
十數秒之後。操控被動式聲納地聲納兵報到:「潛艇。一艘。距離約2米……南偏西15度……」
片刻,主動式聲納那邊也有反應了,另一名聲納兵也報出一組數字:「南偏西15到18度,距離250左右!」
「看這次幹不死它!」一名肩膀寬厚、臀部結實的尉官滿臉凶悍的表情,看樣子非常擅長各種形式的肉搏戰,他拿起安在艙壁上的艦內通訊電話,「艦橋嗎?現潛艇一艘,南偏西15度左右,距離250米左右!好的……明白!」
掛下電話,他整了整帽子,說道:「夥計們,跟我到艦尾去,我們要讓那些俄國佬永遠也別想再浮上來了!」
艙門一開,一股冷風便鑽了進來,在五六個大漢離開之後,這小小的聲納室卻又顯得空蕩而冷清,只剩下人們繼續對著那複雜的儀器揣測對手的方位。
幾分鐘之後,海面上響起了久違的轟轟聲。深水炸彈在海面以下數十米爆炸的聲響,和炮彈在靠近海面位置爆炸是非常容易分辨的,因而這種聲音並不會引起「提爾皮茨」號官兵和其他艦艇人員的驚慌。在前一艘驅逐艦的召喚下,另一艘驅逐艦很快趕來,深水炸彈的爆炸聲此起彼伏,並這樣持續了有近十分鐘時間。為了確定海面上是否有油污之類的痕跡出現,兩艦先後打開了探照燈,但這很快引來了西岸蘇軍炮火。經過調整之後,蘇軍岸防部隊的炮擊準度比白天時有了明顯的提高,一排排炮彈就落在距離兩艘驅逐艦數十米的地方儘管德國的級驅逐艦排水量超過2000,這在交戰各國海軍驅逐艦中屬於個大的,但它的裝甲仍不足以和中等口徑的岸炮對射,尤其是對方處於固定炮兵掩體的情況下。
在匆匆搜索海面後兩艘德國驅逐艦便關閉了探照燈,由於官兵們沒有目測到油污,而聲納兵也沒有重新搜索到潛艇的蹤影,它們沒有繼續冒著被蘇軍岸炮擊中的危險滯留在這片海域,而是繼續一邊使用聲納搜索一邊朝著東岸的方向駛去。
吃過晚飯後在艦橋指揮室召集軍官們討論下一步作戰方案的張海諾,聽到了來自海面的動響,他原本還是對己方的護航驅逐艦有所期待的,很可惜,未確定擊沉目標的報告不久後便從那兩艘驅逐艦傳來,這也令上的軍官們很是沮喪。在他們最初的預計中,留守摩爾曼斯克的蘇俄潛艇不超過1,惡劣的海況和隨行的驅逐艦足以對付這些性能普通的潛艇,但如今配備新式聲納和大威力深水炸彈的驅逐艦卻被糟糕的天氣滯留在了特洛姆瑟,為數不多的俄國潛艇卻創造了任何德國人都不願看到的「奇跡」將德國最大的戰列艦困在了遙遠的北方。
又過了一陣子,海面上重歸平靜,就在「提爾皮茨」號上的最後一批官兵陸續離開餐廳的時候,一聲轟響突然從遠處傳來,第二聲緊接著最前面那聲,幾個爆炸聲像是緊密串聯在一起的鞭炮,讓人分辨不出它們的具體數字。
軍官們紛紛走出艦橋,視線中只看到上千米外的海面上慢慢升起一團火球,火光映襯下,一個漂浮的燃燒物隱約可見。剛一開始,軍官們還以為己方又有一艘驅逐艦或是魚雷艇遭到俄國潛艇攻擊,但很快他們便從通訊官那裡得知,己方的艦艇都已經回到附近海面而且一艘未少。
「難道是俄國潛艇自己生爆炸了?」張海諾剛開始還百思不得其解,但他隨後突然想起來,「北方女王」作戰行動中除了水面艦艇之外,鄧尼茨派駐本土和挪威的兩大潛艇支隊也將參加。按照計劃,21艘潛艇將先期前往北歐海域,其中一部分埋伏在北海北部英國艦隊可能通過的海域,另一部分則前往俄國艦船出沒的海域活動其中就包括這靠近摩爾曼斯克的海域